灼灼烈日——退戈
时间:2021-05-19 09:53:50

  严烈:“??”他怎么就不是那么直了?
  方灼感觉他不大受用,又补充了一句:“是说你体贴、善解人意。没别的意思。”
  严烈的脸却更臭了。
  拿自己当兄弟就算了,这厮不会拿他当闺蜜吧?
  方灼搞不懂,决定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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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假刚回来,学生们都没什么状态。加上后面紧跟着的就是运动会和国庆假期。老师也不强求了,当是给他们放个假,发了几张试卷让他们周末前交,课余时间留给他们排练运动会开幕式的队伍。
  严烈体育不错,外形又好,被推出来当领队,到时候举个牌子随便走走,依旧是最拉风的那个。
  方灼混在队伍中间滥竽充数。好在他们班一向没什么新意,到阅兵台前变个队形,喊两声口号就行了。
  一个敷衍的套路用了三年,也将继续传承给下一届咸鱼的学弟学妹。
  除了方灼,其余同学对运动会的情绪都很饱满。
  比如赵佳游,他已经在班里连着喊了好几天自己要破校记录。
  严烈听着他在上面豪言壮语,趴到桌上,慢慢挪向方灼,用肩膀撞了撞她,问:“你可以去看我的比赛吗?”
  方灼正在刷题,思维比较缓慢,过了四五秒才回了个字:“嗯?”
  严烈又问:“你觉得跳高的男生帅吗?”
  方灼停下笔,想想那些跟僵尸跳一样的姿势,有点勉强地说了声“不知道”。
  严烈不死心地问:“那打篮球的男生呢?”
  方灼还想说不知道,张开了嘴,改口道:“还行吧,我喜欢灌篮高手。”
  严烈来了精神:“你也喜欢看灌篮高手啊?”
  “我还喜欢火影忍者。”方灼遗憾地说,“不过我看得最多的应该是守护甜心。”
  “啊?”严烈很配合地歪着头,好奇问,“为什么?”
  方灼说:“他们点什么我看什么。”
  严烈独自领悟半晌才明白过来,说:“点歌频道吗?那真是时代的眼泪。”
  方灼不是很赞同他的说话:“那不是时代的眼泪,那是我童年的快乐。”
  隔了两分钟,严烈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每次跟方灼说事情,都会因为听得太认真,导致注意力被诡异地带偏。
  上次想问她为什么不回自己的短信,这次想让她去看自己的比赛,结果都是一样。
  严烈有点不满意,把问题清楚地写在纸上,准备给她传过去。两指捏着纸片,瞄一眼正在同题海潜心奋战的同桌,又觉得还是算了。
  强扭的瓜,虽然甜,但是不会“真香”的。
 
 
第14章 入v公告(“我想你应该是一束光……...)
  方灼报名的一千五百米安排在第三天,前两天可以自由活动。
  为了响应班主任的号召,她每天会去操场敷衍地逛一圈,坐在角落里背背单词,再抽空写两篇广播稿应付交差,更多时间留在宿舍跟教室。
  下午的时候,方灼在刷老班送给她的那本练习题,写完一道让她很纠结的题目之后,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赛事安排。
  广播声远远地传到教室里,混合着模糊的呐喊以及激昂的音乐,是跟方灼格格不入的狂欢。
  她扭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还有十分钟就是赵佳游的400米跑步了,紧跟着就是严烈的跳高。
  得益于他们在班级里不间断的宣传,连方灼都记住了这个时间。
  她放下笔,决定还是出去开去。
  教学楼里还是比较安静,一出了大门,拐过花坛,立马喧嚣起来。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还带着丝暖意的风吹到方灼脸上,让她又闻到了熟悉的桂花香味,很有秋天的感觉。
  她来到操场边的看台,从高处遥遥往下望。
  赵佳游的400米已经结束了,广播站正在播报比赛的名次。
  跟他说得一样,他的预赛拿了小组第一。另外一组的人正混乱地站在跑道上,一面热身,一面跟人说话。
  方灼视线转了圈,飘向操场侧面的跳高场地。那边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在她的位置完全看不清楚。
  于是方灼转道去了超市,站在一个小石块上,越过众人头顶,隔了十几米的距离往人群中心眺望。
  严烈穿了身黑色的运动装,跟他白皙的皮肤比对得极为抢眼。他好像天生自带跟别人不大一样的滤镜,气质清清爽爽,像一抹夏天里的风。哪怕看不清他的脸,也能认得出那个人是他。
  没等多久就轮到严烈出场了,连围观群众的反应都热烈了些。好些女生站在白线外围,见他上场开始兴奋起哄,把别班男生气得大骂叛徒,恼羞成怒的呵斥甚至盖过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到了方灼这边。
  严烈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扫了眼栏杆,回头跟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应该是说了句狂妄的话,所以被身后的男人推了一把。
  他助跑起跳的时候,方灼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睛,
  没想到他跳高的姿势很专业,跟前几位男生的狼狈不同,轻盈又矫健。背跃过杆子后,也是顺势在垫子上滚了一圈,就立即站了起来。
  除了宽大的衣服在跳跃的过程中往上滑了一截,导致腰身上的肌肉短暂地暴露在众人视线中,似乎没什么缺点。
  或许这也不是缺点,因为边上响起了前所未有的亢奋尖叫。连站在方灼前面的人也在抽气,发出几声暧昧的轻笑。
  严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准备退回到候场区。
  不合常理的,似有察觉,他转过头,精准地朝方灼的方向看了过来。
  方灼笑容还扬在脸上,但弧度很浅,她下意识地想压下唇角,又意识到这样的距离对方根本看不见,而且没有必要觉得尴尬,于是若无其事地跟他对视。
  严烈应该是笑了,他高昂起头,对着方灼挥了挥手。似乎想过来,被身后的赵佳游一把拽了回去。
  阳光温热,和风轻柔。
  方灼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句话,是以前别人给她递的情书里写的。
  “我想你应该是一束花儿,路过你这里,我的旅途只剩下你的气息。离开这里之后,也好像哪里都是你。”
  方灼看了一眼就放到旁边了。她当时想的是,你都离开了,还写什么情话?哪里都能看见的想必也只是朵普通的野花。这人说话真的不好听。
  可是这句话却让她记住了,此时从箱子底部带着旧灰尘飘上来,让她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误解。
  可方灼执拗地觉得还是有点不对。
  比起会盛开凋谢,要看见时才会想起的花儿,真正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除了空气应该是阳光才对。
  说明年轻人所谓的爱意是多么的不真切。
  应该这么改:
  “我想你应该是一束光,每天清晨日出升起,好像哪里都是你。哪天日月不再交替……交替……地球就毁灭了。”
  方灼不满意地咋舌一声。就最后这一句古怪的话,60分的作文她能扣55分。
  方灼乱七八糟地想着,下一位学生已经开始试跳。
  在严烈后面的是一个校队的学生,也跳得很轻松,但方灼总觉得他的姿势没有严烈那么自然。
  全身肌肉紧绷,显得曲线僵硬不优美。明明是一样的动作,还没严烈长得高,落地的时候跟锤子一样重重地砸了下去。
  是偏见。
  方灼内心忏悔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心态不对。不应该这样的不讲道理。
  比赛结束得很快,方灼只是开了会儿小岔,裁判已经起身宣布结束。
  参赛成员里好像有个职业跳高、体招入校的学生,最后严烈跟他单独跳了几次,输了,遗憾拿了第二。
  他掸了掸黑衣服身上的灰,被身后的赵佳游勾住了脖子,从后面压得起不了身,玩闹的时候,视线频频往方灼这边瞥来,还没抽出空,又被前面的女生给拦住了。
  方灼默默转身,进超市买了个面包做午饭,等再出来,严烈已经被他的兄弟连拖带拽地去往阅兵台领奖。
  ·
  晚自习的时候,挥洒了一天汗水的学生重新聚集在教室,吵吵闹闹地说着白天的事,顺道放会儿大话,难得地展现着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力。
  老班过来坐班,示意他们安静,可惜效果不大。她没有办法,干脆让班长去拷了一部电影过来,在大屏幕上播放,前提是不可以继续吵闹。
  班长欢呼地冲了出去,男生在后面大喊“要恐怖片”,女生又立马大叫“不可以”,乱糟糟的一片。老班严肃冷下脸,众人才好不容易收敛下去。
  严烈来得比较晚,洗完澡,换了身白色的衣服。
  他坐下后,沈慕思拎着个银牌放到他桌上,说:“烈烈,你的奖牌!已经给你登记好了,不用谢。”
  方灼见状问道:“你没自己上台领?为什么?”
  “站上面拍照感觉怪傻气的,而且又没拿第一。”严烈随手把奖牌放在桌角,笑问道,“怎么样,跳高好看吗?”
  方灼回忆了一下,刨除几位专业人士,几个酱油党的动作也还远没到僵尸跳那么不堪入目,顶多只是有点滑稽。客观地说了一句“还可以”,又补充道:“比跳远好看。”
  “你怎么还搞拉踩?”严烈压低了声音跟她说,“千万别让赵佳游听见。他就报了跳远。”
  方灼做贼心虚地瞄了窗边一眼,发现人根本没在教室。
  严烈将手揣进兜里摸了魔,片刻后一脸神秘地掏出一块金牌,放到桌上说:“虽然跳高没拿到冠军,但还好我多报了项100米。”
  A中今年的奖牌做得很好,细节精致,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想要拥有。
  严烈看出她眼神中流露的喜爱,低笑道:“想要吗?”
  方灼却淡淡收回视线,并不留恋地说:“明天我就有了。”
  严烈记得她报的是一千五,觉得她这话狂妄又有点可爱,正要说些什么,电影熟悉的开场片头响了起来。
  灯光暗去,众人渐渐噤声。
  方灼的脸被阴影笼罩,又覆了层屏幕照来的浅浅荧光,她将全部注意力聚焦在上面,屏息凝神地观看电影。严烈也忍下了要说的话。
  ·
  第二天下午,先是男生的三千米项目,再是女生的一千五百米。
  方灼没敢吃太多午饭,多喝了两瓶水,提早到操场准备。
  她把号码牌别在校服外套里面,在路边走来走去地热身。同学们都没想到她要参加这一场,围着另外几个要跑步的人猛灌毒鸡汤。
  报了男子三千米的是沈慕思。
  他本意是来浑水摸鱼的,结果发现今年的班级成绩意外的不错,有望摆脱倒数前三,留下里程碑式的好名次,就意思意思上去跑一下,以免班级扣分。
  结果才跑了一公里,就被身后校队的人反超了一圈。听着呐喊声在前面响起,送给他身后的对手,沈慕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悄悄从边上溜了下来。
  哪晓得刚下跑道,迎面对上了方灼。
  两人默默对视。
  可能是因为方灼的眼神有些冷酷,沈慕思感觉受到了威胁。他脑子一抽,又转身回到跑道,想完成自己剩下的征途。
  边上体育老师看见,急忙叫道:“诶诶诶!下跑道的学生就不能再回去了!干什么呢!”
  沈慕思顺着队伍朝前跑动,感觉自己进退两难。
  方灼赶紧上去将人逮了回来,拎着晕头转向的蛋糕同志去找严烈。
  严烈早就发现这边的骚动,正从另外一面跑过来,到了跟前,哭笑不得地道:“你搞什么呢?要跑就跑,不跑就不跑,你还搞反复横跳。”
  沈慕思怪委屈的,可当着方灼的面又不敢说什么,嘴唇嚅嗫道:“你不懂,这是一个人内心的挣扎。”
  他大喘了口气,为自己没享受到的关爱感到遗憾,叹道:“跑得好累啊。”
  严烈推着他去班级的休息区,“到边上坐着去。”
  见人走远,他又转向方灼,问:“你不会真要跑吧?”
  方灼拉开拉链,展示自己非常吉利的号码牌,说:“不行吗?我都检录完了。”
  严烈脸上有震惊有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最后只汇成一句话:“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方灼斜了他一眼,让严烈觉得她在看傻子。
  三千米成绩统计结束之后,清理一下赛道,很快就是一千五。
  广播播报了两遍,学生们在起点处点名。
  当站在路边看热闹的班主任发现方灼出现在一千五的跑道上时,脸色变了,指着她叫道:“这位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
  方灼:“??”
  边上学生也注意到了她。从刚才起就觉得她不停往赛道上挤实在太危险了,等看清她胸口挂着的鲜红号码牌,纷纷颤抖了下。
  方灼应着裁判的喊声举起了手,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也是一个逐梦人。
  班主任一句“不可以”差点就要叫出嘴边,被咋咋呼呼的赵佳游先行喊了出来。
  “你怎么能跑一千五?!你上去热身吗?”
  方灼不高兴地别过脸,不想回答他。
  严烈挤到人群前排,拉住了蠢蠢欲动的班主任,安慰道:“放心,我已经联系好医务室的人。他们听说要参加跑步的是上次晕倒的那个营养不良的学生,主动给她预留了一张床位,说欢迎她回去看看。”
  老班松了口气:“那就好。”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的诋毁,方灼抗议道:“过分了。”
  裁判本来肃着一张脸在整队,旁听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句:“买保险了吗?”
  方灼:“……?”山上还有笋吗?
  方灼觉得这群人的偏见实在太重。
  他们跑过的步,加起来都未必有她爬过的山多。方灼小学的时候就能背着几十斤重的竹筐走半天的崎岖山路,还要在山上摘橘子,砍兔草,拔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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