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快穿)——假面的盛宴
时间:2021-05-29 10:29:08

  “这就要看娘你怎么想了,我也就只是说说。”
  *
  杨大江也知道过犹不及,所以并未多说。
  可很明显苗氏动了心思,因为下午的时候,她又问了杨大江几次,问那女子姓啥名谁,家里什么情况。
  杨大江只推说没有细问,要去打听了才知道,其实是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被苗氏发现动机不单纯。
  另一头,晚香对杨大志的讨好一直采取的是冷淡的态度,杨大志又是个口笨舌拙的,便一直僵持着。
  隔了一天,王长安又来了杨家一趟,晚香跟他出了趟门。
  这是两人早先就约好的,做胭脂需要准备材料和工具,晚香对外面不熟悉,还得弟弟陪同。
  谁知出了村,又看见了古亭。
  听了王长安的解释才知道,他是怕晚香要买的东西镇上没有,可能会去县里,古亭因为经常去县里,比王长安要熟悉。
  之后过程不必细说,也多亏古亭跟了过来,因为晚香最后想买的装胭脂的小瓷盒,她和王长安都不知道哪儿有卖。可古亭却很老马识途地领着他们去了一家很偏僻的铺子,价钱也不贵,关键是对方还散卖。
  至此晚香手里银钱全部花光,还把王长安攒的一百多文也给用。
  “古亭你怎么知道这家铺子有卖这个的,还跟掌柜的认识,若不是买到了,我本来还打算找木匠,看能不能做出来。”走出铺子,晚香难掩欣喜道。
  古亭的神色很平静:“我经常来县里卖猎物,认识几个朋友,跟他们打听过。”
  在此之前胭脂盒是晚香让最担心的东西,她是世家女自然明白外在的重要,里面的东西再好,外面的盒子不行也卖不了什么价钱。
  可胭脂盒这东西,要么是木的,要么是瓷的。
  木的漆好雕工好,价格都不菲。瓷的限于要开窑烧制,开一次窑肯定不可能就烧几个,而是大批量,一般都是某家胭脂铺子直接定制花样,所以能买到散卖的,对晚香来说真算是意外之喜了。
  “等东西做成后,若真能卖出钱,到时我就找这掌柜专门开窑烧一批,自己定花样。”晚香有点兴奋道。
  古亭看了她因为兴奋而显得嫣红的脸颊一眼,垂下的眸子中划过一抹笑意。
  回程的路上,因为想买的东西都买到了,三人格外显得高兴。
  之前的路上就商量好了,因为做胭脂也需要地方,最合适的地方莫过于那间山中的木屋,刚好离采花的地方也近,于是三人就说好明天一起上山。
  唯独就是太麻烦古亭了。
  晚香本来想说些感谢之言,可每次开口古亭就冷着一张脸,再多说晚香真觉得侮辱了这个面冷心热的少年,只能想着若胭脂真能卖出去,到时候三个人每人都分上一份不提。
  第二天王长安又来杨家接晚香。
  对于王家人频频接晚香回娘家的行径,杨家人只当是王家终于知道心疼女儿了,在跟杨家抗议,故意做脸子给杨家人看,倒也没往别处想。
  可以想见杨大志是很郁闷的,从他这两天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就能看出,而苗氏则全然是怒中火烧的状态。
  她三个儿媳妇,还没有哪个敢像这样打过她脸。同时也给了她一种,以后王香儿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好压制的感觉。
  她本就不喜欢王香儿,之所以能容着她是因为她老实听话,现在连最后一个优点都没了,可想而知她心理状态。
  尤其杨大江还总是有意无意从中挑唆,频频提起那个小寡妇,和那十亩上等地。在一次王长安又一大早把晚香接走后,苗氏把儿子叫了来,说要见见那小寡妇。
  杨大江领了话去办事,又有马丁黑从中推波助澜,相看的事很快就定下了。
  而这边杨大志浑然不觉,马上临近秋收,最近地里的活儿特别多,他又是个干活老实不偷懒的,还在琢磨等忙过这阵一定要求得媳妇原谅,殊不知他老娘和弟弟已经在琢磨着给他换媳妇了。
  *
  连着多日,晚香就忙碌在进山出山之间。
  这么了两次后,索性也不出山了,反正杨家人都以为她回娘家是在对杨家人示威,几天不回去也没什么。
  她和王长安留在木屋做胭脂,王长安给她打下手,古亭则忙着来回采花拿回来。
  他脚程快,一天可以走很多趟,比带着人去要快多了。
  做胭脂的法子其实并不复杂,用干净的器物把花瓣去蕊捣碎研磨成厚浆,用调配出来的酸汁滤出花浆中一部分杂色,再用淘干净的草木灰水过一遍,留下纯正的红色,这些汁液晒干后就是胭脂了。
  法子不复杂,复杂的是怎么才能把其他的杂色滤出,以及如何配比颜色才好看。
  这些难不倒晚香,她早有经验,刚开始因为一次做得太多还不太好掌握,后来渐渐熟练后,她已经能把颜色没做好的混在一起,调出自己想要的颜色。
  赶在花谢之前,那处山坳的野花已全部被采下,古亭甚至又跑了两处地方,采回了晚香想要的花。
  把所有的花全部处理好后,现在就等着晒干后装盒压实,这还需要一段时间,晚香想着自己也有四五日没归了,大芽儿和小芽儿还在家里,虽然来的日子短,但她心里早已把两个孩子当成女儿来疼。
  而且王长安也要回家,马上就是秋收,还有得忙。
  古亭将两人送出山,木屋那里的事就都交给了他,王长安把晚香送回阳水村,刚踏进院门,晚香就发现有些不对。
  杨家似乎来客人了,院子里站着一个跟大芽儿差不多的女娃,穿着一身花布衫,大芽儿和小芽儿正在陪她玩。
  一见到晚香,大芽儿和小芽儿连忙跑了过来,尤其是小芽儿,一把抱住晚香的腿就不丢了。
  “娘,你怎么才回来。”
  “外公家有事,娘不是跟小芽儿说了。”晚香低头摸了摸女儿的头道。
  这是她跟两个孩子早就悄悄说好的,也是怕两个孩子因为娘不在会不安,只不过被大芽儿理解成娘是为了以后不被欺负,才会频繁回外祖家,这里暂不细说。
  田兰花从正房走出来,看晚香的目光有些闪烁:“三弟妹,你回来了啊?”
  晚香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叫了声‘大嫂’。
  “家里来了客,是娘她老人家一个远方的侄女,二弟妹今天回娘家去了,你来帮我做饭吧。”
  晚香也没拒绝,将手里的包袱拿到屋里放下后,就和田兰花一起去了灶房。
 
 
第20章 下不出蛋的母鸡(十七)   算计……
  屋里,杨大志听到媳妇声音,忙站起来道:“娘,我先出去了。”
  他没敢说是去看晚香,就怕惹了苗氏又生气,等会儿闹得不美。
  苗氏是谁,儿子葫芦里卖什么药自然门清,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去地里帮你爹干活吧,这几天活儿多,你爹也上了岁数,你们当儿子的也不知道心疼他!”
  就因为这句话,杨大志出来后也没敢多留,抻着脖子往灶房看了看,就拿着锄头下地去了。
  他本来在地里干活,是苗氏让人把他叫了回来,说家里来了个什么表妹。回来后一看也不认识,杨大志本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多说话,就是在旁边陪着坐了会儿。
  晚香在灶房,看见杨大志从正房里出来,也没多想。这边田兰花又喊着她把洗好的菜端过来,这茬就算过了。
  有晚香的帮忙,午饭很快就做好了。
  杨家的男人孩子都回来了,晚香端着菜去了正屋,这才看到今天来的是个什么客。
  算是位娇客吧。
  这女子大约二十出头,长得鹅蛋脸柳眉细眼,倒称不上漂亮,不过看着挺白净的。似乎话也不多,大多都是苗氏和田兰花招呼她多吃点,笑起来也很腼腆。
  今天晚香没有把饭端回屋,而是跟大伙一起吃。毕竟来客人了,她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当着外人甩脸子的事。
  吃罢饭,晚香和田兰花搭手收拾桌子,那名叫桂兰的女子也出言告辞了。
  苗氏亲自将她送出去,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晚香回屋,晚香感觉对方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奇怪,不过倒也没有多想。
  *
  何桂兰牵着女儿桃儿往村外走。
  一直到出了村子,桃儿才问道:“娘,那个人就是你给我找的爹吗?可他已经有两个女儿,他女儿还有娘。”
  何桂兰面色黯淡下来。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做这种抢人丈夫的事,可她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当初丈夫死了,何桂兰以为这就是人生最大的一个坎,可坎就是坎,她总能迈过来。丈夫给她留的有田有屋,她没力气种,可以请人种,那些地足够她跟女儿过活。
  可她后来才明白,寡妇不易又岂止是这些,还有太多太多。
  她得顾忌着名声少与外人来往,不然就是寡妇门前是非多,甚至连租她家地种的佃户,她因田里的事跟对方多说几句话,就被对方媳妇在村里造谣是个狐狸精。
  久了,连村里的妇人都不跟她说话了。
  还有村里的那些混子和老光棍们,半夜拿石头丢她院门的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回。
  有人劝她改嫁,她总想着嫁过去对女儿不好,再嫁能嫁个什么好人,说不定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的好,可这次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想着这些,何桂兰低头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你杨叔媳妇的婆婆不喜欢她,说她不能生儿子,她过阵子就不是你杨叔的媳妇了。桃儿你喜欢杨叔吗,让他给你当爹好不好?”
  “可是那个叫大芽儿的,她似乎不喜欢我。”
  何桂兰忍着眼泪道:“桃儿是个好孩子,大芽儿怎可能不喜欢你,只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回到杨沟村,何桂兰专门挑了村尾的路走。
  等她回去后没多久,马丁黑就上门了。
  “如果我真把这事办成了,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兑现,不然我……”
  马丁黑摸着下巴笑了,很讥讽的味道,不过他也很爽快,道:“这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一口唾沫一个坑。”
  坐在炕上的何桂兰不安地动了动,犹豫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花这么大的代价,就是想让那妇人被休,你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马丁黑一怔,一瞬间记忆似乎回到好多年前,他出了会儿神,又看向何桂兰,“你就当我是图不甘心吧,又或是意难平。”
  这些话注定被何桂兰所不能理解,她看马丁黑的目光就像看一个疯子,可她也清楚马丁黑的为人,倒没有再多做痴缠。
  “那后面……”
  “他明后天会来你家一趟,你到时候把他留住了就行了。”
  何桂兰接过马丁黑扔过来的纸包,目露震惊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
  因为抱着补偿的心态,吃了饭后晚香什么都没干,就陪着两个孩子玩。
  叠老鼠、抓羊拐,要不是缺很多东西,她还能弄出更多的玩法,即是如此也让两个孩子十分开心了。
  晚香也很开心,脸笑得红扑扑的,母女三个其乐融融。
  中间,苗氏指桑骂槐骂了田兰花一顿,说她不知道心疼男人,就没说去地里帮忙干点活儿,就知道在家里偷懒。
  田兰花跟她拌了几句嘴,大意是杨耀宗的衣裳还没洗之类的,苗氏被气得不轻,又骂了一通,也没人回声。
  晚香猜是骂给她听的,她听了也就当没听到。
  不过给地里的男人们送水,是应该做的,现在外面日头毒,一晒就是大半天,再多的水也不够喝。
  晚香的性格向来就是该我做的我做,根本不用人指摘,见小芽儿又玩了一会儿睡了,她下了炕,打算去给地里的人送些水。
  大芽儿要跟着一起去。
  晚香说外面日头晒,她就是不听,只能随她。
  之后母女二人,一个挎着装了水罐的篮子,一个尾随在身边,出了家门。
  一路找着阴凉走,晚香见大芽儿被晒得满脸通红,道:“让你不要跟来,你就是不听。”
  大芽儿没有吱声。
  过了会儿,她突然道:“那个女的不是我奶的远方侄女,是个寡妇。”
  晚香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大芽儿抿了抿嘴,道:“大娘和大伯说话被我听见了,我就听见几句,原话是‘娘不会真动那主意了吧’,‘你管这事做甚’,‘我倒不想管,关键你娘愿意?’,‘那是个寡妇,跟老三什么关系’,‘是个寡妇,但是个有钱的寡妇’。”
  其实大芽儿学得并不像,但通过这些细碎的只言片语,已经让晚香脑子里出现了一副画面。
  哪句话是田兰花说的,哪句话是杨大洪说的,几乎是如临现场。而且通过这些话,她还得出了一个信息,这个信息大芽儿似乎也懂。
  这就是这孩子顶着大太阳陪她出来走一趟,犹豫了一路才说来的原因?
  晚香复杂地看了大芽儿一眼,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杜家虽然也是妻妾成群,但杜家规矩严格,那些妾从来闹不到她娘面前,自然也闹不到她面前。
  她进宫后,那些嫔妃们虽然屡屡作妖,可因为她以前跟陛下差着辈分,打心底就没把自己认为是皇后,该管着那些嫔妃,所以很多乌七八糟的事,她从来不主动去看去听,也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现在就是说杨家想给杨大志找小老婆了?
  不,乡下人哪有娶小老婆的,没得连累一家子被外人笑话,那就是说苗氏已经给杨大志找好下家,想休了她另娶?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现在她已经不听话了,苗氏又向来厌恶她。
  炎炎烈日,地面被烤得冒着热气,都入了秋还这么热,也算难得。
  晚香看着大芽儿,有些迟疑道:“大芽儿,如果有天我跟你爹和离了,你是愿意跟着我过,还是跟着你爹过?”
  大芽儿猛地一下抬头,大眼睛顷刻之间就弥漫上一层水雾,可还不让人看显,她又很快地低下头。
  晚香有些唏嘘,也有些感叹,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
  要是怎样的心理历程,才能让一个才不过六岁大的孩子懂得这一切,甚至学会了倔强,学会了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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