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崽登基了——蓝小岚ya
时间:2021-05-26 10:10:29

  她手上的伤确实不严重,但是擦破了一大块皮肉,现在沙砾剔除,又多了几个渗血点,看着血淋淋的。
  崔书宁伸手去袖子里摸手帕想裹一下,正在往外掏呢,擎在半空的那只伤手的指尖却忽的被人握住。
  她身体不好,体质本就偏寒,加上沾了冷水,手上本来很冰,冷不防指尖上被裹了暖意……
  寒热冲撞,崔书宁不禁打了个寒战。
  下意识的抬眸看去。
  这时沈砚的视线已经从她脸上移开,他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一个褐色的小瓷瓶,去了瓶塞,他手指轻叩瓶身从里面抖落出一些微黄的细腻粉末来,均匀的散在崔书宁手背的伤口上。
  他的动作很娴熟,完全没有男人和少年人的笨拙。
  药粉作用于伤处,崔书宁倒不至于痛到失控尖叫,但是条件反射的就瑟缩了一下。
  可是
  指尖被他捏在手里,她手一下子没抽回来。
  那药粉的效果很好,几乎刚洒上去两息的时间就已经止血了,崔书宁见了中草药的神奇,就露出了很没见识的嘴脸:“咦,你这药效果真不错啊。”
  西医止血也没这么快的。
  她递了自己的手帕过去。
  沈砚顺手接过,刚抖开了,闻到上面熏香的味道就皱了眉头,嫌弃的又塞回给她,从怀里拿出自己的一方素白帕子给她把伤口裹了。
  崔书宁看着他一脸不耐烦的冷淡模样,心情却是不错
  这个拽拽的小屁孩虽然习惯性嘴欠,但关键时刻其实还是知恩图报,蛮可爱的嘛。
  沈砚把用剩下的金疮药重新收回荷包里,崔书宁就单手打湿了帕子顺便擦了把脸。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汤饼铺的大堂里,巡视附近的两个衙役已经被桑珠带着找过来了,他们会过问无非是因为崔书宁那拉车的马受惊撞翻了路边摊贩的东西,崔书宁道了歉,并且已经合理的赔付了银两,事主表示不追究了,这事儿便算是结了。
  交谈中崔书宁当真半句没提她马车被人做了手脚的事,待到打发了两个衙役就又多叫了两份吃的给桑珠和车夫。
  沈砚手里拿着筷子,见她在对面吃的香喷喷的样子,眉头一直皱着,摆在眼前的饭食基本没动。
  崔书宁有所察觉,百忙之中从汤碗上方抬头看他:“不合你胃口?”
  沈砚是忍了她许久了。
  想他平时也不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但是今天这话憋了一早上就实在有点受不了,斟酌再三还是表情略显迷茫的问她:“你还不赶我走?”
  之前吃饭的两桌人也已经走了,他俩坐在饭堂中间的桌子,桑珠两人则是在最角落里。
  沈砚说话的音调不高,那边桑珠也正和车夫老刘在低声交谈,完全没注意这里。
  崔书宁看着他认真纠结的表情,也稍稍敛了笑容,随后才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
  她没那么好糊弄,这个崔书砚小小年纪就一副少年老成样,任何场面都hold住,这绝对是有问题的。
  沈砚却从她的这两个字里也瞬间明了
  她确实猜到方才的事故是他招惹来的。
  这女人明明惜命的紧,现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没有主动开口赶他走?
  他越发的想不明白,忍不住再度追问:“为什么?”
  崔书宁其实真不是什么圣母心的人,但她确实心明如镜,一直在遵循着她自己的底线做人。
  沈砚既然非要刨根问底,她这才反问了一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昨晚的那个女人你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吗?”
  沈砚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摇头。
  崔书宁于是就笑了:“那不怪你。”
  她这样做判断,就是完完全全站在他的立场想问题,可是他们俩可真没那么深的交情!
  崔书宁越是镇定从容,沈砚反而开始钻牛角尖,抿着唇严肃质问:“到底也是跟着我才找上门的麻烦,你不是说你怕死吗?”
  再是心智成熟,这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呢!
  遇到这样事情也容易稳不住,原形毕露。
  崔书宁干脆也停下筷子不吃了,笑吟吟的隔着桌子与他对视:“所以你是想过要准备拿刀子捅我吗?”
  她这话题跳脱到叫思维敏捷的沈砚也跟不上,他就只是皱着眉头沉默。
  “像你说的啊,我跟那女人又不认识,为什么要遂了她的意?”崔书宁揶揄,下一刻表情也严肃了下来,正色道:“若是你想害我,咱们俩当然得要分道扬镳,但这次的事既然不是你主观意愿的……外人的事儿,不用算你头上。”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今天这事儿她确实也很窝火,但即便是受了沈砚连累,也知道对方是冲着沈砚来的……
  要是沈砚先对不住人家,惹来人家的报复,她也会放弃沈砚,可既然不是沈砚的问题,她确实也不会迁怒。
  所以,即便是心里有再大的火,她也没打算朝着沈砚发。
  言罢,看着对面沈砚仍是迷茫带纠结的神色,忍不住伸手过去又拍了两下他的脑门:“吃饭吧。你若真想回三阳县去,我也不留你,但是暂时先别走。还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想干嘛呢,先缓一缓。反正现在没有人敢叫我身边的人在这京城里出问题,今天出了这件事之后短时间内永信侯就是罩着你的保护网,等事情过一过再说吧。”
  她刚和顾泽和离,虽然这算是一场交易,彼此打算立好聚好散的人设,可这风口浪尖上的,只怕满京城都在揣测她是被顾家苛待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才逼走的。所以,如果她现在刚和离就出了事,顾泽就是第一个要被怀疑的对象,今天这事儿出了,也算因祸得福,最近这段时间顾泽应该就会派暗哨盯着保她和沈砚一个周全的。
  主仆四人简单用完了早饭,桑珠就打发车夫去附近找车马行租车给崔书宁二人回去。
  崔书宁则是带着沈砚就近进了一家绸缎庄
  从顾家出来她想把以前崔氏的衣物都换掉,一切从新来过,而沈砚初来乍到没带什么行李,也需要添置衣物,索性就顺便了。
  在店里挑选布料的时候桑珠就趁着沈砚不在她身边摸了过来,面有迟疑道:“主子,今天这事儿不太对。老刘跟我说那会儿他在将军府门前等您出来的时候有人特意过去找他搭话,还问是不是小公子跟着您一道出的门。后来那人就跟老刘在旁边闲扯了许久,他都没回马车上去,奴婢怀疑……”
  所以,这真是想方设法的把线索往沈砚身上引啊!
  果然,就是那女人冲着沈砚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9章 吃错药了
  “你怀疑是有人针对崔书砚做的手脚?”崔书宁随口接过她的话茬。
  桑珠沉默承认。
  崔书宁却是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情,手下翻看布料的动作一直没停,见状反而是颇有兴味的笑着调侃起来:“怎么不说是有人冲着我来的呢?”
  桑珠这就表情有点尴尬起来,偷眼斜睨她,不肯说话了。
  崔书宁停下手里动作盯着她。
  桑珠这才尽量不去正视她目光的小声道:“姑娘您的性子……纵使不招人待见,这些年里也没得罪人到这种地步啊。”
  虽然桑珠言辞之间难掩嫌弃,崔书宁却还是心情很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是那句话,感谢崔氏就只个不配拥有姓名的炮灰而不是其他的作死女配吧。她之所以从一开始就怀疑这事是那个叫做陆星辞的女人针对沈砚的,就是因为崔氏的生平她最清楚,虽然人缘不大好,但那也仅限于没朋友,是真没有招人恨到叫任何人有理由对她下这样的手。
  而且今天这事儿,又一眼看去就很矛盾
  动了她的马车,想叫她在出行途中出意外?
  可这毕竟是在京城的大街上,马车走的再快速度也有限,又不是时速上百公里的飙车,翻车也不至于要命的。
  哪怕强行说是将军府里的那些崔家人为了夺产想害她的,他们既然费事扒拉的下手了,又怎么会下这样根本不致命的手?
  说白了,今天这一场就是设计出来吓唬人的。
  对方想拿这事儿做引子,又故意去车夫面前把线索往沈砚身上引,只要她认定了今日这般杀手是冲着沈砚来的,就八成要把沈砚扫地出门,赶回三阳县的。
  毕竟
  他们这对儿“姐弟”也是硬凑在一起的,这才刚刚“团聚”,哪有什么深厚的骨肉亲情来维系关系。
  只要沈砚离京,他一个早就被抛弃的外室之子便不再引人瞩目,不管对方是想灭口,也或者只是为了把沈砚从这个人多的地方弄走,省得他对自己这些人透露出秘密来,总归都更容易把控和处理。
  崔书宁还是那个思路
  那个陆星辞要找的东西牵扯到了皇宫,就一定是极其重要的,她会谨慎到想要封沈砚的口,这一点也不过激。
  说是不想惹麻烦,到底还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惹上了。
  崔书宁回头。
  沈砚就在这店铺门口,百无聊赖的靠着门框晒太阳,阳光洒在他面上,偶一眨眼,长长的睫毛上可见金色的光影跳动,衬着他精致的五官容貌,有种童话里走出来的梦幻。
  也许越是干净美好的东西,就越是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每当这个孤独的孩子沉默着站在她面前时,崔书宁都会忍不住的心软。
  她想要保护他!
  病态一般的控制不住自己,仿佛是要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弥补自己那个乌七八糟的少年时光里的缺憾。她在同样年纪里没有得到的关心和照顾,她想要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找到相应的圆满。
  带着他,远离黑暗,向阳而生。
  实在是沈砚给她的第一印象太美好了,太具迷惑性了,潜意识里她就觉得这样干净的男孩子值得这世间一切的美好。
  初来这个世界,她的内心实则也是太迷茫,太孤独,太没有安全感了,迫切的需要找到某种寄托和意义,作为目标和支柱,支撑着她的信念和意志好好的生存下去。
  偏在这个时候,沈砚就撞进了她的生命里。
  桑珠见她神色无比复杂的盯着门口的沈砚出神,多少是有点会错了意:“反正就很奇怪,在马车上做手脚是为了吓吓您和小公子么?您说……这会是三夫人他们那些人做的吗?”
  看,连桑珠都看出来了,这次的事故根本就不足以伤及她与沈砚性命!
  崔书宁的思绪被打断,于是收回视线继续挑选布料:“做的太明显了,故意把线索往崔书砚身上引,这反而说明其实和他没关系,总之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你别当着他的面说。”
  桑珠这就更惊恐了:“啊?那难道真是冲着您的?会是谁做的?”
  “不知道,也没证据。”崔书宁不想让这件事继续发酵,“总之今天这事儿就当是一场意外,以后跟谁也不要再提。”
  那个陆星辞她纵然不认识,可是那女人能和漕帮码头扯上,还能动用关系进皇宫行窃,单冲着这两点线索就可见不是个简单人物,事情若是闹大叫对方感知到了威胁和风险,说不定下次动手就不仅仅是针对沈砚,而是要连她和桑珠也一起锄掉了。
  只是么
  一味地避让和伏低做小也不是长久之计,那个陆星辞真的是个大麻烦。崔书宁琢磨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想要做条安逸的咸鱼混吃等死怕是不太稳妥,似乎是得想办法找个靠山了。陆星辞只是个跑江湖的,就算漕帮势力大,也得受朝廷管制,她得结交个有身份的人,彻底把那女人镇住,叫她投鼠忌器,不敢再来招惹才对。
  崔书宁琢磨起事情来,就没再关注沈砚。
  殊不知她概念里几乎完美无瑕的美少年此时看似不沾人间烟火的在晒太阳,实则已经跟屋外茶棚里同样在晒太阳的过路刀客聊了挺久了……
  那刀客穿的一身破旧,戴着斗笠,十分低调,半低着头佯装饮茶,一面将码头上的消息告知于他:“昨日永信侯率禁军前往漕帮码头追查刺客,传见魏云璋时漕帮的人四处找他不见,一直到现在都没把人翻出来。现在禁军和京兆府衙门都还有人驻守在码头上搜查线索,瞧着情况该是凶多吉少了。”
  沈砚对这一点并不意外,毕竟他早猜到了陆星辞会灭口,而且昨晚也等于先变相从陆星辞那里得到了证实,所以就只是眯了眯眼,兴味很浓的笑了起来:“魏云璋一死,漕帮就该大换血和清洗了。”
  “是。属下已经叫人盯着,随时关注那边的动态和消息了。”刀客赶忙接过话茬,他本身就是江湖人,对这类事也感兴趣,后忍不住感慨了句:“却不知道最终谁会胜出掌权。”
  沈砚却是目色一寒,突然斩钉截铁的道:“我要陆星辞赢。”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就是闲聊也压着声音,仅限于彼此交谈。
  他的音量实在太没有震慑力了,刀客还怀疑自己听错了,骤然转头看过来:“少主是说……”
  随后一个激灵,觉得有点荒唐:“陆氏毕竟是个女人……”
  沈砚的目光一直落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唇角微扯了一下,终于收回视线,目光定格在他脸上,盯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她能力不够就我推她上去,我说……我要她在漕帮掌权。”
  刀客终于意识到他这不是在开玩笑,明知道不该多问,却忍不住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是……为什么?”
  路面上之前摔裂的马车架子崔书宁不要了,桑珠已经允了附近的百姓砍回家做柴火,此时两家人已经大刀阔斧收拾的差不多了。
  沈砚的视线移回那边,眸中光影流动,情绪有些喜怒莫变:“是回礼。”
  陆星辞今日这般关照他,他当然要有所表示。
  也许对方就是不放心,想要趁机把他从崔书宁的身边赶走,省得他会将秘密告知了崔书宁,也未必就是一定要杀他灭口的,可是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的拿他当傻子耍,已经屡次踩到他的底线了。
  说起来她也真是有种迷之自信
  明明她自己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还敢这么放肆招摇的反手出来算计别人?真当她是什么天选之子可以为所欲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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