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砂梨
时间:2021-05-29 10:25:51

  那天阴差阳错,助理身边坐的那位老师更偏爱周盈盈的风格,成功把人带偏。他自然以为季寻口中最好的就是那位周盈盈。
  原本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后来刚好听说名单上叫周盈盈的是周远朝的妹妹。他记得原先董事长还在的时候,在工作上与周远朝很是亲近。
  这下确定了,也定了心。
  怕周盈盈的分数追不上第一位,他提出了进步项这一分。
  事情有些焦灼。
  定名单的那几天,舞团依然坚持己见迟迟不往下发。
  也是这几天,周远朝的电话打到公司,说的是同一件事。
  小老板和周远朝都力保同一个人,赞助商这边变得万分强硬,非周盈盈不可。该助理多次出面强求,于是事情就卡在了人选上。
  至于后来。以助理收到一通短信为收尾。
  不是小老板发来的,而是总经办发的集团内部通报。算是通报批评吧,秘书处主任路过办公室时多看了他一眼,说他把这通赞助的事搞砸了,后缀了四个字,妄揣圣意。
  名额看似安稳落在南栀头上,其实中间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事到如今,南栀才恍明白下午周远朝那通消息是怎么回事。
  许久没联系,他只问了声:【你回主舞团了?】
  南栀答:【是啊,怎么了?】
  那边沉默许久,只说了五个字:【没什么,抱歉。】
  当时莫名其妙,现在却懂了。
  她还有一件事没明白,于是转头问季寻:“我之前听周远朝说,你们不是远房亲戚么,周盈盈怎么半点不认识你?她不知道是赞助是你家的?”
  “你都说远房了。”他漫不经心地答,“八竿子打不着。”
  “哦……这样。”南栀撑着下颌若有所思。
  “不然你以为?”季寻哼笑出声,突然道:“所以当初我挖他墙角的时候半点罪恶感都没有。”
  明明是正常分开后才在一起的,在他嘴里突然就变成了挖墙脚。
  南栀无奈地笑了笑,以为他在玩什么新把戏。
  她顺着台阶就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真的吗,原来你这么没有道德底线啊弟弟。”
  “是啊。”他倾身过来,眼神顺着她的曲线上下求索数遍,忽然露出尖利,一口咬在她唇珠上,就着那股邪劲儿露骨地喊她:“不然你以为呢,嫂子。”
 
 
第62章 非分   “不要我帮你吗。”
  季寻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底线到底有多低。
  他叫一声嫂子,南栀可耻地红了一片。
  发现新大陆似的发现她的小弱点,季寻懒懒地说:“哦,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他拖腔带调地又来一次:“嫂子。”
  这次尾音带上了些许玩味。
  南栀去捂他的嘴:“你闭嘴,季寻。”
  把他堵严实了,南栀才瞪他:“你是不是变态。你有病吧。”
  红得都跟虾子一样了,说出口最坏的词汇不过就是变态、有病。她那双眼睛天然下至,怎么瞪都没有威力。一汪春水砸不痛人。
  季寻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的眼神,他刚开始玩跳伞的时候,从高空一跃而下,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
  人在空中飘着的时候显得尤其渺小,那时候就幻想绵白的云朵会对他展开拥抱,他跳进去,冲散云雾,最后得到的依然是坠落。
  后来想,天空那么广阔,总会拥抱他,但是在快到安全线的地方,教练每每惊恐地大呼小叫,命令他开伞。
  那种孤独感像潮水一般涌来,几乎将他溺亡。
  可是现在,只要坠进她的眼眸,他就能感觉到与人相拥。
  她的温柔与恬静从四面八方而来拥抱向他。
  他能感觉到温柔的实体,他喜欢她看他时的眼神,于是依赖与占有以破竹之势肆意疯长。他好想好想、好喜欢好喜欢她。
  在她的掌心即将脱离时,季寻忍不住追了上去,低着头一下又一下亲亲吻她的手背,眼神勾人:“我今天可不可以,留下。”
  其实不光是脸,他连说话时的语气都泛着一股渣男劲儿。
  冷淡的时候冷淡,像冰棱也像刺,足以激起别人的征服欲。可是刚刚那句话说得更显乖巧,反差得令人措手不及。偏偏这样的尺度被拿捏得刚刚好,刺头少年卖乖,戳得人心酸软,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南栀想起和季寻在一起之后,木子曾好奇打听过。
  “你家弟弟就没跟你提过什么非分的要求?”
  “非分的要求?”南栀问,“哪方面?”
  “那方面啊——”
  木子把尾音拖得暧-昧之际,而南栀当时只想着舞团的名额,内心毫无波澜:“没有。”
  “怎么会?”木子表示震惊,“周公子也就算了,他看起来挺能忍。”
  自从周远朝的事情解释清楚后,木子对他的称呼又回到了周公子。偶尔还大发慈悲感叹一句,好惨一男的。她把南栀的前后两任一对比,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光看那弟弟的张扬劲儿,还足够年轻气盛,他就不是能压得住的。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真就没有。
  南栀在心里答道。
  只是很偶尔很偶尔的情况下,他情难自禁,手指从她衣服的下摆游进去,浅浅试探一番。也就这么多了。往往她还没开始推拒,他就自己抽回了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她的腰线,仅此而已。
  所以,他就真的没做过非分之事,更没提过什么要求。
  这算是,第一次。
  他没以开玩笑的口吻,而是挺认真的问,晚上能不能留在这。
  南栀站起身,有些焦躁不安:“你家不就在对面?”
  “嗯。”他目光灼灼。
  “……”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焦,噼里啪啦闪电带火花。
  南栀收回目光,不自然地看向墙上时钟:“你乱来我要把你赶回去的。”
  “知道了,姐姐。”他笑,憋了一肚子的好心情。
  季寻说的留下就只是睡客房。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隔着一墙和隔着一条走廊又有什么差别。他洗过澡,头上兜了块浴巾,出来时还湿漉漉地滴水。水珠从发梢滴答滴答往下坠,把肌理漂亮的后背洇湿了一大片。
  南栀从旁路过,目不斜视。不到一分钟,她从主卧出来,丢了个吹风机过去,故意损他:“你是落汤狗么。”
  季寻接过吹风机,接上电,要笑不笑地扬了下嘴角。
  风声呼呼作响,少年一仰头,浴巾半挂到后肩上。手指在黑发里肆意穿梭,吹得格外不走心。风声鼓噪间隙,他忽然回过头,眼眸幽深地望向南栀:“姐姐,你好正……”
  南栀扬声:“嗯?”
  “直。”他重重点了下头,补完后话。
  南栀还想自己哪儿正直呢,又听他说:“好几次露成这样,你连看都不看一眼。”
  “……”
  其实早看光了。
  南栀只是不愿意说罢了。他这么大大咧咧敞怀让人看,谁受得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姿态在季寻眼里是故作骄矜。她去扯吹风机的线,说:“不用我拿走了,家里就这一个。”
  “嗯,拿吧。”他点头,“还是一会儿好了我帮你吹?”
  他不会好好说话似的,非要离那么近。
  声音就落在耳根处,甚至能感觉到沐浴后潮湿的气息。南栀没动,感受到水汽从侧身包围,像牢笼似的很快桎梏住她。他边吻她的后颈边说:“姐姐头发这么长,自己是不是要吹很久?”
  “不要我帮你吗?”步步得寸进尺。
  前面是一方镜子,蒸腾着氤-氲水汽。
  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几乎把整张脸埋在了她颈后,这会儿是小狗,又咬又啃,牙齿轻轻地磨。南栀被他折磨得发汗,忍不住塌腰迎合。她的主动化作了漫天烟火,炸得少年脑仁都隐隐发疼。他手一抬,压在女人小腹上,迫使她塌腰的动作更甚,恳求似的叫她:“姐姐。”
  南栀受不了他用这样的声音叫自己,满面通红地闭了闭眼。
  啪嗒一声灭了头顶白炽灯,她听到自己凌乱地问:“手,可以吗。”
  ***
  这天晚上,浓情蜜意的只有这家。
  另一边,周盈盈回家就碰到了难得没在公司加班的周远朝。原本兄妹俩关系和睦,而这天晚上在饭桌上愣是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过话。
  下午那通电话还历历在目,周盈盈两眼红红,一个劲闷头吃饭。
  周远朝给她夹了好几次菜,都被视若无睹。
  父母不知其中关节,等周盈盈回房,问:“和你妹妹怎么了?”
  “没什么,闹脾气。”周远朝揉了下眉心,“我去哄哄。”
  敲了很久房门,里边没人答应。
  周远朝沉着声,语气带上了不耐:“盈盈,开门。”
  里边沉默许久,大叫:“不开!”
  她那么生气不只是因为没拿下独舞的位置而撒气,更是因为下午和周远朝的那通电话里,她被狠狠训斥了。
  从来没同她发过脾气的哥哥,在电话里不留情面地斥责了她。
  到底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亲妹妹,周远朝有些疲惫,但还是先放下了身段:“下午哥哥脾气不太好,跟你道歉。你开下门。”
  “我不开,反正你压根就不关心我!”
  隔着门板,周盈盈的声音从模糊到逐渐清晰。
  很显然,她已经靠到了门背后。一层薄薄的门板挡不住里边的动静,许久,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都不喜欢你了,你还事事把她放第一。一知道跟我抢名额的是南栀,你就放弃我了对吧!”
  周盈盈的话像把尖刀扎进他心口,淋漓滴血。
  如果没有那些阴差阳错,他本应该和南栀好好的。
  每次出差,南栀都会很大气地说“没关系,你去吧,工作重要”。她只要有空都会送他到机场,细心地准备好一袋子应急的东西塞给他,叮嘱:“你路上自己注意点啊。”
  他不记得那个时候,她的眼神里是否会有挽留。
  但每次这个时候的他都会有种被女朋友呵护的感觉,忍住想去揉她头发的冲动,温和回应:“知道。我会争取早点回来。”
  那时候多好。
  起码周远朝觉得是幸福的。
  可是周盈盈的话把满是疮口的现实揭开了,他的小栀子早就不再属于他。
  她喜欢上了别人,变得更鲜活,更明艳,更含苞待放。
  周远朝有自己的骄傲,他不想在分开之后对方想起自己的时候只剩不堪。他希望南栀会记得自己一点点好,或许哪天说起他,南栀会坦然说,“周远朝啊,他很好,可惜我们不合适。”
  其实这样,已经是对他最好的评价了。
  他在试着离开有南栀的生活。
  所以当他知道与周盈盈争夺独舞名额的是南栀时,他惊愕万分。随之而来的是泰然。确实,除了南栀还有谁能有那样的成绩。
  连连续一年在C位当仁不让的周盈盈都只能低头认输。
  他记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南栀对舞台还有恐惧情绪。
  她上不了台,周远朝是知道的。
  可是同他分开之后,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又能重新跑回去跳舞了。
  周远朝想了多久,就失落了多久。
  他发觉自己在南栀的生命中最终只是个路人,他不足以把南栀从过去的泥潭中拉出来。让她重拾灯光的另有其人。
  可能是失落,也可能是妒忌,或是其他。
  他在下午那通电话里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同周盈盈发了火。
  周盈盈不理解没关系,他可以道歉。道歉之后,他更需要把事情跟小丫头说清楚。
  门没开。
  周远朝独自对着门板,沉声说:“哥哥希望你搞清楚两件事。第一,你成绩过硬哥哥才会尽自己的能力帮你,去给你双重保险。”
  他累了一天,太阳穴发紧。
  里边依然没有回音,他还是继续道:“第二,这件事已经帮过了。但是很可惜,之后的发展并不在哥哥的能力范围之内,不像你说的事事把她放在第一才选择放弃你。你是我妹妹……”
  他没再往下说,只叹了口气:“你知道赞助公司是谁家的吗。”
  “我怎么知道!”周盈盈瓮声道。
  总算是有了反应。
  周远朝点了根烟,望向虚空:“季家的。”
  门终于被拉开一条缝,周盈盈探出脑袋,看起来又哭过一场,眼睛红鼻子红,脸颊上还挂着两道泪痕。她是用瓮声瓮气的调子说的话。
  “哪个季家?你之前说过的那边的亲戚?”
  “嗯。”周远朝在看那条缥缈的烟气。
  周盈盈心生不解:“既然我们是亲戚关系,你还跟他们公司有联系,那凭什么不捧我?!”
  “凭什么要捧你?”周远朝淡淡道,“论成绩,你比不上她。”
  “……”
  “论关系……”周远朝沉默许久,掐了烟,“她也要更近一些。”
  他说的话很暧-昧模糊。
  周盈盈起初搞不清是什么意思,再问周远朝,他也一副兴致恹恹不想再谈的样子。即便刚分手的那会儿,都没见周远朝这么颓然的一面。
  周盈盈没再多问,心有不甘却还是闷头认错:“知道了,哥哥。”
  小姑娘到底心气儿重。
  她控制不住地去打听,以自己的猜想四处搜罗信息,甚至打听到了与她不合的王颜娇那儿。王颜娇还真知道一点边角料。
  她在短信里冷嘲热讽道:【你和南栀那么好,她什么都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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