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砂梨
时间:2021-05-29 10:25:51

  周盈盈绷着一张脸,还是回道:【是我没问】
  王颜娇:【那你现在怎么突然有兴趣了?】
  周盈盈:【爱说不说,再见】
  王颜娇:【什么脾气啊。算了又不是什么秘密,跟你说好了。我也是问来的,没问到联系方式,只问到个本名。反正gene老师是姓季,别的不知道了】
  Gene姓季、姓季的那家亲戚。
  又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姓氏,周盈盈恍然大悟。
  她独自消化许久,终究没忍住。
  周盈盈:【那我也大发慈悲告诉你一件事好了】
  王颜娇:【?】
  周盈盈:【南栀和gene老师在谈恋爱】
  周盈盈:【还有啊,这期舞团的赞助商,你去打听打听姓什么】
 
 
第63章 欠揍   “我有爽到,谢谢姐姐。”……
  早晨闹钟一响,南栀就醒了。
  她卷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大脑逐渐清醒。越清醒,脑子里关于昨夜的画面就越清晰。浴室水汽氤氲,两道身影交-颈缠绕。
  少年眉眼低垂,半点没有平时张扬不驯的样子。
  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他拧着眉大口喘气,时不时从嗓子眼发出难耐的哼声。南栀以为弄疼了他,一紧张,手心热了一片。
  夜里没了盛夏的燥热,蝉鸣逐渐势微,她还是出了一身汗。
  紧张的,热的,吓的,原因不得而知。
  她动作僵硬,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去找洗手池。冷水哗啦啦从指缝间流走,数遍之后,手心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滚烫。南栀抿紧双唇,挤了洗手液一根根手指慢慢揉搓,从里到外,慢条斯理。
  洗到一半,有人不高兴地吸了下鼻子。
  “姐姐,你是不是嫌我脏。”
  他像小狗似的,眼神湿漉漉,黑黢黢。
  南栀否认:“没有。”
  “你已经洗了快十分钟了。”他控诉。
  冲完最后一遍水,南栀才道:“这叫注意个人卫生。”
  “呵。”少年冷嗤,“还不是一个意思。”
  但他毕竟是得益者,餍足过后心情都似晴空万里,转而又迅速卖乖,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姐姐,我不脏的,刚洗过澡。而且……”他顿了顿,囫囵带过:“……第一次。”
  这三个字在他舌尖滚得太快,差点就没捕捉到。
  原来没脸没皮的人也会不好意思。
  南栀不知道自己到底被什么取悦到了,对着镜面浅浅一笑:“嗯啊,又没真的嫌弃你。”
  不是嫌弃,是真的有被吓到,以至于现在还总觉得手心滚烫。
  她只是一下子没能接受,明明清瘦干净的身体,怎么会那么可怕。炽热难握,违和感极强。偏偏她不知道自己那根筋出了错,还装波澜不惊。
  如今装大发了,只好借着冷水冲刷,一遍遍洗去焦灼。
  早上醒来,还觉得手心皮肤发烫。
  那人就在一墙之隔的次卧,不知醒没醒。南栀想起昨夜就觉得尴尬,独自窝在卧室刷了会儿手机,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在听房门外的动静。
  外边不见有动静。
  恰好,她刷到一条朋友圈。某人凌晨三点不睡觉,发了个表情。
  季寻朋友圈的风格和他本人如出一辙。百年难发一条,发了也是言简意赅。譬如这条,只有一个表情,像笑不像笑的,揣摩不透。
  南栀和他共同好友极少,只看到两个人的回复。
  赵哥:祖宗,早点睡啊,修仙到三点还要不要命了?
  丁思贤:深更半夜,反常必妖。在骚什么?
  丁思贤:不会是告别c男身了吧?
  丁思贤那条看得南栀脸颊一热,她刷的放下手机,心虚难耐。
  也、也不算吧。
  但是,他特意发了个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还需要奔走相告的吗?
  南栀在卧室待了足足二十分钟陡然醒悟,她看似是在纠结这些小问题,其实只是事后清醒,怕出门碰上对方惹得互相尴尬。
  也或许,尴尬是她一个人的。
  她揉了揉头发,安慰自己:三点多才睡的人大概率还在深度睡眠,怕什么。
  轻手轻脚推开卧室房门,外面果然静悄悄一片。
  南栀舒了口气。
  她的第二口气还没出完,对面房门忽然嘎达响了一声。少年眉眼疲倦地出现在了房门口。他抬手抓了把后脑勺,眼皮一掀,硬生生把眼尾拉出好几条褶皱,倦得跟几天没合眼似的。衣裤宽松穿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的挺拔轮廓。整个人像极了上学那会儿,铃声响过好几分钟才拎着瓶冰水姗姗来迟的小坏蛋,用混不吝又拖拉懒散的语调慢悠悠来一句,报告老师,来晚了。
  而现在,他用的是同样的腔调,嗓音却要沙一些。
  “起了啊。”
  更祸祸人了。
  南栀不敢正眼看他,随便糊弄了一声:“嗯。”
  少年踢踏着拖鞋从她身边路过,突然回头:“你干吗躲我。”
  “我有吗?”南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无辜。
  “你该不会是昨天……”他干咳一声,“才反应过来吧。”
  忽然就陷入了迷之尴尬。
  季寻笑出声,而后伸手过来屈指,弹了下她额头:“姐姐,你反应有点迟钝。但是昨天。”他顿了顿,倦懒的眉眼突然聚光,“我有爽到。”
  他说完还礼貌道谢:“谢谢姐姐。”
  真的很欠揍。
  南栀不去理他,自顾自走进厨房。
  她低头找密封盒,他就跟在身后帮忙:“要弄豆浆?”
  “嗯。”南栀懒声道。
  看她去冰箱里拿叉烧包,他又眉梢上扬:“你记得我不吃甜糕,对吗。”
  南栀才懒得回答他什么对不对,就知道他一大早守在门口蹲人,蹲到了还非得把昨天的事拿出来讲一讲。哪有人这么欠的,讨人厌。
  南栀偶尔也会使坏,不动声色地漏了句:“你早上三点多还没睡,倒是起得来?”
  “你怎么知道?”他默了几秒,心情大好,“姐姐一早就翻我状态?”
  是偶尔翻,还是时时在看?
  少年心思重,掩不住嘴角偷偷上扬。
  谁知南栀冷不防又来了一句:“是啊。哦对,有个事儿提醒你。下次在公开的社交软件上,你和丁思贤能注意影响吗。”
  丁思贤那玩意儿发了什么鬼东西了?
  季寻面有疑惑。
  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再翻开手机一看。
  南栀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发现他肩线忽然僵硬,整个人静默几秒。
  那一声压抑的“操”来得很及时,很破防。
  她忍俊不禁,等再拿手机去翻记录,那条朋友圈早就删得干干净净了。
  ***
  被南栀治了这么一回,季寻起码有两天没敢再嚣张。
  这两天南栀没在他身上分心。到舞团,却总觉得气氛隐隐不对。
  最开始大家如往常那样跟她打招呼,越到后来看她的眼神越奇怪。南栀想了一会儿,没直接找主舞团的姑娘,而是特意绕了弯子找到分管舞团。
  分管舞团的小姑娘几乎都在她手底下跳过,如今更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说起话来更坦诚一些。南栀一问,小姑娘为难几句也就说了。
  “我听别人说,上次考核的成绩好像有点问题。”
  南栀从没听过这样的消息,迷惑:“我的成绩?”
  “嗯,她们都说老师你和评委老师谈恋爱,还有赞助商那边也有你的关系,所以你的分数最高。”小姑娘偷看她的表情,说,“这几天都在讨论这件事,说你胜之不武。”
  敢情她和季寻藏着捏着大半天都打了水漂。
  况且,南栀记得自己特别认真地跟季寻说过,打分可不能徇私,都得明着来。该好就是好,不好她也认。
  她自己小心谨慎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被打成靠关系上位。
  两年前经常有人说,南启平老师管理主舞团,他女儿南栀当然能跳领舞了。如今老南不在,她又被安排了其他剧本。
  说心里没不舒服是假的。
  她看着性格软,遇事却格外顽固。
  一搞清楚事情缘由,南栀就去主舞团找到徐老师。
  徐老师见着她,约莫猜到来意,问:“为了最近几天的流言蜚语?”
  “嗯,是。”她站得笔直,丝毫不怯。
  “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老徐道,“最近关于你的消息有点多,领导那也有所耳闻。不过我们大家意见统一,希望你不要影响心态,也不要影响后面的训练。”
  明明来的时候像只炸了毛的小猫,这会儿被徐老师一番话一说,南栀反而有些懵。她缓缓眨了下眼:“啊?就没什么别的?”
  老徐睨她一眼:“不然呢?只要两眼没瞎都能看出你实力最佳,管这些流言做什么。你只要心态不受影响,都没问题。”
  南栀哪是那种一点波折就被影响心态的人。
  她最初也是气头上,心里膈应,想讨个是非而已。
  既然是非自在人心,南栀朝老徐笑:“被您那一凳子弄的,我还能被什么影响心态啊。”
  老徐难得哼笑:“也是,你记仇呢吧?”
  南栀投降:“哪敢。”
  这件事也就舞团底下的人小规模探讨,影响不了商演进程。
  要是换做从前,南栀就这么过了。她知道不管自己摘得多干净,该口诛笔伐的一样都不会来迟。可是偏偏殃及周盈盈。
  不用深想她都知道,和季寻的事唯一的透风口就在那。
  或许因为她是周远朝的妹妹,南栀要偏待一些。
  也或许是舞团近两年跳得不错的也就那么几个。
  南栀不想让好好的苗子就偏执到沟里去,她还想着要拽周盈盈一把,把她拉出来自己淋场雨,活得清醒一些。
  南栀思罢,同徐老师打商量:“您看考核的分数,能公开吗?”
  “怎么,想以事实服人?”
  “嗯。”南栀轻轻应了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对看清未来才有帮助。”
  她声音温温柔柔,却字字珠玑。
  徐老师记起以前南启平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和她说:“我家这个姑娘没你想的那么软和,有时候牙尖嘴利起来,我们夫妻俩都斗不过她。”
  她那时候不信,道:“唬谁呢。”
  老南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且看着吧。”
  记不清跨了几个年头了,老徐忽然就想起曾经这一幕。
  她觉得好笑:“果然和你爸说的一样。这样吧,我让人弄两张表贴公告栏里去。这个位置你配不配,让她们自己去琢磨吧。”
  “行。”南栀眼睛一弯,笑起来标致至极。
  老徐办事雷厉风行,不到下午,分数表就出来了。
  两大张贴在舞团公告栏。
  左一张是所有评委打的分数,右一张是舞团内部评委的分数,也就是说右边那张扣除了唯二的两位业外人士——gene老师和商演赞助商。
  两张表一左一右紧紧挨着,引来不少围观。
  一开始底下叽叽喳喳讨论声还不少,等视线慢慢挪到第二张表格时,忽然就鸦雀无声了。
  后排的人看不见,撺掇前面:“写了什么啊,给念念呗。”
  “就那个打分……”最前面的姑娘小声说,“gene老师打的挺公平的。赞助商那边吧……”
  “赞助商怎么了?”
  “……赞助光给了周盈盈一个人高分。”
  算上赞助商的分,南栀高出第二名只有两分不到。
  若是扣掉赞助商只看舞团评委,南栀生生高出了一截,五分有余。
  众人哑然。
  这两天明里暗里那么多关于南栀的传言,说她靠赞助拉分数才去的第一位。浮潮褪去,结局令人猝不及防。
  层层叠叠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同一个地方。
  周盈盈远远看着那两张分数表,脸色煞白。
 
 
第64章 惩罚   水滴滴答答洇湿一片。
  周盈盈在盯着考核表看的时候,南栀也在看她。
  小姑娘脸皮子煞白,表情五彩纷呈。不用再问,南栀已经知道消息确实是从她这儿漏的口子。
  她一直以为周盈盈就是个被宠大的小孩,外向开朗。虽然偶尔有那么点被宠坏的特征,难免骄纵自恃,可总归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小姑娘。
  可这件事后,南栀忽然醒悟。
  没有什么人是永远的小孩,更没有人做错事永远有人给她兜底。
  选择了什么路,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南栀看着周盈盈黯淡的眸光,想,最多也就做到这个份上了。
  如果不能幡然悔悟,如果淋了雨也看不清现实,那她也束手无策。
  心气儿太高并不是什么好事。
  南栀不想多留,证实了内心想法之后打算离开。
  周围的唏嘘声不减,偏偏还有人大呼小叫,在低声交谈的人声中显得格外清亮:“哎,你不是说赞助都是她那边的人吗,怎么还给你投了高分?”
  声音是王颜娇的,不管不顾地对着周盈盈。
  王颜娇这一嗓子把所有注意力都喊了过去,这下没人不知道这几天的谣传都是打哪儿来的了。看向周盈盈的眼神愈发怪异。
  “啊?她传出来的?她不是和南栀姐最好了吗?”
  “我还以为真有人心胸那么开阔呢,原来落了第二也会不高兴啊。”
  “哦……是为了抢名额啊。”
  过去四十八小时怎么发酵在南栀身上的,倏得一下孽力回馈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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