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没必要知道我的姓名了,”织田信长丝毫没有因为上杉谦信的话而动摇。
“就算如此,我也想要知道。”上杉谦信就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能够连他也一并拿下了,虽然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更何况,她还能将他耍得团团转。
这一刻,上杉谦信表现出来的,是一种难得的固执。
“然后呢?”织田信长倒是没有不耐烦,“你知道我的姓名,然后呢?”她觉得,上杉谦信之所以这么固执,也不过骨子里一种不愿意服输的精神作祟了吧。
真要说起来,他是输了一场,结果却输给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
哎哟,她怎么觉得谦信酱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呢。
真是可怜啊。
织田家的家督大人毫无同情心的想到。
“然后?”上杉谦信也被问得一怔,是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是织田家的姬君罢了。
织田信长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眼前这人的想法,她哼笑了声,“好走,不送。”等再见面的时候,大概就是在战场上你死我活之时了。
说着,织田信长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伸手招呼已经整理好的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我们走。”
“嗨,嗨。”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恭敬的朝她行礼。
“等一等。”原本一直想着离开的上杉谦信却在这一刻开口唤人。
织田信长停步,却没有回头,她倒是想知道,对方到底又怎么了。
“你不是织田家家臣的女儿,”上杉谦信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是织田家本家的女儿。”她不像是织田家家臣之女,那种尊贵的感觉,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姬君。
更何况他有种感觉,他觉得他的猜测是真确的。
织田信长嘴角扬了扬,再次迈步离去,猜到又怎么样,她有多少个兄弟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要记错的。
上杉谦信再看一眼织田信长的背影,她背脊挺得很直,丝毫没有普通姬君的温柔如水,干净利落的样子比男人更甚。
一个不弱于男人的女人,织田家珍藏的公主殿下。
微微闭了闭眼睛,上杉谦信转身就大踏步离去。
等上杉谦信离开之后,织田信长却莫名的发现,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都松了口气的样子。
她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看,“为什么我感觉我们才是被上杉谦信放走的俘虏?”明明是他们抓到人好吧,怎么一个两个的莫名的紧张啊。
是她错过什么事了吗?还是她的家臣们的想法她已经完全捉摸不透了。
羽柴秀吉头都摇成拨浪鼓了,“主公大人,抓到上杉家的当主虽然很好,”他特意强调了下很好,免得主公大人认为他没有感觉到她的厉害,他是真的感叹于主公大人的气运冲天的,“但是,”羽柴秀吉加重了语气,“我们提心吊胆的原因是因为怕您的身份泄露啊。”这一路上,他和恒兴大人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露了端倪。
池田恒兴忙不迭跟着点头,他也是一直都在担心这个,生怕不小心说错了话。
那可是被称为越后之龙的上杉谦信,别看他被主公大人技高一筹压得没什么还手之力,其实也是相当人杰的一位啊。
如果被对方得知织田家最大的秘密,那就太搞笑了。
织田信长似笑非笑的瞟一眼两个紧张的家臣,“怕什么,真的被他知道了,大不了一刀宰了就是。”
既然人都在手上了,不知道猴子和恒兴在担心什么,她以姬君的身份示人都没有丝毫惧怕的。
羽柴秀吉被织田信长吓了一跳,“主公大人,您真的是这么想的?”他该感叹,果然不愧是他家胆大妄为的主公大人么?
“当然是真的。”织田信长摸了摸下巴,“不过就这么杀了却是有点可惜,如果现在上杉家陷入内乱,便宜的是武田家。”就算武田信玄挂了,但武田家其实实力并未受损,那个时候武田家退得可快了。
她织田家和上杉家的领地之间还隔着武田家,她就算想把手伸到越后,也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所以比起杀了上杉谦信,她更想用他来做点其他文章。
不过现在人都放走了,也就无所谓下文了。
虽然却是好像有点可惜了,不过织田信长也是豁达之人,更何况织田家的家主大人还有种不可一世的狂妄。
就算不用这些手段,她也一样能在战场上取胜。
只是她也绝对不会拒绝能够有简单的方法的。
虽然织田信长这么说,但池田恒兴怎么都觉得不能完全放心,他想来想去又想到另外一点,“主公大人,上杉大人现在知道您的长相了。”
“没事,在战场之上,他认不出我的。”织田信长倒不在意,战场之上全身盔甲的,她偶尔还会戴上面罩,上杉谦信能认出她来才有个鬼,“等我们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当然,那个时候多半是对方死,她取得胜利了。
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闻言对望一眼,都是苦笑,虽然他们知道确实像他们家主公大人说的,上杉谦信在战场上多半不太可能认出人。
但是,但是!这个但是一定要着重强调。
能不能请他们家主公大人不要这么任性,想一出是一出啊!
说要到伊势神宫来参拜,就带着他们几个人就跑了出来,而且还一副美貌姬君的打扮。
实在让人除了瞠目结舌之外,完全找不出其他话来形容啊。
他们家主公大人这个样子,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如果他们指着她说,那是天下闻名的信长公,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好吧,如果他们愿意承认的话,虽然是有点胆战心惊的,但心底还是莫名的有种奇异的满足感啦。
这可是他们织田家独一无二,引以为傲的家主大人。
当然,如果主公大人能不这么任性就更好了。
好吧,他们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主公大人这么任性怎么办?当然只能原谅她啦!
为了尽快赶回岐阜,织田信长带着两人行动可以说是非常迅速,但走在无人的山路上,她却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猴子。”织田信长扬声叫道,她知道怎么会觉得熟悉了。
“嗨。”仍旧扶着池田恒兴的羽柴秀吉应道。
“你觉不觉得,这个感觉有点熟悉。”织田信长拨了下手臂上系着干净白布。
“主公大人您在说什么?”羽柴秀吉还没跟上织田信长的思路,“什么感觉很熟悉?”
“我说,”织田信长环顾了下周围,“觉得不觉得我们这样赶路,很像之前从京都回岐阜的那一次。”
那一次,也是急着赶路,也是在路上遇到了战斗,然后也是人人带伤。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时间溯行军那群怪物,还有那些刀剑男士们。
羽柴秀吉听得差点没跳起来,他紧张的左右张望着,“主,主公大人,不会又有那种怪物吧?”
纵观羽柴秀吉的一生,从尾张一个农民走到拥城大名这一步,可谓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他家主公大人下令,他绝对是连将军都敢踹两脚的那种人。
但羽柴秀吉一来怂他家主公大人,二来对那种杀不死的怪物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现在听织田信长这一说,怎么不脸色立变。
织田信长正待说什么,突然之间,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异声,那种兵器相加的声音,夹杂着呼和的声音,让她也是觉得熟悉。
“有动静。”很显然,神经紧绷的羽柴秀吉也听到了声音,“好像有人在交战。”
“嗯。”织田信长沉下脸色,“过去看看。”听声音就在前路,在这种山路上并不好绕路,至少,要搞清楚前面到底是什么状况。
等转过一道弯,瞬间,织田家的家主脸色也不那么好看起来,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更是一下就紧张起来。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些看奇怪像鬼怪多过于像人的时间溯行军。
不过好在,这次这群怪物已经和人交上手了,也就是那群维护历史的刀剑男士们。
织田信长瞥一眼羽柴秀吉,“猴子,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有乌鸦嘴的天赋?”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织田家的家主大人才不会承认这件事是她自己先提及的呢,这种锅当然要愉快的甩给手下去背了。
羽柴秀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主公大人,那群奇装异服的人,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
虽然织田家的家臣们都知道有群特别奇怪的人来拜见过主公大人了,不过就算是竹中半兵卫,都没从织田信长那里打听出个所以然,更别说其他人了。
但羽柴秀吉也不笨,很容易就能从之前的情况推导出这样的结论。
“嗯,”织田信长嘴角的笑容相当意味深长,“如果我不是要死在这里的话,他们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这些刀剑维护的,可不是她自己,而是所谓的历史啊。只要她不是历史上注定死在这里,那群刀剑男士就会保护她不受时间溯行军的危害。
“主公大人!请不要胡说!”池田恒兴差点被织田信长吓得心脏漏跳一拍。
织田信长不在意的挥手,“不要激动,我不会死在这里的,别崩裂了伤口。”
池田恒兴颇为“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公,哪有人这样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的,也不嫌忌讳。
不过真要说起来,他家主公大人不信神佛,连比叡山都敢放一把火,大概是真不怎么忌讳的。
“主公大人,要上去帮忙吗?”被织田信长说是乌鸦嘴的羽柴秀吉想要赚点表现分,他手放在刀柄,眼睛盯着战场。
在似人非人的怪物和看起来还像是人的刀剑男士之中,他还是知道自己该站哪边的。
更何况上次那些怪物搞得他们那么惨,羽柴秀吉也是耿耿于怀。
“暂时不忙。”织田信长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先看看再说。”
第112章 112
既然织田信长开了口, 羽柴秀吉当然是遵命行事,三人找了个还算隐蔽的藏身地方,隐藏在山石树木后面, 近距离“观赏”刀剑男士大战时间溯行军。
当然, 如果是以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的话来说, 奇装异服长相奇特的男人们和怪物们之间的战斗。
刚开始织田信长还没细看, 只扫了一眼看到熟悉的刀剑就知道是刀剑付丧神们了,这一仔细观察, 她就发现了不同。
虽然这些刀剑男士有些织田信长熟悉的面容, 比如她的爱刀药研藤四郎, 比如先将军的爱刀三日月宗近。
这些都是织田信长上次见过的,但这次来到她这个所谓历史中的刀剑男士,却还有两张她不熟悉的面孔。
其中一人说是不熟悉的面孔都不尽然,因为织田信长其实并没有看得很清楚对方的容貌。
因为哪怕是在和时间溯行军的交战中,对方都戴着遮挡面容的兜帽,虽然也不是完全看不到, 但比起其他大大方方的展露容颜的刀剑们,偶尔会一闪而过的面容,怎么都显得有些过分不爱见人了。
而另外一个白色军服的少年一头浅奶茶色的短发, 动作同样干净利落, 在战场之上胜利之后笑容灿烂,看起来是个很可爱的少年。
“忍者的刀剑吗?”织田信长强忍着笑意,胡乱猜测着道。这么喜欢把脸遮起来的刀剑,所谓物似主人型, 难道之前使用刀剑的人是忍者?所以才要遮挡样貌?
“主公大人,您在说什么?”每次这样织田信长天马行空的时候,羽柴秀吉都觉得自己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虽然他已经很习惯了他家主公大人的突发异想,但每次织田信长说的时候,他还是要锲而不舍的问下,期望着总有一天能跟上主公大人的思路。
人有梦想总是好的,万一哪天成了呢,他绝对会压下明智光秀,成为主公大人更加看重的家臣的。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羽柴秀吉也在不断的努力中。
“我是说,在战场上遮挡容貌,是因为是忍者吗?”织田信长难得的解释了下自己的想法,虽然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对方是刀剑付丧神,可不是什么忍者啊。
不过也不算完全的胡说八道,她只是省略了忍者的刀剑几个字而已。
不然还能怎么办,她能指着战场上的一期一振说,猴子你看到那个蓝色短发军装的男人了吗?
他其实是不久之前我赐给你的从朝仓义景那里缴获来的一期一振吉光。
你很喜欢的那把太刀,还特意去打磨了一番来着。
没办法,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猴子那家伙都带着那把刀,算做是主公大人赏赐的荣耀,织田信长想不知道都难。
嗯,如果她真的这么说的话,估计猴子会瞪大眼睛问她什么是军装吧。
于是她又要接着解释那是很多年后的军队的统一着装,毕竟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军队也要统一着装看起来才有气势有士气,也能区分敌我。
但是这么解释之后呢?
她还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很多年后的事情呢。
怎么想都觉得麻烦得很,况且她也不太想要解释,所以还是算了吧。
“您说那个披着白布的男人?”羽柴秀吉看了看战场,“不像是忍者,忍者出手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比起织田信长,羽柴秀吉更是这个年代武将的普遍思维,不管是使用忍者还是对忍者的了解,都比他家主公大人要多得多。
而织田信长嘛,比起从其他地方培养出来的忍者,她更偏向于自己一手培养的暗卫。
而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这些年,对她忠心耿耿,战死方休的暗卫不在少数。
当然织田家的家主大人也不会亏待这些暗卫就是了,不管是身前,还是死后。
身前给自己,死后给家人,重赏虽然不能代表全部,但也可以代表绝大部分的心意了。
“那难道是说……”听到羽柴秀吉这么说,织田信长来了点兴趣,她看得出来,战场之上,已经是刀剑男士们占据了绝对的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