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她明明刚回燕京城的时候,他还对她的后宫喊打喊杀,要求她清理,可这段时间却只字未提。
“吃了药我就告诉你。”
秦姒瞥了一眼药汁,始终紧抿着唇。
齐云楚低头含了一口药,捏着她的下颌渡到了她口中。
苦涩的药瞬间在口中蔓延,秦姒皱眉,想要挣扎,可是他却像是疯了一般不肯松开,直接将她的两只手背在身后,将她压在了身下。
秦姒心中那股燥动又出来了,与昨夜不同的是,她此刻心中更多的是痒意,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酥麻的厉害。
她只觉得现在不对劲的很,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迫使他松开自己。
“齐云楚,你发什么疯!”
齐云楚这时抬眸看她,平日里多情的漆黑眼眸似是沁出了水光,眼尾洇红的厉害,似是要淌出泪来,嫣红的血迹染红了唇角,神情脆弱可怜却又带着恨意。
秦姒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不敢看他那对充满痛楚的眼。
“不如你先说说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他声音涩的厉害,喉结不断上下滑动,“你昨晚背着我做了什么?”
他千里迢迢自云都赶来,想要陪她一起过除夕,却在进城门的那一刹那,感受到体内蛊毒前所未有的躁动。
她最终背叛了他!
秦姒不说话。
她是皇帝,她不过是宠幸自己喜欢的男人而已。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是看着这样的齐云楚,她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你到底对朕做了什么”
“我对你下了蛊毒。一旦发作,以后这世间除了我你哪个男人也碰不了。莫说碰,时间久了,你就连他们靠近都会本能厌恶排斥。”
“姒姒,我说了,这辈子,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放心回云都。”
“可你真的不乖,我前脚一走,你就迫不及待与别人……所以才吐了血!”
“你疯了吗!”秦姒闻言震惊极了,难怪太医们怎么都查不出病因。
“你几时做的?”她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姑墨国?”
“叶城。”齐云楚看着她,眼神里的偏执尽显无疑,“我拿你的血在我身体里养了盅。姒姒,我们一条命,你这辈子也休想摆脱我!”
“大胆!”秦姒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朕是皇帝!”
“那又如何?”他眼角洇红,喉结不断滚动,抬起她的下颌,一滴泪自他此刻恨意绵绵的眼里掉落在秦姒的脸颊,灼痛了她的心。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招惹了我,这辈子就别想着旁人!”
“这段日子,我每一次瞧见你跟你的那位太傅在朝堂之上心照不宣的暧昧,瞧见你进了他的府邸,瞧见你衣衫不整的躺在他怀里……”
他哽咽,“我的一颗心都要被撕碎了!秦姒,即便你做了皇帝,你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旁人,你就死了这条心!”
“齐云楚,你简直是个疯子!”
“你说的对,我是疯了!所以你得乖乖听话,不要对他们胡思乱想,这样你的心口就不会疼……”
他说完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去解腰间的玉带。
“你做什么?”秦姒瞧他一件又一件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裳退下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心里的痒意更深,身上燥热得厉害,手指紧紧抓着被子,难以抑制的喘息。
齐云楚露出□□结实的腰腹,欺身上去,将她的手拉至头顶,在她耳边呵气如兰,“你不是想要男人吗?我现在就满足你……”
秦姒心中已经是滔天的怒意。
她这一生,最恨自己受制于人!如今这般受制于他,心中对他无论多深的爱意也变成了恨意。
她恶狠狠的看着他,一向对着他含笑的严眼里写满了凛冽的杀意,“齐云楚,你竟敢犯上!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杀了我,你也会死的。”齐云楚眼里闪过一丝疼痛,颤抖的手指抚摸她的眼睛,声音像是从喉结里挤出来一般嘶哑,“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你至高无上的权利!”
他说着低下头堵住她的唇,疯狂而又肆意的攫取她的气息。
“小齐哥哥!唔,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
可精神崩溃,理智尽失的齐云楚此刻半句话也听不进去,见她挣扎,用帷幔垂下来的布条将她的四肢缠了起来。
“齐云楚,你疯了是不是……唔……”
齐云楚捏住她的下颌,一把扯破她最后的束缚,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有什么好,姒姒,我们做的时候你明明很快乐……”
尽管秦姒心理上非常排斥他,可是血液里不断叫嚣着想要与眼前的男人欢好的欲望淹没了她的理智。到最后挣扎拒绝变成了依附缠绵,指甲插进他的皮肉里,求着他欺负自己,就连声音都透着绵软的媚意。
齐云楚从未像现在这样恨她,一晚上变着法的折磨她,取悦她。看着她所有的挣扎变成了依附,所有的恨意成了欢愉。
等到秦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稍一抬腿,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身上布满了各种斑驳的痕迹,整个屋子里房事过后的浓郁气息浓厚的叫人透不过气来。
这时齐云楚也已经清醒过来,见她要起身,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寝殿后面引进一处温泉池。他将她抱到后面,小心浸泡在温暖的水里,温柔替她清理干净身上的痕迹。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空旷的殿内回荡着水声。
齐云楚知道自己昨晚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如今清醒瞧着她雪白肌肤上到处都是青紫痕迹,既心疼又后悔。
他眼睛微红,喉咙涩得厉害,从后面抱着她,“姒姒,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秦姒闭着眼睛,看都不肯看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操着嘶哑的嗓音道:“朕是皇帝。朕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你一人。齐云楚,你解了朕身上的盅毒回云都。做一方诸侯国主也好,做皇帝也好,朕保证,此生大燕的兵马绝不踏进齐地半步!”
事已至此,她心里对他的恐惧远远超出了对他的爱意。
他是个疯子!
她不想与疯子为伍!
“我只想要你!姒姒,我从来想要的只有你而已!”
秦姒回过头来看他,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你解了我身上的蛊毒,我便不计前嫌。”
齐云楚侧过头不看她,声音透着决绝。
“绝不可能!姒姒,只要你不与旁得男人好,它便对你半点影响也无!”
秦姒见哄不好他,眼神冰冷,说出去的话如同锐利的如同尖锐的刀子一样插在他曾为她变得最是柔软的心脏。
“若朕厌弃了你呢?你生得再好看,时间久了,朕也会腻味。朕是一国之君,永远不会只守着一个男人!”
齐云楚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伸手遏制住她纤细的脖颈,洇红的眼角淌出一滴泪来,“秦姒,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便杀了你!”
秦姒却无畏他的威胁,轻笑,“我昨晚跟云清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那是跟你在一起都没有的快乐。齐云楚,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曾经有过旁的男人吗?”
齐云楚顿时收紧了手,一脸的屈辱恨意。
秦姒被他掐得脸憋的通红,却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
齐云楚心中恨极了她,却根本舍不得杀她,又见她如此厌弃自己,低头恨恨堵住了她的唇。
从前总是喜欢亲他的女子咬紧了牙关不肯碰他,一脸的决绝。
齐云楚发了狠,一口咬在她唇上。
顿时,她唇上冒出了血珠子。可尽管她疼的眉头紧皱,却丝毫不肯退缩。
齐云楚瞧她一副宁死也不肯叫他得逞的模样,一颗心都碎了。
他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挂在身上,抚摸着她脖间红痕,挤进她腿间,带着恨意与她缠绵。
秦姒哪怕心里再抗拒他,可身体里的蛊虫闻到了齐云楚的气息欢快得厉害,根本无力与之抗衡。无法抑制的欢愉自四肢百骸传来,那种无法掌控自己欲望的失控叫她愤怒到了极点。
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膀处,两颗又尖又利的牙齿插进他的皮肉里,那处曾为她受过伤的肩膀顿时鲜血淋漓,顺着那道她曾经爱极了的疤痕流到水里,随着池水浮沉,荡起红色的涟漪。
他疼得闷哼一声,抵着她在她耳边喘息,“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的身体分明需要我。姒姒,给我生个孩子吧,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第101章 朕不喜欢你了!
直到第三日,秦姒才真正从蛊毒发作中清醒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抽出内殿旁边摆放的一把宝剑架在了正端着一碗白粥进来,只着了内衫的齐云楚的脖颈之上。
她恨恨看着他,嗓子沙哑,“朕命你立刻解了朕身上的蛊毒!”
齐云楚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无视脖子上那把锋利的利刃,将手中的药放到一旁,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回了床上,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地上凉。”他声音哑得厉害,“你两日未进米粒,先吃一些粥。”
秦姒见他如此冥顽不灵,袖子一挥,那碗热粥“啪”一声碎在地上,溅了向来爱洁的齐云楚身上。
她哑着嗓音叫道:“来人!”
这时,一直守在外面守了两日心急如焚的红袖立刻疾步走了进来,瞧着在殿中关了三日的秦姒,只见她乌泱泱的发丝披散在肩上,身上穿着单薄的寝衣,裸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上全部都是青紫痕迹。而一旁的齐世子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脖颈上全部都是抓痕与咬出来的牙印。
她想起这两日里面传来的争吵声以及旁的一些声音,脸烧得厉害,立刻低下了头。
“那个叫南星的少年呢,将他给朕绑过来!”秦姒思来想去,回忆起在去姑墨时那个赫连王储死时的惨状,自己身体里这个蛊毒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谁知齐云楚这时叫住了她。
“不必找了,我已经叫人将他送出燕京城了。”
秦姒看着眼前的男子,简直都要气笑了。
“你果然好算计!”
齐云楚看了一眼红袖,“劳烦姑姑外去熬一些白粥来。”
红袖楞了一下,连忙要告退,秦姒冷哼,“姐姐到底是谁的人!”
红袖看了看她,又看看齐云楚,一时之间,左右为难,只得道:“陛下昨日一整日没有吃东西了,奴婢再叫人熬一些热粥过来。”
她说着立刻退了出去。
“姒姒……”
“不许这样叫朕!”秦姒恶狠狠的瞪着他,“从今往后,都不要叫朕的名字!不准再出入朕的内宫!”
她的眼里涌现出浓浓的恨意,“齐云楚,朕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待你好的时候,掏出十二分的真心。可若是待一个人不好的时候,随时可以舍弃!
“你听清楚了,朕不喜欢你了!”她指着殿门,一字一句道:“还请齐世子滚出朕的寝宫!”
齐云楚眼睛红得吓人,看了她片刻,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件穿好,头也不回的离了紫宸殿。
秦姒筋疲力尽的床上坐了一会儿,恨恨地将床上的锦被丢到地上去。
以为拿蛊毒就想逼她就范,简直是痴心妄想!
别想控制朕,谁也别想!
次日一早,秦姒正在殿中斋戒,十一送来了姑墨的信。
信是赫连炔寄来的。
他花费数月的功夫,终于将那个欺骗了他的大妃的来历查的清清楚楚。
姑墨珈蓝族内有圣女与巫女二人。圣女圣洁如仙子,自出世后便一直居住在族中,未成年时绝不出族,可与她们信奉的神通灵;巫师邪恶如魔鬼,精通蛊毒与易容术。她们同名同命,为保护部落而生。
因为信奉神灵的珈蓝族觉得这世间真正心意相通的只有双生子,所以每一代的圣女与巫女皆是吃了某种药物之后生的双生姐妹。可是到了乌兰朵这一代,中间却出了差错,她没有妹妹,只有弟弟。长老们视为不详,将弟弟叫人带出族里,任由其自生自灭。
后来弟弟被人放置于雪山脚下,奄奄一息时,被当时去游历的齐王妃与其子所救,并收为义子,为其取名为南星。
南星十岁时回了珈蓝族,在姐姐的庇护下担任巫师一职,后来赫连烽看上圣女,他便代替姐姐嫁入姑墨王宫。
至于南星是如何又回到珈蓝族担任巫师,只是一笔带过,其中曲折是非,只有他本人知晓。
这是赫连炔查到的有关南星的一切。他在信中愤怒的告诉秦姒,他一时不察,竟然遭了道,若是再找到他,必将其碎尸万段!
不仅如此,他还在心中提醒秦姒,珈蓝族的蛊毒十分恐怖,除了巫师,旁人是无论如何都解不了的。
只可惜秦姒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的体内已经被齐云楚种下了名为噬心的蛊毒。
秦姒直到这一刻才想明白,有些情爱,果然是渗了毒药的。尤其是碰上齐云楚这般执拗的人,是要以性命作为祭祀的,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他将毒药已经种到了她体内,他想要与她同生共死。
可这偏偏激起了秦姒的逆反之心,她偏不!
她好不容易脱离了那种长期以来需要受制于人的恐慌,好不容易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又怎能允许自己的下半生要掌握在一个男人手里,简直是奇耻大辱!哪怕她再喜欢,爱到了骨子里,她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手里捏着那封信独自一人在殿中斋戒了七日。七日后殿门一开,她便下了一道圣旨。
燕京城的官老爷们第一日,没能等到君臣和宜的好场面,更加没等到初年时的赏赐,只得到了一个叫人震惊的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