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凝视中年女性,期待她说更多规则。
然而她说了这三句话后,又什么都不与他们说了。
她偏头对后边女仆道:“带这些贵客去安置,安置好后,请他们前往嬉游厅。”
之后,中年女性离开,女仆拦住想要跟上中年女性的闯关者,一人带一个,笑道:“请贵客跟我来。”
卿八跟上带她前往自己住处的女仆,漫不经心地问:“先生还好吗?”
女仆道:“先生最近心情不太好,不然也不会邀请你们过来玩游戏。”
她瞧了卿八一眼,眉宇间掠上一缕轻愁,道:“希望你们这群人灵魂有趣一些,游戏也玩得别致一点,让先生能够开心开心。”
卿八道:“多谢提醒,我会尽量让先生开心的。”
女仆眉眼展开,道:“你也不用有太多担心,先生喜欢聪明人,更喜欢灵魂特殊的人,先生说,聪明人,和灵魂特殊的人,能让他感觉到愉悦,让他觉得世上不尽然是愚不可及的蠢货,让他觉得世界真肮脏。”
卿八笑了下,道:“您能跟着先生身边做事,真让人羡慕呢。若是我有您这十分之一冰雪聪明就好了。”
女仆笑容不变,道:“您若取得先生欢喜,也能留下来做事。好了贵客,这是您的住所卡罗拉,请别记错了。”
卿八在庄园内的住处是一件小别墅,外边带院子,院子外边带篱笆,篱笆刷成白色,和院中墙壁一色,看起来简洁明亮,十分具有田园风格。
院子外边,是卡罗拉玫瑰花海,玫瑰或含苞待放,或全然盛放,千姿百妍,蔚然成一片盛景,触之即赏心悦目,心胸开阔。
女仆带着卿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将各个房间的用途介绍一遍,对卿八道:“走吧,贵客,该去玩游戏了。”
卿八应了一声,问:“先生爱玩什么游戏?”
女仆道:“先生爱玩的游戏并不固定,看先生心意,有时候先生忽发奇想,也会临时换游戏。”
“先生很喜欢玫瑰花。”卿八望着外边不同品种的玫瑰花海,道。
“是。”女仆很谨慎,凡能透露的,都没泄露什么消息,凡不该透露的,都不搭话。
两人穿过长长的花海,来到嬉游厅门外。
女仆推开院门,对卿八道:“贵客请进。”
卿八问:“你不进去?”
女仆道:“嬉游厅,只有先生邀请过来的玩家才能进。”
卿八道了声谢,走了进去。
门后的院子,院子种满假日公主,假日公主为香槟色,这种颜色充满活力和暖意,望着便让人不由得面露微笑。
与这嬉游厅名字,倒也相称。
穿过假日公主,卿八进入大厅。
大厅里摆放着一张圆桌,圆桌配有十一张太师椅,一张主座,其他十张分别摆在主座左右两侧。
里边已经有三名闯关者坐下,不过他们都坐在居中,距离主座不远不近的位置。
卿八在左一椅子上坐下。
自卿八后,其他闯关者陆陆续续的到来,又过了十来分钟,先生从小门走了过来。
先生是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宽肩后背,很有男人的厚重感,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朵半开的大红玫瑰,手上戴着星空银链表,很有成熟男人的压迫感。
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哒哒声,像是踩在闯关者心上,一步步的将闯关者的心慢慢堆起,直至停止,堆至最高,不少闯关者甚至下意识屏住呼吸,直至他落座,才敢偷偷地不引起注意力的呼气。
这个波ss,气势太强了。
他手指落到大圆桌上,骨骼鲜明,手指纤长,是一只很有力量和美感的手。
他以食指和中指叩击桌面,慢悠悠地开口:“诸位——”
这一声,将所有闯关者的注意力都落到他身上。
卿八留意到,他故意拖长声调,等所有人注意力都落到他身上时,才说第二句。
“你们能过来陪我玩游戏,我很高兴,希望这七天游戏时间里,你们也能玩得开心。”
闯关者没有应和,只专注地盯着先生。
先生从圆桌下边小抽屉里摸出一张卡片,道:“现在,我来宣布游戏规则。”
“一,你们都有自己的身份卡,这个身份卡,需要你们自己去找答案。”
他拍拍手,中年女性端着盘子过来,给每人发了个一张卡片。
卡片背面是一张玫瑰图案,那玫瑰便是先生胸-前别着的玫瑰。
先生开口:“你们的身份信息,便写在卡片上,晚六点,凭借信物过来找我领身份卡。没有找到信物的,将受到惩罚。”
“你们的游戏范围,在这嬉游厅。”
“现在,游戏开始。”
先生起身,踩着皮鞋哒哒哒地离开。
先生一离开,圆桌上的气氛立马松弛下来,有的闯关者甚至夸张地长吐口气,也有闯关者将身子摊在椅子上,来表现自己之前的紧张。
卿八伸手,取下卡片。
她上边只有两字,雪山。
舒三开口:“我是艳粉,”
彭四道:“我是朱丽叶。”
柳六道:“超级童话。”
其他人有报出“路易十四”,有报出“铜管乐队”等,看起来这些词都没有什么关联,但彭四开口道:“这些词,都是玫瑰名。”
“玫瑰名,你确定?”舒三对玫瑰没有研究,听到彭四开口,忙望向他。
彭四肯定道:“是玫瑰名,我现实是个园丁,对玫瑰品种有所耳闻。”
卿八瞧了他们一眼,起身离开圆桌。
‘雪山玫瑰,纯洁、高贵、天真的象征’?
雪山,‘圣洁纯净,遗世独立’?
还是雪山,旅游胜地?
……
卿八脑中划过一系列与雪山有关的信息条,在嬉游厅内慢慢逛。
嬉游厅一共有三楼,一楼是大圆厅,二楼是书房、餐厅、影视房、画师、舞蹈室等,三楼是露天花房,以及游泳池。
卿八视线在书房、餐厅、影视房等房间一一扫过,猜测他们十人的身份可能与这些房间用途有关,当然,不能确定,信息太少。
她转了一圈,先回到书房,抽出与雪山有关的书籍,之后靠着书架,一本本查看过去。
与雪山有关的信息,一是雪山玫瑰,二是覆盖白雪的山,而覆盖白雪的山并不少,什么东岭雪山,西岭雪山,南岭雪山,北岭雪山,太川雪山,西天雪山,但无论是什么雪山,都少不了强调一下雪山的圣洁与纯净。
因雪山常人难以企及,本就带着神秘莫测的意味,又因为常年被冰雪覆盖,而雪又代表着干净,犹如神女,故而雪山让人向往,让人心折。
至于雪山玫瑰,雪山玫瑰虽然不是每个品种都花瓣纯白,但也象征着‘纯洁、高贵’。
这应该是由雪山二字衍生而来。
意识到这点,卿八明白,可以将与玫瑰有关的信息丢掉了。
那些提示词,虽然都是玫瑰品种,但其实意义却与玫瑰品种无关,这只是一个迷惑信息。
若闯关者将破题关键落于玫瑰品种上,只会走入先生设的陷阱里。
代表着‘高贵、纯净’的职业有那些呢?
她在书房内慢慢逛,逛完后,又去其他房间。
她在画师看到了纯白的石膏,在服装设计室里看到婚纱,在医务室和实验室里看到了白大褂……
到底是什么?
卿八最后视线定格于玩具室内,一个种满雪山玫瑰的雪山模型上。
第159章 七日游戏(1)
卿八定定地瞧了片刻, 走了过去。
她伸手取过那雪山模型,放在手中看。
雪山模型巴掌大,山顶的雪似奶油覆头, 空中还悬着六角形雪花,惟妙惟肖, 雪山山脚,—朵朵纯白的雪山玫瑰盛开着, —簇簇的, 白得让人心醉,玫瑰花海后边, 还藏着—间小巧的木房子。
整个模型精致秀气, 在阳光下有种圣洁的美好。
这是第二个关键线索,卿八心下笃定,不仅仅是因为雪山, 以及雪山脚下的雪山玫瑰,更因为这个模型给她的感觉。
相师相信自己的直觉。
卿八视线在雪山和雪山玫瑰上略过, 落到藏在玫瑰花海里的木房子上。
木房子窗户大开,能看到窗户后边的书桌上,—名头发斑白的老者带着眼镜正在看书。
老者身后,正屋屏风处, 悬挂着—张画像, 画像下边的八仙桌上摆放着香炉, 香炉旁边,摆放着—个刻着太极图的葫芦。
葫芦很小, 上边的太极图形更小,不过黑白双色,能辨认分明。
卿八视线在这葫芦上定了片刻, 又落到那悬挂着的画像上。画像是人物图,只画有寥寥数笔,勉强能认出是个人形轮廓,但五官神态,没法辨认。
画中人物微微佝偻,背后背着着背篓或者包裹,指尖拈着个不知名的东西放到鼻尖,十分写神。
从这幅画,没法猜测他的身份。
他可能是个旅者,可能是个文人骚客,可能是个采药的大夫,可能是个道士……
不过,画像下边的八仙桌上摆放着刻着太极的葫芦,他是大夫或者道士的可能性更大。
卿八放下雪山模型,继续去找线索。
这个世界线索极少,又自由度很大,这并不意味着这个世界简单,恰恰相反,这种自由度大的世界,比那些有条条框框规则的世界难度更大。
有各种规则限制的世界,只要不违背规则,几乎不会出差错,而这个世界,线索少而自由度大,反而陷阱更多,极有可能思路一拐,就朝错路一去不自知。
闯关者没有回头路,他们只能保证,自己每一个推测都无限接近答案。
所以,卿八很谨慎,哪怕此时她心底对自己将拿到的身份卡有答案,还要寻求更多信息来佐证自己答案的正确性。
以及,找到最终的信物。
路上,柳六捧着童话故事书在嬉游厅闲逛,瞧见卿八两手空空,他得意而夸张地将手中书籍捧到胸-前,让卿八能够—眼看到。
他道:“这不是A神第二么,怎么,两手空空,连信物都找不到?”
卿八瞥了他—眼,道:“你信物找错了。”
柳六将怀里的书抱紧—些,警惕地望着卿八,道:“你休想动摇我,我不会上当的。”
卿八与他擦身而过,往楼梯口走去。
柳六狐疑地望着卿八背影,视线又落到自己怀中的书上,嘀嘀咕咕道:“哪儿找错了,超级童话,只有这童话书搭边。”
说是这般说,他又拐去玩具室,想看看玩具室里,自己有没有漏掉童话小镇,或者其他线索。
正午十二点,辛管家带着女仆送上饭菜,之后嬉游厅响起通知,让闯关者到一楼吃饭。
卿八将手中刻有太极图案的葫芦放回壁柜,转身下楼。
这个太极图,是上黑下白,与雪山模型上的葫芦不—致。
午饭是煎牛排,七分熟,恰恰好。
吃完牛排,卿八起身,继续寻找葫芦。
监控室内,先生坐在办公椅上,视线落到前方。前方,宽大的白墙上,上下两排整整齐齐显示着十个窗口。
每个窗口,都有—名闯关者。
辛管家站在先生身后,见先生此时兴致还算好,她俯身低声道:“这群玩家里,先生有看好的人。”
她话语果断,是在说—个陈述句。
若非如此,她不敢搭腔。
先生双手合十搁于腹部,星空腕表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个彭四,还有这个卿八,还算不错。”
目前,场上只有这两人两手空空,笃定找到的第一个相关之物,只是线索提供物,而非最后信物。
“那个柳六,太废物了。”先生漠然地开口。
卿八都提醒得这般明显,还充耳不闻。
“愚不可及,世上为何会有这么多自作聪明之人呢?”
辛管家心—突,低声道:“若没有那些自作聪明之人,又哪有那么多好戏可瞧?”
先生轻笑—声,道:“说得没错,我有些期待晚上了,这些蠢货,可要好生表现啊。”
蠢货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时,还是很有意思的。
画面中,卿八忽而抬眸往上方瞧来,像是隔着屏幕与空间,直直与先生对视。
这—眼,带着漫不经心,带着无谓与了然,犹如执棋之人,端得气定悠闲。
先生倏地坐直,道:“这个卿八,有点意思,晚餐给她加—份鹅翅。”
卿八还不知自己晚上即将被添菜,她只是有种被监控感,这种被监控感上午还没有,下午便出现了。
她四处扫视—番,便发现嬉游厅内,到处都装有监控,毫无死角,只是之前监控没开,摄像头仿若装饰一般藏在横梁与装饰后边,没有存在感,也没引起人注意。
她收回视线,没再关注监控。
她从医务室走出,四处闲逛着,最后在摄影室内搭风景墙上,找到了刻着左白右黑的太极葫芦。
葫芦生在藤蔓上,而藤蔓爬在风景墙上,无论是悬挂的葫芦,还是藤蔓和葫芦叶,都苍翠—片,生机勃勃。
卿八站在风景墙前,握着葫芦将它翻转过来,露出藏在葫芦肚上的太极图。
太极图下,刻着两行小字:人无病药生尘
是医生。
卿八放下葫芦,将刻有太极图的那面重新藏起挡住,转身前往医务室。
在医务室,她又碰到柳六,柳六依旧抱着那本童话书,正犹犹豫豫地在房间内乱逛,像极了学渣觉得题目太简单,做完了不敢置信,又重新开始审题,结果无论解题多少次都得到一个答案,安心又不是很安心,想要多准备几种解法来佐证自己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