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摇摇头:“起初是有一点点,可后来就不疼了,您那样温柔,怎么会伤到我。”
“阿笙是嫌朕不够用力?”
圣上揽着她歇了片刻,听她这样说,心里忽然又起了几分旖旎情思,他重新覆了上去,惹得苏笙惊叫了一声,她面上有几分薄恼:“您明日不用早朝了么?”
皇帝好整以暇,“朕这三日是不必去朝会的,午后在太极殿见见大臣就好。”
苏笙身上的余韵还未过去,被他这样耐心抚弄,更是无力抵抗,但这一回和刚刚不一样,圣上纵然留了一些情,可她还是被欺负得哭了,任由她蹙着蛾眉哀求连连,良久也没有丢开手。
经过了第一次的缠绵,他简直是坏透了,之前说的一切全然不作数,既不肯给她最后的欢愉,也不肯早些洒了雨露鸣金收兵,缓慢地引诱着她更深处的情绪,苏笙被折磨得无法,想要伸出手去捶打,却被迫与天子十指紧扣,别说要损及圣体,就是连抓住锦被舒缓片刻的机会圣上也没有给她。
她略带哭腔的低吟似乎是男子无上的乐趣,圣上怕她承欢乏累,清晨起来哑了嗓子,到了后面最要紧的时刻反而不疾不徐起来,他压抑着想要叫这姑娘哭得再狠些的冲动,耐着性子哄她道:“阿笙,唤两声好听的,我便放了你。”
“郎君?”那娇柔的声音里带有一丝不情愿,圣上不觉莞尔,含住了她的耳垂温存,聊做奖励:“还不够。”
苏笙不知道什么才是好听的,但是圣上总有些吃英国公的醋一般,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哥哥,求你了。”
圣上轻笑了一声,似乎还有些在意从前的事情,他拨开了苏笙面上的青丝,“朕年长你许多,这一声哥哥,你不是说不出口么?”
苏笙这才意识到皇帝也是会记仇的,她不知所措,其实艳情话本她是偷偷看过几次的,里面什么不知羞的叫法都有。
“好叔叔……”她像是一株藤蔓,攀附到了树上,温柔细致地裹住了对方,带有些许不易叫人察觉的妩媚娇怯,“你就饶过我这一次罢。”
她自觉这一声该是符合皇帝心意的,然而圣上却食了言,还没有等苏笙再用别的法子,那细碎的低吟就已经重新在内殿中响起。
太液池畔的洛阳红忽然被人折枝在手,就是赏玩整夜也是不够的,那细蕊承接了几场雨露,牡丹含露,更显露出美人娇艳的一段风情。
笼架上的鹦鹉好奇地看着床帐里的主人,相互啄了啄羽毛,不知道是在学谁的口吻:“打架了,打架了!”
元韶之前听着里面声音渐歇,正打起精神准备备水服侍,忽然听到里间的一声娇呼,与宋氏女官相视而笑,露出了一派了然神色,他袖着手立在甘露殿外,长夜漫漫,干站着也是无聊,便与宋氏闲聊了起来。
“司簿被圣人指派到宸妃那处去也有许久了,应该对宸妃的状况最为清楚。”内侍监不无忧虑地试探道:“如今后宫仅有宸妃一人,要是能为圣上诞下一子半女,恐怕中书门下的贵官就不能不依圣上的意思了。”
宸妃的宫殿礼遇一如皇后,千秋殿又曾经是太穆皇后与顺圣皇后居住过的宫殿,圣上为苏氏特地设了一个宸妃封号,这在后宫之中是从未有过的。
元韶本来以为,圣上的后宫又无宫嫔,随意借着英国公府的名头晋封四妃九嫔,礼部断然不会不依,而苏氏也照旧是后宫第一人。
她既能成为皇帝的私宠,也不会损及圣上的名声,谁想到后来圣上对苏氏越发迷恋,居然是动了要封后的心思。
唯一可惜的是,她并不是世家推举出来的女子,又不是天子的糟糠之妻,一个来历模糊的女子虽然沾了一点世家的边,但并不符合朝野对皇后的期待。
无论是从前的苏氏,还是英国公府收养的孤女,都不够资格来做皇帝的妻子,但奈何天子抬举,亲自写了立后的诏书发到三省,后面才与几位宰执起了大争执。
门下省驳了几回皇帝的诏书,两位侍中差点被圣上借了其他的由头抄家问罪,但长安与洛阳两都的奏章闻达于上,牵扯越多,对宸妃的名声也就越发不利了。
但这也不是没有办法消解,圣上若是日日留宿,宸妃有了自己的皇嗣也就好些。
人都是有私心的,皇帝有了自己亲出的长子,肯定是要改立东宫,立嫡立长,三省六部的官员看在未来太子的份上也不好再挑剔中宫的出身。
可若宸妃的肚子实在不争气,那就要棘手许多了。元韶替皇帝办过许多事,苏氏那些秘药他也偶有耳闻,据说英宗贵妃因为身有异香而盛宠许久,但也是因为这药封了身子,不能再有孕。
后宫里的女子比御苑中的花还要多,不能结出果实的花朵也只有那一段花期,不能长久地停留在太极宫最闪耀的位置。
内侍监私心里还是希望圣上能有自己嫡亲的血脉,天子已经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将来万一传位给太子,恐怕圣上百年之后入不得太庙,后世史书更不会留陛下半句好话。
“娘娘的月信近来倒是稳了许多,只是她时常怕苦,不肯好好服药。”宋司簿听见里面女子低吟的声音,也稍感不自在,“不过子嗣的事情谁知道呢,圣上这样勤勉,说不定来年宫中就会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了。”
圣上要她好好看护宸妃,只有宸妃荣耀,她们这些服侍的人将来才有好日子过,她也盼着宸妃身上的圣恩能更长久一些,宸妃的心肠软,对身边的人也好些,就算是自己将来无用了,也不至于被宸妃打发去行宫凄惶度日的境地。
万寿节当日是阳光明媚,次日清晨却是下起雨来,一场秋雨一场寒,皇帝与自己心上的女郎春风几度,但晨间还是如往常一样醒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姑娘睡得正好,人也起了偷闲的心思,悄声理好了她凌乱的青丝,与她同枕在甘露殿的内室,听雨打宫檐。
昨夜她承恩几次,虽然两人都尝到了内里奇妙滋味,但苏笙最后沉沉睡去之前还是埋怨了他许久,甚至不愿意依偎在他的怀中,直到后半夜像是做了什么梦,才主动环住了他的腰。
苏笙今日也醒得极早,她从不曾与人交颈而眠,现下与圣上相拥,虽说知道皇帝在做些什么,然而实在是倦极了,即便是感知到圣上在轻轻爱抚,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直到感受到天子那处似有苏醒之意,她才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
“醒了?”圣上见她眼睫扇动,早就晓得她在装睡,他在那芙蓉面上亲了一记,随即覆了上来。
苏笙被吓得花容失色,她将自己全然埋进锦被中,气恼地埋怨道:“您还真把这事当膳用了不成,一日三顿?”
“乱动些什么!”圣上低声斥责了她一声,越过她的身子,取了一张帕子放到外侧,“本来没什么的,偏你又来招人。”
苏笙见圣上手中带了星点血迹的白帕,面上的热意不减反增。
两人昨夜忘情之间谁也顾不得那一张元帕,那时节又片刻舍不得分开,因此这一节也就忽略了过去,她都不知道那帕子最后到哪里去了。
她不大自在地扭身过去,却忘记了自己同圣上现在几乎都是衣不蔽体,她刚刚舒活了一下筋骨,没想到却挨上了一处叫她心惊的地方。
“您不是说没什么事的?”
苏笙不敢乱动,她对圣上如今是既爱且怕,那毕竟是她的夫君,又一同经过了初夜,要生出些亲近之意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圣上在有些事上……实在是过于如狼似虎了一些,起初温柔得很,但等到她尝到了滋味,便百般诱哄着她亲近,她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
皇帝望着她睡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那一句“雨后牡丹春睡浓”,她的眉眼极美,又是如此全心依赖地躺在他的怀中,圣上忽然心下一动,亲了亲她的眉心。
“阿笙,朕今日方知为天子的畅意。”
若他不是天子,恐怕得不到这样的姑娘。可偏偏因为他是皇帝,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人。
苏笙微微嗔道:“您这时候倒是想起我来了,昨夜怎么就那样铁石心肠?”
他披了衣服起身唤人,半掀帘幕扶她起身:“本来想叫你多睡一些,但既然已经醒了,就一道用些早膳,稍后沐浴一番,咱们再回千秋殿去。”
久卧伤气,圣上也怕再这样躺下去还要对她生出些想法,因此只是隔着锦被同她说话,“左右今日无事,你想做些什么,朕都依你。”
皇帝白日里忽然变成了君子,仿佛夜里的人不是他,内侍与宫人捧了盥洗之物跪在两人身前,恭贺帝妃圆房,圣上含笑说了一句“赏”,而后从藏珠的手里拿了漱口茶来递到苏笙唇边。
苏笙被他这样的举动所惊,不觉莞尔,她受了圣上的服侍,人也愈发爱娇了些,“圣上,光是茶就够了么?”
皇帝也不以为忤,他将宫人托盘中的衣物拿来,这宫装倒也没什么,勉勉强强能够穿上,但是胭脂涂抹一事男子到底生疏,只取了螺子黛替她仔细描眉。
“这螺子黛衬你倒好,以后大食那边再有进贡,就都送到千秋殿去。”
内侍监拿了铜镜过来给宸妃细瞧,苏笙见着自己的远山眉也觉满意,身上的酸痛已经消减大半,对圣上的嗔怨也就少了许多,两人在甘露殿用过了膳,才一同往清凉殿去沐浴。
清凉殿中有几处极大的汤泉池,只因为皇帝从前没有后宫,因此这两年几乎没有女子来过。
圣上自己在前殿是独有一处汤泉的,按理来说男女不同浴,苏笙身为宸妃,应该到后殿的潋滟兰汤去的,可换好衣物后,内侍监全没有安排宫人引她往兰汤去的意思,甚至没有留下宫人服侍,独留了帝妃两人在前殿。
苏笙才与圣上合房同寝,现下就要二人一道沐浴,她还是有些忸怩不安,内侍监是听命于天子的,她赌气地坐在软榻上,别过身不去瞧他。
“阿笙不想沐浴么,还是生性畏水?”
圣上披了衣袍到她身边,轻轻巧巧地将人抱起,他怀里的姑娘自知打是打不过的,晓得圣上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软了语气道:“好哥哥,你不疼我了么?”
第5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圣上的臂弯微微收紧,他低头望向苏笙,笑着问她道:“不是你的好叔叔了?”
苏笙用手遮着脸,她晚上那时候就是学着叫一叫罢了,谁知道皇帝听了竟起了兴致,后来又哄着她换了样叫上好几声,后来榻上都被弄得不能看了。
“羞都羞死了,您还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的手指试探着抚上男子的喉结,面容仍有承恩之后的倦色,同他温言软语道:“郎君,你就放了我嘛!”
“你这是要教我放人的意思么?”圣上瞧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媚态,便能想到她夜里燕好时轻柔婉转的哀求,叫人怎么听也听不厌。可他也不好太劳累着这个姑娘,他叹了一口气,只是将苏笙放到了浴池之中,自己走到了另一边别过眼去。
“你昨夜辛苦了,今日朕不碰你。”她说没有伤到,但圣上留意到这姑娘行走之间还偶有不便,虽然没见到伤,可也该取些消肿的药膏涂上,“朕叫太医署备了些特制的药,一会儿给你涂上,明日就能好了。”
“这可是陛下答应好的,您不动我。”
特制的药涂到哪里苏笙也是知道的,就像榫卯刚开始彼此适应,也会在卯里涂一些润泽之物防止损伤,她望了一眼圣上一如往常的面色,并不像是想做什么坏事,“那我要藏珠替我来涂。”
从前姑姑吩咐她在那处涂抹润泽紧致的香膏,怕她自己下手没有分寸,不小心坏了自己的清白,也是叫侍女拿了小匙替她来涂抹的。
“都依着你,”情动是不由自主,但圣上已过而立,这么一点事情也不是忍耐不得,他随手解开自己的衣物,也浸入了浴池。
苏笙长到这么大还不曾同一个男子在一方浴池□□浴,圣上宽褪衣物的时候她虽侧过头去,但还是留心着圣上的动作,偶然瞥见那衣衫下的伟岸情景,忽而想到肌肤相亲时的悸动,身子轻颤了一下,几乎不敢抬头再看。
兰汤滟滟,花瓣飘散,美人坐于其中,正如三尺寒泉浸明玉,顾影自怜之状甚是可爱,皇帝看她被热气熏红了的面颊,哪里移得开眼睛,但最后还是克制地问了一句,“可是要人过来服侍么?”
苏笙摇摇头,“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这一点事情总还是会的。”
谁也不是天生就需要人服侍的,刚刚圣上命宫人都退了出去,外面那些人还不知道要怎样想里面的两人,她现在这情状完全不想见人,只想就这样与自己的夫君独处。
圣上含笑看着她,虽然不说什么,却叫人脸上莫名地发烫,明明他是在浴池的另一边,却像是用目光来抚摸触碰她一般。
“阿笙,”男子凝望着她许久,竟不见这姑娘转过头来,便先唤了一句她:“怎么不肯理人了?”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被圣上念出来总是如此的缠绵缱绻,苏笙微微转过头来,嗔他一句:“女色是刮骨的钢刀,圣上怎么还一直瞧着,不怕伤了御体?”
“你这话似乎有什么别的意思。”圣上沐浴完毕,先一步踏出浴池,走到她身边轻声调笑,“朕好与不好,你还不知道么?”
苏笙被他这样调笑弄得不好意思,圣上好倒是好,可就是太勤了,她舒服归舒服,但想想那事多少还有些怯意,“您是不是学过什么采阴补阳术,怎么我一个不出力的会这样累?”
“朕要是学会采阴补阳,早就学黄帝御三千女,白日飞升了。”圣上笑话她道:“分明是阿笙自己惫懒,要是多学学骑马,或许不会如现在这般难捱。”
孙思邈在《千金方房中补益》中有言,昔黄帝御女一千二百而登仙,《庄子》里面更为夸张,称其为“御女三千,白日飞升。”,虽然皇帝在那方面一次比一次有进益,然而怎么也不可能达到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温泉泡久了对人也不好,她将手搭在皇帝的腕上借力,踩着汉白玉阶出了池子。
圣上取了锦缎将人裹好,忍耐着教她躺在浴室的榻上歇息,苏笙体贴地让出了一半的地方给他,圣上却不同她紧挨,只是偶尔吻上经了温泉濯洗愈发细腻的肩头肌肤,在宫装能遮蔽的地方留下些许疼爱的痕迹。
小姑娘有些受不住他的轻蜜爱怜,手不自觉地揽上了他的腰,两人额头相触,抵在一起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