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一事,谢之权又回首看着脸上已然灰败至极的一号二号,不容置喙地拜托他们去门外守着,绝对不能够放任何一个人听到这屋中的动静。
一号二号犹豫片刻,看到谢之权钳制着兰疏的无情嘴脸,最后也只能咬牙出去了。
“唔嗯。”
被强硬捂住脸蛋的兰疏难受地哼了声,他难耐地磨蹭扭动着,然谢之权压得狠,兰疏用尽了所剩无几的力气,也无法从她的掌心挣脱出来,束手无策之下,兰疏只能朦胧着水眸,微微启唇吐露出舌尖,将谢之权的掌心濡湿。
谢之权后腰猛地一酥,立刻将手抽回。
得逞的兰疏借着最后一点力气从床榻上直起身又黏到谢之权身上去,他肆无忌惮地将上身挪出床榻,全然放松地依靠在谢之权温热的胸膛里。
“你为何还不理我。”
始终紧闭唇瓣的谢之权令兰疏心间阵痛,他忘记了那些谢之权不主动哄他他便绝不服软的坚持,委屈巴巴地用双手抓着谢之权的手,一边努力抬首从下往上望着她,一边颤颤巍巍地拉着她的手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往下——
“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太渴望得到她的安慰,不论是哪一方面。
可谢之权不愿,无人能强迫。
她面无表情地再次抽回手,将已经无力放抗的兰疏轻轻送回床榻,用棉被裹了起来。
兰疏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除此之外,心口也像破了洞漏了风,冰凉极了。
喉口处一片腥甜,血气翻涌。
“你就这么讨厌我?”
“是我之前说话太过分了吗...”
“那我和你道歉,你能不能哄哄我,不不,你和我说说话便好...”
被千人万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子何时这般弱声弱气地低头过,无法得到纾解的身体带来的疼痛令他脆弱不堪,一边哗啦哗啦砸着泪,一边喃喃着小声退步。
他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尖尖。
“实在不愿说,你亲亲我也行。”
委曲求全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谢之权居高临下看着他,无动于衷。
兰疏笑了。
他眼中的光逐渐熄灭,任由烈火如何炙烤着他的躯体和神智,兰疏也不再求了。
但他笑着笑着,却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几欲要将命都咳没掉的兰疏忽然急促地喘息起来,烧红的脸色透着灰败的青色,他突然偏头,一口血从唇中吐出。
谢之权眸中错愕骤然闪过,她错估了兰疏身体的糟糕状况,常人能够忍得住的药性,到他这里拖得越久,反而成了可以要了他的命的致死药,现下若是再不采取行动,等墨隐来了,怕是已经不用解药了。
而是要救人了。
口中满满的血腥味闷得兰疏大脑发涨,已经透支到极限的身体让他感觉自己正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仿佛下一刻便要命悬一线,踩错一步就要彻底跌入深渊,粉身碎骨。
他已经不求那个说一不二的家伙能够怜惜他丝毫,只求他死了谢之权能够稍微后悔一下此前没碰他。
兰疏轻嘲一声,缓缓合上双眸,安静地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身上却是猛地一凉。
“对不起,得罪了。”
令他流连忘返的气息忽然喷洒至他跟前,兰疏傻傻睁眼,难以置信地看到谢之权一脸正色地撑在他上方。
“我无法完全解了你的药性。”
“但——”
兰疏长睫震颤起来,双手狠狠地揪紧了身下床单。
待兰翎带着去取药的墨隐着急忙慌地赶来时,只能看到紧闭的屋门外,站着两个神情如同吃了苍蝇般的随从。
兰翎长眉一皱,兰疏的安危已经无法让她去顾及一号二号诡异的模样,她匆匆带着墨隐行至屋前,欲要一掌推开,耳旁竟突兀地传来一道缠绵的呜咽声。
兰翎当场呆滞住。
墨隐颊边飞起两道红晕,他一把勾住兰翎,将人带离了宿舍边。
兰翎指尖微颤,哑口无言地指着声音的来源地,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四个人看看天,看看地,心思各异地站在宿舍外。
直到谢之权慢悠悠地开了门,低哑着声音将墨隐唤来。
“麻烦了。”
谢之权同墨隐擦肩而过,只将他一人放入屋中,而忧心兰疏的兰翎欲要一同进入,谢之权却是将她拦了下来。
兰翎冷瞥着她,但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时,便忽然懂了为何谢之权不让她进去。
谢之权只着一件单薄衣衫,凌乱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她皱巴巴的领口横七歪八地敞开着,精致冷白的锁骨上还有这三两个清晰的牙印,再往上便是莫名抹了不少鲜红痕迹的脖颈,散发着浅浅血腥味。
衣冠不整的谢之权眉眼微垂,慵懒散乱的模样颠覆了温润如玉的外表,竟是莫名性感。
兰翎默默撇开视线,不敢再看。
这他妈谢之权要是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她直接打死她。
“呵,小人,还敢说对兰疏没有觊觎之心。”
“我弟弟的美色果然无人能挡,你的禽兽本质都被勾出来了。”
兰翎也不知道该不该打谢之权一顿,抉择之下只能够阴阳怪气地嘲讽两句。
谢之权拉了拉领口,淡淡看了兰翎一眼。
“我没做什么。”
语气不咸不淡的,半点不慌。
兰翎拳头一硬,差点就要给这禽兽来一拳。
结果她又接了一句。
“我只用了手。”
谢之权拿绢布细致地擦拭着右手掌心,淡定至极。
兰翎一噎,语言功能当场混乱。
第79章 哭包少年20 “你对我有感觉吗?”……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兰翎捂着额头远离了谢之权两步, 一堆话堵在胸口又不知该说哪一句的感觉属实糟心之至。
莫约小半个时辰后,墨隐出来了。
他那张淡雅水墨般的神仙面孔,似是被人不小心晕染上了一片俏红的胭脂般, 羞赧之意一览无遗。
“墨隐, 阿疏现在状况如何了?”
兰翎顾不得注意墨隐那难得一见的别样风情,满心满眼都是差点糟了他人毒手的兰疏。
“兰疏身上的药, 是炼药师列为最令我们禁忌不耻的春情药物,此药极烈, 哪怕是体质最好的体术师也撑不过一个时辰, 需得同人阴阳相合方能化解, 更何况兰疏体质特殊, 天生病弱,能够硬生生忍住半个时辰属实不易。”
“幸好在此药将兰疏身体彻底亏损的时候, 稍微得到了...舒缓,而我此前不久才刚试炼成功解药,往后几日兰疏只要注意好好休息, 情绪波动莫要过大,最好是时时都能保持舒畅的心情便可恢复。”
墨隐在谈及药物之事时, 不自在的神情立刻变得正经严肃, 然而在说到最后一些关于兰疏身体的注意事项时, 他却是声音稍稍放低了些, 且有意无意地看了谢之权许多回。
“听到了吗, 阿疏要时刻保持心情舒畅。”
兰翎斜瞥了谢之权一眼。
“听到了吗, 小公子要天天开心。”
谢之权看着满脸担忧的二号, 一本正经地同他说。
二号:?
一脸暴躁的兰翎提着谢之权的后衣领将人丢回了宿舍里去。
“给我好好照顾阿疏!”
“胆敢放肆地占了他的清白,你就要给我担起一个女人该担的责任!”
兰翎凶神恶煞地放着狠话,平白给谢之权扣了顶大帽子。
“我只用了...”
砰——
眼前两扇雕花木门猛地合上, 差点撞到谢之权的鼻子。
她垂眸无奈地摸了摸鼻尖上的零星尘灰,转身朝室内走去。
这头将谢之权重新塞到兰疏身边去的兰翎,在离开了这片新生宿舍园区后,张扬的神情终于瞬间冷沉下来。
她轻声安慰目含忧色的墨隐,让他早些回去休息。
目送墨隐离开后,兰翎脚步缓慢地踩在空无一人的幽冷长径,勾勾手唤出一直藏身于暗处的随从,开始彻查下药一事。
......
方才室内的一片狼藉,已经被细腻温柔的墨隐收拾了个七七八八,服过解药,面色恢复正常的兰疏正安静地窝在新的被褥里沉睡。
他睫毛长长的,格外浓密,淡淡阴翳映在薄薄眼皮上。
谢之权想起他那双愉悦时便会神采奕奕的眼眸,笑意浓郁的模样格外招人喜欢。
她还想起兰翎来之前,兰疏动情时候的模样又是如何引人沉沦。
谢之权手下动作快了些,狠了些,他便氤氲着雾蒙蒙的眼眸哭得稀里哗啦,直摁着她的手软着声啜泣求饶。
而谢之权若是慢了些,柔了些,他又勾着春色盎然的眉眼咬唇娇嗔地望着她,格外不满足地哼哼想她再用点力。
特别难伺候的一个娇娇。
又想她亲,又想她抱,又想得寸进尺地干脆直接拉着她一同钻进被窝里去。
谢之权难得被折腾得有些狼狈,鼻尖细汗都沁出了些。
可偏生。
他颤抖着身体哑声释放,一双湿软眼眸牢牢锁住她脸庞的时候,又迷得人眼花缭乱。
谢之权掐住自己的眉心,阻断自己越来越放肆的回忆。
将兰疏溜出被子外的手轻轻塞回去后,谢之权便悠悠叹着气回了床榻。
一夜无眠。
清早天蒙蒙亮,稍有动静便会转醒的谢之权,眼皮子尚未撩开,耳根便已竖起来了。
她听到有人蹑手蹑脚地朝她走来,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是想干点什么坏事。
终于,来人呼吸缓慢地小心掀开了她的一边被角。
谢之权依然不动声色,她倒是想看看兰疏一大早的是想犯点什么事。
“谢之权,你醒了吗?”
兰疏撩开被角后,便俯身低头在谢之权耳旁猫儿似的低低问了一声。
谢之权没动静。
这下兰疏放心了。
他本意是想将谢之权抱到自己的床榻上去,等她自然醒来时,他便借机趁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说她对他果然有企图,但是因为刚好他对她也有企图,所以可以勉为其难地原谅谢之权的爬床行为,致使关系破冰。
不过兰疏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最终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反向爬床。
他轻咬着堪堪结痂的唇,亮得出奇的眼眸里有着难以自持的兴奋,兰疏赤着脚丫一拱一拱地钻进谢之权暖烘烘的被窝,做贼似的,心惊肉跳地平躺在谢之权身旁。
随后兰疏感觉这么平躺着也不太像话,因而他又侧着身子慢腾腾地爬上了谢之权的身子。
他刻意压着呼吸,控制着力道不去压到谢之权,等只要手一松就能够直接整个人压入谢之权怀里时,兰疏终于舒服了。
他手撑在谢之权身体两侧,自上而下地一寸寸细致地用目光描绘着谢之权清冷的睡颜。
目光最后停留在了那张,自始至终都没有触碰到他的唇上,兰疏有些躁动地咽了咽口水。
心神转动之间,他终究是没抵住诱惑,情难自禁地低下头想亲谢之权。
结果谢之权睁开眼了。
眼底一丝睡意也无。
兰疏被吓得一慌,手没撑住身子猛地一塌,用力地压住了谢之权。
柔软的薄被将他们二人覆盖在一张小小的床榻之上,兰疏双腿缠在谢之权的腰上,慌张无措地将脸埋入谢之权柔软的胸膛,被当场抓包的他,方才筹谋好的所有计划都悉数溃散了。
“小公子,你这是何意?”
谢之权没去推他,任由那张精致小脸在自己的前襟处蹭来蹭去。
“我不小心摔了。”
如此蹩脚的借口,也多亏了他能想得出。
谢之权懒得去揭穿他,生得小公子丢了面子又要闹腾起来,她可还记着昨夜墨隐郑重吩咐的话。
兰疏需得身心舒畅,不宜动怒。
“那公子,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小小一团总压在她身上也不是事,更何况这一团还不安分得很。
“要。”
兰疏口中热气喷洒在她衣领处,说话声音闷里闷气。
得到确切答案,谢之权非常恪守本分地扶住了兰疏的肩膀,其余的地方是半点也不敢沾到。
然而她推了推,没推动,因为兰疏已经伸出双手紧紧勾住了她的脖颈,不肯放开。
“公子,放开我,不然我没办法扶你起来。”
“嗯。”
兰疏又嗯了声,但还是不松手。
“公子!”
这回谢之权不得不加重了语气,兰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磨磨蹭蹭地直起身来。
薄被披在他的肩头,而他坐在谢之权的腰上,扁着伤痕累累的唇一脸不开心。
谢之权撑起身想把兰疏弄下去,却被肆无忌惮的小公子生气地摁住了肩膀又推倒在床。
谢之权:?
“你不准起来。”
兰疏小脸还略微有些苍白,命令人的模样看起来弱气极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昨晚对我做了何事?”
敢情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记得。”
谢之权一脸老实巴交。
“记、记得便好。”
刚鼓起勇气想要强硬地让谢之权今后不许再那样冷淡对待他的兰疏,稍微同谢之权对上了个视线,便破功了。
他扭扭捏捏地抓了抓身下人的衣服,话中不知觉地带上了些期许。
“你都,都对我做那种事了,还是,还是对我没有丝毫感觉吗?”
兰疏喉结动了动,视死如归般地问了这等问题后,梗直了脖子等答案。
谢之权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有一丝也无,那是欺骗。
再铁的心,但凡不是看破红尘不问俗世,一个世间难寻的绝色对着你做了这样那样事,难以不春心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