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崽登基了——蓝小岚ya
时间:2021-05-26 10:10:29

  萧翊抬眸看向他:“也有可能是有人直接供给他们粮草不是?”
  “可是这么大批量的粮草也不是……”顾泽脱口反驳,但下一刻却是脸色突变,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
  他突然想到有一个人能办到这件事,崔书宁!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73章 钢刀悬顶
  萧翊笑得别有深意,顾泽心跳猛地一滞,呼吸都于瞬间敛去。
  他这又是一年多没见过崔书宁了,但是去年年初她在京那个把月闹出来的事还是多少有所耳闻的。
  也是奇怪,他俩都和离好几年了,而且彼此之前也算是彻底断了交集,可就哪怕是到了现在
  只要有人提起崔书宁这个女人,他头脑之中对她的印象也会第一时间清晰蹦出来。
  如果说是崔书宁和北境的那支队伍之间有来往,甚至是她在暗中资助那边粮草,那这次的祸她闯的可就大了。
  顾泽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明显的不自在。
  他平时是个思维敏捷的人,这一刻却心思烦乱的丧失了判断力。
  萧翊看出了他的失态,也是觉得新鲜,倒是没有多此一举的试探他,直接又自行绕回了话题:“朕还真是暗中叫人前去探查过,对方似乎财力雄厚,所需粮草都是真金白银通过正常渠道采买过去的。至于崔家的那个……她手上摊子这两年又更大了些,似是捉襟见肘,有些自顾不暇了,她手上田产虽然是比前两年更多了几片,但去年腾出来倒卖进粮市的份额却并未见的比前两年更多。”
  崔书宁做这个,从一开始就摆明了姿态,并非专门为着敛财的,所以才会给手底下佃农比别的地主都高的分成,并且遇到天灾人祸又忍不住要心软去接济。
  现在她手上摊子看着是越来越大,但是为她做事的人越多,会出现纰漏的几率也会相应的增大,什么旱灾水灾蝗灾,加上个别地方人为的祸事……
  这女人约莫就是一开始便没打算靠着这些产业大规模敛财,所以哪里有窟窿她都全力自掏腰包去补,这么一圈折腾下来,虽然她手上肯定能有进项,但是这利润就不怎么显了。
  一个女人折腾这些,在京的崔家人又很安分,终究还是因为崔书宁只是个区区女子,萧翊才会持续的掉以轻心,没有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顾泽经他提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是有点反应过激兼失态了。
  他面色略显僵硬,不自在的捏了捏扶着座椅扶手的手指。
  可是有关崔书宁
  他俩已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他似乎也无话可说。
  萧翊那里暂时依旧还没能拿定主意去处理北境的那支的队伍,又闲聊了两句,他要继续批阅奏折了顾泽便告退了出来。
  他身上的毒很诡异,一直没办法引出来,虽然太医用秘法压制着,暂时并无性命之忧,但始终也不是个事儿,就弄得他这大半年来心情持续不稳,但是为了不在政敌和闲杂人等面前示弱,他又一直要佯装无事,进出依旧还是骑马的。
  林武在宫门外等着接了他上马,见他拧着眉神色郁郁,就识趣的没敢主动开口。
  走了一段,待到离着宫门远些了,却是顾泽突然先开口:“最近……有听到崔氏相关的消息吗?”
  林武不由的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匆匆回答:“她就去年年初从北境离开之后回了京城一两个月,之后就没再回来过了。”
  侧目去偷看。
  顾泽的情绪明显很压抑。
  他看着是和自己在说话,实则一直眉头紧锁盯着前方的路面,又像是一个人在思忖事情:“能找到她么?要么给她送个信……”
  话到一半,又自行打住了。
  林武等了半天没后话,又怀疑前面那没头没尾的两句别是自己听错了,只能再问:“侯爷您说什么?是要联系一下……崔氏夫人吗?”
  这话不说还好,说起来顾泽就明显更加烦躁了起来。
  他没做声,表情沉闷又嫌恶。
  林武于是确定
  他今日心烦,似乎是和自家扫地出门的那位前夫人有关?
  主子的心事,做为心腹他还是得尽量了解的,于是就试探着又揣度:“侯爷怎么就突然提到她了?难道是……方才在宫里陛下提到与……崔氏夫人相关的事了?”
  崔书宁当年闹和离,作了大死,顾泽虽然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是被自己曾经的女人打脸打的那么大动静的,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会记一辈子也正常,所以之后再每次见到或者听到崔书宁有关的消息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顾泽没应声,却是转头,朝着皇宫的方向又遥遥的多看了好几眼。
  裕太妃指证先帝造的孽,萧翊至今没有个明确的表态,事情仿佛是随着裕太妃被处决而压下去了,但是北境的那支队伍的存在却又仿佛在随时提醒他们……
  有关那件事真正的风暴还没有完全刮起来。
  萧翊没办法承认先帝犯的错,他虽然目前什么也没说,但顾泽却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萧翊如果要保住他们父子和大周朝在百姓中间的风评,一旦北境那边有人拥兵自重,并且正式要就那件陈年旧事跟朝廷要说法,那么萧翊要稳定局面和民心最直观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祸水东引,嫁祸于人,把那些混账事的始作俑者按在另一个人的头上。
  反正那边当年剿杀了沈裎之后,大部分人又都在之后的守城之战中殉国身死,这就是死无对证。
  而
  万一萧翊选定的这个替先帝背锅之人是崔舰,那么整个崔氏一族,包括崔书宁在内,就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个蛊惑君心,构陷忠良的罪名压下来,北境当年的十万冤魂这笔账往下一栽,就真的只有屠戮满门才能表明朝廷的立场和态度了。
  顾泽虽然和崔书宁之间多有积怨,他又一直看这个女人不怎么顺眼,但她慷慨解囊为边境军民捐粮的事他是看在眼里的,就算这女人再不合他的眼缘,可是从一个公正的旁观者的眼光来看……
  至少从始至终,就哪怕是他们曾经在一起夫妻关系最恶劣时,顾泽倒也没有狠辣到要盼着这个崔书宁去死的。
  她对他来说,虽不是个合格的好妻子,但也不算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
  虽然站在萧翊的立场上,他也能理解萧翊为了朝堂社稷和顾全大局的思虑和打算,毕竟皇位龙椅之下,哪一朝不是血流成河,白骨累累呢?
  可是现在顾泽闭上眼都还能想起之前在恒远郡的街头,他最后一次见崔书宁时候她的模样……
  自在,淡然,岁月静好。
  如果她将被推出来做了当年那场祸事的替死鬼……就算他俩没什么夫妻情分,他也是心头倍感压抑。
  但是揣测君心这回事,他还不好跟林武说。
  林武循着他复杂纠结的眸光也回头往后看,看了半天也没品出个所以然来。
  “回家吧。”最后,顾泽就只这么说道。
  就算他揣测到了萧翊可能会有的打算,也就算他能先提醒崔书宁一下,可是提醒了又能怎么样呢?如果萧翊真要推崔家出去做平息事端的替死鬼,崔书宁知道了又岂能奈何的了?
  作为天子近臣,萧翊的伴读,顾泽从进宫的那天起就见识了后宫和官场的无数阴谋诡计,他一直以为习惯,变麻木已经是他的终极心态了,可事实上却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被体内奇毒折磨的心力交瘁之余人也相对的失去了锐气,那些本以为习惯了的事也有时候也会叫他由衷的感到憎恶和无力。
  到底他最终也没有试图去联系崔书宁。
  北边那里沈砚似乎是和朝廷耗上了,萧翊一天不派人带圣旨过去招安和谈,他就也一天不主动表露身份,搞得神神秘秘的,就是死守在边境那一块,一片易守难攻的地带,有仗了就帮着打打,没仗打的时候就戳在那里单纯给萧翊添堵,一点也不着急。
  北境之外,由于那一场雪灾的影响,又连吃败仗,北狄人的斗志逐渐消减,一直不肯休战约莫也是靠着为君者的一点傲气和自尊心在强撑了,打来打去渐渐地开始疲软进入僵持状态。
  那边虽然瞧着是一时不太可能起什么叫人应接不暇的大乱子了,但是崔书宁自从离开西北之后就跑到南边去了,以沈砚现在的状态,他要抽出十天八天偷摸跑回家看媳妇还行,但是要他一个来回半月二十天甚至更久的离营不归他也不敢贸然,之后就愣是没能抽出空去再见崔书宁。
  转眼耗到年底,然后刚转过年去,北境的三方势力虽然依旧僵持,北狄朝中却起了夺嫡之乱。
  他朝中一乱,自然就没精力分出来给边境打仗了,朝中终于一道圣旨颁下来,叫北狄在边境的驻军暂时撤回自家的边城之内休养备战。
  而萧翊这里,他一开始不信沈砚手里能有多雄厚的财力养着两万人的编制跟他耗,所以耍了个心眼,想耗到他们粮草不济之时再行谈判,到时候对方在食不果腹的情况下自然容易妥协听话,这样条件比较好谈成,结果眼见着一年半过去了,那边依旧物资粮草充盈,又因为是帮忙抗击外敌的忠义之师,他还不好下令使阴招不准粮商卖粮给人家……
  而崔书宁借着这中间的时间差也是马不停蹄的大肆搞事业,等萧翊终于按耐不住觉得不能继续再容边境那支队伍,想要采取措施时又赫然发现
  他要为当年旧事推背锅的出去,已经不能选崔舰了,因为崔书宁在外面折腾这几年下来,每逢灾年就接济救助佃农,遇到朝廷有需要收粮或者调粮计划了就积极响应,她看着就是个没大志气的地主婆到处瞎折腾,实际上却在民间积累了极佳的口碑,这要贸然把她推出去砍了……
  别的不说,就她名下靠她吃饭的那些农户怕是就不能依了,搞不好也要闹出乱子来的。
  至此,他终于意识到以前他从来没有看在眼里的这个下堂妇,居然误打误撞的种地给种了个叫他忌惮的规模。
  任其继续发展,似乎已经不行了,这边他正后怕这女人别要生出什么不轨之心来,得想办法控制住了,结果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年下半年崔书宁居然回京了,并且放下话来,以后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274章 顺水推舟
  萧翊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到底还是蹲在一个轻视女人的盲区里,他前面刚隐隐意识到不能叫崔书宁继续胡搞下去了,崔书宁这一回京定居,他反而吃了一颗定心丸。
  倒也不是他就那么容易放心,而是多事之秋,他确实腾不出过多的精力去应付一个女人。
  北狄那边虽然因为内乱而暂时放缓了边境的战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得随时盯着,以防那边朝中再有新的不利于周朝的指令下达,而顾泽中毒箭的事,他抽丝剥茧的追查之下又渐渐发现了南疆部落蠢蠢欲动,似乎也有不轨之途,并且很有可能早就和北狄勾结了,再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北境蛰伏的那支队伍终于亮明了身份,声称是当年定北王沈裎的旧部死忠,他们隐藏力量蛰伏至今,一来是为了伺机夺回被北狄人抢占多年的恒阳城,以告慰亡者英灵,二来他们质疑当年先帝栽在沈裎头上的罪名,要求朝廷给个说法。
  沈砚那边给出的一套说辞挺损的:
  第一,他们确实在夺回恒阳城的战事上帮了大忙,这一点有目共睹,谁都否忍不了;第二,他那一方的说法也有理有据,当初沈裎和他麾下最精锐的五百轻骑兵被剿杀,朝廷给出的说法是他通敌一事败露,他得到消息想带着这部分心腹连夜投奔北狄人,朝廷派人追击将他们一律截杀的。当年朝廷颁布定罪诏书的时候已经死无对证,只甩出几封所谓的书信就定了。加上北狄人蠢蠢欲动,战况紧张,就没人顾得上细究此事背后是否还有隐情,再到后来恒阳城一战落败,死了近十万人,就没人顾得上去追究区区一个叛将的案子了。现在沈砚质疑那几封书信真伪,要求朝廷拿出来再重新鉴别笔迹,再有就是要说他父亲通敌叛国,那他通的是敌国哪一位,也叫出来当面对质。
  第三,他选了在北境休战之后才来向朝廷发难,追究旧仇私怨,这样就算他不明说,稍微有点眼光和脑子的人也都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先顾家国大义和百姓安危,后才计较自家私事的。
  道德制高点这个位置,占了绝对是大有裨益的!
  总之他就是利用之前萧翊投鼠忌器的逃避心态,这一番拖延的下来的时间之内悄无声息潜移默化的布好了局,一招发难,处处都在堵萧翊的嘴。
  他那边正面开腔和朝中展开对话之后,萧翊的所有心思就都用在应付他上了。
  现在外患暂时压制住了,朝廷倒是能派兵去打了,可是十多年前的那场旧事北境军民死伤无数,在幸存的军民当中都积累了太多的宿怨,沈砚挑了个头儿,整个军中就一片哗然,更别提还有边境数城的百姓了,一时之间边境民心不稳,军心不定,居然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之态,就好在是北狄朝中在内斗,顾不上向外扩张,否则的话这就是最好的可乘之机。
  也正是因为那是在边境的非常地带,所以即便暂时场面就只是僵持,沈砚却是彻底被捆绑脱不开身了,即便崔书宁回了京城,离着相对近了些,他也依然腾不出时间回京见她。
  宫里萧翊拿到亲使从边境带回来的沈砚的问罪信函,一向涵养很好的男人忍不住发了好大的脾气:“沈裎之子?当年他的妻小是余家派的自家亲信前去处理的,回来信誓旦旦于父皇面前禀报说后患已锄……”
  杀沈裎的事,虽然最后是先帝下的手,但归根结底还是余家出面挑唆撺掇的。
  结果倒好,先帝那边办的倒是干净,余家却给留下了漏网之鱼,以至于惹出这么大个乱子来。
  顾泽这时候还是冷静的:“事已至此,陛下动怒也于事无补,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那索性就顺应天意,谁的债就叫谁还去吧。”
  萧翊手里攥着那封信函,勉强压抑怒火,俊美的脸庞此时表情却狰狞的颇有几分扭曲和阴鸷。
  他看向顾泽:“你是说……”
  顾泽颔首:“余氏一族多行不义,他们对朝臣所下的狠手多了去了,横竖他们已然是陛下的心头大患了……北境那边沈家那个小子蛰伏至今,一直到借用了战事上的契机才终于发难,足见是个心思缜密又很有头脑和毅力的人,与其随便推个无关之人去糊弄他,还要承担被他再度反诘和摆一道的风险,莫不如直接釜底抽薪把真正的罪魁交出去……微臣说句逾矩不该说的话,先帝当年虽然很多事上都是被余氏一族蒙蔽和利用的,但终究……藏着掖着是不保险的,万一下次再有个什么人抓住什么把柄和契机翻旧账呢?陛下还要分出精力来一一应对吗?推了余氏一族出去挡住悠悠众口,您再替先帝承认个错处,该补偿的补偿,该安抚的安抚,方可断绝后患,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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