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忽然沉默下来,而且还蔫巴的低着头,就眯眼用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与她对视。
她的眼神向下瞟去,猜测着,“也许,这东西原本不在水里,而另有它用。”
“那么,就让我猜猜你想干什么,是要对我不利?”
孟桓没有躲闪,这条猜测不对。
“那就是要对你自己不利?亦或是用来……避女?”她的猜测说出口后思路大开,再看向刚刚被丢在地上的东西,瞬间就明白了作用。
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避免怀孕,心思活络的很啊。
“真是长本事了。”
“一刻也不让人省心。”温昭昀手上用力,他脸顿时被掐的泛白,然而她还不松手。
孟桓疼痛难忍,赶紧扒拉着她铁钳一般的爪子,企图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开,然而因为所处水中,根本用不上力,挣扎也只是徒劳的。
他脸憋的通红,表情也稍微有些狰狞,瞪着眼睛冲她吼道:“我说过我不要怀孕!我更不要生孩子!你耳朵聋了吗?”
“凭什么你说生就生,你算个屁!要是放在现代,老子分分钟把你收拾老实!妈.的这就是在女尊而已!你耍什么威风?”
什么现代,温昭昀没明白这词的意思,但大抵猜测应该是一个地方的地名,想来这个地方男子地位较高,才会给他这般胡言乱的底气的吧。
可她之前派去孟家调查的人回来却说孟桓从未出过门,而且性格也与现在大不相同,是个胆小慎微的男子。
“你不是真的孟桓吧?孟荣燕设计把你送到我面前有什么目的?她背后之人是谁?”
本来这些事她想给他留点颜面,私自调查明白,再悄悄处理便罢了,毕竟她以后还想与他在一起的。
可这厮蹬鼻子上脸,竟为了不怀孩子搞这些门门道道,还跟她耍心眼,实在叫人难以容忍。
孟桓被她问的发慌,他知道古代人都迷信,对于未知的事情往往很抵触,万一温昭昀发现他有问题,叫人把他给处置了呢?
他想着这些,也不再继续发脾气了,而是赶紧说道:“什么真的假的,我就是孟桓!”
这个他还是很有底气的。
温昭昀危险的看着他,二话不说就把人掰着后背朝她,“真孟桓股间有一颗红痣,只有一直照料他的老侍人知道,你没有……吧?”
有的,他有。
“呵,没想到这等细微之处你都造了假,果然不是一般人。”
孟桓这样撅着相当的别扭,又很难受,赶紧动弹着挣扎,但依旧是徒劳。
他红着眼睛回头怒道:“你神经病吗?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孟桓!你爱信不信!”
哦?温昭昀认真打量着他愤怒的表情,发现一丝伪装的痕迹都没有,便开始忖度他是说了真话,还是装的太真。
一时间,冷静与暴躁两种情绪分列两人脸上,显得那么不同。
前一刻两人还在热乎乎的亲昵,后一刻就已经剑拔弩张了。
孟桓被摁的难受,在她放开之后赶紧跌坐回木桶里的矮凳上缓解,表情忿忿然。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思索的温昭昀,等她说些什么。
“罢了,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早晚会查到的,此事不急,你便现在这屋子里……好好思过吧。”她忽的站起来,二话不说迈出木桶披上衣袍朝门外走。
同时,在她走出去后,门外传来一声久违的落锁声,直直钻进孟桓耳中。
她又把他给关起来了。
第32章 情况似乎不妙 小郎和一女子总是单独说……
这回不止不让他出青竹苑, 甚至直接把他锁在了屋子里,不让踏出房门半步。
孟桓白天想见阳光,也只能在窗户边看看, 剩下的一概不要肖想, 就连在他屋里放着的话本都被收走了。
文喜更是只能在门口把东西放进来,不能进去伺候。
温昭昀是真的生气了, 非常生气的那种。
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是第二天晚上,与他云.雨一番后就直接抬腿离去,沟通交流几乎没有。
如此循环往复了几天,孟桓终于憋不住问她到底要怎样, 她便言道要他怀上孩子之后才能重获自由。
这话可让他慌了神,他怎么能怀孕?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他硬气的怼过,也软声软语的商量过,乃至于还伏低做小的祈求过, 可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温昭昀是铁了心要让他怀孕。
她关了孟桓整整一个月, 每天晚上固定都会到,做完之后就毫不留恋的离开, 也不让人与他多说话,只让他与她接触。
这是一种极端驯服人的方式, 若不是这次他的身世以及抗拒激怒了她,温昭昀也不会在自己男人身上用这样的方法。
她在努力让孟桓揣崽的时候,也有派人去调查孟家背后之人。
其实这样的调查从他入府开始就有, 只是当时她不是很在意, 就只派了两个人简单的查了一下家世,别的一概没查过。
待后来发现不对劲之后,才开始慢慢正视起来。
而这回,她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一队家臣, 那可是帮女皇查过贪官的一批人,在当朝还没有查不出的东西。
可探查了许久,孟家的背景干干净净的,背后并无什么人支持,而孟桓性格改变的原因也没弄明白。
难道有些人真会突然性格大变?她只能这样猜测着,再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
温昭昀从沉思中脱离,待整理完桌案上的公文后,已经是月上中天。
她抬头看着窗外的圆月,提起灯笼便去了青竹苑。
前半月时孟桓还有反抗,然而再往后些的时候,他知道是真的争取不到自由,也就不做徒劳的抗争。
而最近这几天,他的状态更软了一些,话也不怎么说了,没有往常的活力,每次她去的时候,都能看他坐在门口等着她。
温昭昀推开那扇门,正好见他匆忙站起走过来迎接,心下十分满意,将灯笼放在一边后,转身关了门。
而孟桓已经从背后顺服的抱住她,脸轻轻的贴在她肩上,微微蹭了蹭,“妻主今日来的好早。”
他不愿叫她妻主,用黑布条蒙眼蒙了两日就愿意叫了。
温昭昀微微露出一笑,但却没说话,环着他往里面走,少言少语也是驯服人的关键。
孟桓知道她的意思,边走边为自己宽衣解.带,反正每天都要经这么一遭的,早完事早休息。
他衣衫解到一半,忽然感觉胃里很不舒服,都没等反应,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就上头了。
话都没法说,他连忙提着裙摆跑到一边作呕,没吐出什么东西来,但也站在那呕了半天。
温昭昀不端架子了,转身端起桌上的茶壶送过去,轻轻替他拍打着后背顺气。
“吃坏东西了?”
孟桓漱完口,抬起脸望向她,呕的有些眼泪汪汪的,随后摇了摇头,“不是。”
应该是他最怕的那事,“我这月癸水没来,已经迟了六天……”
到底还是怀了吗?
想想也是,他整日被她摁着做,有孩子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他抵触还是一样抵触,害怕也是一样的害怕,但却没从前表现的那么过激,安安静静的倒一时叫人看不出真实想法。
温昭昀眉目中染上隐约的喜色,继续拍背帮他顺着气,“请个医者来瞧瞧?”
“嗯。”
他轻声应下,看了她一眼后又补充到:“我难受的很,恐怕今天就不能与妻主……”
“不说这些,先看医者吧。”
叫珮兰安排医者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孟桓又无端的吐了两回,整个人状态看上去厌厌的,没什么精神头。
他被关着,身体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精神上受到的伤害比较大。
温昭昀不让人跟他说话,他开始还能自说自话,自己在桌上用茶水下棋,后来渐渐就没动力了,每日起来后只会呆呆的坐在窗边望天。
她成了他的天,成了掌握他所有感知的人,他对她的精神依赖就这样渐渐形成了。
明明孟桓对怀孕的所有恐惧,都是温昭昀一手造成的,但他在等待医者来的时候,必需要牵着她的手才能安心,才不会越想越怕。
他在不知不觉间,对她产生了一种荒谬的依赖。
“妻主……”孟桓开口犹豫了一下,仔细观察过温昭昀的神情才继续说到。
“如果我,如果我有了……孩子,能否让我出去走走?我不乱走,就是见外头下雪了,想堆个雪人。”
虽记得她说怀上后就给他自由,但现在他心里很没有安全感,要反复确认才能相信是真的。
温昭昀瞧他这样还惦记着出门,手上微微使力,“不急,看过再议。”
听她这么说,孟桓觉得自己的希望都破灭了,完全没有据理力争的念头,只有满脸满目的失落。
医者姗姗来迟,听过描述的那些症状后就开始把脉,但最后还是没号出到底有没有。
“郎君脉象很不稳定,不好说是否已有身孕,鄙人建议大人观察几日,然后再行诊脉。”
若是按照他现在的脉象判断,应该是没有孩子的,可他又没来癸水,就让医者不是很好断定。
这个世界的医术没有那么发达,怀没怀能判断的标准不是很多。
医者收拾东西走了,屋子里两人对视,都没什么话说,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然后没过一会,孟桓就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温昭昀制止住他的动作,“今日不必了,你早些休息吧。”
还不确定,就是说不准有没有孩子呢,万一因为她的莽撞,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可咋办?她宁愿杜绝一切隐患。
更何况,都连续着做了一个月,谁也不能时刻保持状态,她看着服帖的孟桓反而不太想了。
孟桓解衣带的手停留在半空,抬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一种叫做尴尬的情绪在他脸上蔓延。
“不来了啊?那妻主现在就要走吗?能否……留下陪我待一会儿。”
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温昭昀只能瞧见他紧抿的唇,想来他现在应该是紧张不安的才对。
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关着他整整一个月,什么样的男子也禁不住这一个月间的囚.禁吧。
毕竟这一个月与那半年可截然不同,完全没有自由空间可言,更没有可说话的人,全权被她支配,变得驯服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得到了乖顺的孟桓应该高兴才是,然而现在不知为何,心情只是平平的,甚至还有些索然无味。
所以她想要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呢?温昭昀心里产生了些许的疑问。
“嗯,陪你一会。”
她与他对坐,看着他有些惊讶的表情又说道:“明日便出去走走吧,堆雪人也可,看仙鹤也可,去瞧瞧温姝都可。”
看着日渐消瘦神色憔悴的他,温昭昀决定不再继续关着人了。
乖顺的宠物并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
孟桓觉得自己都快赶上赵云了,人家是七进七出,他是七关七放,仔细算算,来来回回被温昭昀可关住好几次了。
自由来之不易,他真的是充分理解了这句话的内涵。
什么堆雪人看鹤见温姝他通通没干,因为在昨天温昭昀离开没多久,他的癸水就神奇的来了。
没怀孩子,而且还获得了自由,他顿时感觉到一身轻松,就连癸水所带来的酸乏疼痛也忽略了大半。
不过因为这事开心的恐怕就他一个人,反正温昭昀听闻消息过来的时候脸色是不大好。
他生怕她哪根弦搭错又要关他,也跟着表现出几分失望和自责,认真扮演好一个开始为妻主考虑的侧室。
断开与外界联系一个月,对孟桓来说确实很难受,但却并不至于彻底改变他的性格。
之前那些顺服的表现,有一半都是他装出来的,只是希望能通过那些表现,让温昭昀给他些自由。
比起屋里那狭小的活动范围,他还是觉得能在温家大院里溜达比较好。
冬去春来,时间过得飞快。
孟桓虽然时常与温昭昀在一起,但却一直没传出喜讯。
后者觉得可能是之前他小产身体没恢复,倒也没有怀疑过什么,而只有孟桓自己知道,他是怎么撺掇厨子帮忙出去买避女汤的。
守在门口的护卫对温昭昀十分忠心,院里洒扫的小侍都是男子,这些人都没法帮忙买药。
可是她百密一疏,没有把厨子的忠诚规划在内,导致让孟桓有机可乘。
他先是用些恩惠和新进的小厨子混熟,然后借口说想吃些味道独特的东西,便分别让那小厨子买了乱码七糟的药材。
药材买回来之后他又骗那小厨子说是落胎药,骗她说这是谋害家主女嗣,被发现要被打个半死再赶出府。
而她若是能答应他的要求,他便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而要求就是一直帮他买不伤身体的避女汤……
那小厨子不认字,胆子还格外的小,被这么一威胁顿时慌了,点头答应下他的要求,战战兢兢的帮忙买药。
孟桓估计她就算事后反应过来被套路也没招了,跳上他的贼船哪那么容易下来的?
其实他和小厨子也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听说她生父病的很重,母亲还不给拿钱治病,人差点就没了。
他给的钱正好能解小厨子家的燃眉之急,帮她治好生父的病,以免她年纪不大就失去亲人。
就算被套路她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才是。
“小郎,该喝药了。”文喜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碗黑黢黢的药汁,孟桓看见后眉头皱都没皱,就直接端起来一口闷了,姿态相当豪迈。
是他跟医者说想要滋补,让医者开的汤药,实际上让在厨房熬药的小厨子把补药与避女汤掉了包,熬好之后光明正大的给他送过来。
孟桓都没想到,他竟然能把各个环节设计的这么好,还瞒住了温昭昀,真是太不容易了。
今天是他和小厨子碰头的时间,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给人家些钱,一是用做买药,剩下的就作为辛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