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瘦马——义楚
时间:2021-05-29 10:31:27

  对上刘进忠的脸,圣上眯了眯眼睛,又道:“你带着人,亲自过去。”刘进忠那惊讶的眼神还没落下来。
  大殿之中又响起圣上的嗓音:“看看那张脸,你熟悉不熟悉。”
  ——
  “什么?”
  元承徽眼睛瞪的老大:“你说这东西是送给谁的?”广阳宫中,小太监跪在地上,身子细微的有些发颤。
  “刘……刘公公亲自来的,现如今人已经往合欢殿的方向去了。”
  小太监们一听到动静便就立即赶了过来,如今跪在地上身子都有些细微的发颤:“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太监,个个手中都举着托盘,里面装着的都是补品。”
  元承徽那张脸上,越发难看的紧,她抬起头往太子妃那儿看去:“娘娘。”
  “这么个贱人,勾引了殿下不算。如今连着陛下都对她青睐有加。”这哪里是瘦马,这分明是个狐狸精。
  “自小学的哪里是伺候男人的本事。只怕,是会了什么妖法,这才让见过她的男人们都念念不忘,如今,连着陛下都……”
  “元承徽!”太子妃立即低声呵斥了一句,尾音微微扬起:“你这是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连着陛下都敢编排。”
  元承徽被这么一吼,心中一阵哆嗦,脑子里这才渐渐回过神来。
  “娘娘。”她红着眼睛跪下,哭着喊:“我只是不甘心啊。”这广阳宫都是太子妃的人,有些话自然也就能够说得。
  元承徽抽泣着哽咽着道:“她这么一个低贱的身份,被殿下宠着。这让我们这些自小就知书达理培养出的女儿如何甘心。”
  “她才入东宫短短一年就哄的殿下给她晋升了良媛,若是在过一段时间,她生个一男半女,照殿下这番宠爱的程度。岂非不是要爬到您头上来。”
  太子妃没怎么说话,但是那张脸却是一点一点全部僵了下来。
  “本宫如何不知?”
  太子妃烦躁的放下捏着眉心的手,不耐烦的语气直接怒怼元承徽。
  “那……娘娘您就说出去啊。”元承徽吓了一跳,却又是跪了下来,小声儿道:“娘娘您明明知道她瘦马的身份,您又为何不说出来。”
  昨日那么好的机会,那么多人看着。
  若是太子妃说出来,看玉良媛今后还如何狂的起来。
  “蠢货。”
  太子妃低头瞥了她一眼,起身的时候眼神已经冷了:“ 太子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你冒然说出来又如何,太子还会嫌弃她不成?”
  元承徽听到这,失落的垂下眼睛。
  “那……娘娘,我们难道就任由她这样不成?”元承徽喉咙滚了滚:“莫非就半点法子都没有,任由她这个贱人爬到我们头上来。”
  “自然不会。”
  元承徽惊喜地看过去,尾音都带着细微的颤抖:“娘……娘娘,莫非您有什么法子?”
  话音刚落下,丁香走了进来:“太子妃,信已经送了出去。”
  之前太子妃派人去查,是用的自己的人。定然是惊扰了太子,太子那边动了手脚,她这才什么都查不出来。
  可如今,她这边什么都不动,却是暗地里写信让陆家派人去查。只要消息出了东宫,太子的手再长,也是伸不到陆家去。
  “知道她是个瘦马,有什么用?”
  太子妃接过茶盏,瞥了她一样,眉眼之间带着的都是笑意:“等摸到了她的老巢,找到了她的姐妹,将人接回东宫本宫要让她当场认出。”
  “我们这位高高在上的玉良媛,居然是个自小调教,任人买卖的瘦马。”
  元承徽僵硬的身子开始细微地颤抖,眼睛开始越瞪越大:“娘……娘娘。”
  “你觉不觉得,这样会更有意思?”
  “行行行。”元承徽瞪大的眼睛里全是喜意,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娘娘此番计谋极好,可当真儿是个妙计。”
  这番计谋,可当真是将玉良媛一棍子打入了泥中。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将身份捅出,任凭她有再大的本事。
  只怕也是再无翻身之力!
  玉良媛的死期,就要到了!
  ——
  合欢殿
  玉笙送走了刘进忠,扭头的时候却是一阵犯愁。
  那桌面上,摆着的人参、鹿茸,血燕等都是大补之物。每一样东西,都是奢华昂贵之物。三七等人站在原地,个个儿眼神黏在上面出不来。
  这可是御赐之物。
  天大的脸面也是换不来的尊贵。
  “主……主子。”不知等了多久,三七才开口,她咽了咽喉咙里的口水,颤抖着走上前:“这陛下怎么会送东西给小主呢?”
  玉笙那秀气的眉心也是一瞬间微微拧了起来。
  她抬手让人将这一屋子的东西给搬下去,坐下去揉了揉眉心:“我又如何知晓?”事情堆积的太多,她已经顾忌不上陛下了。
  “左右是昨日里见我受了伤,这才想着安慰我吧。”
  玉笙一脸的头疼,揉着眉心的手更一脸的无力。三七站在一旁,想说话,却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刚刚主子接旨的时候她在一旁瞧的清楚。
  这位陛下派来的刘公公一直在盯着小主的脸看。且眉眼之间还带有震惊。只是她在细看,却又怕被察觉,不敢盯得太深。
  她这话想禀告给小主,思来想去却是又没有由头。
  平白无故地说出来,只怕还要惹了小主心烦。三七暗地里琢磨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去打扰小主,许是她刚刚看错了也不一定。
  合欢殿中受了赏,没过一日整个东宫就人尽皆知。
  皇宫中的那位洛乡君也救了回来,据说那凶手没伤其要害。人没死,但就是那张脸,已经是不能看l了。
  跟死了也无甚差别,这个样子活下去,甚至还不如死了。
  太子与恒亲王在宫中忙了一整日,两人坐镇,恒亲王更是亲自带兵将整个皇宫彻查了个底朝天儿。凶手总算是寻了出来。
  凶手死在了一口枯井中,侍卫们下去将尸体给拉了上来,此时这儿里三层,外三层围绕了不少人。
  陈珩听到消息,头一个过来。
  找到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侍卫们举着火把,将那凶手拖出来给恒亲王过目:“是跟在洛乡君身侧的宫女,袖口与指缝之中还有血迹。”
  那把伤人的刀就在那宫女的手边。
  “这伤口的深浅与角度,应当是自杀,一刀封喉没有半点的挣扎。”
  恒亲王将放在颈脖处的手收了回来,接过一侧的湿帕擦了擦手:“线索断了,幕后之人寻不到了,将这宫女回禀给陛下吧。”
  侍卫们听见,立即抬着尸体就要往外走。
  晚间的时候下了些小雨,庄牧打着伞跟在恒亲王的身侧,滴答的雨声油纸伞上,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殿……殿下。”
  洛乡君身侧的奴才今日一天,来了不下四五回。都是来请和亲王过去。
  恒亲王这看似对洛乡君毫不关心,但是一出事却是又紧张的厉害。今日一整日,几乎算是滴米未进,就是为了找出凶手。
  给洛乡君报仇。
  “乡君醒了,但是却是吵着要寻死……殿……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小太监跪在地上,衣袍全部拖在了一片淤泥之中,细小的雨滴打在身上,背脊在寒风之中一阵萧条。
  那玄色的长靴踩在一片青草上,黄棕的泥土被雨水泡的湿透。厚底长靴踩在上面,溅起一片水渍。抽了芽的青草刚冒出了一点头,却是又被踩入了一片泥底。
  脚步停了下来,却又是许久都没反应,小太监被冷风吹的打起寒颤,沙哑着嗓音又喊了一句:“洛乡君……”
  “让她早些离开,或许还能有一条命在。” 他刚一将皇后那儿的人手撤了回来,后脚她就受到如此的伤害。
  一想到这些,若是真的有一日会落在玉笙的身上。哪怕是个念头,他都觉得痛不欲生。
  “早……早些离开?”
  “你就这样回吧。”
  陈珩垂下眉眼,跨着步子继续朝前走去。真真假假已经算不清楚,洛长安享受了这么多年的福,这一样一样的苦都换了回来。
  他早就让她去个小院安度余生。
  是她惦记着这皇宫之中的富贵,舍不得抽身,话已说尽,最后就只剩下一条命她都还舍不得这里的富贵乡。
  那他也毫无办法。
  小太监得了准话,立马起身跑去禀报。这话好歹是从恒亲王嘴里说出来的,管他说的什么,去禀告给洛乡君便是。
  庄牧打着油纸伞,一直跟在恒亲王殿下的身后。
  瞧见殿下冷着脸,琢磨了一会儿,见没人才敢道:“殿下,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莫要烦心了。”
  今日一整日,殿下的眉心都是紧缩着,从未放下来过。
  “我发愁的不是这个。”
  陈珩摆手,走入一片雨帘之中,细小的雨滴砸在他的脸上,他却是面不改色。
  “这事是皇后动的手。”
  没等庄牧心中一惊,他却又是道:“若是哪一日,皇后知道,真正的洛乡君不是她,是玉笙。”
  “到那时,会如何?”
  “而太子呢?”恒亲王的人陷入在一片雨帘中,侧过来的半张脸都被雨水打的透彻。
  “他可会为了玉笙,跟自己的母后抗衡?”
 
 
第190章 玉镯 一瞧见孤心就跳动
  大半夜里,太子书案旁的灯火还在燃着。
  侍卫跪在地上,崩直的后背挺立成了一片:“属下将整个皇宫都翻遍了,整个皇宫就明德亭那儿的木兰花开了。”
  太子那黄花梨木的书案上,几朵玉兰花开的正是娇俏。
  他手侧摆着两样东西,一样,是那根摔破来了裂纹的玉兰花簪。一边,是开的正是清秀,雅致的玉兰花。
  太子听见之后,拿起一朵玉兰花凑到鼻尖闻了闻。
  跟那日里,玉笙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绝对不会是闻错了。那下垂了的眼眸微微颤了颤,下面,那侍卫还在不知死活的继续道。
  “玉兰花香味独特,种的地方又少,属下们派人一一去看过去,绝对只有明德亭那儿的树开了花儿的。”
  王全眯着眼睛,直喊娘。
  阿弥陀佛,这也是个没眼色的。没瞧见殿下的脸色都要青了?还在说。
  他干笑着走过去,一边示意那侍卫赶紧滚蛋。
  再留下去,殿下发了怒,命都难保。
  那侍卫跌跌撞撞的跑了,王全才又滚动着喉咙,道:“许是昨晚玉小主从那儿过来,身上沾染到了。”
  王全那绿豆大的眼睛下垂着,落在前方的书案上。
  只觉得一张脸白了白,又紫了紫。恒亲王也是有阳眼光,偏生雕的是根玉兰花簪子。
  他莫非是不知晓,太子殿下有多小气?为着这一点莫名的香,从昨日开始就在较劲儿了,都没去玉主子那儿。
  王全眼看着殿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唇瓣哆嗦着,到底还是开了口:“主子,您就放宽心吧。”王全肥嘟嘟的脸皱着,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这么难过。
  “这玉主子是您亲自从扬州带回来的。”这殿下心中不舒服呢,王全这个身边伺候,可不得捡好听的说?
  “玉主子这是您一手带出来的,且心里眼里包管只有您。”
  “您想一想,这玉主子乖的跟只猫儿似的,且从未出过东宫的门,这……这能有什么事?”有些事就需要明着说。
  不然这殿下心中,不会痛快。
  需得挑明了,说的明明白白的,殿下这心中这才得以畅快。
  “再说了,两人基本上从未见过面。恒亲王这根玉簪子,一定就是个凑巧。”王全说到这里,干心一横,眼睛一眯。
  二话不说直接挑明着道:“莫非殿下您还不相信玉主子不成?”
  这话一说,太子这才像是有了反应,拿着玉兰花的手放下,将花随意的扔在了桌面上:“谁让你胡说的。”
  奏效了。
  王全立马跪下,低垂着头,面上却是带着笑的:“这话奴才可不敢说。”他咳嗽了两声,想活命,赶紧将笑意掩了下去。
  “只是主子您一直不去看玉主子,昨日还是玉主子生辰呢,您这…… 让玉主子如何想?”
  书案边,太子殿下的眉心皱了皱。
  到底是不是他多想,还要他去查。只是昨晚到今日,他的确是一直没去见人。
  王全自知有戏,越发的劝:“再说了,这恒亲王昨日救玉小主……”这事儿,是太子殿下的另一道疤。
  他知道那是玉小主之后,是立即就冲了出去。只是恒亲王殿下有轻功,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行军打仗之人,这些定然是下意识的反应。”王全是真的觉得两人之间没什么,不然哪里敢在这里放话?
  殿下心中不舒坦,他们这些身侧伺候的,也受罪。
  “主子您若是不信,可以去查,但是……伤了玉主子的心可就不好了。”
  太子那皱着的眉心彻底的放开,他双手撑着扶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这话你不要与你玉主子说。”王全跟在身后,乐的立马点头。
  太子殿下那脚步,一看就是往合欢殿去的。
  “那玉兰簪子收起来,碎了就不要了,孤懒得瞧。” 王全小跑着跟在身后,抿着的唇中满是笑意。
  “是是是,待会儿就让奴才们收起来。”
  太子殿下又接着道:“不过,那羊脂白玉的确好看。”他薄唇抿着,瞧不出面上的神情。面无表情的说话之时,下垂着的眼神掠去了眸中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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