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在外打仗甚是辛苦,姑娘是不是应该把人放回去了。”
阿青不甚在意她的话,只是这么站在屋内像是在等什么。
“放肆,夫人在和你说话呢,还不跪下。”
“妹妹今日第一天入府不懂规矩,现下该给夫人跪下敬茶了。”
“是啊……”
阿青瞥过来的眼神让说话之人的话卡了壳,吐不出来了。
她身子一抖,不敢再说话了。
这般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模样让人看着心里憋了火,但那火被阿青一个眼神就浇熄了。
就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泼下,泼得人直打哆嗦。
忽而屋内的所有人看着阿青心里都涌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位美貌异常的女人,跟他们想象中相差太多了。
恰在这时,从门外奔进一名护卫,凑近涂西奉耳语了几句。
他听后,脸上露出笑来,接着拱手在阿青身后用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到:“城主,怀昌侯府已经控制住了,整个侯府现在尽掌城主手里了。”
这话一出,仿佛一个惊天炸雷响在了众人耳边。
她们先是又懵又茫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怀昌侯夫人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满目难以置信地看向阿青,抖着声音问:“他叫你什么?”
阿青侧头去看涂西奉,并没有理会她。
涂西奉也无视了她,只是问阿青:“城主怀昌侯府这些女人该怎么处置?”
这下侯夫人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了。
但同时她脸色骤然大变,再不复之前的平静。
这天下间除了应城那个搅乱先下局势。提前结束大宁皇朝的女人,又有谁被称作城主。
所以她面前站的这个到底是……
她抱着唯一的侥幸,问:“你到底是谁?”
这时阿青终于舍得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了。
只是那话也不是对她说的:“先抓起来吧。”
侯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恍惚间,她想通了所有的事。
第59章 一更, 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
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什么怀昌侯新得的美人,传得到处都是的那些流言也通通都是假的?
而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天下传得人尽皆知的手握玉玺,拦尽天下钱财的那位应城城主。
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诸侯之中怀昌侯的封地,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富有的,甚至也不是离应青最近的。
她若是有心要对付诸侯不是应该拿离她最近的武昌侯开刀吗?
可如今她不顾名声,甘愿冒充侍妾美人那等低贱的身份,拿下他家侯爷封地。
应青到底瞧上了他们什么?
怀昌侯夫人脑子里不由得想到这个疑问。
他们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如此大费周折,如此行事?
正当她想得入神时,护卫已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拖下来,强硬地按在地上跪下。
只听见砰得一声,膝盖处的剧痛让她白了脸,也回过神来。
身为侯夫人,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
当即她的心中又是屈辱,又是绝望还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原本坐在椅子上端着架势,对着阿青高高在上的女人们,此刻通通狼狈至极地被按在地上跪下。
这些的侍妾们平日里也只在后宅里耍些女人家的手段。抢得也只是怀昌侯这一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这个时候都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连头不敢抬一下,只缩着身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个时候,她们恨不得将怀昌侯夫人推出去挡刀。
平日里夫人享尽荣光,现在,不应该也由她担起侯夫人的责任吗?
在场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她们抬头隐晦地看了一眼跪在最前面的怀昌侯夫人。
对于身后那些女人心里的想法,侯夫人不用看她们也是比谁都清楚。
只是当务之急还解决眼下难题,这些贱人的账她会慢慢和她们算的。
侯夫人垂着头,无人看见的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恨毒。
阿青坐上怀昌侯夫人刚刚坐的主座上,涂西奉和杭拾甫一左一右立在她身旁。
另有护卫持刀而立,铮亮的刀尖看着让人打从心底发寒。
而此时还能稍微保持一点理智的就只有怀昌侯夫人了。
她脸色煞白,原本手里捏着的佛珠早就被她扯断了线,珠子滚了满地。
她强撑着抬头看向阿青说到,说:“应城主,我怀昌侯府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缘何闯入侯府中,劫持我等,你想要什么?”
一旁涂西奉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夫人何必装傻充愣,我们来这,是为了什么,夫人会不知道?”
怀昌侯夫人脸色一变,但依旧嘴硬地说道:“我确实不知,诸位因何要强入我侯府。又为何绑了我们。
现下我家侯爷不在家,我只不过是一介妇孺,不曾掺和进你们男人的事中。你们要什么,又如何知道?”
涂西奉听到这话也不恼,只是摇头叹息,这怀昌侯夫人自诩聪明,也不过是自作聪明。
想到这他又看了一眼阿青,心里叹息,像他们城主这样的女人,果真是天下无双。
涂西奉也不和怀昌侯夫人东扯西扯绕弯子了,直接说:“夫人,我们可不得挑怀昌侯不在的时候来吗?
不然怀昌侯驻扎着精兵的地儿,我们又怎么可能这样轻而易举入了你怀昌侯府。”
怀昌侯夫人闻言心一下子荡入了谷底,看向阿青,她慢慢直起了腰背,满目怨恨。
事已至此这会儿她反倒是不怕
怀昌侯夫人冷笑一声,眼睛直直地看向阿青,说:“虽说现下侯爷不在,可是我怀昌侯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想就这么拿下我怀昌侯府,做梦。”
如今怀昌侯带兵去了京都攻打闻肇,封地里留下兵马不足五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不知能不能对付应青,可此时也只能寄希望与他们了。
想着侯夫人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等郊外驻军的杨将军知道了府中的消息,知道了应青在此处,定然会赶来救他们的。
对她这话,阿青没有开口,也未曾变了脸色。
涂西奉依旧笑着,再来口时,语气里带了几分揶揄,直接戳穿了怀昌侯夫人的打算:“夫人是想让怀昌侯留下的那支军队来救你吧?”
侯夫人闻言倏地看向涂西奉,瞳孔一缩,心里发着颤。
“你什么意思?”
涂西奉道:“夫人是觉得我们如此大费周章入了侯府,关了门才动手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惊动旁人吗?
怎么这会儿这位侯夫人还想着能有人能来救她?
是说她太天真,还是说她将他们看低?
侯夫人一怔,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京都之事。
应青去京都是皇帝派人来请,入宫也是他亲自宣召的,最后去却被人掐着脖子地扯下皇位。
最后死在了宫里。
当初在京都发生的事,与今日之事。不就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吗?
想到这,怀昌侯夫人,急了,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扭曲着面目愤怒地大喊:“你不能这么做,应青,你不能这么做。”
阿青垂眸看她,凤眸里荡起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少了攻击力,多了些无害。然而那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看着阿青对她的话那般不以为意的样子,侯夫人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这个女人原本就是打算这么做,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
所以叫她现在收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正当她陷入绝望,愤怒之中时,她脑子里忽然一个激灵,将所有的事都串联了起来。
剩下的话,侯夫人不需要多想,几乎是脱口而出:“是闻肇,你是为了闻肇来的?”
阿青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了。
怀昌侯夫人自诩猜到了一切,脑子里原本迷糊的东西此时也拨云见日,一切明了。
原来如此,所以应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闻肇解围。
这也意味着京都形势一片大好,闻肇快要撑不住了。
也正因如此这位应城主才会出现在怀昌侯府。
只是侯夫人还是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闻肇?”
阿青弹了一下舌,身子往后一靠,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椅子的扶手眼睛微眯,笑道:“当然是,他长得好看。”
这话一出,别说侯夫人就是涂西奉和杭拾甫都错愕地看向她。
涂西奉揪着胡须,皱眉暗自思量原来他家城主也会被男色所惑啊。
侯夫人更是难以置信,半响她脑子里突然蹿出一件事,她说:“既然你与闻肇有情,如今又以我家侯爷侍妾的名义到处走,就不怕他误会生气?”
阿青闻言,却是低笑出声。
涂西奉也回过神来,好笑地说:“这夫人就误会了我们城主了。
从始至终,城主从未说过是怀昌侯的侍妾。”
说着他面上满是嫌弃:“再说就怀昌侯那副长相,怎可堪配我们城主,夫人瞎了眼,不代表这天下的人都瞎了眼。”
这话就差没直接说,怀昌侯长得丑了。
侯夫人闻言脸立刻变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这会不是吓得,纯粹是气的。
她多年前嫁给怀昌侯时,怀昌侯还是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年儿郎。
如今他人虽是老了不若年轻之时,可也不差,更谈不上涂西奉嘴里的丑。
只是一想到那张流传到她手里关于闻肇的画像以后,她又没什么底气反驳涂西奉了。
如今一切事情都明了,她再多说也无益了。
怀昌侯夫人颓然地跪在地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脸上更是老态毕显。
阿青将怀昌侯府的人都关了起来,严加看管。
期间有人仗着对侯府熟悉想悄悄溜出去,可惜最后不仅被抓了回来,还被直接吊在了关押众人的门口。
这招杀鸡儆猴,倒是很管用,再无人敢出去了。
怀昌侯府里变了天,外界的人却一无所知。
世人只道是怀昌侯新得的美人今日进府了。
和新美人和侯夫人之间在侯府大门口的交锋。
这传得也是怀昌侯的风流韵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怀昌侯封地的中心,也是怀昌侯府所在的城,名叫昌平府。
而怀昌侯大军的营地,就在在昌平府郊外的驻地里。
怀昌侯府的事她丢给了杭拾甫处理。
而她则在第二日坐上马车,带着涂西奉以及一半的护卫去了军营驻地。
他们走得不慢,约有半个时辰后方才到了地方。
军营里大部分的兵都被带走了,只留下不足五万的人马。
但军营门口依然是重兵把守,阿青他们刚走门口被拦住了。
涂西奉见状,骑马上前,眉头一皱,理直气壮地大呵一声:“放肆,还不来让开。”
门口的兵卒一愣,面面相觑。
随后他们目光一转就看到了被护卫护在中间的马车,很快便想起了昨日关于由精兵护卫回府的侯爷的新夫人。
难道就是这位?
几人更加茫然了,这新夫人跑到军营来干嘛?
但一想到这位夫人从盛阳到平昌一路都是各位大人的座上宾,无人敢怠慢的。
而她自己本身又有精兵护卫,怎么看也不是自己这等人得罪得起的,当下便有人上前来说:“请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向杨将军禀告。”
涂西奉闻言,脸上的怒意稍歇,只是倨傲地抬着下巴说:“嗯,去吧。”
第60章 二合一 ……
守在军营门口的人远远地看到向这边而来的一行人以后立刻脸色一变。立时就有人转身急匆匆地往营地里跑。
阿青他们这边刚到门口,没多久。就见一身穿盔甲,面容方正的男人身后带着另外一名副将和几个兵卒大步而来。
他走上前来,目光探究地在涂西奉等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又在阿青所在的马车上停了好一会儿,才拱手道:“不知道阁下是谁,此地乃军营重地请阁下立即离开?”
此人便是怀昌侯唯一还留在平昌能领兵的将军,也是昨日怀昌侯夫人指望着去救她的杨将军。
涂西奉骑在马上轻夹马腹走上前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杨将军,淡声道:“在下自京都而来,替人带一句话给杨将军。”
说罢,他忽而目光一转落在杨将军身上,淡笑着说,
“杨将军是要在下在这门口说,将那句话传得人尽皆知?”
涂西奉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模棱两可的,但杨将军只一听是京都来的,脸上表情虽然未有变化,可是眼神却深了些。
接着他目光再次看向了涂西奉身后跟着的马车上。
旋即他心中对来人有了数,而后便道:“不敢。”
说完后,它又对守在营地门口的兵卒一挥手道,“放行。”
说完又转身对涂西奉道,“阁下请。”
守在门口的人散开后,涂西奉一行便直接骑马入了兵营。
跟在杨将军身后的副将看着护卫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对杨将军低声说:“将军,这,就这么放他们进去,要是是奸细怎么办?”
杨将军冷笑一声道:“是奸细又如何?咱们多少人,他又多少人?我倒是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说罢便大步而去。
马车行驶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停下了,护卫与涂西奉翻身下马。
阿青也掀开车帘下了车。
杨将军赶了上来,目光正好看到了刚下车的阿青,他一怔,随后又觉得心底发毛。
只因这点,他便不由得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