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是骑马不是坐轿,身边好像也没什么侍女服侍,但真要说起来,也不算太与众不同。
当然,除了长相特别引人瞩目之外,不过看着她手下武士那么凶神恶煞的样子,其他人也不敢多看就是了。
不说其他,万一她手下武士一言不合就拔刀呢。世道不容易,谁不想多活两天呢,干嘛去招惹这些凶狠的武士。
(池田恒兴:不凶点我真的怕主公大人被人抢婚啊,嘤嘤嘤。)
织田信长早就习惯了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不管是哪样的。
所以就算一直在被人偷看,她也相当自然的带着人在神宫周围转了转,然后还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去别宫参拜了一番。
虽然并不太信是一回事,但从小或多或少的熏陶,让这位家主大人如果想要装的话,还是能装得比较像的。
就是参拜的时候,她脸色平静,谁也猜不到她到底是许了什么愿望,更或者,根本就没有许什么愿望。
等从别宫参拜出来,织田信长就变了脸色,她勾起一边唇角,“走吧,猴子,恒兴。”这是要带着手下的重臣去翻围墙了,“先去踩个点准备准备,一会儿就动手。”
这句话说得,颇有大盗的风范啊,织田信长在心底相当满意的给自己点了个赞。
池田恒兴脸色有些难看,“主公大人,真的要这么做吗?”他家主公大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织田信长很无辜的看过来,“之前又不是没做过,怎么会有这种疑问?”什么时候她给恒兴留下了爱开玩笑这样一个印象的?
“那是之前啊。”池田恒兴感觉自己快哭出来了,他真的不是爱哭的人,但是遇到这样的主公大人实在是欲哭无泪。
真的不能和之前比较啊主公大人,您之前不是尾张织田家一个小小的少主,随便怎样顽劣都无所谓。
最多不过被老主公追着揍罢了,反正老主公对您也是嘴硬心软,哪怕没有家臣们阻拦,他也舍不得揍到您身上。
再说了,您还能跑那么快,老主公就是真想揍也揍不到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您是名动天下的信长公,如果被其他大名知道了您带着手下的家臣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织田家的家臣们只怕只能集体切腹以谢天下了。
而首当其冲,就是他池田恒兴。
“之前我是织田信长,现在也是啊。”织田信长才不管那么多,她向来就是随心随性的人,现在兴致来了,天皇老子都别想碍着她。
更何况她又没抢劫又没杀人的,只不过是偷偷潜入神社去参观参观八咫镜而已,她甚至都没想过要把八咫镜偷走,多大一回儿事。
值得恒兴那家伙一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他都快哭出来的样子看着她吗?
“主,主公大人。”羽柴秀吉也觉得脑袋有点昏,他现在可是拥城大名啊,主公大人更是他的主公大人,竟然要做这种事。
羽柴秀吉想着吞了吞口水,“您真的不再考虑下了吗?”他觉得,真的还可以再考虑下的,真的!
织田信长手里的扇子直接就给羽柴秀吉敲了过去,“越活越回去了,想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光着屁股在偷萝卜呢。”
羽柴秀吉大惊,“主,主,主公大人您看到了?”他完全没想到,那个时候他竟然被主公大人看到了。
天啊,他在主公大人心底的形象还好吗?
织田信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震惊的羽柴秀吉,“看到了,又如何?”又没影响她把猴子从提鞋的提拔到现在的位置,“好了,都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去。”
本来她还想着要不要入夜时分再潜入进去的,现在也懒得等了,直接上吧。
织田信长任性起来,谁都拿她没办法,连她老爹织田信秀都没管得住她过。
那个时候她还是织田家的少主呢,更何况是现在。
所以不管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有多想要以头抢地,还是得跟上主公大人的步伐,然后,给她望风。
哎,只能想着反正连他们家主公大人,说出天下都要震动的信长公,都亲身上阵翻墙了,他们也就不过是望个风而已什么的。
其实……也好啦。
织田信长把池田恒兴和暗卫留在最外面的围墙外,自己带着羽柴秀吉就往里面的院子翻。
“主公大人,请小心啊。”池田恒兴看着踩在暗卫肩膀上翻墙的织田信长,使劲压低了声音,紧张兮兮的说道。
“闭嘴。”织田信长正在拉她不方便行动的和服下摆,有时候女装就是这些地方麻烦,不如男装干净利落。
池田恒兴被喝了声就可怜兮兮的闭上嘴,但还是站在暗卫背后,伸出手随时准备着接住主公大人。
真的,如果是平时的主公大人他一点都不担心,但今天的主公大人不一样啊。
池田恒兴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不能放下心来的。
羽柴秀吉已经先一步翻进了院子里,正半蹲在那里手扶着刀把警戒,看到织田信长翻了过来,一副想自己跳下来的样子。
这家伙竟然和池田恒兴一样,做了个张开手臂的姿势。
织田信长还在墙头就看到下面羽柴秀吉的姿势,她也没恼,只是冲着羽柴秀吉微微勾唇一笑。
在下面仰着头望人的羽柴秀吉背后冷汗都要下来了,忙退后两步往地上一跪,安安分分的等着织田信长跳下来。
他怎么忘记了,就算现在看起来像是姬君的样子,他家主公大人,还是他家主公大人啊。
织田信长不出声的哼了声,从墙上一跃而下,就算穿着不那么方便的女装和服,也没影响她动作的利落。
落地站稳之后,织田信长朝羽柴秀吉打了个眼色,羽柴秀吉立刻握着刀跟上。
两人穿过院子,来到宫室之前,织田信长带着羽柴秀吉绕了半个圈,从宫室的侧后面往里面望。
供奉八咫镜的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是这个角度也看不到镜子就是了。
织田信长在心底满意的点头,打手势让羽柴秀吉就守在这里,自己则拿出短刀,劈开侧门的门栓。
她随身携带的短刀自然是神兵利器,再加上神社门上的门栓也并不是为了提防人暴力破坏的,所以没用多大劲,就将门栓劈坏了,而且也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
织田信长推开门,闪身进屋,还不忘反身伸手关上门。
木质的地板冰凉,小心翼翼的踏在上面,织田信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转过供奉的御神像之后,织田信长终于见到了那面传说中的镜子。
那是一面颇大的铜镜,镜面打磨得很是光滑,背面的花纹乍一眼看去,也甚为精致。
但看起来再是与众不同,那也只是一面铜镜而已。
织田信长凑近正准备看看是否这面神器真的有什么不同,神宫关闭着的大门方向,突然传来了声音。
这个时候,如果再往后门跑是不智的,织田信长目光一扫,就找到了一个架子,架子上供奉的东西她虽然没有细看,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足够了。
下一刻,织田信长闪身就躲在了架子后面,就在这时,神宫的正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PS:所有关于伊势神宫的说法都是我自己编的,请勿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还有大家还在看,我就安心了T T
感谢吾既为王小天使的地雷~
第105章 105
藏身在架子的后面,织田信长屏息以待, 半点没有慌乱失措。
年少时作为织田家的少主, 她可没少做过偷鸡摸狗的事, 不然清州城的火是怎么燃起来, 她家奶兄的屁股是怎么肿起来了。
现在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本身也是位高权重, 重操旧业也熟悉得很。
外面的人脚步虽然轻,但人家可不像织田信长这么偷偷摸摸的跑进来, 所以放轻脚步是礼貌而不是必须, 也就没有特意压低声音。
在这些轻微声音的指引下,织田信长甚至不需要特意探头去看, 就能大概模拟得出对方的动静。
缓步走进神社的大殿, 然后在八咫镜面前停下,片刻之后,或许是跪拜或许是坐下, 暂时没有其他动静。
织田信长趁此机会小心翼翼的探头出去望了下,随即,连织田家的家督大人也微微挑眉。
她看到过很多长相好看的人,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甚至可以说因为身份的关系, 她看到过的长得好看的男人更多,她的家臣里,就不乏长相端正,容貌气质皆为出色之人。
池田恒兴英挺、明智光秀儒雅、竹下半兵卫也是出了名好看的美男子、千宗易更是气质卓绝之人。
更不用提到现在想起来都仍旧让织田信长心痛的森可成, 可以说往那里一站,就是鹤立鸡群,与众不同的英武。
到后来等织田信长看到过那些刀剑付丧神之后,她对样貌的评定又被拉高了一个档次。
只能说果然不愧是精怪吗,怎么都和普通人不同。
不是说像是狐狸精那种,能够姿容绝色,回眸一笑山河无色吗?
(在外执行任务的刀子精们均是觉得背后一寒,他们不是妖精啊是付丧神!)
而现在织田信长看到这个在殿中之人,却是她从未见过的类型。
和千宗易一样,这位并不是属于那种仅仅是样貌就能让人特别惊艳的类型,但他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才是吸引人的关键。
织田信长无声的摸了摸下巴,用两个字来概括了这种气质:禁欲。
没错,就是有种独特的禁欲气息,就这么闭目凝神的样子,又是在这样的神社之中,甚至无端的会让人觉得圣洁了。
长成这样,真的会让她有点下不了手啊。
织田信长嘴角微微扬起,动作却是无比迅速的往那人身后一闪。
谁知道这位要在这殿里呆多久,不放倒对方,她也出不去不是?
从小织田家的少主就以行动轻灵敏捷著称,这一下窜出去可以说是行动迅速。
原本织田信长还想着,对方大概是察觉不到她的存在的,然而,就在她接近对方的瞬间。
那人却在蓦然之间回过头来,就像织田信长在遭遇刺杀时那不可思议的一回头一样,对方也有种数次从战场之上、生死边缘锻炼出的近乎直觉般的敏锐。
电光火石之间,织田信长却没有就此愣住,她嘴角一扬,就是一个笑容。
那是月色姣姣,清辉在瞬间笼罩大地,轻得像一个空灵的梦,美得想一首绝世的和歌,也冷得像那一场霜花。
于是回过头来的那人愣住了,如果还能多给他几秒钟的时间,他大概还能感叹下此情此景的不可思议。
毕竟就这么出现在他身后让他看到的,是武士、是刺客甚至是神官都不能让他惊讶,但谁能想到,他背后站着这样一个美得超乎想象的女子,展颜而笑的样子,让世间其他在她面前都失色成了陪衬。
回头的人愣住了,织田信长可不会,就在这一刻,她早就蓄势待发的手刀蓦地挥出,又快又狠的劈在对方的后颈。
对方连一声都没吭出来,眼睛一闭就往后倒去。
织田信长忙上前一步,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住,她可不想对方往后一倒发出声响来引起门外的人注意。
将人在地板上放好之后,织田信长颇感兴趣了扫了一眼来人。
她家猴子有句话说对了,她真的对八咫镜有兴趣,以织田信长的身份来伊势神宫,那真的是随便她看。
如果她霸道一点,就算是想要抱着镜子睡,大概都没什么问题。
毕竟伊势神宫可不是比叡山延历寺。
当然,她能够得到如此待遇,不过是因为她是织田信长而已。
而这个人,明显不是此地的神官,但伊势神宫的人却把他一个人放了进来,他看起来也是极为熟稔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那么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皇室的人微服前来?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呢?
织田信长是个相当实在的人,既然好奇,她当然要查证一番,于是这家伙也没什么顾忌,蹲在别人身边就开始翻找。
当然,在查验之前,织田信长还不忘找了点东西,把对方绑了起来。绑人的东西也是就地取材,就是对方的腰带,然后又用人家的衣服把人家的嘴巴塞了起来。
哎呀呀,如果不好好的绑起来,万一搜到一半对方醒了,她不就很尴尬了?
虽然织田信长自认为搜得还挺仔细,连那人佩戴的武/士/刀都拔/出/来看了,只不过,看来对方也是相当谨慎的人,身上的衣服没有家纹,其他也没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物件。
织田信长找了一圈,也是一无所获,最后她的目光终于落到刚才她解人家腰带时,掉在地上的折扇上。
虽然家纹偶尔也会被印在折扇上,但织田信长从开始就没在意过,毕竟这也太明显了,而对方打定主意是要隐藏身份的。
不过在没有其他收获的现在,织田信长还是捡起了扇子,打开一看,果然只是普通折扇。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啊,”织田信长手里把玩着扇子,“难道要把人叫醒问?”织田家的家主向来没啥下限,“还是直接掳走再问好了,反正没什么用处的话再放了就好了。”
织田家就算是敌人在背后提起,也会尊称一声信长公的家督大人,把顺手就撸人什么的说得平常至极。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像强盗一样的行径有什么不对。
织田信长正喃喃自语着,她手里的扇子,却在光线的变化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嗯?”织田信长将扇子就着刚才移动的方向再次转了转,然后在光线变化的时候,在扇面隐秘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家纹。
“哟,真是没想到啊。”织田信长合上扇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所以她这一趟,竟然还能有这样意外的收获吗?
同一时刻,被织田信长留在后门外的羽柴秀吉警惕的单膝跪在门外,时不时注意着左右的有没有特殊情况。
主公大人,还没看完那面镜子吗?总不会是因为觉得太喜欢了所以多看了会?
等等,等会她不会直接抱着镜子出来了吧。
如果主公大人真的要偷走这面镜子的话怎么办?
没,没办法了,如果她真的要偷,他除了帮忙拿着,还能怎么办。
就在羽柴秀吉有些忐忑的心情中,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然后露出了织田信长那张绮丽的容颜,他家主公大人嘴角挂着相当耐人询问的笑容,朝羽柴秀吉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