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弟子都听见她的求救声。
联想到今早是大师兄怒声让时翘滚回去的事。
他们担心小师妹凶多吉少。
五师兄本打算领着人去谢闻衍的小院,
慕容泽冷嗤了两声说着风凉话:“时翘死了也是她自己作死的,你们管她干什么。”
五师兄好声好气道:“她是我们的小师妹呢。”
“是啊 ,再怎么不懂事也是师妹啊。”
“还是护着点吧,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尚未出发,他们的声音惊扰了在养春殿冰棺旁休息的师尊。
淮风真人的脸是常年不见光的那种白,周身散着冷气,他冷眼看着他们,说:“你们吵着她了。”
这个她自然就是宋茵。
“时翘要死了是什么了不得事吗?都给我回去练功。”
在淮风的眼中。
时翘死不死无所谓,但打扰到他的茵茵休息就是真的该去死。
淮风十八岁走上修道之路,在此之前,是他亲手将比自己小四岁的妹妹抚养长大。
虽是继母带回家的小妹妹,也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也对她很是宠爱。
等淮风到了金丹期的时候,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流落在外失散多年的妹妹,把她接回青门宗,娇生惯养。
许是她长大了,性子也变了,变得爱哭,没有以前听话娇憨。
但依然是他最爱的人。
是他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渴望。
若不是因为时翘眉心有颗同他妹妹一模一样的痣,不是她们相同的八字和命格。
淮风早就毁去她和妹妹相似的那张脸,杀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徒弟。
无人能像茵茵。
这是对她的侮辱。
师尊发了话,众人只得乌泱泱的散去。
但几位师兄师姐还是很担心小师妹,不过师尊的话他们不敢违抗,只能等消息。
慕容泽高兴的吹着小调,“大师兄最好把她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就知道大师兄不是真的要教时翘练剑。
而是要趁机狠狠折磨她!羞辱她!
时翘久久等不到人来,被扯的只剩下里衣,她不得不在关键时刻高声道:“大师兄,你看清楚,我不是宋茵师姐啊!”
妈的,她是时翘。
不是正牌货。
是尽人皆知的替身。
第7章 在他们头上暴扣!
谢闻衍的目光逐渐清明,手上也渐渐卸了力道,他似乎是清醒了过来,皱了皱眉,松开了她。
时翘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方才谢闻衍眼中失控时的浓情偏执,冷却消散,他冷着张漂亮的脸,削瘦的指骨微微弯曲,抬眸注视着时翘,三分漫不经心,“小师妹,没事吧?”
时翘火速套好外衫,搂紧衣襟,她脚上还没来得及套袜子穿鞋子,小巧嫩白的脚丫子,就这么暴露在他的眼前。
谢闻衍淡淡瞥了一眼,眸色深了深,纤细的脚踝,他一只手就够掌控的了。
谢闻衍揉了揉眉心,“吓着师妹了,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许是又梦魇了,真是对不住。”
时翘真的佩服谢闻衍每次都能面不改色说瞎话的本领。
既然谢闻衍还要继续装正人君子,时翘也不好拆穿她。
她咽了咽喉咙,小声的同他商量,“既然师兄有麻烦,那不然练剑的事,就算了吧。”
她哪里还敢进谢闻衍的屋子!
谢闻衍道:“师妹放心,不会有下次。”
见她面色犹豫,谢闻衍面色稍冷,似笑非笑的目光横了一眼过去,问道:“怎么?师妹是不愿意吗?”
时翘摇头,“没有。”
她觉得如非必要,自己还是不要开罪这个病娇男主,她道:“我一向都很敬仰大师兄。”
谢闻衍颔首,神色清淡,“嗯,看出来了。”
疯狂的爱慕他。
为了得到他,用尽万千手段。
时翘:"......"
澄明的余晖争先恐后透过窗格洒进屋子里,几束日光恰巧落在谢闻衍白玉无瑕的脸上,眼角眉梢都含着不经意勾人的春意,眉目精致,唇红齿白。
他抬手,从书架上抽出了本经书丢给她,嗓音低哑,“拿回去慢慢看。”
时翘抱着书,“谢谢师兄。”
谢闻衍道:“不客气。”
他下了床就成了道貌岸然的清冷君子,“不是什么罕见的秘籍,师妹尽管拿去用。”
从谢闻衍的院子里出来。
镇守在院中的穷奇似乎睡着了,懒洋洋趴在门边,看见她后,似乎还很记仇,想冲上来咬她。
谢闻衍站在长廊下,冷冷扫了他一眼,穷奇便不敢动弹,委委屈屈的趴回原位。
时翘觉得这穷奇妖兽还挺通人性。
欺软怕硬。
时翘回去之后细细钻研了谢闻衍给她那本《结丹宝鉴》,领悟颇多,尝试着按照书上指教练习了一番,体内乱窜的真气果然通顺了很多。
打坐了一晚上,她不仅不疲惫,反倒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精神过,身体都轻巧了几分。
今日便是比试大会。
时翘先是去了师叔那里拿剑,师叔却还没睡醒,让门下的弟子给她带了话,“师父说那剑同你没有缘分,你用不上它。”
“啊?”
“此剑通晓人性,心高气傲,万年灵气,你降不住他。”
时翘听懂了话外之音。
这柄牛逼轰轰的剑看不上她这个废材,不愿意和她狼狈为奸。
白瞎了她通宵的那一夜,手指头破了好几个口子都没喊疼。
果然师尊的东西轻易要不得。
时翘背着自己原本的剑从去了练剑场,场子已经白摆好,侧边架着两面大鼓,高台上设了五个空位。
青门宗和乌玄派的几位长老真人都已经到齐。
就连把冰棺当成老婆守着的淮风真人都到了,阴沉的坐在正中间。
时翘被五师兄拽到了一旁,“小师妹,我已同慕容泽说过好话,他答应我不会下死手,你届时也不要同他死磕,身体要紧。”
六师兄紧接着说:“是啊,小师妹你打不过他。”
时翘知道他们也是担心自己,她道:“好。”
慕容泽的天资在她之上,纯净的火灵根,悟性又高,只不过平日修炼懒散,未曾将修道这件事放在心上,才会落在不上不下的排名。
若是他认真对待,时翘应付他还是会很吃力。
时翘从储物囊里拿出之前的两枚参果,用袖子擦了擦吃掉了一颗。
酸甜脆口,味道还不错。
参果吃完,时翘便觉着自己四肢的骨头都在发热,体内好像多出一股用不尽的力道。
不愧是价值五千灵石的宝贝!
没白吃。
慕容泽腰间别了个通身漆黑的九节鞭,趾高气扬的从她身侧经过,然后慢吞吞的停下步子,三白眼冷冷瞥了瞥她,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他握着鞭子的柄端,“时翘,一会儿上了台你可给我当心。”
时翘的嘴角抿的紧紧,作沉思状,并未回答他的话。
慕容泽看不惯她这种清高目中无人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说:“等我用鞭子抽烂你这张脸,把你唯一留在青门宗的仰仗都给抽没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留下来。”
时翘不卑不亢的说:“我输了不丢人,你输了可就沦为笑柄了。”
慕容泽呵道:“死鸭子嘴硬。”
他说完便带着一帮好友扬长而去,周围有人忍不住道:“小师妹,你何必逞强呢。”
“是啊,这个时候不应该打肿脸充胖子,面子哪有命重要。”
“小师妹,你这真的是引火烧身啊。”
时翘和慕容泽真枪实刀的打起来,只会是她落下风。
没人看好小师妹。
觉得她在逞能。
她在修道这条路上就未曾展露过任何的天分,不像慕容泽,练气筑基都是一蹴而就。
认真打起来。
小师妹能被打死。
“下一个。”
“淮风真人门下弟子时翘。”
“淮风真人门下弟子慕容泽。”
时翘提着剑飞身上了擂台,双手作揖同慕容泽行了个礼。“请师兄指教。”
慕容泽手握九节鞭,鞭身像是带着钩子,垂落在地。
他二话不说,长长的鞭子直接朝她的门面甩了过去。
慕容泽下了死手,拿出十成十的功力来对付她,是真的很想把她的脸给打花,最好是能直接把时翘给打个半死。
他就不信,他还能打不过一个刚筑基不久的废柴。
时翘倒也不慌,闪身避开他的鞭子。
紧握着手里的剑,眸光微冷,而后将剑刃对准了慕容泽,冷静镇定的朝他发起攻击。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慕容泽几次都没能伤到她一分半毫,心中隐隐起了怒气。
又被底下这么多人看着,几个回合看下来都看不出输赢,面上挂不住。
他的鞭子甩的越发刁钻。
时翘面上镇定,心里实则慌得一批。
慕容泽等不及了,眼中一狠,鞭子重重的朝甩过去,眼看着就要抽到她的脸颊,却硬是被时翘用手给接住了。
她捏着鞭子,被鞭上的倒钩刺着掌心的软肉,鲜红的血珠一滴滴往地上落。
光是看着就疼要命。
时翘却连眉毛都没皱,浑然不觉。
慕容泽得意的笑了一声,没等他继续得意下去,时翘像是不怕疼似的紧紧抓着鞭子不放,狠狠用力将那头的人拽了过来,慕容泽掉以轻心下被她拽的跌了一跤。
她的手掌心满是倒刺划出来的小口子,密密麻麻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流着血,她忍着痛咬着牙,把体内的真气都汇聚在手上。
时翘面无表情的暴扣他的脑袋,死死按在地上。
慕容泽的半张脸都被挤压的有些扭曲,牙齿被磕的要掉了,疼的龇牙咧嘴。
他企图发力翻身,但时翘他妈的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扣在他脑袋上的这双血淋淋的手根本就无法撼动。
慕容泽提起真气,好不容易能有抬头起身的机会,就又被时翘抓着头发按回了地上。
慕容泽快要气爆炸了。
真的是操他妈的!!!
台下的人只见慕容泽不断的抬起头,又一次次的被按回去。
时翘有些累了,缓缓松开手,然后一脚将慕容泽踢下了擂台。
“第三场,青门宗淮风真人门下弟子时翘胜。”
观战的师兄弟们看的久久不能回神。
“小师妹这回是用力气在拼啊。”
“那双手都已经被鞭子的倒刺给划烂了,太惨了太拼了。”
“看见没?地上都是她的血,我是真没想到小师妹这么能扛疼,我真的对她刮目相看了。”
“炉鼎都这么拼了,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拼命!!!”
时翘在众人敬畏的眼神中缓缓下台。
慕容泽双目欲裂,死死瞪着她,这辈子从未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他的脸像是被人丢在地上随意的踩。
“时翘,没想到你还学会了扮猪吃老虎。”
时翘还真没有,她刚刚已经拿出了她的所有实力,她诚恳的说:“我也没想到师兄你这么废。”
慕容泽格外喜欢针对她,被暴扣的痛让他恼羞成怒,“都别拦我!!!我要杀了这个冒牌货!!!”
时翘眨眼,“师兄怎么还输不起了。”
慕容泽现在这个疯批样子,确实很丢人。
他望着周围人看热闹的目光,气的吐了一口血。
还好时翘动作敏捷,不然她的漂亮裙子就要被慕容泽的血给溅到了。
时翘这人运气实在不好,要死要活才结束一场。
马上就迎来了第二场。
“乌玄派圣安真人门下弟子祁州。”
“青门宗淮风真人门下弟子时翘。”
时翘的几位关系较好的师兄师姐都不忍心看。
大佬碾压菜鸡。
板上钉钉的惨败局。
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被血虐的那人肯定是小师妹。
时翘手疼的快死了。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同祁州一样都是修的剑道,但人祁州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生剑骨,两人实力悬殊差的有点大,且祁州修炼刻苦,小辈子弟中,能和他打的旗鼓相当的人还没有。
祁州抱着他的金色流光剑,衣袂飘飘,气质微冷。
他自小受的就是正派的教育,不会耍阴招。
但在平素的比试中,若对方是个弱女子,祁州一般都会手下留情,不会让对方太过难堪。
今日同他对战的是时翘。
祁州心中膈应,越看越觉得不喜,冷冷的眼神注视着她,这次却不打算放水。
“你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甚至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住。
时翘回道:“既是比试,就不该不战而败。”
她是打不过祁州。
但让她弃权也是不可能的。
底下的人出个神的空闲。
便听见一声闷哼。
原是时翘被祁州一掌拍的飞了出去,腰身砸到擂台边缘的柱子,滚了两圈在落地,片刻之后,时翘双手撑着地,慢吞吞的爬起来。
时翘被这掌拍的吐血,她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目光不惧,拔剑直面他。
祁州倒是有几分佩服她。
时翘只要靠近他,就会被无情的拍飞,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他给拍碎了。
她爬起来的时候半死不活的想——
他妈的。
早知道就不装逼,一开始就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