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瘦马——义楚
时间:2021-05-29 10:31:27

  丁香说着,又匆匆往回赶。
  “让人走了?”
  还没进门,屏风后却是一阵轻响,太子妃坐在梳妆台面前,面色有些白。
  “听您的,让各位小主都回去了。”
  丁香走到她身后抬手揉着她的太阳穴:“娘娘还在疼?” 太子妃闭上了眼睛,疼的额头开始溢出了细汗。
  “夏良媛如何?”
  “奴婢看了,是位清秀的佳人。”丁香的神色不变,手腕却轻柔有力地揉着她的太阳穴:“姿色虽是不显,但气质却是第一无二。”
  “比起赵良娣与玉承徽呢?”
  丁香笑着道:“那自然是比不上的。”
  太子妃这才放下心,那紧闭着的眼眸缓缓闭上,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开口:“丁香,你说本宫要是坏个皇子的话,你觉得如何?”
  丁香放在她太阳穴上的手一顿,随即立马跪下来,几乎算是喜极而泣。
  “这……娘娘,这是好事啊。”
  丁香结结巴巴的,眼中含着泪,不知高兴该如何是好:“这您若是怀个皇子的话,您与殿下的感情一定……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大家都怀不了就本宫能怀。”太子妃对着铜镜里笑了笑:“而且,若是本宫有了身孕,赵良娣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意思。”
 
 
第100章 侧妃 双更合一
  太子妃头疼的厉害,到了下午的时候人完全就撑不住。丁香咬牙派人赶紧去请太医,原是请的太医院院判张墨,可带回来的却是旁人。
  丁香走到床榻边,小声儿道:“主子,张院判去了承恩殿。”
  “承恩殿?”
  太子妃揉着发疼的眉心直起身:“淑贵妃的梦魇还没好?”
  承恩殿
  屋内燃着一股苏合香,宫女送走张太医回来后跪在地上给躺在美人榻上的淑贵妃捶着腿:“将太医送走了?”
  “回娘娘的话,送走了。”
  淑贵妃斜躺着,纤纤素手拿着银箸叉了颗葡萄,红唇咬了一口,眉心拧着,又将葡萄放了下去。
  “刚张太医可是说了,主子这段时日要多吃一些,保持心情愉悦才是。”
  “有什么用?”淑贵妃揉了揉眉心,漂亮的一张脸上有些不悦:“晚上该梦魇不还是梦魇?”一说到这个,她就想起那日郭美人浑身是血地倒在她的承恩殿门口。
  淑贵妃揉着眉心,只觉得浑身无力。
  晚上老是睡不着,喝了安神汤也无用,这几日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甚至于闭上眼睛,就是那日里的场景。
  淑贵妃捂着发颤的心,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主子,喝口水压压惊。”宫女瞧见她脸上变了,赶紧捧着茶盏上前。淑贵妃低头抿了一口,却是越想越气。
  “郭美人如今住在哪?”
  之前还是才人的时候陛下只拨了个偏殿给她,如今听闻这小贱人十分得意,孩子没了之后居然还在蹦跶,整日里装无辜,装可怜。
  哄的陛下允了她住在主殿。
  “还没动静。”宫女捶着她的腿,边道:“这事是皇后娘娘着手的,正阳宫那边没消息,估计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后如今也会夺权了。”
  淑贵妃冷笑一声,当初她刚入宫的时候家族蒙冤,父亲被降位调出京都。刚入后宫的时候还只是个才人,可皇后刚入宫后没多久,就坐上了母仪天下的后位。
  只皇后轻敌,见她家世太低不将她放在眼中。
  后来,她父亲沉冤昭雪,官位也是节节高升。她也因此获得陛下的注意,一宠便是多年。只当年皇后不将她放在眼中,如今她也懂了皇后当时的心境。
  “派人去传话,将郭美人给本宫调得远远儿的。” 郭美人这一摔,孩子没了,陛下虽没怪罪自己,却到底是有了隔阂。
  每每一想到这里,淑贵妃就生气,孩子又不是她弄死的,最后受害的反倒是她。
  “让郭美人好好养身子,别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蹦跶。”
  淑贵妃啪的一声,扔了手中的银箸,咚的一声轻响吓得屋子里的奴才瞬间跪了下来。
  “行了,都下去吧。”
  淑贵妃烦躁地挥了挥手,周嬷嬷却捧着碗药走上前:“主子,可不兴发这么大的火。”
  药碗送上来,淑贵妃眉心就是一皱:“本宫何时说过要喝药了?”
  周嬷嬷笑着道:“这是上次殿下派人送来的,您真不喝?”恒亲王上次听闻淑贵妃梦魇,立马就派人送了这些药来。
  只不过淑贵妃当初还在生气,闹脾气不肯喝。
  后来,中秋家宴听闻他把洛长安带在身侧,气得又是好几日吃不下饭。
  “真不知道那个瘸子哪里好。”淑贵妃冷着脸,却还是接过那碗药一口一口抿了起来:“好好安平王家的郡主不要,要个坐轮椅的。”
  “这殿下与那位姑娘,到底是相互扶持多年……”
  话还没说完,淑贵妃一个横眼就扫了过来。周嬷嬷干笑了两声,道:“这不是看殿下喜欢么,而且,洛家当年在京都也是排的上号的。”
  洛家当年的确是风光,可自从出了那件事后,洛家才渐渐地没落了。
  为了避风头,洛家一度从京都迁回扬州,可最终却还是没能逃脱得了满门抄斩的命。
  “初见那孩子第一眼,本宫没想到是那位洛家。”
  淑贵妃想到洛长安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眼睛眯了眯:“当年洛太妃的姿容可是京都第一。”洛家自古就出美人,当年的洛太妃更是明艳动京城。
  “怎么到了这一辈,这番平平无奇起来?”淑贵妃遗憾的摇了摇头。
  “洛太妃的确是美貌。”周嬷嬷也跟着叹了口气。
  “那是自然。”淑贵妃想到什么,忽而又问:“当年先帝走后,洛太妃怀有遗腹子,只可惜那个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
  话还没说完,周嬷嬷立马开口打断她:“主子,您怎么说这些……”
  “本宫只是想着,若是那个孩子在的话,洛家这番姿容也不会绝种了。”想到洛长安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淑贵妃就头疼的叹了口气。
  “当真是一辈不如一辈,偏生我儿还为了她不肯成婚。”
  “主子,您这样跟殿下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周嬷嬷在身侧小声儿的劝道:“既然殿下喜欢那位洛姑娘,而且陛下如今看着还有弥补洛家的意思,您不如成全了殿下?”
  “什么意思?”淑贵妃脑袋突突的疼:“你让本宫允许珩儿娶一个瘸子当王妃?”况且,如今陛下看似弥补又如何?日后什么情况还未可知。
  且,洛家到底是没了根基在,娶她等于背后空无一人,何德何能配得上她的珩儿?
  “自然不是正妃。”
  眼看着淑贵妃的面色变了,周嬷嬷赶紧道:“侧妃,或者是侍妾。”
  “只要您答应殿下允了洛姑娘当个侧妃,等殿下想通后,再迎娶了安平王家的郡主,岂不是一举两得?”
  “侧妃?”淑贵妃狠狠拧了拧眉心。
  过了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这也未必不是个办法。”
  ——
  合欢殿
  玉笙回来走后,就让人关了门。
  三七在一边举起手,信誓旦旦地喊道:“五次,光是我瞧见的就有五次。”今日去请安的时候,玉笙特意嘱咐了三七与冬青,让她两注意点梁锦绣。
  “主子你喝水她学,主子您点头,她也跟着点,主子您将茶盏放下来她就跟着放下来……”三七气得差点爆了。
  一双眼睛里都可以喷火。
  “奴……奴婢也瞧见了三四回。”冬青在身侧小声儿道,而且,梁昭训不光是学动作,她还学穿着,学表情。
  有时候浅浅一笑,瞧着就连弧度都是与小主一模一样的,看得让人心都跟着一颤。
  玉笙叹了口气,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梁昭训这明显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一举一动都模仿她还这么理直气壮。
  “学人精。”
  三七咬着牙,狠狠地跺了跺脚。
  “上次那两个守门的宫女呢?”玉笙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问:“这几日可有当值?”
  “主子是怀疑,这合欢殿中有人通风报信?”
  玉笙想到今日梁锦绣头上戴着的芍药金步摇,对着冬青道:“你去将我梳妆台第二层的匣子里找找,看有没有根芍药金步摇。”
  冬青立马过去,片刻就寻到了:“主子,是不是这个。”
  三七捂着唇:“跟……跟梁昭训今日头上戴的一模一样。”玉笙瞥了一眼,倒是笑了。这根芍药金步摇有些惹眼,她故而便戴的极少,上一次戴还是之前去太子妃那请安的时候。
  若不是凑巧,金簪子现打起码也要十来日,梁昭训倒是快。她不过是上次戴了一回,这次请安她就有了根一模一样的。
  “看来我的品味跟这位梁昭训一模一样。”
  玉笙面无表情的将步摇给放了下来:“先拿下去吧。”冬青听话的赶紧下去,三七在一边咬着牙,边恨恨道:“屋子里定然是有奸细。”
  那日梁昭训等人进来的时候宫女没有禀报,她就察觉出来这件事有问题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去御膳房,说是我要送汤水给殿下。”玉笙道:“再让小元子偷偷跟着,看着那两个。”
  梁昭训倒是有本事,才刚入东宫就敢在她宫中安眼线。放在桌面上的手敲打了几下,玉笙面上已经冷了下来。
  到时候是人是鬼,一查便知。
  太子回到东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今日一早,朝中传来奏折,说是西凉有异样。早朝过后,他便一直留在乾清宫中。出了乾清宫已经是晌午了,大理寺又有案子让他去一趟。
  如今正是炎夏,刚出了大理寺的门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廊檐下的秀灯刚燃起来,太子站在榕树下,头顶一片叶子落在他肩头。
  “殿下在想是西凉的事?”
  元令瑾错了两步跟在他身后,两人刚出来,身上还透着一股寒。太子用帕子擦拭着手,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太子眉心皱了皱,挑起眼帘去看他:“西凉依附我朝多年,如今一朝改朝换代有了异心也是正常。”西凉国上个月换了新皇帝,继位的不是一直稳坐东宫的太子。
  而是西凉国帝王最宠爱的三皇子。
  “那三皇子英勇善战,颇受西凉国皇帝喜欢。”元令瑾在身侧道:“故而杀兄弑父夺得皇位,也没人怀疑。”
  王全在榕树之下套马车,听闻之后手一用力,俊马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嘶吼一声划破了漆黑的夜。
  太子垂下眼眸看过去,目光依然冰冷起来:“慎言。”
  元令瑾的面上本还带着笑意,听闻之后笑意还没收住,额头的汗立马就砸了下来。猛然下跪在地,面上血色渐无。
  “求殿下恕罪。”
  黑檀木的马车停在榕树下,太子上前踩着侍卫的后背上马车,素青色的车帘一闪而过。马车片刻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等马蹄的声响再也没了踪迹,元令瑾才扶着小厮的手一点一点站起。殿下看似温润无害,轻易不怒。却是越发让人谨慎,害怕。
  他起身,摸了一把额头,才发觉自己已经出了满头的冷汗。
  “少爷,您这也没说什么,太子殿下怎么就生气了。”小厮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元家在京都根基颇深,深受陛下信任。
  元令瑾幼时是殿下身侧的伴读,等科举入社后又入了太子门下。才二十多岁就当上了大理寺少卿。
  这一年来,他接连办了几个案子,几月前妹妹又入了东宫成了承徽。元家借着太子之势,在朝中可谓是如虎添翼。
  故而,这一时之间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上了马车,想到刚自己说的那些话,元令瑾捧着茶盏无端打了寒颤。
  “小姐在东宫可受宠?”
  小厮在身侧摇了摇头:“小姐来信,说是殿下不常去后院,大多都是宿在书房,只……只去过她那儿两三回。”
  元令瑾捧着茶盏的手放了下来,令仪入东宫都两个月了,却只见过殿下两三回?
  这样何时才能怀上子嗣?
  东宫无子,陆家与汪家这几年看似亲密,实则已经快分道扬镳。若是这个时候,元家的肚子里有了太子的血脉。
  拿着茶盏的手收紧,元令瑾立即吩咐:“传话到宫里,让小姐那药万万不能断了。”
  “只要吃了那药,哪怕殿下去得少,也一定会怀上子嗣。”
  漪兰殿中
  元承徽躺在软塌上正在学叶子牌,进来这日子很是难熬,在屋子里无聊,出去玩又热。
  上次与纯良媛一起打了叶子牌,元承徽便惦记上了。特意让人去寻了一副来,跟宫女们打着玩儿。
  “错了错了,我不该打这张……”
  元令仪向来小孩子心性,她身侧的宫女也乐意宠着她。
  她将本来打出去的牌捡起来,又换了一张旁的:“这张就行了……”
  宫女捂着唇轻笑,一张牌打下去立马将她的给吃了。元令仪反应过来,气得不轻,手中的牌往桌面上一推。
  赌气道:“不打了,不打了。”怎么打都是输。
  “纯良媛与那玉承徽怎么就那么聪明,回回都是她们两个赢。” 元令仪气得砸枕头,宫女碧珠走上来,双手端着药碗:
  “主子该喝药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