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不能在我不方便的时候出来。”
两面宿傩有些不悦地眯起眼,“命令我?”
绘里花一咬牙,“你没上过生理课吗?男女生的身体构造不同啊!”
她不方便的时候,也就是洗澡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还有每个月饱受某亲戚折磨的时候。
两面宿傩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懒洋洋地轻嗤了一声,看上去非常不屑,“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见过。”
绘里花直接裂开。
她惊恐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攻略宿傩的两次副本。
好像并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不能看的情节。
她冷静下来,直视着对方的目光,“你什么时候见过?”
两面宿傩眯着眼看她,“女人不都一个样。”
……
可恶,她根本跟不上宿傩的脑回路。
看着绘里花表情空白一瞬的两面宿傩心情愉悦,他感应到了外界的情况,突然咧嘴笑起来,“想要身体控制权?”
还不等绘里花回答,两面宿傩松开了圈着她的手。
脚下的白骨一点一点地崩塌,天空中的墨蓝色褪去。
“行啊,还给你。”
几乎是在两面宿傩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绘里花的模糊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港湾吹起的海风拂起她额角的碎发。
绘里花看到了正对面握着刀的乙骨忧太微微讶异的脸。
“绘里花?”
就像是为了确认什么般,乙骨忧太喊了她的名字。
绘里花张了张唇,本想回应些什么,垂眸之际却因地下缩小的车辆街道愣住了。
她站在横滨地标塔顶端的边缘,前后凌空,只要稍微踏一步就能体验惊险的蹦极。
上次刚因为恐高晕过一次的绘里花眼球颤动了一下,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使得她感到了微微的眩晕和恶心感。
她踉跄了一步,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可预料之中极速下坠的风声并未响起。
“不用担心,绘里花。”
里香庞大的身躯将缩小的街道悉数挡尽,乙骨忧太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少年柔软的黑发被风吹起,长长的眼睫垂下,他丝毫不在意肩膀处流血的伤口,反而温柔地遮住了绘里花的眼睛。
乙骨忧太抱着绘里花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我接住你了。”
第74章
绘里花将江户川乱步送回侦探社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没关系,绘里花,乱步大人一定会找到把讨厌的亡灵从你身上揪出来的办法的!”
年轻的侦探站在侦探社的门口,信誓旦旦地翘着脑袋对她说。乱步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不太清楚咒术师的事情的他理所当然地把两面宿傩的存在理解为了亡灵。
绘里花被他的样子可爱到了, 忍不住笑着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脑袋。
乱步猫猫顿时得寸进尺地蹭了过来。
他今天吃了不少甜食, 用的又是水果味的洗发水,整个人香香的。
乙骨忧太靠在五米外的电线杆上, 双手环胸, 和善地对他微笑。
小浣熊准确地接收到了危险信息,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一顿, 背后旋转的小花瞬间枯萎了。
“我还是不喜欢他, 绘里花。”
乱步的声音有些沉闷,委屈又沮丧,他垂头丧气了一会, 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口袋里掏了掏。
“不过看在他刚刚救了我的份上……”
乱步温热的指尖触了触她的掌心, 绘里花低头一看, 是两颗糖果。
“红色的给绘里花!”
乱步兴致勃勃地说道,他身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绘里花猜想应该是催乱步工作的国木田打来的。
临走之前, 乱步说等太宰的休假结束, 他就去东京找她玩。
绘里花笑了一下。
“还是我来找乱步先生吧,要是乱步先生迷路了就糟糕了。”
“有什么关系嘛。”
名侦探在这方面十分自信,他眯着眼睛, 笑得十分可爱。
“反正绘里花一定会和以前一样找到我的。”
绘里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两面宿傩在她脑子里不屑地“啧”了一声。
绘里花的心情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到, 她挥了挥手, 目送着乱步的身影消失在了薄薄的木门内。
国木田的一声惊喜的“乱步先生”准确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与之而来的还有乱步懒洋洋拖长的一句“我困了,要先睡一会才行”。
拿乱步没有丝毫办法的国木田的声音瞬间变得惊慌了起来。
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但差不多也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副混乱场面。
绘里花噗地笑了一声。
所以说小动物真是可爱,感觉一天都被治愈了。
据乙骨忧太说,两面宿傩在占据了她的身体后,对于乱步这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两面宿傩只是炸了半个咖啡厅,然后和他打上了横滨地标塔。
但不管怎么说,随手毁了半个建筑物的举动听起来都很恐怖。
然而当她问乱步害不害怕的时候,他给她的回答却是——
“我好好想过了。”
当时乖巧地坐在路边等她和乙骨的乱步一反常态地没有对她撒娇,反而像是倒过来安慰她似的,悄悄牵起了她的手。
“既然绘里花不害怕的话,乱步大人也不会害怕的!”
横滨的天空被火烧红,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这是什么?”
乙骨忧太注意到了绘里花手中的两颗糖。
“是乱步先生的谢礼。”
绘里花按乱步所说的,将灰色包装的糖果递给了乙骨忧太。
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包装,不过乱步向来有搜集稀奇古怪的零食的爱好,大概是什么小众的牌子吧。
乙骨忧太用两指捻着糖果,垂眸看了一眼。
绘里花好奇地凑了过去:“是什么味道?”
乙骨忧太朝她笑了下,动作自然地将糖果塞进了口袋里,语气温和。
“鼻涕虫味。”
“……”
-
绘里花和乙骨忧太最后是打车回的高专,她简单地给乙骨忧太肩膀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坚称要快点让家入硝子处理才行。
乙骨忧太的视线瞟过肩膀上系着的蝴蝶结,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
“怎么弄的?”
治疗室里,看到乙骨忧太的家入硝子有些吃惊,她的双手插在兜里,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遇到了个难缠的诅咒。”
“是吗?”家入硝子侧过脸,透过窗户看到了坐在等待室中的金发少女,又转过头来看坐在病床上的纤瘦少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会使用反转术式的吧,乙骨?”
乙骨忧太并不介意家入硝子拆穿了他的话,他扬起眼睫,脸上是无害的微笑,“但是绘里花不知道。”
认认真真地垂着眼帮乙骨忧太包扎伤口的少女并不知道对方在那个时候也看着自己。
乙骨忧太就这么端端正正地坐着,和几天前在美国港口,用长刀一个个将诅咒斩尽时的冷漠神色截然不同,他的表情十分安静,连眼睑下方的雾黑也不再显得阴郁。
【这样好吗,忧太?】
里香注视着这一切,在他的脑中小声翼翼地询问道。
【要是绘里花发现你是故意弄伤的,绘里花肯定会生气的。】
乙骨忧太并没有立即回答里香的话,他沉默一瞬,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里香也不想绘里花总是被五条老师缠着吧?
他这么一问,里香立即提高了音调。
【绘里花是里香和忧太的,才不要让给别人!】
乙骨忧□□抚性地弯起唇角。
——所以,里香。
——要帮我保守秘密才行。
对于乙骨忧太来说,仅有一根手指的实力的两面宿傩还没有到能将他打伤的程度。
但乙骨忧太当时却让挡在他面前的里香走开了。
都是因为宿傩君太弱了。
乙骨忧太可惜地想道。
要是他作为诅咒再强一点的话,他的伤就能看上去更严重一些。
“那家伙都把学生教成什么样了啊。”家入硝子从乙骨忧太微小的表情变化中看穿了他的心思,她扶着额头,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我可也是很忙的。”
乙骨忧太温和地笑了下,“家入小姐上次说的标本,我已经带回来了。”
家入硝子一顿,她头疼的神色不见了,看向乙骨忧太的眼神就好像他是她最喜爱的学生。
本来还想通知一下五条悟他心爱的学生被另一个学生蒙骗了的消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家入硝子在这方面没有丝毫的愧疚心。
虽说她不反对五条悟追绘里花的事情,但她也没有帮忙的打算。
操心的事就交给他自己吧,谁让五条悟总是三更半夜地给她打电话只是为了告诉她买瓶饮料中奖了的事。
“那我就先忙了。”
家入硝子拿起托盘上的手术刀,越过乙骨忧太,向盖着白布的尸体走去。
乙骨忧太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估计了一下正常治疗所需要的时间。
他平静的目光落在了家入硝子的背后。
“抱歉,家入小姐。”
“我可以待会再出去吗?”
-
“寿司!”
“烤肉!”
“哈?!”钉崎野蔷薇叉着腰,她气势逼人地瞪着面前的虎杖悠仁,“上次不是刚吃过烤肉吗!”
虎杖悠仁不甘示弱:“可是上上次吃的也是寿司!”
钉崎野蔷薇:“狗卷前辈肯定也想吃寿司!”
虎杖悠仁:“我已经得到熊猫前辈的投票了!”
两团火焰在他们的背后炸开,五条悟已经看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了,他见怪不怪地移开了目光,随口向禅院真希问道:“忧太呢?”
突然被问到的禅院真希愣了下,她没有回答五条悟的问题,只是和同伴开启了眼神交流。
禅院真希:乙骨不是说和五条老师保密的吗?
狗卷棘:鲑鱼!
熊猫:别看我!我没有告密!
五条悟笑眯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他的两只手重重地拍在了禅院真希和熊猫的肩膀上,“真伤心,竟然打算偷偷瞒着这个消息,好到时候吓老师我一跳吗?”
二年级三人组同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禅院真希:……这家伙什么时候学的读心术?
狗卷棘:木鱼花。
熊猫:可能是抓了哪个可怜监督严刑拷打得到的情报吧。
禅院真希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她推了推眼镜,回答了五条悟刚才的问题,“不知道,本来说马上就到,但从三个小时前起就联系不上了。”
虎杖悠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停下了企图把伏黑惠拉进战场的动作,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起来,刚刚迹部也说遇到了点事情,可能要晚点回来。”
五条悟的笑容变淡了,他搭在熊猫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直到听到对方嗷嗷的叫声,才回过神。
“啊,抱歉抱歉。刚刚突然想到了点讨厌的事。”
五条悟蹲下身,戳了戳满地打滚的熊猫。他竖着一根手指,重新扬起唇角,弯起的弧度却不显得那么愉快了。
“所以,老师我现在要去处理这件讨厌的事哦。”
他话音刚落,左右手就被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人一只抱住。
“不行!”
“说好的请客!”
“休想逃走!”
明明刚才还在吵架,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在这个时候却出乎意料地团结。
五条悟歪了下脑袋,看向不远处的伏黑惠。
伏黑惠和他对视了几秒,十分自然地别过脸去,拒绝接受他的目光,显然也和同伴站在了统一战线。
五条悟有些苦恼地“唔”了一声。
“看起来很热闹啊。”
掀起的风带着少年的声音而来,五条悟一抬眼,就看见了向这边走来的乙骨忧太和绘里花。
“抱歉来晚了,等很久了吗?”
“倒也没有……等等,你受伤了吗?”
“鲑鱼?”
“等等,不是说乙骨前辈是特级吗,那么让乙骨前辈受伤的……”
五条悟的目光在乙骨忧太肩膀上的蝴蝶结上停留了片刻,他将手插进兜里,露出故作的惊叹表情,“喔~你也学会撒谎了啊,忧太。”
乙骨忧太笑得爽朗,“毕竟有老师的先例在。”
五条悟苦恼地“欸”了一声,他嘀咕着抱怨道,“你这么说我可不会高兴。”
禅院真希的目光在五条悟和乙骨忧太的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察觉到了那么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
但狗卷棘就不一样了。
在送走乙骨忧太的那天,他对着他说出“真狡猾”时起,狗卷棘就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
警惕起来的少年趁着乙骨忧太和五条悟对话的空档,面色自然地溜到了绘里花的身边。
“鲑鱼?”
他皱着眉头问。
不知道是为什么,绘里花在狗卷语方面突然开窍了。
“乙骨前辈吗?是在路上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