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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洛长安是被活生生的冻醒的,大冷的天外面还下着雨,一桶冷水从她头顶往下浇,她还未反应过来,浑身上下瞬间就都湿透了。
眼帘颤抖着睁开,洛长安冻得牙齿剧烈的打着颤。
她面前依旧是那些陌生的身影,眼前一片漆黑她才发现这一起都不是梦。浑身上下的冷意袭来,紧接着而来的是一大片无边的绝望。
这种感觉相对起身体的冷,心更加的冷些。
“你……你们究竟是谁?”牙齿上下剧烈的哆嗦着,过了好久她才扯的出一句话,稍微一动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都被控住了,动弹不得。
“洛长安?”
陌生又沙哑的一道男声响起。洛长安发现自己在一处类似于柴房的地方,还未等她看清楚,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就对准了她的脖子。
“是不是洛长安?”
那干枯的血迹还泛着血腥味,破裂了的伤口又被挑开。
寒意与痛楚一同袭来,洛长安对着放在她脖子上的匕首,活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我是……我是陛下亲封的乡君,你……你们是要升官,还是要发财?”
面对着死亡的恐惧很难不让人腿软,洛长安吓得如同寒风中的落叶,整个人显得有些癫狂:“放了……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好大的口气。”
陌生的男声听不出情绪,洛长安却犹如抓住了希望:“你知道的,恒亲王。”洛长安抓住刺客的袖子,一个劲儿的哀求:“恒亲王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你只要放了我,他一定会什么都满足你的。”
这些刺客却是提前训练过的,对于这些根本不为所动,匕首没再对准她的脖子,反倒是来挑起了她的下巴。
那些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赤裸裸的带着打量。
“传闻恒亲王殿下喜欢你,脸长的不好,双腿都没了,也不知是喜欢你什么。”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屑,洛长安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那匕首一路往下,寒风带着冬雪涌入进来,她颤抖着低下头,看见地上自己碎了一地的斗篷。
她身上穿的是那件蜀锦做的裙子。蜀锦难得,更难得的是她身上这件掺和着金丝做的,据说是十来个绣娘日夜不眠的绣,这才得了一匹。
这样的好东西都是流入不了皇宫,因为太难得。怕娘娘们争着抢着要,最好的东西反倒是宫外多一些。
底下的人敬重恒亲王,好东西自然是紧着他来。
只她金尊玉贵习惯了,掺了金丝的蜀锦这样难得的好东西她都没放在眼中过,随意的便是穿出了门。
如今,这些东西都碎成了破布。
浑身上下颤抖着,洛长安心中止不住的打颤。面前的嬉笑与嘲弄的目光,仿若能透过那些破布,直接看透她的里面。
“这张脸生的倒是差强人意,可这身段却是不错。”
匕首往下,挑起她脖子上的细绳,随着面前的轻笑稍微一动便割断了,寒风之中衣裳下面如同雪一样的白。
洛长安被推到在肮脏的地上,刺客用匕首架着她的脖子她半点不敢动。
“都去。”
冰冷的一道声响,紧接着而来的是她以后所剩无几的时光里最可怕的绝望。
破庙的门口打开,朝她走过来的是个穿着破烂的人,浑身泛着腥臭。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陆陆续续的朝着她扑过来。
她动弹不得,身下满是血迹,牙齿咬破了舌头,血迹随着身下的斗篷蔓延到了雪地之中。她在寒风之中颤抖着,咬碎了牙齿都在哆嗦。
“珩哥哥!!!”
崩溃的喊声里带着的都是恨意,她瞪大了眼看着晃荡的破屋:“我一定会让他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雪还在下着,周遭却是红成了一片。
西街门口
一辆马车飞跑而过,直到跑到闹市中,从车厢中扔出一个人来。
那人如同破旧的抹布倒在雪地之中,双眼之中一片干枯。
众人好奇的围过去,只见那破碎的衣服遮不住满身的痕迹,浑身还在打着细微的颤。
珩哥哥,洛长安被人围在中央,看着四周无数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她一定,一定要杀了今日所有的人!
指指点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带着火热,她打着颤,她要记住这里所有的人,她要挖了这些人的眼睛。
直到许久许久,天地都要黑了,才有人上前。
庄牧带着一堆人马赶过来,瞧见她一眼,略有些于心不忍的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刺……刺客找到了吗?”干枯的声音里满是沙哑,她拼命地瞪大眼睛去看着庄牧。
“找到了!”庄牧点了点头,殿下亲自带人去的,五个刺客全是活口,如今正抓着人前往乾清宫的方向。
珩哥哥来了,来给她报仇了,昏睡的前一刻她在想。
她一定要那些伤害她的人,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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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天黑的早,还未到晚上雪便下的越发大了。
恒亲王去了乾清宫,陛下身侧的小太监火急火燎的寻太子的时候,殿下正在合欢殿中……嗯……哄玉主子吃虾。
上次说好的开荤,殿下记得格外的清楚,晚膳还未开始人就来了。准备的也极为的充分。
“清蒸,白灼,红绘,虾肉水晶包,虾肉鲜饺,虾肉丸子……”御膳房的小太监站在一侧,笑的差点儿成了一朵花儿:“主子您要吃什么,奴才给布菜。”
小太监站在这儿都有好一会儿了,玉主子的嘴闭的跟个蚌壳似的,死活不张口。
“不吃行不行?”玉笙泪眼汪汪的,想后悔。不是她矫情,好吧,就是有些矫情,之前殿下对她不好的时候,当时一碗羊肉汤她也是眨眼就喝了的。
如今,殿下一疼她一点,人就变得矫情起来。
“我不吃了。”她撇了一眼那桌面,吓得脸色泛白:“一闻就想吐……”
“虾壳还未剥你就闻到了?”多年未食荤,开始的确难以接受,太子特意问过了太医可先从鱼虾入口,再循序渐进。
看着她那包子大的脸泪眼汪汪的,太子强忍着那股心疼,招手随意点了个让人送过来。
那小太监执着银箸刚夹起一只水晶虾肉包,刚送到她面前,玉笙便捂着唇摇头。
太子这个嘴硬心冷的,半点不为所动,抬手面无表情的让人继续喂:“上次你答应孤的,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
玉笙躲开那股淡淡的腥味,头摇晃的像是拨浪鼓:“我不是君子。”
“孤管你是君子还是小人。”太子被她弄的头疼,抬手让那布菜的小太监先下去。
“吃什么,孤给你一个机会,你想好了再说。”玉笙看着殿下那态度,是她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
哪怕是知道殿下这是故意扮黑脸吓她,可毕竟她又怂又怕,眼神转了一圈,哆嗦着指了个白灼虾。
太子点头,没说话。
但那修长的身子站起来,先去净了净手,随后在一屋子奴才瞪大的眼神中,拿起那碟白灼虾亲自给她剥着壳。
刚刚那退到角落的小太监吓得腿都在颤了,殿下这金尊玉贵的哪里见过他给人剥虾壳?
王全没忍住,眼前也有些发昏。
太子那双手生的极为好看,剥虾壳的模样更是赏心悦目,只他剥完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指拿着就送了过来。玉笙看着面前的手指,想了想轻轻将那虾肉含住了。
意料之外的能够接受,虾肉软软的,没什么味道,吃到最后还有一丝丝的甜。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倒是不用哄了。
太子剥一个她吃一个,红唇咬着雪白的虾肉模样极为的乖巧。
他两指夹着虾肉,她乖巧极了,红唇轻轻的叼住又飞快的收了回去。
一开始还好好的,只喂着喂着便就变了味。那红唇软软糯糯的,偶尔扫过来的舌尖更是柔软,手指刚送过去,她便立即凑过来,乖的不行……
眼看着一颗刚吃完,她过来要了,下垂着的手指没忍住,逗弄了一下她的唇
太子闭了闭眼睛,喘出一口气儿:“别这样。”玉笙没听清,仰起头。
对上的却是一双略微暗沉的眼睛。
“虾没了。”那修长的手指却又送了上来。
手指压着她的唇,他暗哑的声音道:“只有这个。”
第160章 梅花 他的王府会种满梅花
太子殿下出来的时候,眼神频频看着自己的手。
乾清宫的小太监在前方带路,一双眼睛里面满是着急:“恒亲王殿下冒着大雪就赶过来了,陛下下令要殿下赶紧过去。”
王全撑着伞跟在身后,眼神没忍住往殿下的手中瞥了一眼。刚吃虾吃到一半殿下下令让所有人都出去,关上门也就一盏茶的工夫,乾清宫的小太监就过来了。
不知殿下与玉主子两人在做些什么,这么冷的天,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脸都是红的。
殿下眉眼满是得意,好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反而玉主子巴掌大的脸上燥红成一片,羞的眼神都不知往哪里看。
王全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得,他跟在殿下身侧多年,有什么没见识过?一盏茶的功夫绝不是殿下的为人。
而且,刚他在屋外没听见声响,殿下出来的时候衣裳也没乱。
唯独惹人好奇的是,一双手,两根手指全红了。
王全想到这里,又故意借着打伞的姿势往殿下那又看了一眼,月白色的华服之下,十指修长如玉,手指更是骨结分明。
只唯独一双手上,食指和中指泛着绯红。是那种格外明显的红,一眼看过去立马就能注意到。殿下的手生得白,便是越发的显眼。
从手指的根部往上,一直到指尖上才瞧清楚带着细微的肿,像是被什么含住了后又细细地磨。指腹上还能瞧清带着深浅不一的牙印。
越是往上,那抹红色便是越发地明显,红的娇艳,红的艳丽,带着一股数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玉骨一样的手指如今蹂躏成了这副模样,王全不知是想到什么,脸一热,赶紧挪开眼神再也不敢直视。
“恒亲王府又出了事。”大雪落在油纸伞上,王全弯着身子站在他身侧,小声儿道:“说是恒亲王殿下押了那几个刺客过去,随即陛下立刻让皇后娘娘也去了乾清宫。”
恒亲王这样的人,若是无证据绝对不会轻易闹到陛下面前,这事儿,恐怕是跟皇后娘娘有关。
长靴踩在雪地中,传来一声嘎吱的声响。太子点着头,淡淡道:“知道了。”只那低垂着的眉眼却无半分的惊讶。
雪还在下着,到了乾清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乾清宫门口,刘进忠在外守着。
老远的,瞧见太子殿下立马就上前过来迎了,那张干枯的脸上头微微往下弯,满是恭敬道:“陛下早就在等着了,还请太子殿下随着奴才过来。”
王全收好手中的油纸伞立在一侧,大着胆子往刘进忠那儿看了一眼。
刘进忠是陛下身侧的首领太监,平日里极少见他这番喜形于色,可今日这张脸上却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垂下眼神默不作声的靠在门口。
乾清宫的门刚打开,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梅花香。
陛下向来喜爱梅,每到冬日里乾清宫内四处都是梅花。太子跨着玄色的长靴走进去,随即目不暇视地继续往里面走。
越往里走,那股梅花的香味便越发地深了,其中还夹带着一股似有所无的龙涎香。玄色的长靴走在铺着墨绿色的地毯上,细微地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乾清宫中入目可见的奢华,金漆点翠的屏风靠在右侧的墙角,太子刚走过去,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吼。
伴随着而来的是一只茶盏,太子往后撤的脚步顿在了原地。那只描着龙凤的茶盏立马砸到了他的长靴上。
茶水溅湿了鞋面,茶盏掉在地毯上碎了一地。
屋子里的人这才瞧见他来了,龙椅上,帝王放在扶手上的手捏紧,抬起头时眼中的神色晦暗分明,帝王的眼神往太子那儿看了许久,随即才淡淡道:“太子来的正好。”
帝王的声音除了刚开始的怒气,瞬间就恢复了往日里的威严与平静。
“这几个人太子过来看看认不认识。”
“儿臣叩见父皇。”太子上前行礼,之后才往屋子里看了一圈。皇后应当是早就来了,正坐在陛下身侧,低着头瞧不出面上的神色。
陛下的眼神示意他去看下面,墨绿色的地毯上跪着几个身着夜行服的黑衣人,瞧模样应当是全被控制住了手脚卸了下巴。
恒亲王站在几人身侧,见他进来后,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太子只瞟了一眼,随即转过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父皇,儿臣不识。”帝王身侧,皇后松了一口气。
“恒亲王府出事,如何会与太子有关系?”
她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面上还带着笑意:“再说了,恒亲王这不是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皇后的这段话说到后面,脸色已经僵了下来。
她没想到的是恒亲王府的人在后面跟着,前脚人刚掳走,后脚人就寻了过来,准备得十足充分,人证都带到了陛下的面前。
“这些刺客的目的并不是儿臣。”从始至终,恒亲王一直站在角落后,直到太子过来,他才走了上前。
“刺客们三番两次要害的都是我府中那位,当年洛家唯一一位遗孤,也就是如今的洛乡君。”
他跪在地上,抬起头:“这些刺客儿臣已经审问过,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陆家人,刺客的背后还带着洛家的图腾,今日当着父皇的面,儿臣斗胆问一句皇后娘娘。”
那漆黑如墨的眼睛撩起,余下的话掷地有声:“陆家派出去的人三番两次去刺杀洛乡君,洛家如今就这一个遗孤,到底是陆家要她的命,还是皇后娘娘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