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恋爱还没开始谈,想到的就是一辈子,崔书宁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挺变态挺矫情的,但是内心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她却真的跨不过这个心理障碍去。
她这连哄带骗的把沈砚送出门去。
刚要松口气,关门,沈砚却又蓦然转身,伸手抵住了门板,憋屈着一张脸问她:“你说如果换个关系你会对我诸多要求,那比如呢?”
崔书宁:……
你特喵的,老娘这一番声情并茂,我把自己都差不多感动了,你还没从死胡同里出来呢?
戏既然没唱完,她就只能绷着脸皮继续,扒拉着手指头细数:“就比如……我有洁癖还小心眼,做我的男人就得守夫德,纳妾养外室这样的事想都不能想,走在街上遇到漂亮的小姑娘,我能看,你不能看,我骂你你都听着,就算没事找事也是我对。不能抽烟袋,不能出去喝酒鬼混。我这人还不□□分,不能老实在家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有我有时候做的事儿可能……呃,挺损的,就是我肯定不是贤良淑德会听话的那种人……”
沈砚本来沮丧的很,还气鼓鼓的,听她细数半天,突然觉得……
那我又可以了!
他脸上表情一瞬间就拨云见日,扯着嘴角冷笑一声:“我没把你想的有多好,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现在就已经是这个德行了。”
崔书宁:……
我有么?我一直觉得我绝对是个慈母,可能做女盆友会比较神经质还刁蛮不讲理,但是回头想想,这几年她在沈砚面前好像……确实……挺放飞的,早没什么偶像包袱了。
人和人之间太熟了,就这点不好!
可是等等!
骚年,既然我在你面前一直都是这副德行,那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沈砚看她表情突然呆愣下来,憋闷了半天的心情却终于彻底好转。
什么狗屁的阻碍,这女人说的这些对他来说都根本不是事儿。
斗志昂扬起来,他突然就又手痒心痒,又得寸进尺起来,趁着崔书宁正在那自我怀疑失神的契机,一手拍在她脑袋后面的门框上,先挡了她的退路,然后倾身下来:“只要不是红杏出墙,你什么毛病我都能接受。”
他脸往下一凑,崔书宁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屋里蹿,却发现去路被拦。
她被堵得上火,也是跟这越级玩壁咚的熊孩子较劲上了,躲不开就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个冷笑:“我要就是红杏出墙呢?”
沈砚很冷静,气都不带气的,脱口就道:“我就杀奸夫!”
崔书宁:……
沈砚脾气是臭了点儿,可是在崔书宁看来他也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乖小孩,他说这话她也只当是话赶话,只是被怼得无言以对,略尴尬。
这么好的机会,沈砚如果不做点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趁她再度失神,他就立刻吻了下来。
崔书宁偏头一躲,他只吻在了她唇角。
沈砚闷笑一声,却不气馁,蹭着她唇角就继续往准确的位置寻摸过来。
崔书宁这心态就又有点炸了,等他蹭过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嘴咬了他一口。
原来就是脑袋一抽想给这熊孩子一点教训,结果刚一得逞,就听见院门那边欧阳简的大嗓门:“三姑娘,小公子,常先生他们到……”
沈砚到底还是年纪小,又不经常干这事儿,心里一紧张,骤然扭头。
崔书宁当时正在气头上,下口有点狠,嘴唇当场扯出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砚子:我要跟你结婚过一辈子。
宁子: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砚子:那就先接个吻吧。
宁子:你别乱来,乱来我咬你!
众:他俩在偷偷摸摸谈恋爱!
今天的二更你们别等了,看完这章都早点睡,二更等零点以后我慢慢写,明早来看吧呜~
第180章 寡情绝情
欧阳简和常先生走在最前面,欧阳简话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虽然是最早知道沈砚要对崔书宁下嘴的人,但毕竟是个钢铁直男,而且这光天化日的,这俩人……
当场就如遭雷击的杵在了那。
常先生是没想到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热血劲爆的,但他见多识广,向来稳得住,第一时间就已经转身张开双臂拦住抱着大堆行李走在后面的桑珠小元等人:“都关着门呢,应该是还没起,走走走,咱们还是先去安置下自己的住处去。”
桑珠提了好几个包袱在手,小元和青沫还各自抱着两卷铺盖,三人都很难:“可这东西都是姑娘和小公子的。”
“这两天都够累的,让他们多睡会儿,晚些时候再拿过来。”常先生挡着不让往前走。
欧阳简一激灵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的也赶紧伸手过来帮着拦:“昨天收粮忙到半夜,确实辛苦……辛苦……”
脑子里却在补脑小剧场了。
昨天半夜过来这俩货就疑似在亲嘴儿,莫不是折腾了一晚上到现在还黏黏糊糊的意犹未尽?
本来都转向崔书宁的立场又瞬间偏移,心里一顿不爽……
我家少主情窦初开,没啥经验,三姑娘你好歹是过来人,就不知道悠着点,细水长流的道理么?
这女人太凶猛了。
桑珠几个顺利被糊弄走。
院子里一开始是沈砚做贼心虚,羞于见人,这会儿崔书宁却是不用想也知道在常先生和欧阳简眼里一定是她不知廉耻勾搭引诱沈砚这个青少年犯罪的。
她齿间还留有一点血腥味,本来就不是她的锅,可以特别理直气壮的事,此时反而像是多亏心一样,脸上臊得慌,一片燥热。
她转身回屋子里去,拿了水杯漱口。
但实在脸上烧得慌,一口凉水直接咽下去了,喝完又糟心起来,捏着手里的杯子直发抖。
她这本来就有够尴尬的了,沈砚却还不知道避避嫌,居然还从屋外跟了进来。
他下唇上的伤口就个牙印的大小,只是崔书宁一时收力不及,伤口略有点深,还在点点的往外渗血。
他一张脸也是通红,却又毫不要脸的走到崔书宁面前,一脸哀怨的盯着她。
崔书宁脑门上直冒青烟,态度恶劣的直接瞪他:“看我作甚?你自找的,活该。我可没跟你说笑的,正好小元和常先生他们也来了,你赶紧收拾了,带着你的人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
不管多大年纪,这男人一旦开窍了,果然绝大多数都比女人要主动的多。
他这也就昨晚表了个白而已,她都严词拒绝了,根本没答应,他还死皮赖脸的继续勾搭?
沈砚听她恶语相向的赶人,眼神一暗,心里多少有点受伤,但下一刻就选择听而不闻。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一脸的可怜巴巴:“我这怎么办?”
崔书宁强忍着才没一巴掌呼过去,咬牙切齿道:“等着流血流死吧。”
水杯怼回桌上。
若在以往,他有点小伤小痛,撒撒娇,崔书宁肯定立马就范,帮他上药处理的。崔书宁确实也是迁就他成了习惯,看他流血心中本能的有点不忍,但是就唯独涉及男女关系这事上,不想跟人家交往,不想坑骗人家感情叫人家受伤,那拒绝的态度就一定要鲜明,不可以再拖泥带水。
崔书宁没有理会他,转身往外走。
沈砚在她跟前耍赖扮惨都是屡试不爽的,头一次遭此冷遇,这叫他始料未及,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崔书宁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崔书宁一个现代人,虽然男女间的亲密举动弄到光天化日之下确实有点有伤风化,但刚才情况特殊,她并不至于为此而羞于见人。
常先生和欧阳简他们必然是误会了。
她径直找去另一边常先生他们之前住过的跨院。一般的情况一个院子一间正屋,两间厢房,以往都是沈砚和桑珠跟着崔书宁住的,常先生带着小元和青沫单独住别的院子,如果地方宽敞,欧阳简就跟小元一起,地方局限了他就去和护卫们一起睡通铺。现在崔书宁那院子里塌了一间房的屋顶,桑珠就只能也安置在这边的小院里跟青沫一间房了。
崔书宁走进院子,就见常先生坐在正屋的门槛上吃炒花生。
两边的厢房里,桑珠和小元他们都在各自整理房间。
院子不大,崔书宁一进来他们就看见了,虽然就只有几天未见,桑珠和青沫也都面露喜色的赶紧跑出来见礼打招呼:“姑娘,这几日奴婢们不在身边,您可都还要?”
崔书宁报以微笑:“都好。”
青沫亲昵的蹭过去扯扯她袖子:“一看咱们姑娘的气色就是很好嘛,姐姐你问的都是傻子问题。”
又抬眸对崔书宁道:“姑娘是被我们吵起来的吗?其实我们差一点昨晚就能赶到了,结果刚好被堵在城门另一边了,夜里去和守城士兵交涉很麻烦,这才等得今天城门开了才过来的,白白多熬了一夜。”
崔书宁摸摸她的头发:“那昨晚肯定没睡好。我的东西你们先给我搬过去布置一下吧,这几天什么都是将就的,我也怪难受的。”
青沫没什么心眼,桑珠却看出来她特意过来似是有话要跟常先生说,就喊了对面厢房的小元帮忙拿东西,把他俩都带走了。
待到这院子里一静下来,崔书宁不尴尬,常先生老脸却有点挂不住了,目光闪躲,干咳起来:“那小子是少年冲动,有些莽撞的,不过你们年轻人嘛,能理解……能理解……”
崔书宁没接茬,走到他旁边去,拎着裙角坐下。
常先生见她脸上表情看着也不像是个难为情,却又没有半点笑模样,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对,脸上表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严肃起来。
崔书宁依旧是打直球:“这些年您老一直跟着他,该是将他做自家子侄一般看待的吧?”
常先生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就只按照自己理解的来消化:“丫头啊,你可能是觉得他年纪略嫌轻了些,可我老头子说句实在话,那小子自从家里遭了难,人也变得难缠许多,跟谁都不近乎。那年自从他第一次带你回去,我就觉出来不一样了。他是年纪小,有时候犯浑,还得叫你迁就,可……这年纪也不算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是不是?你要现在还觉得不满意,觉得他不够稳重,那……反正都养了这些年了,咱也差再多养两年了是不是?这……再养养?再养养总能长大懂事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们这些作为亲信,都知道沈砚是个什么臭脾气,真的,这些年也就是崔书宁这么心宽不计较事儿的才能和那小子处的来。
他这态度像极了明知道自家白菜长得不咋地,还绞尽脑汁想要不太昧良心推销的亲爹。
说起来,也算煞费苦心了。
崔书宁忍俊不禁,微微笑了下,但下一刻这笑容却又已经飞快的收敛。
她说:“我不是觉得他不好,我是希望他以后一直都能好好的。但是您应该看得出来,我这个人戒心重,还寡情,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好相处。这些年,纵然我拿他当自家的孩子看待,其实也终究没做到掏心掏肺。说句不中听的话,可能就因为他不是我崔家的人,我才能诸多宽容,尽可能的对他有求必应,因为没有血脉上的牵连,我对他再好,也构不成牵绊,哪天一旦想舍就能心安理得的舍了。”
常先生这样的老者,睿智也明达,加上经历的人和事都多,他是很难被表象迷惑的。崔书宁这个人,看着豁达,实则内心也很封闭,这单从她对待崔家那些人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她确实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热心肠和好说话,这个不用她自己坦白常先生也看的出来。
可崔书宁说的这番话,他却不好接茬……
这,没法接啊!
她这意思是把沈砚当成是个猫儿狗儿的给顺手养了,然后现在想扔……
哪怕是诚恳的实话,它也伤人呢。
常先生埋头搓了几颗花生米,放进嘴巴里嚼了,以避开这个话题。
崔书宁自嘲的继续往下说:“就因为是这样的性子,这几年我身边亲近的能说上话的人一共也没几个,沈砚他也怎么都该算一个了,所以我确实盼着他好的。我希望他好,是希望他能娶到一个能敞开心扉与他全然的互相依赖和信任的妻子,希望他能得一份没有瑕疵的真挚的感情,能一眼看到头的美满。婚姻大事,事关终身,总要两情相悦,心心相印才好,是不是?”
她现在很确定,她自己对待婚姻的心态有问题。
可是她看沈砚,却像是看待自己的至亲,所以才更不能把他拽进这种病态的关系里。像是每一个当妈的都盼着自己的孩子好一样,她还是希望沈砚能得到一段正常的婚姻关系。
虽说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奢侈品,但是最美满的婚姻关系里还是应该有满满的爱来维持的。
她的崽儿是值得的。
常先生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跟人家小姑娘讨论这样情情爱爱的问题不太好,张了张嘴,也是为了沈砚硬抗了,为难道:“这……两情相悦,也得八字先划出一撇来才能知道有没有另一笔不是?他这……现在就跟你看对眼了……而且你这才多大的年纪,以后难道还能不嫁人了?你们俩将就凑一下,这好歹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崔书宁失笑,但表情随后又严肃下来:“我是可以将就,但是我不想让他将就。先生,我其实不信一纸婚约就能给人保障,对我来说,一桩婚事里两夫妻最好的相处之道就仅是相敬如宾而已。我现在确实也没想过再嫁,可哪怕就算是要嫁……谁都可以,就他不行,因为我对他的期许与对我自己是不一样的。”
而且这些年的相互陪伴,她已经把沈砚当成自己人了,如果真的在一起了,她会忍不住的想要对他好。
付出的多了,就会被牵绊,被束缚。
婚姻对她而言真的不是个太美好的东西,她不想把自己陷进那里面,因为只要用想的就会觉得压抑和痛苦。
可以和不相干的人相敬如宾的搭伙过日子,却不能和在意的人用这重关系捆绑着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