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夏诺多吉
时间:2021-05-22 10:23:48

  弟弟?那就不是八竿子打不着了。安屿私聊安可,问这人的名字。
  安可说叫闫灼。
  闫灼?原来是他替裴牧远问的。那闫蓁知不知道这件事呢?安屿想的脑仁疼,只能先交代安可少跟闫灼接触。
  行吧,弟弟就弟弟吧。安屿猛然惊觉,裴牧远说安徒生很可爱,那他是已经见过安徒生了?
  好在安徒生早就长得不像他亲爹。小崽子从出生一直到半岁,眉眼都和裴牧远小时候一模一样,可过了半岁,脸型和五官就越来越像安屿,慢慢的就再也看不出裴牧远的影子。
  安屿有时候想,这或许是因为小崽子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爸爸,没跟爸爸生活在一起,自然就越来越不像他了。小崽子本来就应该像安家人才对呀,毕竟是安家人从小陪伴他长大。
  她又有些怅然,这父子俩第一次见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小崽子该不会叫自己亲爹一声帅哥吧。
  安徒生受他亲妈的影响,早早地学会了识别人群中的帅哥。
  “喂,你干嘛呢?”沮丧的祝贺十分需要他的小助理安慰。
  安屿回过神来,像哄孩子似的,从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递给祝贺:“别急,说不定刘米乔的经纪人还需要你救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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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挂电话,裴牧远没有想象中懊恼,可还是忍不住发了条无聊又幼稚的消息给安屿。
  寇老师说他是舔狗,眼下他把“舔狗”两个字打出来,就打在和安屿的对话栏里,仔仔细细地看了几分钟后,迅速删掉。
  他决定近段时间不再主动跟安屿联系。实际上他半个月来也就主动联系了安屿一次,而且还只是赞美了一下她可爱的弟弟。
  第二天一早,祝贺发给裴牧远一个文档,说请他帮忙润色一下措辞。他正在小区里遛奥斯卡,便把狗拴在长椅上,想要好好看看,结果打开文档,只读到第三行就读不下去了。
  “写这个做什么?”他问祝贺。
  祝贺发了五十几秒的语音赘述了一下现在事情发展的方向——刘米乔的经纪人联系他的经纪人,说希望他能就救救火,例如和剧组联合炒作一下这次受伤事件,又提到今晚要播的那档综艺,表示已经打通节目组那边的关系,甚至可以三方联合炒作。而他的团队拒绝了刘米乔经纪人的提议。
  “所以你写的这篇东西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裴牧远又问。
  祝贺写的是一篇小学生日记体的,关于他从小到大的几次恐高经历。
  祝贺:“哎呀,是我那个小助理出的主意。她说写一篇关于恐高的,写的有趣一点,结尾的部分再升华一下,让粉丝们有代入感,觉得我接地气,这样既是帮剧组那边澄清存在安全隐患的问题,算是跟他们搞好了关系,也算是我用自己的方式发了声,公司顺便再买一个热搜,大概是说我有一个可爱的灵魂之类的,而我们录的综艺,节目组那边也会发一段我节目上的精彩预告,拉一拉节目热度……”
  “哦。”裴牧远很少跟这么聒噪的男孩子打交道,他打断祝贺的话,说:“那不如让你的小助理联系我吧,你口述她执笔,然后我来改,你就安心养伤吧。”
  “我写的就这么差吗?一个字都不能用?”祝贺问他。
  裴牧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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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屿倒也理解祝贺为什么执意要让裴牧远帮他改这篇东西,因为裴牧远改出来的味道,和这档综艺的气质是吻合的,也和祝贺在节目中的表现贴合,这样更方便节目组那边配合炒热度。
  可是让她写初稿,这就有点理解不了了。
  她推辞:“让公司文案写吧。”
  “只能你写,静静,你没发现你有时候损人利己的那股劲儿跟裴老师特别像吗?”祝贺跟她撒娇。
  “有吗?”
  祝贺似笑非笑:“别让我哪天察觉点什么东西出来。”
  安屿心想,就你这个猪脑袋,等你察觉点什么东西出来,安徒生都要上小学了。
  对于祝贺这种小艺人,公司能给到的配置也就那么多,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跟贴身的几个工作人员亲力亲为。在这之前,安屿也充当过策划和文案的角色,例如编一些有意思的微博或者是策划一些能吸粉的短视频。
  写文章倒是第一次,安屿上一回写小作文大概还是给裴牧远写情书。也不是她自愿要写的,而且裴牧远逼她写的。她回头想想从前两个人之间的恶趣味,也难怪祝贺说她身上有裴牧远的影子。
  安屿把从小在安家练出来的毒舌和裴牧远曾对她耳濡目染的“文化人”的口吻都用上了,一个小时后,她把稿子发给了裴牧远。
  只过了五分钟,裴牧远就回复:“我的报酬是什么?”
  安屿说:“这你要跟祝贺谈。”
  裴牧远:“我只跟你谈。”
  安屿:“搞快点!十点钟就要发。”
  裴牧远:“你请我吃个饭吧,就吃以前咱们家附近的那个烧烤摊。”
  安屿根本没留意他“以前咱们家”这种套近乎的表达,而是说:“你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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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牧远并没有改动安屿任何一个字,而是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用之前给祝贺写那篇稿子的口吻重新把这篇文章写了一遍。他甚至保留了安屿拟的标题——《因为恐高,我长到一米七九点五就不长了》
  他把文章发送过去,静等安屿的回复,此时奥斯卡在玄关跳来跳去,因为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动静。
  比裴牧远想象的要晚一点,“女蝎子”今天才正式入住他家对门。闫蓁戴一顶橄榄绿的南瓜帽,亲力亲为地和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一起搬运大纸箱。
  裴牧远把门反锁,安抚一下狂躁的奥斯卡,随后催促房产中介,问他这套房子的挂卖信息是否有买家回应。
  他打算让他存老婆本的那张卡,里面的数字再漂亮一点。而昨天夜里,他在失眠中,鬼使神差地花了两万块钱下单了一个焦距2400mm的天文望远镜,打算作为新年礼物送给某人年幼的弟弟。
 
 
第12章 
  祝贺这条微博发布一个小时后,公司给他买的“祝贺谈恐高”、“祝贺,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和节目组买的“祝贺,还对妹子有幻想,就别想做偶像”相继登上热搜。
  傍晚的时候,节目组买的这条热搜持续登顶两个多小时。公司数据显示,这是祝贺出道以来获得的最大流量,已经超出“祝贺受伤”一系列的新闻十倍不止。
  对网友们来说,有话题性的热搜自然比单纯的新闻更有吸引力,尤其是近段时间好几位流量男爱豆相继因情感丑闻塌了房子,祝贺在综艺里的那句“还对妹子有幻想,就别想做偶像”,简直是踩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嘲了一波因恋爱被拉下神坛的男偶像们。
  安屿和祝贺看到这条热搜时其实是懵逼的,因为这句话并不是今晚节目开播第一期的内容,而是第二期的内容,且这句话出自裴牧远之口。
  祝贺现在多少有些又当又立的心情,他一边刷新自己的增粉数量,一边对安屿说:“哎呀,这篇稿子是裴老师帮我写的,我还以为这句话尺度有点大,节目组不会剪进去呢。”
  安屿却只关心节目组为什么提前把第二期的内容爆了出来,她猜想或许是因为祝贺第一期的表现不够出彩,她开始焦虑,那如果今晚要播第一期,祝贺刚建立的有趣人设会不会受影响?
  这时星姐雷厉风行地进了病房。她带来一个新消息——节目组砍掉了祝贺第一期的内容,临时决定把第二期调整为第一期播出。
  “一个还不知道收视率如何的拓新综艺,花这么大代价跟着咱们炒热度,也算是咱们的运气了。不过看他们炒的这个角度,小祝这次势必是要得罪人了。”星姐话说到一半,又接到一个电话,打完这个电话后,她对祝贺说:“给你写稿的那个人,我要他的联系方式。”
  看着星姐亲自出门去跟裴牧远打电话,安屿想她肯定是想跟此人谈长期合作,一回头,傻白甜祝贺正两眼放光地盯着她:“静静,你觉得是星姐面子大还是你面子大啊,裴老师不为名不为利的,恐怕他根本不吃星姐这一套呀。”
  果不其然,一刻钟过后,星姐再次进门,她把手机塞给安屿,挑一下眉头:“你来跟他谈。”
  一分钟后,安屿从门外回来,归还星姐的手机。祝贺即刻“捧杀”她道:“可以啊静静,星姐都搞不定的人,你几句话就搞定了?”
  星姐朝安屿扔过去一把眼神刀:“认识这种朋友,难怪这几年光靠着薅公司羊毛都能把崽子养的那么好。”
  安屿尬笑不语,她能解释什么呢。她总不能说因为这个人就是她崽子失散多年的亲爹吧。
  至于她是怎么跟崽子亲爹谈的?她压根没谈!
  裴牧远刚刚在电话里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祝贺说你好几年没谈过恋爱了,是真的吗?”
  她没说话。不是谈生意吗?怎么一上来又是谈感情?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
  很快,裴牧远又问:“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很想知道了,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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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点,裴牧远动手把三年前买的一个咖啡机拆箱。他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搬家,但还是忍不住去做这件事情。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当时已经跟爱喝咖啡的女朋友分手了大半年,但无意中看到一个咖啡机广告后,还是冲动地下单购买。
  白天他又被他的前女友挂电话了。不过他也威胁了对方,说今晚十二点她如果不给他回电话,那他明天一早就会告诉祝贺的经纪人,由于祝贺的助理对接态度过于恶劣,他不打算再跟贵公司合作。
  他这是下下策。不过他无所谓了,他大白天连生理需求那种话就能坦坦荡荡地说出口,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前女友给他的说话机会也太少了。
  按照说明书把机器安装到一半,裴牧远又没了耐心,他把东西一股脑塞回大纸箱,只留了当时买机器送的一包过期咖啡豆放在桌子上。
  十一点五十八分,他换好衣服后,坐在沙发上等电话。他准备接完这个电话后就去游泳。结果一直等到十二点半,对方杳无音信。
  他也懒得再等了,给安屿发了条“game over”后,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起身往玄关走。
  闫灼此刻就在门外,裴牧远一开门,着实被吓了一跳,他竟不知道闫灼如今也学会了他妹妹的鬼鬼祟祟。
  他蹙眉道:“你不去你妹妹家,大晚上在我门口装神弄鬼干嘛?”
  “因为我妹妹搬家的第一晚就不在新家里,我严重怀疑她去骚扰她的对门邻居了。”闫灼又从地上捞起一个包装复古的礼品盒,塞进裴牧远的怀中:“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么土的办法打包礼物。”
  裴牧远看了眼这个盒子,很快就想起来,多年前他曾拒绝过一个同样包装的礼物,那是闫蓁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他把盒子塞回闫灼的怀里:“您说的这位土人,正是令妹。”
  闫灼挑起一边眉毛,把盒子打开:“那我得看看是砒.霜还是炸.弹。”
  裴牧远靠在门框上,满脸写着不耐烦,他对盒子里的东西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啧啧,我记得她最讨厌你和你前女友养的狗,怎么会惦记着给你们的狗送肉骨头。”盒子里是一根巨大的仿真肉骨头,闫灼将其从盒子里拿出来,又朝屋子里喊:“奥斯卡——”
  奥斯卡立刻飞奔出来。
  裴牧远阻止闫灼把这根骨头扔给奥斯卡,奥斯卡吃不到骨头,气急败坏地把盒子咬烂。裴牧远很快在盒子里看见一张贺卡。
  他抢在闫灼前面把贺卡打开,里面是用他习惯的笔锋写的一句嘲讽——听说你又做狗了,尽情享用吧!
  “还有祝福呀,写的什么?”闫灼探头过来想偷看。
  裴牧远冷冰冰地把贺卡塞进大衣口袋里,将奥斯卡赶回家,关上门,径直往电梯口走。
  “喂!那我怎么办?”闫灼在他身后叫喊。
  裴牧远没回头:“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走到楼下,他把这张贺卡轻轻撕碎,洒进午夜空无一物的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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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安屿正在被星姐宠幸。她有想起过裴牧远的威胁,甚至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奈何很快又被星姐给的糖衣炮弹给炸晕。
  祝贺今夜再次问鼎热搜,他在节目上的精彩表现加持了他的人气,短短一天,他的微博涨了一百多万粉丝。
  回到下榻的酒店,星姐把安屿叫到房间里叙旧,说起安屿进公司两三年还只是个小助理,她也不绕弯子,直接给安屿画了张大饼:“祝贺执行经纪的位置想不想做?如果想做,接下来就再让我看到一次惊喜。”
  星姐提起当初安屿去公司面试时她给的调侃——倒是个好苗子,过去选秀的黑历史可以不谈,可如今孩子都有了,也就别指望再走这条路了。
  后来安屿是用自己的“黑历史”打动星姐的——她说退赛事件是她自导自演,并将事件里所有的细节都坦诚。
  她当时迫切地需要一份收入来养育小崽子,那件事情多少能证明她的策划能力和魄力。
  她跟星姐说:“手术过后我的腰一直没恢复,我可能再也不能跳舞了。我需要一份工作,我想做艺人助理,我也有这个能力。”
  从星姐的房间离开后,安屿用祝贺的卡去了酒店顶层的贵宾休闲区,这里有24小时只为VIP开放的游泳馆。
  她坐在游泳馆里,拨通了裴牧远的电话。裴牧远没接。
  她便发了条消息过去——当初我之所以能得到这份工作,是因为我在面试的时候撒了谎,我说那次精彩的退赛事件是我一手策划的,因此打动了面试官。祝贺的事业和我的事业,本来就不该让你出手相助,之前的事情多谢你,今后不会再麻烦你。至于欠你的那顿饭,我用另一个方式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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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第三场雪的时候,城市里各处张灯结彩,人们纷纷喜迎春节。
  这一天寇老师做东,宴请闫家共度小年。两家人齐聚在某间一位难求的餐厅里,谈论着裴牧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无聊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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