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小徒弟在火葬场哭着求我别走[穿书]——西钰
时间:2021-05-29 10:23:26

  可是无论她怎么跑,怎么跑,低头看向地面的时候,总能看见一只手投下来的巨大阴影。
  ——逃不掉。
  【跟我走吧。】
  不……
  不!
  【十年前我给了你这条命,】
  男人温柔地笑着,再次向她伸出了手
  【现在,我想要拿回来了。】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整个世界忽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她逃不掉了。
  多么可怕……
  在这个异世醒来之后,云竹所有的记忆甚至本身的存在都打上了林烬生的烙印,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从始至终,除了虚假的温情和残忍的利用之外,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多么可悲啊
  她的伤快好了,但是内心深处,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却是犹如死尸一般开始逐渐腐烂。
  如果,如果可以在艰难跳动的心脏表面,掀开一点点小角的话,大概就能看见里面生了脓液的淋漓血肉。
  “竹……”
  少年亲昵地蹭着她冰凉湿冷的侧脸,生涩的发音带着孩童一般的稚嫩和毫不掩饰的喜悦。
  “阿竹?”
  江煜好久都没能得到少女的回应,他迷惑地直起身子,精致的眼尾低垂下去,担忧地望着她。
  那双宛如琉璃般漂亮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了出少女毫无生气的脸,还有额心处,那一处在血色中越发艳糜的印记。
  “……疼吗?”
  江煜轻轻将她贴在脸颊上的碎发拨开,然后吻上她的眉心。或者准确地说,是像小动物那样地,用湿软的舌尖轻轻帮她舔舐着伤口。
  当然这样的举动在自许正道之人的眼中,就是不知廉耻,自轻自贱,污秽淫/靡……
  那些人有无数的贬义词来形容,也会开始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甚至于用万分笃定的口气说着从未见到过的事情。
  “这……这简直不知羞耻!”
  “果真是勾结了魔族,亏我之前还帮她说过话。”
  “看那魔族的样子,怕是这两人早就狼狈为奸地勾搭在一起了……也不知道那云竹的元阴还在不在……”
  “可怜尊者,辛辛苦苦养育了十年的弟子,竟是个这么货色。”
  “宴成渝夫妇说不定就是被这两人联手所杀,只是可怜那留下的孩子,还未成型就没了双亲……”
  “……”
  但是对于此刻的云竹来说,她已经全然没有气力去解释,也不在意了,只是小心翼翼地揪住胸口的衣襟,“江煜……”
  少女难以克制地颤抖着,那频率和幅度如此明显,就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幼兽“江煜……你为什么……为什么来?”
  云竹怕了。
  她从前一直以为对一个人好,是很单纯的。或者说,至少在情感的双向交付上,即便不公平,或是带着目的,至少也应该是……平等的。
  就像越淮最初接近自己,是因为他师父贺宇想要和未来的尊者攀上关系。而霍兰,也只是因为当初一份关于灵植和灵石的交易。
  所有的关系最初,总是带着或多或少的目的。但是至少,云竹自信他们之间是有情谊的。
  但是现在她产生了困惑,或者说是极度的不自信。
  抛去凌云峰亲传弟子的身份之后,在现在她一无所有之后,云竹忍不住去想,【真的……】
  【真的会有人对我好吗?】
  【真的,有人会爱我吗?】
  林烬生曾经是她在这个异世中所有的依赖,甚至于当初抓住那个男人的手的时候,云竹一度曾经把对方当作了信仰。
  可,江煜是不是和他一样,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现在的她,给的起吗?
  云竹害怕了,她害怕欺骗和利用,因为这两者在几分钟前已经否定掉了她所有存在的意义。
  【所以江煜——】
  少女红着双眼望向他,眼角慢慢地涌出了泪水,
  “为什么……你为什么来找我?”
  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吗?
  可是,她还拥有什么呢?
  这样的问题显然在江煜听来很是奇怪,他舔了舔唇瓣上沾染的血渍,那动作很单纯,就像是猫咪无意识地舔了舔鼻尖。
  “因为……”
  他迷惑地看着云竹,很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阿竹你在等我啊。”
  江煜本来应该像曾经的每一只禁渊魔物一样,掉下去成为无数同族的食物,但是那个时候他依稀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我要等他。】
  那声音坚定又决绝,好像有一种莫名而奇怪的力量。
  于是,在无尽的黑暗中,那双血红的竖瞳赫然睁开了眼。除了最初极为简单的占有欲之后,绝不可能存在于魔物身上的爱意诞生了。
  甚至于,江煜拥有了人的形态。
  他嗅着那血的气息,一路抓着金色的绳索爬了上来。
  千万年来,江煜是第一个逃离禁渊的魔物,他从被天道遗弃的地方挣脱出来,自然也就游离于三界之外,不再受天道操控。
  然而这样的答案让云竹愣了很久。
  直到
  少年忽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张开五指,掌心处静静地躺着一朵艳丽的红粉桃花。
  “我飞了很久,可是无论如何也抓不到星星。”
  那张旖丽的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但是云竹在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就读懂了它背后的潜台词。
  ——所以先把喜欢的花送给你吧。
  “……”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在某个瞬间,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了重新跳动。
  这所有的一切对云竹来说,似乎过去了一段漫长的时间,然而在现实中,从少年出现,到现在,连一刻钟都不到。
  而此刻的凌云峰已经被无数修士围得水泄不通。即便不看也知道,阵符峰的人必然已经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
  能够破掉□□宗的护山大阵,必然在元婴之上,说不定,这魔族的实力高达化神。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等待着尊者的命令。
  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云竹和擅闯宗门的魔族相拥甚至于亲吻……
  已经,
  ——洗不干净了。
  “云竹……”
  林烬生站在无数义愤填膺的人群面前,望向她,眼底带着无限的悲伤,“不要执迷不悟了。”
  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身体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根发丝都在诉说着无限的痛心和内疚。
  “是为师疏忽了,没有把你教好……若是,若是我早些发现,你被这魔物的皮囊迷了心智……”
  “咳咳咳……咳咳……”
  他攥着胸口的衣襟,剧烈地咳嗽起来,清俊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惨白,“你也不会……走到今天,成渝他也不会……”
  说到这里,男人似乎感到了极大的痛苦,再也说不出下一个字。
  这时候,云竹才发现,他说话原来是这般精巧,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意味深长,让人浮想联翩。
  少女呆呆地看着他,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那眼神很复杂,从愕然,震惊,到悲凉,绝望,最后
  她闭上眼,惨然一笑,
  “师父……”
  她摇摇头,
  “不,林烬生……”
  云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她说不出任何反驳和解释的话,只是一边流着泪,一边笑起来夸他,“你真的……厉害极了。”
  “云竹!”
  “云竹!”
  越淮拼命拨开人群跑进来,只是他还没有多说什么,就在贺宇的一个眼神之下,被几个硫光峰的弟子一把按住。
  “把人带下去!”
  越淮是硫光峰天赋最好的剑修弟子,贺宇对他的寄望很高,很多人也心照不宣地将其当作下一任的硫光峰峰主,正因如此,贺宇才会让越淮去和云竹打好关系。
  谁知道,他的这个徒弟心眼太实,竟然被对方玩得团团转。
  现在云竹算是毁了,贺宇必然不会让他的徒弟也被拉下去。
  “师父!”
  越淮疯狂挣扎着,很是焦灼地解释道,
  “师父!云竹她不是——”
  “啪!”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贺宇就一巴掌扇了过来。越淮被打蒙了,后者完全没有留半分力气,他的唇角立刻见了血,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半张脸高高地肿了起来,面色铁青的男人压抑着怒火,对旁边的人低吼道,“禁了他的灵力,关到沉心崖面壁思过!”
  不过这一阵小小的骚动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毕竟紫/阳宗的人都知道,贺宇峰主的弟子越淮总喜欢跟着云竹屁.股后面跑。
  曾经善意调侃的眼神现在开始变了质,很明显云竹现在有了一个魔族新欢,甚至不惜为其背叛师门。越淮大概就是一个被骗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小子形象。
  更可怕的是,贺宇也这么想。他选定的继任者,绝不可能毁在一个女人手上。
  他往前踏出一步,义愤填膺道,
  “云竹勾结魔族,与其苟合,乃至叛师背道,残害同门,此女罪大恶极,还望尊者大义灭亲,莫要偏私!“林烬生终于等到了这一句,他闭了闭眼,像是不忍再看,“云竹,若你愿意悔改,还来得及。”
  男人提起剑,直指江煜。
  “若你将此魔物斩之,表明悔过之心,便将功折罪,免去一死。”
  “……”
  听起来,的确像是在护着她。
  但是实际上,
  ——他总是知道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激怒她。
  这样的话,林烬生就有足够的理由来正义地……大义灭亲。
  云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筹码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而她唯一拥有的江煜,却恰好是自己勾结魔族的铁证。
  【原来百口莫辩……】
  【——是这种滋味啊。】
  云竹侧过脸,轻轻在少年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这样耳鬓厮磨大动作,让他们看起来异常亲密。
  接着,少女转过来看向林烬生,脊背犹如寒剑一般挺拔,“我不认……”
  这三个字她说得很轻,带着三分的嗤笑。
  与此同时,远在山门的长剑开始颤动,银白的刀身发出了一阵急促而清越的嗡鸣。
  “什么勾结魔族,叛师背道,残杀同门,”
  “我通通……”
  云竹抬起手,忽然在虚空中猛地攥紧。
  “都不认!”
  轰——!
  暗紫的灵力风暴平地而起,宛如海啸一般向四境汹涌而去!
  然而此刻,在所有人都或退避不及,或严阵以待至极,林烬生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
  十七岁的金丹修士,放眼整个修真界,这样恐怖的天赋,的确无人能及,但是到底,在化神的眼中,云竹的天赋虽然逆天,但是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他们依旧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林烬生不紧不慢地抬眸,已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直到
  他嗅到了劫雷的气息。
 
 
第42章 四十二只偏执小徒弟
  “不……”
  “这不可能!”
  林烬生脸色巨变,他猛地抬头,只见那原本绵延千里的魔气骤然一清,恐怖的雷云在眨眼间凝聚而起。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至少在一年前,云竹在混乱的仙魔战场上骤然结丹之际,就已经在整个修仙界掀起过一片轩然大波。
  从未……从未有人拥有如此之恐怖的晋升速度。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一年结婴……
  哪怕是活了上万年的林烬生,哪怕是经历过无数次修炼过程的林烬生,也无法做到这般恐怖的晋升速度。
  “……当然不可能啊。”
  站在地面上的云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仰望着他。
  只是少女到底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隐藏在袖中指甲刺入掌心,艳丽的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来,顺着掌纹濡湿了袖口。
  “尊者大人。”
  这样带着嘲讽意味的称呼对林烬生来说简直太陌生了,他甚至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她在叫自己。男人沉下脸色,开始发现事情有些超出了原本的预料。
  “我原本……”
  【——是打算最后一场战争结束后,就回来给……你看的。】云竹抬起手中的长剑,森寒的利刃直指男人的心脏。她沉默了片刻,长发在狂风中飞扬,让人辨不清少女脸上此刻的神色。
  【大抵……现在也不算是失约。】
  紧接着,少女颤抖的声音才像是破冰一般,缓缓渗出来。
  “……它叫梵雷咒。”
  话音刚落,天地间骤然一静
  一股悚然的寒意蹿上林烬生的后背,他猛地抬头,漆黑的眼底映照出无数纠缠乍亮的凛光。
  “云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