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是不思进取按照现在的状态下去,选出主C副C也是上台丢人。
希望下次考核能看到你们全新的精神面貌。
还有,分数是死的,人是活的。最后到底定谁,分数只是参考标准,并不是唯一标准,听懂了没?”
台上稀稀拉拉一片:“听懂了。”
众人围过去查看分数,第三名开始与前两名呈现断崖式下滑。
人群中有人嘟哝:“还努力什么,我看要内定了。”
还有人奚落周盈盈:“你倒好,乐得给人作陪衬。”
周盈盈一耸肩,“我无所谓啊。”
她退到人群外,南栀的分数也是她帮忙看到的。
周盈盈嗓音清脆:“栀子姐姐,你最高!”
南栀没太意外,甚至不用周盈盈说,她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第一,周盈盈第二,且相差不会太大。她对自己的表现门儿清。
没出错,但远不及完美。
不完美的地方可以再练,不过多日没见面的男朋友就得顺毛了。
南栀跳下舞台,往人少的地方去。她刚刚是看着季寻往这条通道口走的。
才刚刚走出表演大厅,幽深的走廊上忽然伸出一条手臂。他们甚至没有眼神交流,却心知肚明。南栀丝毫没有挣扎,被箍进滚烫的怀抱。
少年粗细不匀的喘-息就在耳边。他像每次拥抱那样,弓身低头,用下颌线条去蹭她的耳侧:“你怎么那么好看。”
“真的?”南栀嘴角上扬。
刚刚在舞台上,她在发光,像钻石似的叫人移不开眼。
他闷哼出声:“嗯。”
许久又说:“就是瘦了。瘦了一圈。”
南栀不信:“怎么可能,你哄我呢吧?我天天上称,几乎没掉。”
“腰太细。”他说着手指下垂,揉捏在她腰窝处:“怕折断。”
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就是年轻人血气方刚都会想的那些么。
南栀好笑地掐住他手指,交缠握住:“断了的好,省得有人想入非非。”
被她点破,季寻不满地用鼻腔出气。
闷了好半晌,他终于站直,低头摆弄着她的手指:“那你什么时候回家,考核完了还不能吗。”
“不能啊。”南栀遗憾作答,“后面还得针对性训练。你也听到了,徐老师不满意。”
“哦。”他简短应了声,开始装哑巴。
醋劲大,需要哄。
和弟弟谈恋爱的缺点就出现了。可是南栀乐此不疲,她拖着人进到安全通道。等门在砰一声阖上,通道倏地就暗了下来。整个空间只剩下两个人,说话声在黑暗中空旷回荡。
“最近都忙什么了?去工作室了吗。”南栀轻声问,耐心地寻找话题。
“嗯,还债。”
黑暗中彼此之间的眉眼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要靠呼吸才能探测到对方的心情。南栀听到他的鼻息逐渐平缓,也听到自己心脏跳得一拍快过一拍。
她踮脚,摸索着亲了下他的下颌,又问:“是欠的那张专辑吗。”
“……是。”
后腰被人按住了,南栀回不去原地,只好继续踮着脚。
她双手就按在他胸膛上,心跳声几乎隔着胸口震颤到了手掌心,比自己的还强烈。她低声:“这么辛苦啊,下次一定让木子请你吃大餐。”
“大餐不必。”季寻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又按了按,“把你赔给我就行。”
南栀笑:“姐姐是东西吗,还能用来割地赔款的?”
“姐姐不是东西?”他反问。
怎么就朝小学生斗嘴的方式发展了?
南栀气得去咬他嘴唇,咬住了再描绘一遍唇形。她的经验总比他好一些,快要把人吻化了。黑暗中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响声。
亲够了她还偏要问:“再回答一次。”
姐姐是不是东西这个问题怎么答都是错。
少年舔了下黑暗中都显得水色潋滟的唇,像投机取巧,更像郑重其事:“当然不是了。姐姐是我最珍重的人。”
第60章 人选 之前那件事还作数吗。
所以说哄人是双向的。
要是总是让一个人去哄另一个,多好的感情都会腻。
像这样,她捋一捋季寻的脾气,他也会说出点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南栀想,一定是过去那么多年遇见的人都足够委婉,才会毫无征兆地被季寻这样的直白少年征服。
人一辈子能听见几个人说这样放肆的话呢。
你是我最珍重的人,能有多少人会说得出口呢。
南栀抬手攀到他颈后,沉溺在情人间难舍难分的啄吻中。
黑暗成了最好的□□,他的身体肆无忌惮地滚烫,最终难耐地偏开头:“不亲了。”声音沙哑迷人,还带着点不为人知的小情绪。
南栀还穿着演出服,袖口十分宽松。一抬手,袖口顺溜儿滑到胳膊上,胸口是银丝绣花。楼道光线昏暗,眼睛下意识会去找最亮的东西。她一晃动,目光所及的高光也就是那几处。手臂纤细,绣花隆起,锁骨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她一定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以至于后腰绷紧了弦。
“嗯,抱一会儿。”南栀道。
她的声音也好不到哪去,尾音绵软无力。
两人在黑暗中安静相拥,彼此感受着对方的热度。
如果此时推开他,显得太过刻意。可是紧密相拥,就无可避免一些尴尬。南栀不知该不该庆幸,她尚且可以隐匿自己的变化,但对方的,却是实打实彰显着存在感。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耳根变得绯红一片。
大约是舍不得她的少年独自憋闷。
南栀故意提起别的,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打分的时候,没徇私吧?”
季寻皱了下眉:“给了你最高,算吗。”
南栀:“第二呢?”
“给了周远朝妹妹。”他不屑道。
南栀轻笑出声:“那就还算公平。”
她问:“下次考核你还来吗?”
“为什么不?”
南栀想了想:“怕你觉得无聊。”
“又不是真来看你们考试的。”他道,“姐姐不知道我是为谁来的?”
南栀:“总不是为了我吧。”
季寻:“嗯,总不是为了你吧。”
两人打完哑谜,忽然笑了。谁也不知道笑点在哪,像在细水流长的岁月里投了枚石子,笑完就不记得了。
外面响起阵阵脚步声,间或夹杂了说话声,隔着门板听起来朦朦胧胧。
南栀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直起身,目光没有焦点地去寻找他的。
“我得回去了,一会儿徐老师还要开小会。”
“嗯。”
“过几天有空回家找你。”
“好。”
南栀说完去拉门把手,同她的手一起搭上门把的还有他的手。
男人掌面宽,能覆盖住她整个手背。
“别骗我。”他从背后拥过来,抱了一下随即松开,“我在家等你。”
“还有,你真的瘦了。”季寻说,“别太拼命。”
见到她会很开心,离开的时候就会格外难受。
心似乎被挖空了一块,空旷得能听见回音。
季寻还没来得及体会一下难得来光顾他的多愁善感,心里那块空旷蓦地就被填上了。舞团大楼外的运河边停了辆黑色商务车,赵哥从窗户里探出头,聒噪地问:“什么灯泡啊?是我想的那种?哎,祖宗你别走啊,你展开说说呗!”
真的好烦,打扰他独自伤春悲秋了。
***
二次考核之前,南栀依言回家了一趟。
她来去很匆忙,换了点衣服,顺便送去1601几个大抱枕。
季寻莫名:“这什么。”
“你送的花啊。”南栀浅笑吟吟,“我觉得太浪费,摘了花瓣做了干花。喏,玫瑰抱枕。还塞了点薰衣草橙皮,助眠的。”
枕头针脚细密,有股幽幽淡香。南栀塞到他怀里:“别熬夜,早点睡觉。”
她送了一趟枕头,就是承诺的回来看他。
季寻独自抱着枕头窝在沙发上,郁气横生。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深吸一口,那些高兴不高兴像被施了法,倏地全消失了。
他揉了揉鼻腔坐直,嘴角撇着,心里却六根清净。
真是被人捏住了死穴,治得服服帖帖。
后来第二次考核,他准时去了现场。
赵哥顶着一张八卦脸也来了,死活赶不走。
季寻对整个过程最深刻的回忆只剩下两点,一点是南栀一骑绝尘登顶的分数,还有一点是赵哥在耳边持续不断的骚扰——
“你真和南老师谈上了?看不出来啊,你很可以啊。喜欢这款。”
“哎哎哎看我干嘛,我意思是姐弟恋不常见。嘿嘿,不常见。反正我没见过真人版的。真要说,祖宗你是高攀了。人南老师多好啊,初恋脸,脾气好,业务水平高,宅男女神。就你这脾气啊……”
“……行好的,我闭嘴。”
前两次顺顺利利,到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考核。
三次成绩加起来就能确定名额了。
不知道哪个制定规则的人脑子被驴踢了,打分项里多了一条:进步空间。论进步空间,南栀再往上的进步空间太过狭小,这一项几乎不占分。因为这条奇葩规定,第二名追上一大分。
追归追,先前拉开的差距太大了,主C依然是主C,副C只能屈居其下。
等舞团领导开完会,就能确定最终人选了。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已经默认南栀当选。
幽暗的长廊上,有个窈窕的身影靠在墙边打电话,声音很轻:“哥,你之前说的那件事还作数吗?”
楼梯声控灯啪嗒一声亮起,照在周盈盈年轻的脸上。
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我记得哥你说过,你认识我们舞团这次商演的赞助商。”
周盈盈很喜欢跳舞,从小就喜欢。
她享受站在台上被舞台灯追踪的感觉,享受台下的掌声,享受别人看她时带着嫉妒的光。她是靠南栀进的主舞团,当时初出茅庐,刚来到青年舞团。
周盈盈很喜欢哥哥新谈的女朋友。
长得漂亮,也会跳舞,而且还是青年舞团的门面。只可惜很快退出了主舞团,宁愿去分管舞团当个小指导。
不过周盈盈很乖巧,她性格活泼外向,和新嫂子玩得很好。
嫂子说她跳得好,很有未来。于是她就顺顺利利进主舞团,添补了嫂子离开留下的空缺。
那时候,周盈盈是真的喜欢南栀。
只要和南栀在一起,她仿佛就能看到自己未来的坦坦大道。
南栀不在主舞团的日子,周盈盈靠自己跳到了人前。慢慢地,她有了自己的野心。后来南栀要回来,她同主舞团的众人一样,感受到了威胁。
不过,这个想法很短暂。
比起威胁,她更想知道,人人都说南栀跳得好,到底能有多好。两年过去,自己是否已经站到了能与她相提并论的位置上去。
只是很可惜,短短一曲《洛神》,周盈盈就知道了自己和南栀之间的差距,像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她用身体在跳舞,跳的是表,而南栀用神思在跳,跳得是里。
周盈盈感受到了压制力。
不过她安慰自己道:没关系,只要不被甩得太远,一切总有办法。
办法来得很快,徐老师一再强调分数不是唯一标准时,周盈盈就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她听哥哥说过,这次赞助舞团商演的很有可能是一家知名饮品企业。她当时很天真地问:“我们天天在舞团都不知道呢,哥,你怎么知道?”
“正好工作上有点联系。”周远朝道,“最近听他们在洽谈赞助,听到你们舞团的名字,留了个心眼。”
周远朝脱离了意大利那个团队,最近都在国内。
周盈盈只以为是巧合,乐得一个劲撒娇:“哥,我特别想参加这次商演。不过有个独舞我不一定拿的下来。要是不行,你能帮帮忙吗?”
妹妹从小跳舞,全家都知道她喜欢这一行。
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之前那么执着的南栀,周远朝格外心软,却不乏严肃道:“总得你成绩达标。不达标我可没那个脸帮你开口。”
“知道啦,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周盈盈是第一次为这种事开口请求。
回忆戛然而止,她却许久没再出声。走廊的声控灯啪嗒一下又暗了,她的脸也跟着黯淡下来,只有手机屏幕的微光还打在侧脸上。
那边周远朝在问:“怎么了,没拿到名额?”
“嗯。”她轻声。
“之前谁跟我说自己在主舞团成绩最好的?”周远朝笑了声,“哪儿冒出的黑马把你比下去了?”
周盈盈自然不敢说是南栀。她甚至没敢和周远朝说南栀回来。
要是知道南栀姐在,以他哥哥的个性,不胳膊肘往外拐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现在她还想占了对方的名额。
“哎呀你别问了。”周盈盈嘟哝地说,“反正就是一不小心失误没跳好。但是我以后一定会加油的,我和第一名就差了一点点分数。”她举手发誓:“我真的不差的。”
“好,哥哥知道了。”那边回。
周盈盈倏地松了口气:“那谢谢哥哥。”
她知道自己有后路,所以一点不怕。
她表现得自然坦荡,也不介意其他人挑拨离间。任别人怎么折腾,她总有种莫名自信,觉得这个位置总会落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