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垂眼看向坐在主位男子,弯了弯红唇。她抬起一手直接落在那人的头发上动作轻柔,而后微微凑近他。
那人看着陡然在面前放大的眉眼五官,一愣。随即面露痴迷陷入了阿青美貌中,眼神中出现了淫邪的光。
显然他脑子里正想着些十分不好的东西。
正当那人色欲之心渐浓时,头皮却一阵剧痛。
阿青扯着他的头发,轻声说,如情人般呢喃:“现在,从我的位置上,滚下去!”
那人只觉得头皮快要硬生生从他脑袋上扯掉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接着便受不住那股剧痛,双膝一弯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
“公子!”
堂中有人脸色大变,他正是诸侯派来保护儿子,只是可惜他双腿被折断了,还未养好。这会儿坐在地上根本起不来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子受苦。
阿青松开了手,那人头皮已经渗出点点血迹。
他捂着头,疼得五官扭曲。
自己的位置空出来了,阿青把跪在椅子前的人拎到一边。
这会儿她倒是轻拿轻放,没有再给人造成二次伤害。
阿青坐下,靠在椅背上环视了一下屋内的人,问:“人都在这了?”
杭拾甫答:“回城主,今日最后一批走的人都抓回来了。加上前几日的人,共计五十二人,都在这了。”
在坐的都是聪明人,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阿青将他们都弄到一处,再装傻充愣也没什么意思了。
索性大家就敞开聊,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思虑过后,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文士走上前来,直接自报家门道:“在下怀远侯门下王景,拜见应城主。”
阿青看向自称王景之人:“怀远侯?”
涂西奉弯腰在阿青耳边小声道:“怀远侯盘踞西南,在诸侯中势力不容小觑。”
说完他又暗戳戳地补了一句:“怀远侯财力雄厚,有钱!”
不知道是不是王景的错觉,他总觉得那站在阿青左边弯腰与她说话之人看她的眼神怎么有点不对劲?
他心下警惕,但面上不显,只是继续道:“不知应城主今日将我等抓来府衙,可是我等犯了什么忌讳?”
这聪明人说话,向来懂得如何把自己摘出去。
比如王景!
堂中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王景乃怀远侯身边第一谋士,此人足智多谋名声远扬。
当年他成名的时候,很多诸侯都想把此人纳入门下。可不成想最后被却成了怀远侯的人。
只是他们也有些意外,这小小的应城,竟然有如此魅力,不仅姓闻的亲自来了。
王景居然也来了!
阿青眉眼一弯,嘴边的笑意深了几分。
她红唇轻启慢吞吞地吐出三个字:“我缺钱!”
王景一愣,不止他,堂中众人都愣住了。
阿青接着说:“所以我要与各位做笔买卖!”
“什么买卖?”
王景迟疑地问。
阿青道:“你们既然来了,我也放你们进来了。但是,要想走的话,可以,拿钱来赎!”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他们这难道进的还是贼窝?
第24章 话一说完阿青身子便……
话一说完阿青身子便往后一靠,双手搭在扶手上,眼睛轻转缓缓扫过屋内神色各异的人。
王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他勉强维持了面上的镇定道:“应城主这么办事怕是有些不妥当吧!”
阿青嗤笑一声:“我让你来的?”
王景一噎。
“我让你把手伸进应城的?”
王景又一噎。
平日里本是最擅长耍嘴皮的人,这会儿差点没叫阿青给噎死。
片刻后,王景缓了过来,他脸色沉了下去:“应城主,凡事过犹不及,还请你慎重行事!”
这话出口便已带了几分威胁之意。
于王景而言,他还愿意叫应青一声城主,那已是他涵养好。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侥幸击退叛军得以能在小小的应城中立足。
还真以为自己有些斤两,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了?
这样行事未免太猖狂了。
王景为人本就傲气,乃是怀远侯身边第一谋臣。
当日他本是替怀远侯办事路过应城,听说了应城之战的事,又知晓有了应青这号人物。
这才半是出于好奇,半是想探探阿青的底,这才进的城,可没想到却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所以这心里早就憋了火的。
阿青疏懒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景:“你在威胁我?”
王景背手而立,斜眼看了下阿青,嘴里毫不客气地说道:“应城主,应城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百废待兴,如今该做的是好好休养生息,而不是尽做些不相干之事,四处树敌!”
阿青肯定地说:“你在威胁我!”
话一落,阿青便起身朝王景走去。
走至王景面前站定,她上下打量了一面前这人,好似在考量着什么。
她落在王景身上的目光停留得有些久,直瞧得王景都不自在了起来。
正当王景清清嗓子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阿青突然出手。
她抓住王景的右手手臂,握紧手下一个使劲,往里一折。只听见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令人头皮发麻。
王景猝不及防下,剧痛传来,他捂着断臂连连后退,最后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这时他再忍不住惨叫出声。
阿青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红唇一弯,道:“你看,真正强大的人,从来不会威胁人,因为我们都是直接动手。”
王景颤抖着,用仿佛啐了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青。
阿青折断的是他的右臂,若是他的右臂真的废了,便再也不能提笔写字。
常言道杀人诛心,失了右臂的王景也会成为半个废人,
他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应青你不要,欺人太甚!”
阿青挑眉,提醒他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否则我挖了你的眼睛。”
说完她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嗯,忘了说,手臂里的骨头已经碎成渣了,治不好了。”
王景神情一滞,他目光彻底呆滞了下来。纵使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他也没再吭一声。半响他僵硬地垂下了头,整个人像是经受住了巨大的打击。
阿青没再理会王景。
她转而对屋内其他人说:“记住我的话,想离开,拿钱来赎,否则我将你们通通投到俘兵营去。”
俘兵营是怎么回事,来了这么多天了,该知道的,他们也都知道了。
当下心中明了,这事果然不能善了了。
阿青转头对涂西奉说:“这笔生意给我做好了,分一半给你做本钱。”
涂西奉一乐,捋了捋胡须道:“是,属下定会让城主满意的。”
……
当天下午自应城中向各地诸侯快马加鞭送去了信件。
其中有一封是发往了京都,而接到信的人看完里面的内容后第一个反应是,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看了好几遍方才确认。
这些向来高高在上诸侯们,被信中内容激怒了,有的怒而拍桌子,有的直接摔了茶杯,大发雷霆。
但等气消了些后,又只能无可奈何接受,捏着鼻子认栽。
随后这些诸侯便立即派人准备银子,送往应城。
在此期间,银子没到之前,那五十二通通被软禁在了府衙内。
受伤的,随时有大夫看护,也在慢慢好转
每日的吃食就是一碗白米粥,人吃不饱,也饿不死,但整日整日的都提不起精神,更遑论逃走了。
徐靖不知道这个缺德法子是谁想的,他勒紧了裤腰带有气无力地问闻雁清:“闻爷,郭槐的银子什么时候送来?”
闻雁清揉揉额角凸凸直跳的青筋,疲惫地说:“ 郭槐离得不远,接到我的信,现在银子应该准备妥当要出发了。”
徐靖靠在墙上,饿得两眼发直:“闻爷,我之后再也不要来应城了。再也不来了。”
徐靖嘴里又念叨着,一遍又一遍。
闻雁清有些头疼地看向他。
自从他们被关起来后,徐靖每日不是问他银子什么时候到,就是念叨应城怎么可怕,再也不来了。
瞧这模样再这么下去,他的这一员战场上威风凛凛地虎将怕是要废了。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徐靖却连提都不敢提了,偶尔听见她的名字都直打哆嗦。
想到这,闻雁清失笑,他抬头目光看向虚无。
应青,可是给徐靖带来了不小的阴影啊!
过了几日,徐靖已经被折磨地精神恍惚时,赎他们的银子终于到了!
涂西奉逆光走进来,捧着本子叫他和闻雁清的名字时,徐靖愣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这叫的就是他们的名字。
徐靖狂喜,他红着眼眶看向闻雁清:“闻爷,我,我们要出去了!”
话还未说完,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徐靖差点喜极而泣。
娘的,他终于要脱离这个鬼地方了,以后他再也不来了。就连以后遇上他们应城的人,他都绕道走。
“走吧!”
闻雁清说。
两人站起身,步履不稳地往外走
屋内其他的人,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他们也想走!
闻雁清和徐靖出去的时候,涂西奉正在点银子。
郭槐则一直不安地眺望他们的身影。
当闻雁清和徐靖终于出现时,他面上一喜朝他们走了过来。
郭槐向闻雁清抱拳行礼:“将军!”
徐靖从来没有觉得郭槐那一脸的络腮胡那么好看过,那么亲切过。
他哑着嗓子对郭槐说:“你,总算来了!”
郭槐从来没见徐靖这么个语气跟他说过话,当下就有些不适应地抖了抖身子。
但见徐靖瘦得皮包骨头一脸憔悴沧桑的模样,他忍了忍,道出一句:“你这瘦得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拎起来!”
说起这个拎,可触碰到了徐靖噩梦般的记忆,他打了个寒颤:“别,别,快带我和闻爷出去吃东西吧。
我们快饿死了!”
“我已经定好客栈了,等会儿出去,便先去吃饭休整一下。”
徐靖咽咽口水点点头。
涂西奉将几箱子金银珠宝点完后,用笔在账本上记录好走过来对郭槐说:“这位将军请在这里签个字人就可以领走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郭槐诧异,这是妥妥的把他俩将军和徐靖当货物明码标价地买卖啊。
一边想着,郭槐一边签了字,随后三人便离开了。
只是临走之时,他身子微顿一下,才继续抬脚迈步离开。
闻雁清是第一个离开的,其后的日子,各地的诸侯陆陆续续地来送银子领人走了。
而涂西奉确实有两把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总之他们关起来的人上至诸侯子嗣,下至探子细作,诸侯们都送够了银子将所有人都赎了回去。
至此他们靠着此次买卖赚得盆满钵满,涂西奉高兴的酒都多喝了两壶。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府衙里剩下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半个月后,他们关着的只还剩下两方势力的人。
这几人已经饿得有出气没进气了。
怕把人饿死,涂西奉把每日的粥换成了小半碗白米饭。
虽然还是吃不饱,但是至少能起身活动了。
又过了几日,终于有人上门了。
开者是南方的宁远候的人。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来人放下银子后不说要人,只是指名点姓地要见阿青。
更可疑的是他带的银子远远超过了涂西奉要的,这量起码翻了三倍。
他心中这其中有猫腻,不敢私下决定,便将此事禀告给了阿青。
阿青:“他要见我?”
“是。”
第25章 “不见!”……
“不见!”
那人阿青没见,涂西奉一提起,她直接就拒绝了。
本来涂西奉也只是看在那三倍银子的份上,所以才来问问的。
这会儿阿青说不见,虽然有些不舍那三倍的银子,可涂西奉还是知情趣地不再打扰阿青,转身退下去回绝那人了。
涂西奉想将人打发走,只是他没想到这人会这么难缠。
涂西奉斜着眼看那人,以及他那里的银子。
“还请大人通融通融。”
说完他便把手里的银子硬往涂西奉手里塞。
涂西奉捏着银子看了一眼,那人看他这样,脸上的笑一下子就露了出来。
然而很快他就傻眼了。
只见涂西奉把银子随手一扔,丢在了不远处的花丛中。
他脸上的笑一僵,问到:“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涂西奉把手操在袖子里道:“我现在要是收了你的银子,我这命可就保不住了。”
那人闻言,硬是挤出了一个笑来:“大人严重了,这是请大人喝茶的,你且尽管收下,不碍事的。”
涂西奉嗤笑一声:“你说没事就没事?你这是想做我们城主的主啊。”
说完他掏出一只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接着说,“你这死得比我还快啊。”
那人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大人真爱开玩笑。不过大人清廉,这茶不爱喝,就不喝。
只是小的奉我家主人之命,真有要事要见应城主。还请大人通禀,引见一二。”
涂西奉皱眉,瞪了他一眼:“我已经说了,城主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