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五步,人又落回沈冽手里,他面色又沉又淡,梁皙这会儿不笑了,卖乖讨饶,捏着他的衣领,连喊好几声“老公”。
她脸上素净,眨巴眨巴眼睛,有种莫名的乖巧意味。
沈冽捏起她的下巴,没有说话。
梁皙手圈住他的腰,偏着脑袋,左摇右晃,像是撒娇一样,又眨眨眼。
两人对视几秒,沈冽笑了声,打破紧绷的气氛,掐了掐她的脸:“走吧,吃饭。”
沈冽肩宽腿长,慢下脚步,走在梁皙前面半步的距离,她弯了弯唇,往前踮跳一步,跳上他的背,沈冽游刃有余将她接住。
两人都笑了。
梁皙埋在他颈窝里,像只小兽一样蹭来蹭去,故意要弄得他发痒。被他掐大腿警告,她咯咯笑,张口咬他肩膀,控诉道:“沈冽,你掐我,你家暴我!”
沈冽:“嗯。”
“沈冽。”
“嗯。”
“沈冽。”
“嗯。”
她笑:“沈冽沈冽。”
他无奈笑:“嗯,嗯。”
……
-
七月份,沈冽要去怀城出差三个月,这是两人结婚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而且怀城跟江城,一个南一个北,相差大半个地图。
梁皙倒没什么,他们俩身份摆在这,聚少离多是肯定的事,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走进房间,阿姨正在衣帽间里帮沈冽收拾行李,梁皙在床沿边坐下,一边回复林理的消息,一边觉得有点儿想流鼻涕,吸了吸鼻子。
阿姨将行李箱推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像是从梁皙那两声吸鼻子的声音里听出了什么,轻叹一声,走上前来安慰:“梁总,别难过,沈总去不了多久,就三个月而已。”
说着,又愁眉苦脸的话音一转:“唉,可是三个月啊,确实太长了些。”
“……”
最后,变成了梁皙在安慰阿姨:“就三个月,眨眨眼的功夫。”
阿姨唉声叹气的点点头,一边为这对即将分别的小夫妻感到难过,一边把行李箱交给她:“梁总,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帮沈总准备的,我就先下楼了。”
阿姨走后,梁皙心情也没什么起伏,打开行李箱,把阿姨给沈冽收拾好的行李简单点了点,跟她平时出差准备的那些大差不差,应该差不多了。
但打都打开了,她还是塞了点东西进去。
晚上沈冽回来,看他有点累,梁皙下意识想说点什么让他放松放松,就把下午的事跟他开玩笑说了遍,三个月而已,他们之前分开一个月半个月又不是没经历过,倒是那阿姨,比她还舍不得,怪可爱的。
沈冽正在解衬衣扣子,听完梁皙说话时,正好解到最后一颗。他抬头,看到梁皙那张笑脸,眼里折射着光,莫名像课堂上求表扬的学生。
他停下动作,衬衣敞着露出中间一片健壮的胸膛,语气意味不明道:“要分开三个月,不想我,你还挺骄傲的?”
她辩解:“……我哪儿骄傲了?”
她这是有气度!
“那你笑得这么开心?”沈冽一把扣住梁皙的腰往前带,她往前一跌,手撑在他胸口,肌肉坚硬又结实。
梁皙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脸上没什么情绪,眼里却透着浓浓的不满。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忽地眼睛一弯,笑得狡黠,手指在他胸肌上戳了戳:“沈冽,你该不会是想我表现出点什么不舍得你要走的情绪,或者是说点什么不想让你走,想让你早点回来的话吧?”
沈冽没说话。
梁皙:“我呢,绝对不是这种不识大体的人,公私分得很明,这是你该做的工作,我不会多说什么。而且,我也有出差的时候。”
“我知道,你可能很……”梁皙撩撩头发,“迷恋我,但如果我出差的时候,你这么说,我会很为难。所以,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她说着,偷偷打眼看向沈冽,观察他的表情。
他要是真想听,其实她说一说,也不是不可以。
沈冽看着她,要笑不笑的,径直朝浴室走去。梁皙就站在他面前,退着往后走,还差点撞到花瓶,被沈冽先一步伸手挡开。
沈冽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浴室:“你是要跟我一起进去洗?”
“……”梁皙当即停下步子,站到一边,给他让道:“你自己去,我洗过了。”
沈冽似乎对“浴室”和“一起洗”这两个词有偏爱,尤其是放在一起的时候,她脑海里回忆翻涌而出,就没有哪一段是单纯在洗澡。
那站着也太费劲儿了。
她站一回能虚三天。
梁皙被他盯得眼神飘了飘,赶紧侧身,往房间里一指:“手机响了,我去看看。”
沈冽回头,看着梁皙的背影,他拉成线的嘴角跟着她又轻又快的脚步,不自觉上扬了下。
-
梁皙回复完林理的消息,听着浴室的流水声,背靠椅子,看向落地窗外,良久,出了神。
湖面倒映着斑斓的灯光,旁边有一条林荫夹道的鹅卵石小路,她跟沈冽上次散步走到那,还看见两三只蜻蜓在盘旋,也是奇了,都多少年没见过蜻蜓了。
她当时还说,等下次有空,跟沈冽再去看看还在不在。
下次。
可是沈冽出差要去三个月,回来都是十月了,哪儿还能有什么蜻蜓。十月啊。
他怎么要去三个月呢。
蜻蜓都没了。
梁皙突然像是被人抽走了精神,莫名蔫儿了,窝在椅子里,半晌,她起身找了条披肩披上。
一定是因为晚上太冷了。
一定是。
-
沈冽吹完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梁皙坐在椅子上,他径直走到她旁边,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侧头看去:“你就洗完了?”
“就?”沈冽好笑地掂量着这个字,看了眼梁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就’洗完了?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想……”沈冽盯着她,梁皙话音卡了下,道,“想你今晚为什么不给我热牛奶了,难道是因为明天要走,今晚就开始练习适应我不在了?”
沈冽看她一眼,像是从她卡住的话音里听出了什么,眼神颇有意味。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房间,没一会儿,端来一杯热牛奶给梁皙,温度适宜,刚好入嘴,带着点蜂蜜味儿,甜得恰到好处。
沈冽还有些文件要处理,在梁皙唇上亲了下,让她先睡。
然而他前脚刚迈进书房,梁皙后脚就跟了进来。沈冽抬眼看她,梁皙自若地指了指书架:“睡不着,进来看会儿书,你忙你的就行。”
书房里安静下来。
梁皙坐在单人沙发上翻上次没看完的书,沈冽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两人都坐在对方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时间像是灯光下的倒影,一秒一秒被拉得缓慢而长。
坐一会儿,都像是在一起多待了好几个小时。
梁皙没翻两页书,想抬头看沈冽一眼,就一眼,结果两只眼珠都黏着在了沈冽身上,再没挪开过。
她把书一扣,撑着下巴,像是能在他脸上看出花来。
她视线存在感极强,沈冽放下笔,挑眉:“怎么,书长在我脸上了?”
梁皙调侃说:“那估计得是本色.情读物。”
她话落,沈冽起身,走到她面前,梁皙还没问出来要干嘛,就被他捏着下巴吻了下来。他轻吮着她的唇瓣,吻得温柔又缱绻,梁皙仰头承受着吻,手攀上他的肩。
书“啪嗒”一声掉到地上,没人去管。
身体腾空的那一下,梁皙惊得瞬间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沈冽打横抱了起来。她伸手推他,面上强势,力气却很小:“干嘛,那堆文件你都看完了?”
沈冽:“你盯着我看了半个小时,我还有心思看什么?”
梁皙笑吟吟的伸手戳他:“你怎么知道我盯着你看了半个小时?看表了?”
“是,”沈冽说,“让你多看一会儿。”
因为明早就要走了。
梁皙这回没再说什么嘴硬的话。她忽地支起脖子,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含含糊糊说了句什么,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沈冽让她再说一遍,她却如何都不肯说了。
沈冽掐她腰挠痒,梁皙使劲憋着笑,扭成泥鳅了也不说。
在床上被剥了个干净,被顶到脚趾都蜷缩着发颤不止,也不肯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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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事后,沈冽抱着梁皙进浴室清洗干净,又重新换了套睡衣。两人侧卧着躺在床上,夜色昏沉,身后传来匀匀的呼吸声,像是已经入睡。
梁皙睁着眼,虚空望着一处,毫无睡意。
良久,她翻了个身,小腿在沈冽膝盖上撞了撞。
沈冽吻了吻她额头,没睁眼,声音里带着睡意:“睡不着?”
梁皙抬头,影影绰绰里,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还没到明早呢,她啃的牙印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太快了,怎么能这么快。
梁皙一头扎进沈冽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两条腿也跟他的长腿纠缠在一起,整个人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沈冽身上挂着个梁皙,轻声失笑,再没有睡意,他跟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抚平她的情绪。
也不说话,等着她开口。
“沈冽。”
“嗯。”
“沈冽。”
“嗯。”
“每天都要抽空想我。”
“好。”
“要抽空给我打电话。”
“好。”
一阵沉默后。
梁皙败了,她声音压得更闷:“早点回来吧。”
这句话就是她含含糊糊说了遍,就怎么都不肯再说的那句。
沈冽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将人搂得更紧:“好,知道了。”
然后,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哑声笑了下。
梁皙咬牙,在被窝里踹他一脚:“你笑什么笑!”
沈冽没辙道:“我笑我自己,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恨不得今晚通宵把工作全部做完,留在家陪你,哪都不去。”
良久,梁皙不带情绪地“哦”一声,任由沈冽抱得紧紧的,脸埋在他胸口,偷偷抿起了唇笑。
-
梁皙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却没由来的,在早上五点出头就醒了,再睡不下去。
她轻手轻脚下床,去了趟洗手间,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手指调出怀城的近一个月天气,好像都不太好。而且九月底换季,还容易感冒。
从洗手间出来,梁皙又翻出家用医药箱,拿起两盒感冒胶囊,塞进沈冽的行李箱里。
她轻声回到卧室,重新躺进沈冽怀里,暖洋洋的,眼睛盯着他近在眼前的脸,没有睡意。
到六点十五时,沈冽皱了皱眉,将要转醒,比他平时早醒小半个小时。梁皙飞快闭上眼睛,装出一副睡的正香的样子。
即使是闭着眼,也能清楚感觉到,沈冽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伸手,轻轻拨开挡在她侧脸的头发,无声看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俯过身,在她唇上亲了下,然后翻身下床。
梁皙小幅度的埋进被子里,轻轻的弯了弯唇角。
等沈冽收拾的差不多了,梁皙才装作刚睡醒,下床洗漱。
沈冽从衣帽间出来,拿着领带,自然而然地递给她,再躬下腰。
梁皙接过,熟练地帮他系好,嘴上不满的哼哼:“什么话都不说一句,就要我帮你系领带,可真有你的,沈冽。”
说着,她对上沈冽的眼睛。他眉眼深邃硬朗,薄而浅的内双下,眼珠漆黑幽深,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像是有温度,引得人脸上发烧。
梁皙被他盯得耳尖都红了,她别开眼,凶巴巴道:“看着我干嘛!”
沈冽眉一扬:“不准看?”
梁皙:“不准。”
沈冽似是似否地说了个“行”,然后倏地凑上前,在她唇上亲了下,笑着不说话。
但那意思分明就是——
我不仅看,我还亲,你能怎么样。
梁皙被人挑战权威,登时踩他一脚,眼睛瞪圆:“沈冽你……”
话没说完就被亲住。
“我……!”
又被亲住,说不出话。
偏偏沈冽还不是不让人说话,他让你说,说半句,又吻住不让你说全。像是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让人难受。
亲着亲着,梁皙一句话都没说完,被沈冽抱上洗漱台,干脆一个字都不让说了,托着后颈让她仰起脖子,舌头顶开她的牙关,不容分说地吞下她所有的声音。
梁皙对他“拳脚相加”的反抗,结果脚被他的腿压住,两只手被他扣住,一时间无从反抗。
还能听到,沈冽闷着嗓子笑了声。
梁皙被他吻得,脸红又火大。
司机和周助理在外面候着,梁皙送他到门口,沈冽回身,她往后退一步,瞪着他:“赶紧走。”
沈冽嘴角扬了扬。
-
车上。
周助理把今天和本周的行程都跟沈冽一一汇报,最后,不忘道:“您给梁总订的花,大概会在下午两点半送到她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