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去哪儿？”
“仙月南庭。”
江倚月捏了下衣角，点头道，“好。”
“抱歉。”
她微怔，“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是我失约。”
江倚月望向他，缓缓开口，“哥哥，我没有怪你，你是去救人的，又不是故意不守约定，庄小姐没事就好，不过你的手，是不是很疼？”
他扯唇，“不疼。”
江倚月深吸气，组织了下语言，“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特殊情况，你可不可以先给我打个电话？”
“好。”前方刚好是红灯，霍辞踩下刹车，黑色魅影停稳。
他侧眸盯着她，沉声询问，“为什么不去车上等我，偏要淋雨？”
江倚月对上他视线，声音低缓，“我……我以为你很快就会来的，而且，我……我也不想你来了却看不到我。”
霍辞眉心轻蹙了下，声线冷冽，“这种情况，绝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江倚月张了张唇，“那这次你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绿灯亮起，车辆启动。
霍辞的语气轻描淡写，“庄轻梨关掉的。”
“她为什么……”这四个字一出口，江倚月忽然想到她在病房说的那句话。
庄小姐说她一定要把他追到手来着。
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哥哥，庄小姐喜欢你。”
“她受了伤，那种情况下，她肯定是希望你陪着她，不想被人打扰的。”
“所以，她才会把你的手机关掉。”
霍辞的语调比方才更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庄轻梨，喜欢我？”
江倚月点头，“庄小姐和我说，她是你的白月光，你们是彼此的初恋，她还说，要把你重新追到手。”
霍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扯了下唇道，“原来，谣言的制造者是她。”
江倚月两根眉骨不约而同跳了下，问：“谣言？什么意思？”
他说，“我没有初恋。”
“这样么，可上次我听到你和霍阿姨说，你的确有个白月光。”
霍辞眸色不动声色地沉了下，口吻淡淡，“不是庄轻梨。”
江倚月：“那……”
“那是谁”这三个字说出来之前，又被她的理智给吞回了肚子里。
“哥哥，你不喜欢庄小姐，对么？”
霍辞：“嗯，不喜欢。”
江倚月低眸，唇角轻抿。
心底的雀跃一点点升起，下一瞬，仿佛有烟花在耳边炸裂。
boom的一声响起，绚烂到极致。
“哥哥，你和傅先生之前认识么？”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江倚月咬了下唇，道：“其实之前跟踪我的人就是他，但我总觉得他不是坏人，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到底准不准，所以就想问问你了解他么。”
霍辞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语调比方才更加沉冷，“不了解。”
江倚月点头，“那好吧。”
她承认，自己其实是想借此了解霍辞的朋友圈，傅南珩么，不过是个介质。
不过，傅先生今天的确帮了她不少忙。
她应该感谢人家的。
改天请他吃顿饭好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细微冷嘲，不知对她还是对自己，“听我说不了解，你很失落？”
江倚月望向他，眉心轻蹙，“没有啊，哥哥你怎么这么问。”
霍辞将车停在路边，眉眼间阴鸷层层落下，解下安全带，探身靠近她，低沉喑哑的嗓音落入车厢——
“怎么，穿过他的衬衫，对他生出好感来了？”
第31章 小月亮 “过来，坐我腿上。”……
江倚月摇头，视线对上他的，轻声道，“我没……没有……”
霍辞薄削的唇微抿，淡淡瞧着她，没说话。
她偷偷解开安全带，伸出双手，环抱住他。
霍辞身子蓦地一僵。
江倚月将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窝处，轻声问，“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喉结轻滑了下，声音低哑，“没有。”
江倚月咬了下唇，小声道：“真的没有吗？”
“嗯。”他低低应声。
江倚月抱着他，樱色的唇靠近他耳畔，轻轻开口，“哥哥，如果以后我衣服湿掉，又没有别的可以换，你肯不肯把你的衬衫借给我穿一下啊？”
霍辞那双向来清冷深静的桃花眼溢出深不见底的欲。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微抬，钳住她的手腕，把她轻轻推开。
江倚月深吸气，皱眉问：“我不可以抱你么？”
霍辞并未言语。
江倚月抿唇，说不委屈是假的，“你是怕沾我身上水，还是根本不想与我有什么身体接触？”
他神色寡淡，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冷吗？”
江倚月摇头，垂眸看了眼他湿透的衣服，眉心紧拧，“哥哥，我们快点回家吧，我熬姜汤给你喝。”
“汤让阿姨来煮，你还病着。”
她不想让他担心，开口道，“我吃过药好多了。”
霍辞探身，为她扣好安全带。
江倚月抬眼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他扯下安全带系上，侧眸看她一眼，声线沉沉，“想吃什么？”
江倚月歪头想了下，“想喝鸡汤。”
“好。”
霍辞长指微划，拨出阿姨的号码。
他低沉清冽的嗓音一节节敲打着她的耳骨——
“柴鸡。”
“她喜欢。”
“需要。”
“没有。”
“辛苦了。”
江倚月：“……”
这是不是言简意赅的有些过分。
她被霍辞带到仙月南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十分。
副驾驶的车门被他率先一步打开，江倚月迈腿下车。
她站在黑色镂空的雕花大门外，随意地扫了眼四围，别墅院子正在喷水的那一柱喷泉惹人注目。
别墅门被他打开。
霍辞立在那里，等她走过来。
江倚月加快步伐，走到他对面。
两人一起进了客厅。
刚一进门，江倚月就闻到了一股鸡汤的香气。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霍辞俯身，从玄关处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放到她脚边，低声道，“新的。”
江倚月轻轻笑开，“你提前给我准备的么？”
“嗯。”他喉结滚出低低淡淡的单音节。
她眼底笑意不减，将拖鞋换上，“谢谢哥哥。”
安静半秒，她推了推霍辞，“你快去洗澡换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好。”
江倚月看着他上了二楼，而后转身进了厨房。
她低眸扫了一圈所有厨具，眉心轻皱了下。
江倚月走上前，手指微蜷，敲敲厨具旁边的流理台，问：“阿姨，这是无明火的集成灶么？”
阿姨点头，“小姐也知道这个啊。”
江倚月抓住她话里的关键字，“也？”
阿姨笑了下，说：“我家都是用天然气的，这种灶台我以前没用过，不懂怎么操作，还是霍先生教我的。”
江倚月左眼眼皮突地跳了下，“阿姨，我哥哥他有没有跟您说过他为什么不用明火啊？”
阿姨摇头，“没有，不过我听说这种集成灶挺时兴的，也许先生就是喜欢这类厨具吧。”
江倚月抿唇，思考了两秒，而后问：“阿姨，您煮姜汤了么？”
阿姨掀开白色锅盖，道：“在这里，小姐，您要喝吗？”
她点头，“嗯，您先盛两碗吧。”
阿姨：“好的小姐。”
霍辞请的阿姨是小时工，将做好的汤和粥端到餐桌上后，便离开了。
将近一刻钟后，霍辞从楼上下来。
他穿了件浅灰色卫衣，下身是件黑色运动裤。
圆领卫衣敞口较大，江倚月能看到他露出的那半截精致锁骨。
霍辞一年四季基本都是穿西装的，黑色白色灰色、墨蓝色，各种颜色的西装。
她鲜少见他穿常服。
江倚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穿这身，倒是衬得他年轻了好几岁。
她扯唇，轻笑了下。
霍辞朝她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笑什么？”
江倚月唇角轻抿了下，“没事啊。”
他的嗓音清冽，“说实话。”
江倚月清了下嗓子，抬眸看他，“我就是觉得哥哥你换上卫衣和运动裤之后，还挺显年轻的。”
霍辞垂眼，视线落在她巴掌大的脸上，声音有条不紊，“显年轻？你的意思是，我老？”
江倚月：“……”
霍辞眸色深静，淡淡地看着她。
她却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江倚月勾唇，笑着道：“才没有呢，哥哥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年轻的。”
“是么？”
她狂点头，“嗯，我骗你干嘛？”
霍辞伸出手，挡住她乱动的脑袋。
她的脑门与他的修长手指来了个亲密接触。
江倚月：“……”
不过一瞬，她的耳根不受控制地泛红。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抬头，上半身往椅子后方靠了靠。
霍辞薄削的唇扯出微末弧度，端起面前那碗白粥，淡笑着道，“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江倚月低头舀了勺鸡汤，递到嘴边吹了吹，“没有，我怕你干什么啊。”
她喜欢他，想与他亲近还来不及。
只是，刚才那个动作她没有思想准备，总觉得有点不大好意思……
霍辞掀了掀眼皮，淡淡瞧她一眼，“过来，坐我腿上。”
江倚月手一抖，那勺鸡汤全都洒在了餐桌上。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有人往她耳朵底下放了个酒精灯在烤，热度自耳根由上蔓延。
“哥哥，你……”
“想让我抱你过来？”
江倚月努力掩藏住自心脏冉冉而生的小雀跃，眨眨眼问，“可以吗？”
霍辞起身，走到对面，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江倚月耳朵在发烫，脸色也逐渐由白转红。
她被他抱在怀里，脑袋轻靠在他的肩膀处，甚至能听到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钻入她鼻腔。
救命。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所以她回答他的那句“可以吗”也含有一半开玩笑的意味。
她的确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他却直接走过来抱起了她。
江倚月手指轻轻捻了两下，耳根变成透明的粉。
——她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
霍辞抱着她，走到原来的位置，将她缓缓放下，低低开口，“坐过来。”
“我可以拒绝么？”
“你觉得呢？”
江倚月望着他，小声道：“可是这样不方便吃饭。”
“方便。”
她对上他视线，面露疑惑。
霍辞眸色未改，“我喂你。”
江倚月心跳更乱了。
为什么他撩人的话也可以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真的是有本事。
她抿了下唇，“哥哥，我……我可以自己喝的。”
“确定要自己喝？”
江倚月：“……”
不、不确定。
她就是假意推辞一下而已。
“小月亮。”他的声音低低沉沉。
“怎么了？”
霍辞：“考虑清楚再回答。”
江倚月走过去，坐到他腿上。
虽有两层薄薄的布料相隔，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她低眸，乖乖巧巧地看着他。
霍辞单手揽着她的腰，垂眸看她，“所以，那个问题的答案，清楚了？”
江倚月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什么问题？”
霍辞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声线沉沉，“这么快就忘了？”
“你提示一下。”
“车上。”
江倚月灵光一现，轻声询问，“你的意思是并不排斥与我身体接触，只是当时你的衣服太湿了，怕我冷才把我推开的，对不对？”
他低低淡淡地嗯了一声。
江倚月稍稍侧了下身，轻轻抱了他一下，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欠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