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殷衡,他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吧!
“你开心就好!”
慕容蓁剪完一张完整的窗花,放下剪刀,忽然好奇地问,“殷宴,那个图森特被抢救过来了吗?”
她还没有听说这件事的后续呢。
克洛菲亚一家子的事,真的是太复杂和曲折了,她每天就像追连续剧一样,端着小板凳等待更新。
殷宴嗓音沉沉,“很遗憾,他捡回一条命来。”
“啊,他不是被打中胸口了吗?这都没死?”
真的是祸害遗千年?
“子弹没有打中心脏,不过,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也做不了什么。”
说到这里,殷宴就幸灾乐祸地笑,“而且,有人揭露他,非法雇用政府官员和不当使用政府专有信息,克洛菲亚家族向政府支付7亿美金。”
慕容蓁眨眼:“路德维希干的?”
“没错,不过他也没有讨到好,克洛菲亚将他在公司的所有职务都撤掉了。”
路德维希一直负责和中东的非公开交易渠道,背靠克洛菲亚家族,又有政治背书,整个军工复合体,构成完整的利益集团。
但是,现在的路德维希,什么都干的出来,克洛菲亚不敢再把中东的市场交给他。
“那这样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他们父子三人这样内斗起来,迟早会玩完啊。
公主简直惊呆了。
不对!换个角度想一想。
如果路德维希真的能杀死图森特,快刀斩乱麻,等一切成为定局,克洛菲亚好像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吧?
到时候,他还必须帮他收拾残局,不然,他们再父子相残,殷衡肯定渔翁得利。
克洛菲亚就算再愤怒,也会以家族的利益为上。
不得不说,路德维希真的是果断狠绝。
可惜那一枪,没有打死图森特。
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问殷宴,“这中间有殷衡的手笔吗?”
殷宴挑眉,似乎诧异于她的敏锐,他还一直以为她天真单纯不谙世事呢。
殷宴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慕容蓁盯了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好吧,那克洛菲亚接下来会怎么做?”
慕容蓁之前附身在路德维希身上过。
她知道,克洛菲亚对路德维希和图森特是有区别的。
图森特是他喜欢的儿子,但路德维希明显能力更胜一筹。
他必须有所取舍,不然这两兄弟隔着杀母之仇,就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内斗,竞争会让双方成长,但内斗对于任何一个家族甚至国家,都是一件从内部毁灭的事。
无论怎么选,克洛菲亚都会很痛苦,不止从感情意义上,还有利益角度。
殷宴摇了摇头,“这很难说,克洛菲亚对路德维希的态度一直很微妙。”
“他会选择路德维希做继承人吗?”
“不会,”殷宴耸肩,“路德维希现在已经不在乎克洛菲亚家族的死活了。”
“……”好吧,难怪路德维希这么刚,因为无欲则刚啊。
“不过,他现在也不敢轻易动路德维希,”说到这里,殷宴神色有些讥诮,“路德维希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人脉,把克洛菲亚家族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握在手里,现在,就算他想动路德维希,路德维希也不会坐以待毙。”
公主沉默,现在克洛菲亚应该很后悔把这颗炸弹接回家吧。
第77章 到了二月上旬,天空总是……
到了二月上旬, 天空总是阴云密布,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下大雪。
慕容蓁这边岁月静好, 然而,帕纳谷庄园外,一场剧烈的震荡却正在发酵酝酿。
最近几天,帕纳谷庄园中心大道上, 经常停着陌生的黑色汽车,一批又一批, 不时有人上门拜访。
一开始慕容蓁还以为他们是来拜年的, 然后她发现, 他们外国人好像没有这个习俗,他们是来谈正事的。
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语言,甚至不同的国籍。
慕容蓁趁殷衡没空管她,就换上厚厚的靴子,戴上帽子、围巾和皮手套,跑到雪地上堆雪人。
雪地很松软, 踩在上面, 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路走过去, 就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
没有刺眼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天气也不算很冷,正是最适合堆雪人的时候。
安妮特很无奈:“蓁蓁小姐, 你不能玩雪。”
慕容蓁不在意地挥挥手:“放心吧安妮特, 我穿得很厚的,一点都不冷。”
她说着话,呼出来气立即变成白雾。
白嫩通透的肌肤, 被冷空气一激,透出薄薄的粉红,朦胧而柔美。
红色的帽子边沿上,有一层又厚又蓬松的白色绒毛,衬着整张脸越发精致美丽了,让人忍不住心里发软。
这样可爱的女孩儿,谁能拒绝她呢?
安妮特都忍不住想要揉她的头。
她忧心忡忡道:“先生知道了会生气。”
慕容蓁慢慢地把雪滚起来,滚成一个雪球,“你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了。”
“……”你当其他人都看不见吗?
不过,其他人肯定不敢告慕容蓁的状就是了。
慕容蓁又问,“安妮特,你要玩吗?一起堆吧!”
安妮特正想说不用,但是想了想,既然阻止不了,不如帮慕容蓁一起快点堆完,这样就能早点回去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也蹲下来,帮她堆雪人。
慕容蓁一看,迅速地护着自己的雪堆,“安妮特,你可以在旁边重新堆一个,为什么要堆我的?”
“……”安妮特怀疑,蓁蓁小姐纯粹是想拉她下水!
慕容蓁把滚起来的大雪球拍实,有模有样地做出雪人的身子,然后又滚了一个小雪球,做雪人的脑袋。
堆了半天,才堆出来一个圆滚滚的大雪人,公主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给它按上黑色的琉璃珠当眼睛,胡萝卜做鼻子,还找了两根树枝,插在两侧当做手臂。
她正蹲在地上,就感觉身边出现一道小小的黑影,一个小小的,软乎乎的东西放在她手臂上。
慕容蓁转头,就看见一个带着鸭鸭帽,眼睛黑溜溜,脸蛋白嫩嫩,可爱到犯规的小男孩。
想rua!
他戴着手套的小手抓着她的衣服,正一脸好奇又向往地看着雪人。
“秦洵?!”公主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不是秦铮的宝贝儿子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洵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有点惊讶和茫然地看她,奶声奶气道,“姐姐。”
他经常遇到一些认识他,而他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所以很礼貌地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你爸爸呢?”慕容蓁问。
刚问完,她就看见身形瘦削挺拔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长大衣,带着黑色皮质手套,正迈着两条修长的腿往这边走过来。
看见她,他的长眉挑了挑,有几分惊讶的样子,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爸爸!”小包子叫。
秦铮蹲了下来,“你怎么不听话?”
秦洵低下头,似乎知道自己错了,但还是小声道,“爸爸,我也想玩雪。”
慕容蓁觉得这孩子简直太懂事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好奇心旺盛,都是想玩就玩,哪里会先请示家长?
秦铮将他的围巾系紧一些,又把口罩拉上去,温柔地解释道,“不可以,会长冻疮,你不可以长冻疮知道吗?”
秦洵很听话,就点点头。
他从小就被告诫,不可以乱跑乱跳,不可以受伤,也不可以生病。
所以,已经习以为常了。
慕容蓁站在旁边,打量了一眼秦铮,这个男人,之前用她威胁殷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居然在儿子面前这么温柔?
这一打量,她才发现秦铮好像消瘦了很多,五官和轮廓都变得更加立体了,有几分刻薄的美感,像刀削出来的一样。
秦铮把儿子抱起来,让他趴在肩上,对慕容蓁和安妮特点了点头,“抱歉,打扰你们了。”
之前慕容蓁附身在猫身上,他当然不认得她了。
只是想不到,殷衡家里会有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女,黑发雪肤,明眸皓齿,听她说话,应该也是来自中国。
慕容蓁有点惊讶,秦铮现在似乎也变了很多,不再那么傲慢恣睢了。
跟着秦铮过来的金发女郎上前两步,她语气礼貌而疏离,是醇厚流利的美式发音,“秦先生,抱歉,这里是属于殷先生私人的地方,不能久留,请你先去会客厅吧。”
秦铮神色淡淡,“好。”
他们一走,慕容蓁也不堆雪人了。
“安妮特,他该不会是来找殷衡算账的吧?”她问。
慕容蓁记得,他们还没有来美国的时候,秦铮就给殷衡打电话,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江瑶的消息。
但是前不久,江瑶也找上门来,用储存卡作为交换,让殷衡帮她避开秦铮的追查。
殷衡最后选择帮江瑶。
所以,秦铮现在是来算账的?
“……不是,”安妮特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之前秦铮已经找到了江小姐,但她自己又躲了起来,这一次,应该是为了那个孩子而来。”
“秦洵?”
“是的,那个孩子有基因病,先生投资了一些医药公司和生物研究所,其中奥古斯丁教授对这方面的研究算是世界顶尖的,他大概是想买下一部分股份。”
慕容蓁呆了呆,秦洵看起来和正常孩子差不多啊,她一直都没有看出来他有病。
“能治好吗?”
安妮特沉默了一会儿,“目前还不能,但可以注射药剂,代替他身体不能合成的东西,不过,会有一些副作用。”
秦铮和秦洵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公主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几辆漆黑的汽车从中央大道远去。
她有点发呆。
公主不由想起了殷晟,第一次见殷晟的时候,他也只比现在的秦洵大一两岁。
后来殷晟长大了,得了和他母亲一样的怪病。
当时她没有听过基因这种词,不知道那是什么病,只是她也治不好。
醒来之后,她学会了用手机,就用手机查过了,殷晟当年很可能是得了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像他这种有遗传史的,一般是染色体有问题,最常见的致病基因是21号染色体上的酮超氧化物歧化酶基因。
今天猛然听说秦洵有基因病,就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来殷晟。
“慕容蓁,你在这里看什么?”殷宴清冷的嗓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慕容蓁回头,就看见身姿挺拔的少年站在远处,双手插在裤兜里,眉眼清冽,闲闲地看着她。
她淡淡道:“有事?”
殷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半响,才忽然问,“你和我哥吵架了?”
慕容蓁立即瞪他,没好气道,“怎么可能,殷衡才不会和我吵架!”
殷宴皱眉,“那你干嘛怎么一副失落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条被抛弃的流浪狗。”
什么?殷宴竟然说她像流浪狗?
“……”公主告诉自己,忍住,不生气,不能揍!
但公主忍不住!
殷宴不说话会死吗?好好的少年为什么偏偏要长一张嘴呢?她真想把鞋子塞进他嘴里。
“我现在心情不好,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惹我。”公主沉着脸,从包包里抽出一条长鞭,“不然我就揍你一顿!”
殷宴一愣,看着那条黑色的鞭子,他们家还放着这些东西?
那条鞭子的手柄上,还镶嵌着红宝石,看起来华丽又肃杀。
慕容蓁是真的敢动手打他,但他可不敢打慕容蓁,不管是打输了还是打赢了,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殷宴很无奈,慕容蓁像是拿准了他的心思,所以,动不动就威胁要揍他。
他正看着她手里的鞭子,看久了目光就顿住了,手柄上由宝石镶嵌的飞鹰图腾,被她的手遮挡了部分,只露出鹰眼。
这个图案十分眼熟。
而且,慕容蓁此刻的模样,简直和那幅画中的女人一模一样,只不过,在画中,那个女人是穿着红色窄袖骑装,手握长鞭,坐在高头大马上。
“这条鞭子你从哪里来的?”他问。
慕容蓁皱眉:“问这个干嘛?不要企图转移话题!我告诉你殷宴,我忍你很久了,你都是些什么破比喻……”
她开始喋喋不休。
殷宴看着慕容蓁,薄唇动了动,想问她知不知道一个叫殷晟的人,但想到他哥的交代,又住嘴了。
他现在越来越好奇,慕容蓁的身份和来历。
该不会是他们祖先和画中人的后代吧?
那她岂不是也算他们殷家的后人?
殷宴神色恍惚,转身往前走。
他哥为什么不许他提及殷家祖先和画的事?为什么要抹去慕容蓁的来历?
为什么?
他哥该不会像秦铮那样吧!
有很多他不愿意深想的事,在看到熟悉的鞭子后,纷纷冒了出来。
他现在脑子有点乱。
慕容蓁见他一言不发转身走了,挺拔如白杨的背影,都透出几分恍惚和沉重的意味,直接懵了。
她握着鞭子,眨了眨乌黑的眼睛,怎么回事?
殷宴被她吓住了?
公主走上前,有些狐疑地看着殷宴,“你也不用吓成这样吧,看在殷衡的面子上,我保证不会打死你的。”
殷宴:“……你别说话,我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