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江幼
时间:2021-05-27 09:30:05

  跑的时候嫌身上东西太多太累赘,几乎走一步丢一样。
  惹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似乎在瞧到底是谁这么奇葩。
  江然压根儿不管这些,抱着唐晚的腰直往她怀里钻。
  久别重逢,两人多的是思念。
  如今见着面儿,多少有点‘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的激动了。
  怀里的姑娘激动得语无伦次,嘴上不停说:“我俩明明才两月没见,我怎么觉得过了好几年了。”
  “啊!!!!想死你了,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装了整整俩行李箱!!全给高旭拿着呢!”
  “我妈给你做了辣子鸡,还有高旭前两天做了饼干,我都给你带了。”
  说到这,怀里的姑娘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江然愣了愣,慢慢松开唐晚的腰,神情呆滞地扭头。
  只见高旭拖着三行李箱在人群里禹禹独行,还得时不时弯腰捡江然刚刚丢下来的东西,场面多少有点可怜。
  撞见这一幕,江然心里的愧疚不停攀升,着急忙慌丢下唐晚去帮男朋友拿行李。
  唐晚见状,嘴角抽了两下,也跟了上去。
  不过帮忙提行李箱的另有其人,是孙计。孙计将车开过来停在一旁,心里谨记着老板的嘱咐,一路贴心帮忙,态度实在亲切温和。
  江然满脸懵逼。
  想问是不是唐晚叫的出租车司机,可看到路边停的那辆保时捷后还有孙计那身处变不惊的气质,江然又止住了想法。
  趁着放行李的功夫,江然拉着唐晚的胳膊往边上一站,歪过脑袋小心问:“这人谁啊?男朋友???”
  唐晚神情有些为难,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幕。
  正当犹豫之际,合上后备箱的孙计走过来提醒这地儿不能留停,有什么上车再说。
  唐晚这才松了口气,拉着江然的手往后排钻。
  江然见唐晚不想说也没逼她,只压下心底的疑惑转而聊其他的。
  聊学业、实习、聊最近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说了几句高旭这几天的安排。
  唐晚一一配合着,高旭话不多,偶尔cue到才说两句。
  高旭比江然理智冷静,看问题的角度更刁钻,他似乎早看出了唐晚的窘迫,一路上一直引导着江然,没让她问些尴尬的问题。
  中途,唐晚朝高旭感激地笑了一下,对方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终究是爱屋及乌,懂得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维持这段关系。
  车里只有江然还在状况外,脑袋靠在唐晚肩膀兴高采烈说着:“高旭这几天出差很忙,没时间陪我。晚晚你可不能丢下我,我为了来北京准备了好几天,列了好多计划呢!”
  唐晚摸了摸江然的脑袋,笑着打趣:“你确定你能逛完?别到时候逛一天就喊累了。”
  江然皱着眉反驳:“不可能!我可以!”
  事实证明,她就是换个地方睡觉。
  旅游是别人的,床是自己的。
  这一路大多都是江然在说,唐晚时不时回两句。前面的两人为了缓解尴尬偶尔寒暄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孙计很有分寸,送他们进了包间就合时宜地退了出去。
  走之前孙计跟唐晚小声交代:“老板有事赶不过来,您放开了点,这一顿算老板账上。”
  唐晚沉默两秒,低着眉同孙计轻轻说了句谢谢。
  孙计退场,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和谐又突兀。
  江然翻了翻菜单,手肘撑着下巴,忍不住吸了口气:“怎么到这吃饭?好贵啊。一个菜将近五位数,是抢钱吧?那人去哪儿了,要不我们……”
  唐晚波澜不惊拿过菜单,瞥了眼上面的数学,轻飘飘说一句:“没事,不用你掏钱,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江然瞪大眼,趴在桌上问她:“你付钱跟我掏钱有什么区别吗?我们换个地方吃吧,这地方我光看着就觉得吓人,哪还吃得下。”
  正说着,门被人推开。唐晚顺势看了过去,这家店的经理亲自过来了,穿着合身的工作服,胸/口处写着‘秦记总经理’。
  这下想走都不行了。
  经理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态度亲切地走到桌前,先是说傅先生交代了要好好招待几位,而后又指着菜单上的几道招牌菜热情推荐。
  唐晚一直陪笑。到最后,笑得下巴发酸,懒得再笑,唐晚破罐子破摔,说:“按他说的来吧。”
  经理这才退了出去。
  没两分钟,高旭借由走出包厢,将空间让给姐妹俩。
  包间里只剩她俩后,江然直挺着腰,欲言又止看了唐晚好几眼。
  半晌,江然捂着脸,满脸犹豫:“你……到底怎么回事啊?那姓傅的又是谁?还有刚刚那开车的又是……”
  唐晚掩饰住眼底的情绪,波澜不惊说:“一朋友,开车的是他助理。”
  江然显然不信,眉皱得越来越深,语气也有点着急:“哪个朋友这么大方!??又是豪车接送又是请吃这么贵的饭,晚晚,你不会是被什么人给骗了吧?”
  “不然哪个傻子能做到这份上呢。”
  对啊,哪个傻子能做到这份上了。
  她也想知道傅津南到底发什么疯呀。
  想到这,唐晚垂了垂眼皮,手搭在檀木桌面,刺骨的凉意钻进手心,她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也随着江然一句接句的疑问慢慢沉了下来。
  “然然,你信我吗?”沉默良久,唐晚抬起头看着对面忧心忡忡的江然,嘴里轻轻问。
  江然想都不想,立马答复:“当然信啊,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唐晚缩了缩手指,哑着声问:“那你先不问好吗?等我想好怎么说了再告诉你。”
  江然挺直的腰杆陡然垮了下来,跟气球被针扎了一个小孔一样,突然泄了气。
  “晚晚,我只是担心你会受伤,并不是想逼迫。你要是不想说或者不能说,我就不问了。”
  “不用担心呀,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唐晚噗呲一笑,软声软气说。
  江然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怀疑。
  唐晚收了笑,特别认真地看着江然。看到最后,唐晚别开脸说:“然然,我爱上了一个烂人。”
  江然瞪大眼,“爱上一个烂人??有多烂??杀人放火、坑蒙拐骗……!??”
  唐晚憋住笑,煞有介事点头:“嗯,差不多。”
  江然满脸懵逼,盯着唐晚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唐晚噗地一声笑出来,又捂着肚子解释:“没那么严重,我逗你的。”
  江然:“……”
  后来江然明白,唐晚没撒谎,这人做的事远比杀人放火、坑蒙拐骗严重多了。。
  他是杀人诛心,烂到没法没天、彻头彻尾,恨不得扒人几层皮的混蛋。
 
 
第50章 到此为止吧。
  唐晚没想刻意遇见傅津南,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出了秦记,高旭忙着去新公司报道。离开前百般叮嘱两人注意安全,遇到事一定要打电话,那体贴入微的姿态让人误以为他才是北京的常客。
  唐晚作为东道主,跟着江然站一块儿听了足足十分钟的告诫。
  俩姑娘心思早飞出了天际,等高旭那句‘那我走了’脱口,俩姑娘苦不堪言的脸上终于多了两分生动。
  江然更甚,上前踮起脚尖,两只纤细的手臂一把勾住高旭的脖子,嘴巴往他脸颊轻轻贴了两下,弯着眼,笑嘻嘻催促他:“快走吧快走吧快走吧。”
  高旭被女友的温柔暴击弄得哭笑不得。喉咙滚了两下,高旭低头叹息:“别人都是见色忘友,怎么到你这完全相反?”
  江然吧嗒嘴,眨眼说瞎话:“新鲜感嘛,跟久别胜新婚一个道理。”
  高旭:“……”
  唐晚没眼看两人的耳鬓厮磨,将目光不动声色移到商城二楼的儿童服装店。
  这一移就瞧到了不该看的场面。
  要怎么说呢?
  大概得用天造地设、珠联璧合形容这对才合适。
  向来有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这一说,唐晚想,她心心念念这一幕今日总算见到了。
  她以为还能撑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老天压根儿不给她机会。
  这些年求的佛在他面前全作废了。
  唐晚收了心,仔细盯着对面。
  服装店门口放了两台小型粉色机器人,傅欢穿着粉色蓬蓬裙站在其中一台面前,手捏着一袋爆米花正努力够长小手往机器人嘴里喂。
  喂到一半,店里走出一年轻女人,瞧见这一幕,女人急忙蹲下身搂住傅欢,阻止她继续做傻事。
  女人气质优雅从容,浑身上下名牌傍身,还生了张漂亮的皮囊,粗略看,跟年轻时的温碧霞有几分相似,一头复古卷发更是将唐晚的审美带回了八/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港风。
  光那嘴唇涂抹的正红色口红就有正宫的派头了,更别提她看傅津南时,丹凤眼里酝酿出来的“这男人是我的”的底气有多足。
  尽管关洁之前偷偷给她看过徐茵的照片,唐晚觉得,照片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真实、猛烈。
  那感觉仿佛暴雨泄洪,哗啦一下,全都奋力冲破匝道,埋藏地底的肮脏、秘密全都随着滚滚长河一掩而去。
  泄洪过后,留下的却是千疮百孔的灾难。
  难堪吗?她不知道。
  她只是在瞧见傅津南身影的那一瞬间,心脏处毫无征兆颤了几下。
  其实没多少惊讶,毕竟她从一开始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今日的傅津南跟换了个人似的。
  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衬得他气质清冷绝然,五官更是精致立体,线条勾勒流畅,那模样活像时尚杂志精挑细选的封面人物。
  他站在店门口一手揣兜里,一手拎着一件公主裙,正垂着眼皮神色不明地瞧着眼前这一大一小。
  徐茵一边小心搂住怀里嘟着嘴表示不满的傅欢,一边抬下巴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从医院出来脸色就不大好。
  要不是碍于小孩的面儿,恐怕早一走了之了。
  几个小时前,徐茵还在医院走访病房,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有个好帅的男人抱着小孩进儿科了’,徐茵听了没当回事。
  等她查到下一间,主任突然打了加急电话,让她快回科室看一小孩。
  徐茵将病历本递给旁边的实习医生,迟疑着走出病房。
  哪知道这位‘好帅的男人’是傅津南呢。徐茵不是没见过这位爷,只是他俩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十句。
  可有些人天生就有本事,天生能让一个平日矜持、端庄的姑娘变成一个嫉妒心重到令人发指的小变态。
  傅津南就是有些人中的一个。
  从他出现在她眼里那一刻起,她就彻底沦为他的不二臣了。
  只待他一声令下,她定会擂鼓鸣金、赤膊上阵,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可惜,她从来没能让他另眼相待过。
  “能他妈快点?没看见小孩哭得不行了?”
  一道暴躁的催促声打断徐茵的思绪,徐茵着急忙慌走进科室,走上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检查小姑娘额头上的伤。
  磕了一指甲盖大点的伤口,得缝两针。小姑娘又怕又疼,缝的时候眼泪跟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徐茵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好不容易缝好针,她一转头就见傅津南抱着小姑娘好脾气地哄着。
  徐茵大跌眼镜,压根儿没想到这位爷还有如此耐心。
  小姑娘半天哄不好,徐茵摸了摸白大褂口袋,掏出两颗巧克力递给小姑娘,小姑娘见到吃的似乎忘了哭。
  吧嗒吧嗒滴了两颗泪珠,伸着小手拿了一颗。
  傅津南瞧了,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刺她:“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呢,是个人给的你就伸手拿。”
  徐茵脸色一僵,捏着剩下一颗糖转移话题:“欢欢衣服脏了,去给她买件新的吧。正好到饭点了,我们一起吃个饭,你看这样行不行?”
  傅津南这才正眼看人。
  一看才发现是他那便宜未婚妻,几百年没交情了,要不是傅欢来医院缝针,他怕是连人叫什么名儿都忘了。
  这姑娘在英国留学?还是北美来着?
  傅津南不爱欠人情,请人吃顿饭就当这事过去了,以后可别拿这事要挟,要挟他也不认。
  “这件喜欢?”服装店门口,傅津南把裙子往傅欢面前一递,敷衍着问。
  傅欢塞了一颗爆米花在嘴里,抬起头颅瞄了眼舅舅选的公主裙。
  好丑!
  傅欢猛摇头,“不喜欢。”
  傅津南没脾气了,把裙子随手扔给一旁的导购员,懒得伺候了:“你自个儿挑去,懒得惯你。”
  徐茵难为情地看他一眼,最后自己拉着小姑娘进了店挑衣服。
  傅津南心里说不清的烦躁。
  趁着人挑衣服的功夫,傅津南走到商城消防楼道,从兜里掏出烟盒,取了根烟放嘴里,捏着打火机刚想点就瞧见了‘禁烟区’三个大字。
  傅津南骂了句脏话,又把打火机揣回兜里。刚想走,背后突然传来两道讨论声。
  “要不我们现在去紫/禁/城看娘娘吧?”
  “太晚了,得提前预约。明天再去?”
  “也行,那我们回去睡觉吧。我有点累。”
  “要不要看个电影再回去?”
  唐晚话音刚落,眼前就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擦得锃亮的浅口黑皮鞋,再往上是质地上乘的西装裤,笔直的裤管里包裹着一双修长有力的长腿。
  视线瞥到那枚熟悉的尾戒,唐晚神色一愣。
  她以为,这人或多或少有点忌惮的,毕竟未婚妻近在咫尺。
  可这人好像不屑一顾,明明站在道德最低点,他还能风轻云淡上前拦住她,她真不知道这会儿是该笑还是该哭。
  “吃得怎么样?”傅津南视线在俩姑娘间逡巡一圈,最终停留在唐晚白净细腻的脸上,漫不经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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