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娘有眼色地匕首往苏梅衣脖子上靠了靠,顷刻间她脖子上就出现了一丝血痕。
杭筝见状也有样学样,往魏小侯爷脖子上靠了靠。
魏小侯爷身体紧绷,当下便不再说话。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马车一路往皇宫驶去。
再离皇宫不远之时,车外传来了尽舟的声音:“老爷我们身后有人跟来了,看着像是要对我们出手。”
涂西奉看了一眼谢小侯爷,心中明了,那一定是那死的魏侯爷的兵在暗中保护魏小侯爷。
这么多天他该打听到的,都打听到了。
那长公主虽是握了兵权却和魏侯爷手底下的人不对付。
坊间传闻,那魏侯爷就是庆平长公主害死的。
所以他的那些兵一直都是单独暗中护卫魏小侯爷与长公主府的人从不来往。
所以这一次他们才能这么顺利地钻这个空子。
涂西奉淡淡对尽舟说:“让人拦下来。”
“是。”
外面发生了什么车里看不见,但结果就是并没有人打扰到他们。
他们一路顺顺当当走到了宫门口,且用着长公主的名头和魏小侯爷的脸大摇大摆地进了宫。
而去抓他们的人在驿馆扑了一个空后还满京都找人呢。
第43章 进宫以后,他们即刻……
进宫以后,他们即刻就往奉天殿走去,中途没有半点停歇。
此时皇宫中戒备森严,一路上都能见到禁军提着刀到处巡查,光他们这边没走多远已经有三队禁军从这边匆匆走过了。
除了禁军倒是没看到其他宫人。
想来纵使宫外没有消息流传出去,宫内却是早就人心惶惶了。
到了奉天殿附近,他们就停了下来,只因那里早被禁军团团围住了。
就这么过去,说不准会禁军被乱箭射死。
涂西奉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注意打到了魏小侯爷身上。
他将魏小侯爷推到最前面来,然后用匕首顶着他后背,说:“小侯爷应当知道等会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罢。
小侯爷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心疼苏大家吧。”
魏小侯爷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苏梅衣,抿紧了唇没有说话,但那态度明摆着是妥协了。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涂西奉悠悠地想着,然后推着魏小侯爷上前走去。
眼看着离禁军越来越近,有人已经转头看过来时,涂西奉忽而大声喊到:“我等乃是长公主府的人,奉长公主的令前来剿灭叛贼。”
守在奉天殿外的禁军是由校尉统领的。那校尉听到涂西奉的声音后,皱眉看着他们而后大步走来。
涂西奉肃着脸,看着那校尉走近后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等乃是长公主府的人,奉长公主的令前来剿灭叛贼。”
校尉并不认得涂西奉等人但看向他身前的魏小侯爷时,眉头骤然一松接着便拱手行礼道:“末将拜见小侯爷。”
魏小侯爷道:“免礼。”
涂西奉用刀尖颇具威胁意味地顶了顶他的后背。
魏小侯爷向后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怪异,但嘴里却是问到:“现在情况怎么样?”
校尉也是注意到了魏小侯爷的异常,但眼下被更重要的事占据了心神也就没往深了想,只是恭敬地对他说:“里面的人未曾出来过。”
魏小侯爷点点头,道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便在涂西奉的威胁下继续往前走去。
校尉虽是不解其意,但还是让开了道,毕竟早先丞相已经出宫,也的确是去找庆平长公主了。
难道这就是庆平长公主派来的援兵。
不过这人是不是有些少?怎么还有侍女在?
校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眉头也越皱越紧。
突然他蓦的睁大眼睛,抬头看去,怒吼一声:“拦住他们。”
但此时为时已晚,涂西奉早就知道这一招只能临时用用。他们必须要在校尉反应过来时进去,所以一得了机会立刻就快步往前走。
等校尉的声音出来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
嘎吱一声,推开大殿的门,几人便迅速钻了进去。
待门刚刚关上外面的箭就齐刷刷地射了过来,全都钉在了奉天殿的朱红色门上。
校尉不甘心地咬咬牙,随后便招来一人:“你立刻出宫去长公主府将应青同党劫持了魏小侯爷进宫入了奉天殿的事禀告丞相。”
“是。”
一禁军领命匆匆离开。
涂西奉入了奉天殿后,立即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待转头看清里面的场景后,众人脸色都变了。
只是没多久涂西奉的脸色就恢复了平常,他抬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人,笑了笑躬身行礼:“属下参见城主。”
随后细娘和护卫也恢复了过来,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景,想当初在应城那场仗,战场上的尸体可比这里还要惨烈得多。
所以他们也是脸色如常地行了礼。
杭筝努力压下胃里的翻滚,觉得怎么着输人不输阵,细娘和涂伯伯都没在怕的,没道理就在她这拖了后退。
所以她立马假装没看见地上的尸首,同细娘他们一起行了礼。
这里面也只有魏小侯爷和苏梅衣的反应是最大的。
一人惨白着脸,浑身发抖不住地干呕,一人脸色大变,明明自己也觉得胃里难受却还要竭力忍着安慰自己的心上人。
阿青慢慢睁开眼,看着下面的人,道:“来了。”
涂西奉跨过地上的尸体,走上前笑呵呵地对阿青说:“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来得有些晚,还请城主恕罪。”
说完他又突然转头指着苏梅衣对阿青说,“对了,属下怕城主在宫中的这些日子无聊,所以特地把苏大家请来了。
要是城主无聊了,苏大家正好可以给城主唱戏解解闷。”
魏小侯爷闻言倏地看向涂西奉,眼神锐利,显然涂西奉的话让他很不舒服。
不过涂西奉压根就不理会他,只是依旧看着阿青。
阿青瞄了一眼站在一起的魏小侯爷和苏梅衣,挑了眉,没有说话。而后她自龙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了下来。
“既然来了,就走吧,我饿了。”
涂西奉早就知道阿青对食物的需求的非比常人,刚才又动了武这会儿定是饿得慌了。
即刻就道:“是,属下听说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都在皇宫中的御膳房,等会儿定的让御膳房给城主好好准备一桌。”
阿青觉得这话听得心里舒服,她抬眼看向涂西奉眉眼都是笑。
边说着两人便往门口走去。
“应城主。”
眼看着两人就要推门而出时。魏小侯爷突然叫住了阿青。
阿青回眸看了他一眼。
魏小侯爷看着阿青的宛如深潭一般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什么也没说。
“宁,宁书。”
恰在这时,殿内又忽然响起了另外一道虚弱的声音。
魏小侯爷一怔,旋即猛的望向前方。魏小侯爷名字便是魏宁书。
“宁书。”
这是声音更加清晰了,魏小侯爷跨过尸体向发出声音的龙椅边走去,走进了看清了那边的情形方才骇然发现唤他的不是旁人,正是皇上。
也就是他的舅舅。
魏小侯爷急忙走到皇帝身边,看他脸色惨白,靠在一旁,看起来虚弱极了,急急问到:“皇上,你怎么样?”
皇帝摇摇头。
阿青回过头看去,轻描淡写地说道:“把人一起带走。”
她话一落护卫立马上前拨开皇帝身边的魏小侯爷然后拖起皇帝,又有另外的护卫反手拧住魏小侯爷的胳膊。和之前杭筝和细娘一比动作粗鲁至极。
殿门被打开,阿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早已守候顿时的禁军立马绷紧了弓,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射出手中的羽箭。
等大门完全被打开后,皇帝,魏小侯爷和苏梅衣的身影全部出现。
校尉瞳孔一缩,大声喊到:“别动手。”
声音大得变了调,禁军中一人被这声吓了一跳,手里的弓不自觉就松了,直直地往阿青射去。
虽是意外但箭没有歪了,校尉突然生出无限期望,他希望那只箭射中阿青。
但是很可惜那箭刚冲到阿青面门就被她抬手握住了。
校尉失望又愕然地看着阿青。
这个女人太强了,强到让人绝望的地步。
阿青握着箭,转了一个方向随后抬手便向这边掷来。
只听得咻的一下破空之声响起,再抬眼看去,那支箭已经穿透刚刚射出这一箭之人的脑袋。
连声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人已经倒在死了。
禁军见阿青这手段不免觉得胆寒,一时间竟无人敢再出手阻止她,也没人敢再射出一箭,生怕自己就成了下一个应青手底下的亡魂。
几人由着半死不活的皇帝指路,直端端地往皇帝往日休憩的太极宫而去。
禁军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了奉天殿,直到人彻底看不见了,校尉才颓然地说:“去给统领禀告说应青一干人等去了太极宫吧。”
“是。”
第44章 涂西奉他们……
涂西奉他们进宫后,又是把宫中搅得一团乱。禁军统领卢兆兴直被弄得脑仁儿疼,不知道等陶瓒回来后该如何交代,遂向守在奉天殿外的校尉,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等陶瓒回来主持大局再从长计议。
当然这一切如今身在长公主府的陶瓒并不知情。
而他此时面临的境况也十分棘手。
陶瓒面色铁青,与之前在宫中与阿青对峙时相比脸色没有好看几分。
他看着庆平长公主冷声道:“长公主,当真不愿意出手襄助皇上?要任由应青那等叛贼占了这大宁的天下?”
庆平听了陶瓒的话后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神情略微紧绷。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十分冷硬地说:“本宫说了,本宫无能为力,丞相请回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一瞬间紧张到了极致,一旁的赵远山咽了咽口水,都生怕他们打起来。
真是要命哟,这长公主怎么那么倔啊,只是借一借她手上的兵马又不是给她接管了,怎么就死活不愿意。
赵远山瞄了一眼庆平长公主也是纳闷,要不是应青频频打脸长公主,他都要怀疑两人是不是一伙儿的了,不然为什么不愿意出手。
陶瓒则更用不说了,因着这句话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了。
啪!
他一把挥下桌上的茶杯,站起来指着庆平的鼻子怒到:“长公主,你不要忘了自己姓什么?你姓宁,不姓魏。
你应该顾的是宁家的江山,而不是姓魏的兵权。
还是说长公主你也要学那应青行反叛之事,做乱臣贼子?”
“放肆。”
庆平长公主一听这话一下变了脸色,她一拍桌子,瞪向陶瓒,深恨此人对自己一再逼迫。
她咬牙说到:“陶瓒,本宫为大宁的江山做的够多了。为了我那好弟弟,本宫牺牲自己的丈夫,牺牲自己的儿子,你还要本宫做什么?
本宫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更对得起大宁的列祖列宗,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是你们自己无能引狼入室,现在出事了,倒全成了本宫的责任了?
陶瓒你要不要脸?”
陶瓒被庆平说得脸乍红乍白,但随即不甘示弱又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说:“长公主别忘了,当初魏侯爷是你自己一门心思要嫁的。其后所发生的一切也都是长公主你一人所为,皇上从未行逼迫之事。
后来魏侯爷死了,他的兵权落在了你的手上,皇上也不曾沾手过。这么多年了,皇上给你尊崇荣耀,奉你为大宁的长公主可曾有半点对不住你的。
事到如今大难临头长公主不仅不愿出手相助,反倒要往皇上头上泼脏水。长公主真是好手段,有一张好利的嘴,臣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庆平长公主利欲熏心,为了权利不折手段。可现在却把自己说得如此高贵无私大义凛然。赵远山都想在旁说一句,真不要脸。
庆平被人掀了老底登时勃然大怒:“陶瓒,你这个老匹夫……”
“丞相!”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忽然一名禁军匆匆而来。他满脸急切的冲到陶瓒面前跪下道:“启禀丞相,应青同党劫持了魏小侯爷进了宫,现在已经入了奉天殿。”
“你说什么?”
陶瓒还未说话,庆平长公主已经被从椅子上噌得一下起身怒目而瞪。
这时又一名禁军奔了进来:“报,启禀丞相,应青极其同党劫持了皇上和魏小侯爷已经从奉天殿出来了,移入了太极宫。”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砸了过来,直砸得人头晕眼花。陶瓒脑子一嗡,踉跄了一下,险些又晕过去。
赵远山见势不对赶忙伸手扶住他:“丞相!”
陶瓒喘着粗气,转头看向长公主,半响他反倒是怒气全消。
他脸上带了几分讽刺,随后轻飘飘地扔下一句:“长公主,魏小侯爷的命现在握在了应青手里,那个女人的手段想来长公主比本相更清楚。
长公主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长公主府。
庆平长公主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她的心腹曹姑姑忧心忡忡地看着长公主:“长公主,您,您,刚刚为什么不跟丞相说实话?
现在小侯爷捏在那个女人的手上丞相会不会记恨于你,所以对小侯爷袖手旁观?”
庆平长公主绷紧了脸皮,捏紧了手掌,连指甲抠破了手心都一无所觉:“本宫如何说,隔墙有耳,本宫和他们斗了那么多年。
一旦真相戳破,宁书,宁书我可还能留的住?”
曹姑姑脸上忧色更浓:“那小侯爷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