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说?
昧着良心抹黑陶公子的画技,温以菱做不出来,只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你的画……”
齐延奇怪地被这句话给取悦了,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行了,就你嘴甜。”
???
温以菱一脸莫名,她说什么了?这就嘴甜了?
不过好歹也把齐延给哄高兴了,温以菱也就不再多想,试探地问道:“那我去后山了?”
齐延心情还算不错,扫她一眼,提醒着:“去吧,等会早点回来吃饭。”
温以菱忙不迭点头,待出了院门,便雀跃地往山里跑了。
也不知陶公子的画作,能兑换多少的贡献值!
温以菱之前从山里回来时,就特意交代了周叔招待好陶公子。
此时在山顶上,周叔已经设了供陶公子作画的书案,他身边的书童也一直在旁伺候着。
温以菱爬到山顶时,陶公子那幅画已然画到一半。见他满脸专注,温以菱也就没出声,只站在他身后踮了踮脚,将那幅还未完工的画作收入眼底,见画很是不错,心中大为满意。
周叔过来请她到后面的阴凉地坐着休息,山上风大,只要不在太阳底下,倒也不太热。
温以菱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里的景致确实好看,要是能在山顶砌个观景台就好了,等明年果树结果了,还能顺便捣鼓个农家乐。”
这个念头刚起,她就立即打消了,这一弄,又是一大笔的花销。
想她当初买的这一座荒山,过了大半年,也仅仅只开了一半的荒。其一是因为她的贡献值不够,不足以支撑她继续兑换种子了。其二也是因为开荒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实在太多,就刚好趁着农忙,暂时缓一缓。
等秋收结束后,还得再雇人回来继续开荒,卖羊所赚的银子她一直没有动,就等着到时候发工钱呢。
温以菱满脑子都是之后怎么捣鼓山里的事情,直到前方传来陶公子的声音,她才回神。
温以菱环顾四周,周叔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马婶在她旁边站着。
她眨了眨眼,问:“马婶,周叔去哪了?”
马婶答:“周叔下山做饭去了,吩咐我在这里照应着。”
温以菱看了看天色,也确实快到饭点了,便道:“那你也快回去弄饭吧,等吃完饭后,让马三上来一趟,把该搬的搬下去就行。”
说话间,温以菱注意到前方的陶公子正和他那书童围在书案前,像是正在欣赏刚出炉的画作。
温以菱当即走了过去,还未到近前,就听到那书童正在连连称赞自家公子,只是他言辞贫乏,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词,听起来十分不走心。
温以菱就不一样了,在齐延的锻炼之下,她吹起彩虹屁来是得心应手。
此时到了跟前,只扫了一眼,便极尽做作地喊了一句:“天呐!这是什么?每一根线条都勾勒得那么恰到好处,画里的一草一木竟然能画得这般真实,就连那被草丛掩盖住的羊羔也是活灵活现!”
温以菱自觉自己拍马屁的技艺高超,脸上颇为得意。
陶则清一惊,连忙重新扫视了一遍自己的画,问道:“被草丛掩盖的羊羔?在哪里?”
“一幅画,不同的人看,都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温以菱故作高深道。
陶则清觉得此话听起来十分有理,赞同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在下受教了!”
温以菱想到自己的目的,又花样百出地恭维了好几句,都是把之前哄齐延画画的话术套用了过来,只把陶则清说得晕头转向,心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等此番彩虹屁结束后,陶则清已然把温以菱视作自己的知己,见她这般喜爱自己的画作,就一定要将此画赠与她,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温以菱假意推辞了几下,也就顺势收了。
一旁的小书童看得满脸目瞪口呆,事后,望向温以菱的目光里都带着佩服。
几人从山上下来后,就在山脚处分别。
陶则清很是依依不舍,还想再和温以菱继续讨论画技。
温以菱此时却只想着赶紧回去验证一下陶公子这幅画究竟能够兑换多少贡献值,便摆了摆手,道:“陶公子,我刚刚已经和后山里的人说好了,你下次要是再想上山,直接过去就行了,缺了什么也大可和马叔他们说。”
陶则清闻言眼前一亮,当即点头道:“那就多谢齐夫人了。”
两人分开后,温以菱便将陶则清的画小心折好,放在怀中,一溜烟地跑回家。
到了家门口,院子里没人,周叔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灶房里做饭。
温以菱抱着怀里的东西,鬼鬼祟祟地穿过院子,然后溜进卧房,悄悄从里面横上了门闩。
她并未注意到,书房的门窗都大开着,自她进来后,所有的动作都被另一个人尽收眼底。
翌日清早,陶则清没去后山作画,反倒是又来找温以菱了。
他这次前来,还带来了许多之前到各地游览时的画作。
齐老爷依旧没有露面,陶志清倒也已经习惯了。
温以菱还是习惯性地解释了几句:“陶公子,我的夫君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还在休养,所以基本不见客。”
两人说话的同时,和往常一样,一起坐到了葡萄架下。
陶则清闻言也并不失望,只命身旁的书童将带来的东西搁在了面前的石桌上:“无碍,齐老爷将养身体才是要紧事。齐夫人,你先来看看这些。”
温以菱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画上是一大片开得正好的桃树林,十分之漂亮。
温以菱翻了许久,嘴上自是连连称赞。待看完之后,想到对方这般大方地和自己分享,自己也不能小气了。
可惜她的画作实在拿不出手,一琢磨,便想到了齐延。
她转身回了卧房,挑了齐延的几幅画作,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夫君也十分擅长书画,你也看看,或许能让你的画技再精进几分。”
此时,陶则清已经慢慢看入了迷。直到看完最后一张,脸上还有些恍惚,叹道:“齐老爷的画作如此上乘,齐夫人昨日还那般吹嘘在下,实在惭愧。”
温以菱闻言,忙劝道:“此言差矣,你们两人的风格不同,并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这话也不全然是安慰,陶则清笔下的风景秀丽,齐延却是大气磅礴,两者的风格差异确实很大,很难评出个一二来。
“夫人莫要安慰我了,我见了齐老爷的,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温以菱可没想到自己会打击到陶公子的自信心,偷偷往后瞧了一眼,透过书房的窗户,没有看见齐延的身影。
这才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其实我昨日也把你的画给我夫君看了,他说你画得十分之好,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书房的角落里,齐延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的两人越凑越近,好似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他嘴唇抿得死紧,瞳孔又黑又沉。
第59章 出来混
而在另一边, 陶则清却是一脸惊喜地看着温以菱,有些不敢相信:“齐老爷果真是这样说的?”
“千真万确!”温以菱说瞎话的功夫见长。
陶则清听后,激动地站了起来:“那我今日一定要当面见一见齐老爷!”
温以菱连忙起身, 把他给叫住了:“万万不可!”
陶则清表情困惑:“这是为何?”
当然是怕自己在外面胡编的话被正主发现啦!温以菱心道。
只是这些话不能跟陶则清讲, 她尴尬地咳嗽一声,将脸上的碎发捋到耳朵后边, 信口胡说道:“你不知道,我那夫君向来脸皮薄,少言寡语是因为他在人前不好意思。像这种夸人的话他也从不当着人的面说,你今天要是去问了, 他绝对是羞于承认的!”
温以菱说得煞有其事,时而还点点头,陶则清听后,却是一脸迷惘。
脸皮薄?不好意思?
他回想起那个不卑不亢的冷峻男子, 始终无法将这两个词和他对应起来。
只是眼看温夫人都这么说了, 也容不得他不信。
他想着,齐老爷或许只是表面看着淡漠了一些, 私下里却是完全不同的。讶异于齐老爷的反差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在远处虎视眈眈的齐延可不知道, 温以菱就这几句话,便把他的形象毁得差不多了。
陶则清再次拿着石桌上的画端详。
过了一会,他问道:“温夫人, 可否将齐老爷这几幅画借给我几天?我想拿回去再仔细鉴赏一番, 或许还能让我的画技再精进几分。”
温以菱听后,自是点头,又看了看摆了满桌子的画,心中一动, 提议道:“你和我夫君二人在画技上各有所长,要不……我们两个把画交换一下,正好能够互相学习。”
温以菱的这个主意,简直出在了陶则清的心坎上,哪里还会拒绝,只忙不迭答应着。
两人不谋而合,当即开始收拾起石桌上散乱的画作。
陶则清一向大方,直接道:“齐夫人,我今日带来的这些,就都交给你吧,最好是能让齐老爷帮我点评一下,然后再转述给我。”
说到这里,他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也是齐老爷脸皮薄,不然要是能和他面对面地交流一下,益处更甚。”
温以菱生怕事情会败露,自然会阻止他们两个见面,忙道:“由我来转述也是一样的,我一定会一字不差,你大可放心!”
陶则清本就只是随口一说,此时听见温以菱这句话,心里也就安定了。
两人围坐一桌,好似交换玩具的小朋友,因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脸上的笑意压根没有消失过。
这番情景,落在另一人眼中,却觉格外碍眼。
齐延紧紧攥着轮椅两边的扶手,要不是其材质格外坚固,此时恐怕早已被他给捏断了。
片刻后,他终是有些坐不住了,刚准备出去,就从窗口处,看见周叔端着一壶热茶,正往葡萄树下走了过去。
他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又暗搓搓道:周叔这一壶茶,煮得也太久了些,看来家里的人手还是太少,以后还得再多雇几个人。
陶则清借到画,一心想着回去钻研,所以并未多留,就向温以菱告辞了。
温以菱亲自把他送到门口,想到今天的收获,心情甚好。
昨天陶公子赠与的那幅画,已经被她录入系统了,因是第一次,直接兑换了快一百点的贡献值,只比齐延当初少了那么一点。
她今日又得了这些,全部录入之后,离兑换第二支药剂就更加接近了。
温以菱抱着一沓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连蹦带跳地往卧房里走。
待走到院中时,正好从书房窗口处瞄见了齐延。
她笑容明艳,下意识地朝看过来的齐延挥舞了下手臂。
齐延内心深处翻涌的那些怒气,就这么轻飘飘地散了。
温以菱毫无所觉,步伐加快,几步便到了窗前,将捧了一路的画纸放在了窗沿上,朝齐延说道:“齐延,你快看这个!”
齐延仅瞄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你喜欢这样的?”
温以菱大方承认:“你不觉得画得确实挺美的吗?”
齐延冷哼一声,不答,径直推着轮椅往里面走了。
谁知他刚转身,就听闻身后传来收拾纸张的簌簌声,紧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他双眸一暗,登时回头,窗边早已没有那人的身影。
心底的黯然还未来得及发作,书房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了。
温以菱可没忘记之前答应陶公子的话,齐延今天要是不点评一番,她是绝不会走的。不仅是如此,还得要齐延说出些优点来才行。
温以菱自顾自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书案上,然后到了齐延的身后,强硬地把他推到了书案前:“这是陶公子的笔墨,你帮他看看。”顿了顿,补充道,“人家对你的画可是大肆称赞了……”这话便是提醒他要多说些好话了。
齐延沉默了半晌,忽地发问:“你把我的画送他了?”
“没有呀,我只是和他交换几天。”温以菱摇了摇头。
齐延听后,心里的气无端顺了不少。
不过温以菱倒是想起,刚刚和陶公子交换时,自己可还没问过画的主人的意思。
她语气稍滞,解释道:“ 因为我们以前商量过要给你的画找买主,所以这次我想着只是借而已,就自己做主了。”话毕,偷瞄齐延的脸色。
齐延倒是并不介意这些,这些画本来就是为了哄温以菱开心,或借或卖自然都凭温以菱的意思。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画要是真被温以菱拿去送给陶公子,心里难免还是有几分郁闷的。
此时得知只是借,确实好受了不少。
他语气平和:“那些画本来就是送你的。”
言外之意便是随便她怎么发落了。
温以菱听后,顿时松了口气。不过也没忘了正事,开口道:“那你帮忙看看陶公子的画吧。”
齐延惜字如金:“还行。”
温以菱:“……就这?”
齐延颔首。
温以菱咬牙:“你就看了一眼,这下面还有很多呢。”说话间,伸手将压在下面的画一张张翻了上来。
齐延还是那个老样子,任由温以菱动作。
待温以菱确认自己将所有的画都展示完毕了,再次问道:“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
温以菱满头问号:“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齐延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温以菱很是无语,看着散了一桌的画,暗中腹诽:果然男人是靠不住的,还得自己编!
想到这里,温以菱没好气地朝齐延冷哼一声,一股脑地将桌上的东西抱在怀里,便气鼓鼓地走了。
齐延:……难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不过除了说还不错,他还能再说些什么?恶意中伤其他人,并非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