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的有些诧异,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然而他现在低着头根本看不见脸,就只好作罢,想来他现在应该是有些低落的吧。
也是她不好,便该早和他说清楚,也就没有前几天那回事了。
他陪她走过风风雨雨,早就不是别人的缩影和替身,她心里有他的位置。
“桓桓,我愿见你,纵使天天见你,我也愿意的。”
两人都聪明的没有提起几天前的事,像是从没发生过一般,相处的状态也在这一路走来逐渐变得融洽。
温姝来的比她们到的还要快些,她没进屋,就跟着那少年站在院门口,刚一见到她俩就直接扑了上去。
她虽与温昭昀母女感情虽好,但却不敢太放肆,反而跟孟桓玩的来些,将近九岁的女孩子了,还紧紧抱着自己母亲的小君不撒手。
“我都将近两月没见着小君了。”她发表着自己的不满。
温姝身为嫡长女,按风俗来说是不可以见家中临产与刚生产后男人的,所以在孟桓快要生产那些天开始,她就被限制不让过来。
随后她因为要参加童生试,一直在紧赶慢赶的准备,在孟桓出月后也没有立刻来见。
“小君猜猜我考得如何?!”她抬起头,目光颇为期待的看向上方,希望他能猜准。
孟桓没想到还要猜考试成绩,这东西离他得有些念头了,该怎么猜他都有点懵。
于是寻思了一下他才说道:“额,第一,我猜温姝考了第一!”
后者大幅度摇头,让他重猜,他硬着头皮从第二猜到第五,结果都没猜对。
孟桓心想这孩子平时学的不是挺好么,怎咋回事前五都没考上,他再往后猜就不太好了吧……
温姝看他不说话了,忙说道:“是第六呀!”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西厢,温昭昀边开门边说道。:“是在整个皇城中排名第六,此次参考人数大概有五千,第六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孟桓听完分母与分子,顿时不明觉厉起来,连连说话夸起温姝,又抱着温佑亲自给她看。
“庶弟好可爱,小君你看他握着我的手指头不松开呢!”
孟桓抱着温佑纠正道:“叫弟弟就好,叫庶弟感觉好别扭。”
他别的做不到,但一个小小的称呼,还是能改变一下的吧?他不想自己的孩子还没记事,就被女尊世界的条条框框锁住。
温姝有些诧异,她微微别过脸看了一眼母亲,见她没有出言反对,才又叫了一声弟弟。
小孩子三分钟热度,温佑没一会就撒开了温姝,自己揪着孟桓的衣裳领子玩去了。
温姝虽然稀罕这个庶弟,但也在克制着自己,见他不愿与她玩就没强求,主动说有课业没完成先回去了。
她本来想留下吃饭的,然而孟桓和温昭昀不知道为啥,巧合的都没答应,她就只能回自己的小院。
——
孟桓和温昭昀在一起没别的事。
让温姝走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了。
虽说要走吧,但是这不还没走么,怀孕到后期那两个月他根本就做不了,生产后的月子期他那里在恢复,加加减减等于他空窗了三个多月。
平时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想那么多,然而今天被温昭昀又搂又抱的,难免有了些想法。
以后他出去肯定要找一个愿意用鱼鳔的女人,毕竟总喝避女汤伤身体。
估计找到合适的人所用时间应该不会短,他现在在温家待着,不如就先将就着,免得出去又要好长时间没有。
然而当他拉拉扯扯进行到最关键时刻后,竟然神奇的发现自己不行了。
嗯?这医书上也没写啊,到底是咋回事?
“不行,快点叫医者来瞧瞧我,我的小兄弟,癸水和生孩子都挺过来了,不能到关键时刻就不行了啊!”孟桓一脸惊恐的扒拉着像蔫黄瓜似的宝贝。
明明还有感觉,他刚才都没察觉出什么异常,然而真正要用的时候,咋就跟缺根骨头似的立不起来了呐?!
温昭昀好整以暇的半躺着,也没急着穿衣服,反而笑着问他,“你不知道么,男子生产后的三到六个月都是不行的。”
什么?三到六个月都不行?
孟桓眼睛一瞪,连续眨动好几下才反应过来,“你本来就知道,却不告诉我,就是想看我闹笑话是不是?”
她这也太气人了,明知道他不行,还让他误以为自己行,然后卖力忙活了那么半天,都临上场了结果发现自己白忙活一场!
看他有点愤怒,温昭昀赶紧把他拉到自己身边顺毛,“你这么主动,为妻以为你天赋异禀,一个月就恢复好了。”
啥子?她以为?他怎么觉得她话里尽是些挤兑呢。
“你太欺负人了!”他不情不愿的倒在她怀里,俩人停留在关键时刻进行不下去,都稍微有些遗憾。
尤其是孟桓,他那不成熟的小计划里,这事就是其中的一环。
他本打算趁着温昭昀睡熟之后,把她绑起来再悄悄跑路,她要是醒着发现他不在了,肯定立刻派人去找。
而她要是不能动弹,然后他再吩咐侍人都站的远远的不许打扰,就能拖延一点时间。
别看只是一点时间,可就够他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俩人已经几个月没同榻而眠过,他想借着做事把她留下,那样显得顺理成章些,现在没事可做,他如果贸然说要留她,岂不是会显得太突兀了?
温昭昀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沉浸在自己不行的悲伤之中,抬手拉开被子把俩人裹在一起,安慰道:“别担心,这是正常现象,等再过两个月就好了。”
再等两个月?他怎么等的下去?孟桓没说话,反而在心里如此吐槽。
“桓桓。”
“别难过,不管有没有那事,为妻都陪着你好不好?”
诶!她自己主动要一起睡?孟桓压抑着眼中的喜色,稍作思索,才含蓄的点头答应:“那好吧。”
然后第二天,他就暗搓搓的用旧衣服搓麻绳,这玩意让人出去买容易被怀疑,而且还不确定结不结实,还是他自己做的稳妥一些。
待到第三天晚上,他便悄悄遣散了侍人,说是要睡懒觉让他们早上迟些再来伺候。
珮兰则是被他安排了一项亲自去买糕点的活儿,据说那家店日日人满为患,人均排队要排两个时辰。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当晚就在温昭昀熟睡中将人绑的结结实实,又用几张帕子叠在一起封上嘴,趁她感觉不舒服,但还没醒时飞速在里头闩了门,从小窗跳出去。
文喜早已背着包袱等在窗边,见他一出来,二话不说的就领着人外外头走,一路埋头苦走,愣是没被人发现异常。
第57章 孟桓出府 和祖君商量让谢允锦离开……
“小君, 这一大早穿着件侍人衣裳,你是要去哪儿啊?”
孟桓只要再绕过一个院子,就能顺着侍人门的小门出去, 然后却被人从后面喊住了。
他刚听到声音时脊背一僵, 还挺怕,可听清楚叫他的人是谁后, 反倒不怎么担心了。
他与文喜一同转过身去,就见谢允锦站在不远处,一身短打,似乎是早上起来锻炼的。
“我要去哪儿不用和你说, 谢小郎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吧!”
谢允锦听他如此说也不怒,反而笑着走了过来,“小君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去告诉表姐的, 毕竟你现在这般样子, 想来做的都是对我有利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从中横插一脚。”
他话说的明明白白, 不会从中干涉,然而孟桓却听的更加生气了, 有种被他道破心思的感觉。
尤其是那话,咋给他一种谢允锦不管怎么样,都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感觉呢?
孟桓皱眉道:“你还不知道吧, 你和温昭昀那先正君, 你本家的表哥长的一模一样,就算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跟我以前一样做个替身罢了。”
大家同是替身,谁还比谁高贵吗?起码温昭昀还喜欢他, 而谢允锦呢?她可是搭理都不惜搭理的。
后者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话,表情几度变化,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了几声后他才掩唇道:“这事我早知道了。”
什么?他早知道他和谢允环长的一样?孟桓转念一想也是,毕竟都是一个大家族的人,估计随便提一嘴他也就知道了。
可为什么,谢允锦明知来是做替身,咋还要来温家呢,他这点有些想不明白。
“你……”
都不用他开口问,谢允锦似乎就知道孟桓想问什么。
他轻笑道:“像与不像,又有什么关系呢?”
“传说先正君温婉大方,我虽不能比,但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但表姐看到我时,还不是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来?”
“即使长的一模一样,人和人也根本不可能弄混,凭着表姐对表兄的情谊,我这张脸不是累赘,反而是助力。”
“小君,既然你志不在此,那就赶快去追寻,但我觉得现在这样甚好,你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这一番话毕,把孟桓听得恍恍惚惚,他想说谢允锦说的不对,借着别人的情谊别人的脸,还谈什么劳什子感情。
可他又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即使再相似也能轻易分辨,长相反而成了加分项……
“小君。”文喜在旁边叫他,重新将他唤过神。
孟桓清醒后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么,他已经把温昭昀绑了,还支走那么多人,他根本没有回头路了!
“我们走。”
再也不做他想,孟桓最后猛的瞧了谢允锦一眼,便拉着文喜头也不回的绕路向小门走去。
现在一大早,主子们都还没起,但是各处出去采买的人早已经醒了,他将包袱放在提早准备的竹篮里拎着走出了门,全程低着头没让人看见脸,出去的十分顺利。
文喜办事还算妥当,俩人跑出府之后走过一条街,便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是送他们出城的车架。
文喜母父成亲之后得先家主恩典,搬到温家别庄去住了,他们去年,用在府中攒的一些钱,与孟桓日常打赏的一些首饰兑现之后,在皇城外小村中置办了一个小院。
这事一直是瞒着的,文母还特意拜托了远方亲属去买的,温昭昀估计查都查不出来,住过去一阵稳妥的很。
孟桓觉得,有这么一段缓冲期,他就可以适应外面的环境,然后小心一点,再苟一苟,就能跑到临国去生活了。
“母亲买下那小院之后便没钱了,也没置办什么东西……”
听他越说声音越弱,孟桓连连摆手,“不用置办什么东西,我就住个十几二十天啥的,倒还麻烦你母父了。”
他以为没置办什么东西,是没准备茶壶碗筷什么的,没想到被文喜带到那村中小院之后才傻了眼。
那屋子不只小还采光不好,最重要的是里面空荡荡的,连张床都没有!妥妥的家徒四壁!
这个没置办,是连生活必需品都没置办啊!
没办法,来都来了,孟桓只好拖着一年没干活的身体,与文喜一同搬来木板搭床,然后向邻居家买了一床二手被子勉强凑合。
明明是小小的院子,也什么东西也没有,两人只是把生活的地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用了大半天时间。
等他们收拾好开始休息的时候,几乎已经到了傍晚。
孟桓只是开始干了点活,一年没动弹,他早就虚的干不动了,上午就开始瘫在木板床上躺尸,后面的活大部分都是文喜做的。
待文喜收拾完,到孟桓期待的做饭环节时,二人才发现,院子里有土搭的灶,但只是个架子而已,根本有锅!他们今天没办法做饭了!
不能吃饭的打击谁能受的了,孟桓心态有些崩,幸亏文喜跑到快,去邻居家花铜板买了些窝窝头和咸菜来,不然他可就真要哭了。
这都不用担心温昭昀能不能找到他,直接担心他自己会不会被饿死累死算了!
在古代生活怎么就这么困难呐!
幸亏现在的天气已经不冷了,不然俩人手边没有炭,非得被冻出个好歹不可。
文喜虽然是侍人,但却是温府内院娇养起来的,平时做的最累的活也就是扫扫地擦擦桌搬点东西之类的,从没单独在外面生活过。
此时若不是他秉持着不能让主子受苦的念头,估计一早就该麻爪了,能维持成现在这个生活状态,也不过是硬撑罢。
——
时间重新倒回今日一早。
几乎是孟桓前脚刚从窗子跳出去,就有暗卫从梁上跳下,为温昭昀松绑。
她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怎么可能在沉睡中没有一点警惕性,自打孟桓开始绑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受到了。
哦不,应该把时间推的更早一些,自打孟桓撞见她与谢允锦从书房出来,她便一直派人看顾着他,所以对他暗中准备的逃跑事宜了如指掌。
但她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更没有让他的计划早夭腹中。
相反的,她还打算帮他成功一回。
“主子,都已经安排妥当。”被调出去排队买糕点的珮兰也推门而入。
温昭昀轻轻点头,将边上手工编织的歪歪扭扭的麻绳扔在地上,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她那日便看出了孟桓的离去之意,那意思看上去颇为坚定,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且他一向有出去的想法,她觉得只一直镇压也不是那么回事,便想着放他出去一回,让他体会到外面的疾苦与艰辛,就肯自愿回来了。
所以便有了今晨这么配合,毫无差错的‘成功逃跑’。
“人刚出府,估摸已经上了马车,大概一个时辰后到那个小村。”
温昭昀了解着大概的行程,也顺便了解到早晨谢允锦和孟桓撞上的事。
她的人在外面不能靠太近,所以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但她觉得,凭借谢允锦那不笨脑瓜子,肯定能猜出侍人打扮还提篮子的孟桓很不正常。
然而过了好一会,他却完全没有来告诉她的意思,甚至连个探口风的侍人都没派来。
“让人准备准备,将他送走罢,一个未出阁的男子终究不适宜在这里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