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气。
直到绘里花跟着草壁哲矢走了个拐角,她还听得见背后三人组的声音。
“哇哦,你要插手我的战斗吗,山本武?”
“哈哈哈,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出手的。”
“诶,快点结束吧,我还想和绘里花过二人世界。要是又有讨厌的家伙把绘里花拐走的话我就宰了你们哦。”
三、二……
砰——
绘里花甚至都不想回过头看身后的爆炸。
她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不愧是她!大预言家绘里花!
系统:“我似乎感受到宿主您想做坏事的念头了。”
绘里花:怎么会。
系统:“老实人草壁会哭的哦。”
绘里花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草壁先生。”
“?”
“抱歉。”
草壁哲矢疑惑地停住了脚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嘴里叼着的草就落到了地上。
绘里花差点没接住他倒下来的身体。
里梅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他没有要帮绘里花将草壁哲矢拖到旁边去的意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
他问。
绘里花看了眼延伸向远处的街道。
她该回答什么呢?还债?面对悲惨的人生?
绘里花悲伤地发誓——
等她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再也不要攻略那些反手就能把她掐死的人了。
-
五条悟和XANXUS打架的地方不难找到,大概是彭格列的幻术师还没来得及赶到的缘故,并盛的居民非常自觉地绕道而行。
原本平坦的地面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深陷下去的地方说是被陨石砸了也不为过。
绘里花看到了半截身子被踹进墙里的列维,他的两条腿在空中荡啊荡,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看上去是被瓦里安的众人遗忘了。
说起来,如果列维要是再长得好看一点,就按他那独具搞笑天赋的忠犬属性来看,一定能和狱寺隼人一样成为人气超高的待攻略对象。
想到这里的绘里花不由对他泛起了同情心。
她一脚踩在墙上,企图将列维向后拉。
拔一下,没拔动。
绘里花深吸了一口气,这回用上了咒力。
墙壁直接沿着原来的裂缝碎开了,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向后踉跄几步,撞到了身后的电线杆。
鲜血和龙舌兰的味道。
绘里花忽然意识到,自己撞到的也许并不是什么电线杆。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恰好XANXUS也在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男人那双猩红色的眼眸中凝着怒火,他白色衬衣的扣子悉数散开,黑色的风衣倒是还在肩上披着。
湿润滑腻的红色从他的额角滑落,绘里花发现,XANXUS的胸膛上除了将肌肉筋膜一分为二的伤口外,还有许多陈旧的伤疤。
血液簇拥着那些狰狞的开口向下流,他却一点没有要让远处探头探脑的路斯利亚用晴之火炎帮他疗伤的意思。
“喂,那个大垃圾呢?”
他沙哑着声音问,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所以说黑手党真奇怪,伤成这样了还想着打架。
绘里花奇妙地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她蹙着眉,凝视着那些可怖的伤疤。
“不治疗的话会死的,XANXUS。”
多么亲近的口吻,充满了担忧与关切。
XANXUS却只觉得可笑。
他的喉结滚动,先是轻蔑地嗤笑一声,紧接着,一连串极尽嘲讽意味的笑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撕拉——
XANXUS的笑声在衣物撕裂的声音中止住了。
他冷着眼,看向绘里花一把死掉他衬衣的手。
“找死吗,渣滓?”
少女那纤长的手指收紧,揉成团的衣物被她强硬地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就像XANXUS记忆里的那样,绘里花毫不避讳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我说真的,会死的哦。”
她又重复了一遍。
金发的少女眉梢带着艳色,她的嘴唇嫣红,水蓝的虹膜干净到剔透。
【“你喜欢我,不是吗,XANXUS?”】
那个接近他只是为了彭格列的资料的女人,上一秒还肆无忌惮地拉着他的手臂撒娇,下一秒就能毫不留情地背叛他。
于是从枪口冒出的子弹穿透了她的掌心,XANXUS像对待瓦里安以往的叛徒那样对待了她,却大发慈悲地留了她一口气。
结果她还是死了。
【“这是我为彭格列做的最后一件事。”】
密鲁菲奥雷内部遗留的监控录像中,她用那双充满了雾气的眼睛凝望着他,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要是能活下来的话,你一定要大发慈悲地原谅我哦,BOSS。”】
弱小的垃圾躲在他背后摇尾乞怜就好,偏偏要学人家赎罪。
温热的血渗进了白色的雪里,它将那抹冰冷一点一点地融化,顺着流水飘向了远方。
XANXUS眼中的怒火消退,又在一瞬间猛地燃起。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愤怒,伸手掐住了面前少女的脖子。
“你觉得我还会上当吗?”
雨水随着雷声落在了绘里花的脸上,她按在男人腹部伤口上的手报复般地悄悄用力,剧烈的疼痛使得XANXUS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灿烂而绮丽,像是盛开在西西里那片罪恶土地上的玫瑰,有一种令人目不转睛的美。
“打个赌吧。”
她的笑容狡黠,泰然自若地对着远处的路斯利亚招了招手,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看向面前的这位黑手党。
“一百次你也上当。”
第58章
【“绘里花, 我要你知道,你是为了复兴家族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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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意大利的西西里被称为南方的珍珠。随着政府与制度的建立, 这片被瑰丽海水包裹的岛屿逐渐摆脱了贫穷与动乱的头衔。歌剧和珠宝成了它的代名词, 却再也璀璨不过“mafia”的标签。
MAFIA,黑手党, 在意大利帕勒莫的方言里, 意味大胆、自信、美丽。
迹部绘里花便是在这样的土地上诞生的。
-
作为最早一批跟随XANXUS的瓦里安成员,绘里花起初整天脑子里想的并不是怎样才能让Xanxus继承彭格列, 而是想着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把斯库瓦罗从瓦里安排挤出去。
原因说起来倒也不复杂,他们之间的矛盾起源于斯库瓦罗初见XANXUS的那个聚会上。
银发的剑士不仅叫嚣着要跟随XANXUS的脚步,还莫名其妙地立下不剪头发的誓言。
当时的绘里花面无表情地捏爆了玻璃杯, 醇香的红酒沿着她的指缝一点一滴地落在了地上。
她没注意到碎开的玻璃割裂了指尖,倒是咬牙切齿地称呼斯库瓦罗为“不怀好意的迪士尼小公主”。
未来的二代剑帝, 斯贝尔比·斯库瓦罗哪里受过这个气,他提着剑与穿着精致礼服的绘里花来来回回地过了几招。
然而正当他觉得还有点意思的时候。
像洋娃娃一般的少女突然柔柔弱弱地倒在了地上。
双眼通红,蓝宝石般的眼睛里水光潋滟,她那纤长的睫羽上挂着楚楚可怜的几滴泪。明明还是十几岁的年纪, 那个时候的迹部绘里花却已显露出了摄人心魄的美。
在斯库瓦罗惊愕的眼神中,她把手里的剑像垃圾一样扔掉了,飞扑进了那个拥有冷冽眉眼的少年的怀里。
“好痛啊, XANXUS。”
恶人先告状。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斯库瓦罗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扯进女人的这些麻烦事里。
喂喂喂, 他刚才可是一根指头都没碰到她啊, 是她自己左脚拌右脚摔倒的啊。
就在斯库瓦罗想着要不要辩解几句的时候, 低哑的一声嗤笑却从少年的喉间滑出。
XANXUS用温热的指尖托着她的耳后, 另一只手穿过她柔软的发丝, 按在她的脑后。
仿佛要亲吻般的姿态。
斯库瓦罗政府瞪大眼睛看,下一秒,那抹金色却被拽着头发无情地扔了出去。
毫不怜香惜玉的始作俑者坐在椅子上,指尖搭着高脚杯的杯沿,嘲讽般地眯起眼睛。
“输了就别滚回来丢脸。”
挺着顽强生命力的少女从被砸坍的桌椅中跳了起来,她一点也没被打击到,反而捡起了地上的剑,用愈发闪亮的目光盯着他看。
“好的!我这就把迪士尼公主的脑袋砍下来给您当搁脚凳!”
斯库瓦罗:……
斯库瓦罗:喂,他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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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剑士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却没有丝毫发挥的打算,整天除了“XANXUS在哪”就是“XANXUS只喜欢我你们都死心吧”,变态程度比起列维还要绰绰有余。
总而言之,斯库瓦罗一看到她就火大。
“BIG胆!你竟敢对未来的彭格列夫人不敬!我要派我的跟班贝尔把你剃成光头以消我心头之恨。”
半个身子探出二楼栏杆外的少女单方面地嚣张宣布道,丝毫不顾恼羞成怒的贝尔向她掷来的小刀。
逐渐习惯她这样行为的斯库瓦罗已经懒得回她的话了,吵得要死的垃圾,等瓦里安的人手再多一点,他就把她派到后勤部门去捡垃圾。
至于XANXUS那边,斯库瓦罗觉得他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斯库瓦罗不止一次看见夜袭XANXUS房间的少女以标准的抛物线的姿态撞破三楼的栏杆飞出,她有的时候还会在空中来个炫耀般的三百六十度转体,末了还准确地砸到正在吃夜宵的斯库瓦罗头上。
牛排的酱汁顺着银色的发梢落下,斯库瓦罗额角的青筋暴起,徒手掰碎了餐桌。
“我要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垃圾。”
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的贝尔抬头看他一眼。
“那你等到明天早上吧。”
年仅六岁的贝尔菲戈尔小朋友宣布道。
“王子的仆人绘里花今天晚上还没给王子讲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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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斯库瓦罗不同,绘里花自认为自己的工作完成得非常恰当。
她是瓦里安为数不多的文职人员,不怎么出外勤,偶尔出的几个外勤,遇到的也都是连贝尔都比不过的无名小卒。
她早上六点起床,八点前会去瓦里安的后院里练练剑,到了九点就去处理公文,下午一点睡个午觉,偶尔去后勤部门转一圈,然后和路斯利亚一起逛街,末了还不忘把列维藏在床底下的XANXUS观察日记烧个精光。
瓦里安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深蓝的颜色染上整片天空,从三楼的露台向下望,可以轻而易举地一览瓦里安后花园的全貌。
冰凉的星辉淌过少女纤细的手腕,迹部绘里花在那里一次一次地练习着挥剑,月光落满的窗前,XANXUS站在那里看她。
美丽的东西会有一种让人想要破坏的冲动。
被誉为西西里的玫瑰的十六岁少女长得的确很好看,就是总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有点聒噪。
不知道哭起来的声音会不会好听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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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绘里花从XANXUS被九代目接进彭格列起,就跟在他的身边了。
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子说相差不大的年龄,他和这个吵闹的小鬼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XANXUS?名字里有两个X的话,一定就是下一任十代目的继承者了吧?”
“欸,你的火炎为什么和九代目爷爷的不一样啊?哈哈哈,不要生气嘛,我觉得你的更好看哦!”
那时起XANXUS就觉得不爽,在撞破他身世的谎言后,就更觉得愤怒。
迹部绘里花是彭格列九代目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她总用那双笼着薄雾的眼睛望着他,仿佛干净得找不到一点杂质。
“我喜欢你呀,XANXUS。”
从十岁到十六岁,她说了六年。
她越这么说,XANXUS越觉得胸膛之中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
想要将她的手腕折断,拆穿她的谎言,让她匍匐在脚下,用那嫣红饱满的唇瓣说出呻/吟求饶的话。
那样的话,面对那张满是泪痕的美丽脸蛋——
看在她为瓦里安的建设作出贡献的份上,他说不定会大发慈悲地替她毫无痛苦地结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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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党之间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虽然绘里花有试图改变过这个习惯,但每到她捧着蛋糕出现在当日的寿星面前的时候,对方都会露出一副好麻烦啊的表情。
“我不会给你报销的。”
这是抠得用粘写把大家藏得私房钱统统找出来的玛蒙。
“嘻嘻嘻,这种蛋糕怎么配得上将来成为王的王子的身份。”
这是中二病还没过身上一股奶香味的贝尔菲戈尔小朋友。
“哼,我才不需要。”
这是认为绘里花在麻痹他的神经好趁他不备对BOSS下黑手的列维。
“小绘里做蛋糕竟然不叫我吗~真伤心~”
这是搞错了重点扭来扭去的路斯利亚。
只有斯库瓦罗,看到那张被烛火映亮的笑颜时才会稍稍一愣。
“……谢谢。”
绘里花把蛋糕放在了他的桌上,压着一堆未签署完的文件,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不用谢。”
反正是用上次被XANXUS用来砸她脑袋的蛋糕残料做的。
还放了点老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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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是绘里花的生日。
不知道藏在意大利的哪个角落的母亲给她寄来了信,她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整张羊皮纸,叮嘱她不要忘记复兴家族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