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蛮腰——袖刀
时间:2021-06-04 09:10:05

  尽管是一场梦,但梦里那种过于真实的心痛感却直接将陆时欢从梦中痛醒过来。
  她睁开眼,入目是洁白无瑕的天花板。
  眼睛有些疼,她能感觉到眼角湿哒哒的,像是眼泪。
  心痛感并没有因为陆时欢的清醒而消失,仿佛一团轻烟,萦绕于她胸腔内,久久方才被风吹散。
  陆时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一开始梦里的每一个场面都很美好,只有她和温锦寒,是他们重逢以来经历过的一切。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场到了婚礼那一幕。
  像是一种心理暗示似的,在提醒陆时欢,她若是再继续装傻逃避下去,温锦寒很可能真的要和别的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陆时欢也曾想过这种可能。
  可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受,她以为自己对温锦寒的感情还不算深,只不过是停留在有好感的初级阶段罢了。
  经此一梦,陆时欢终于明白,她比自己想象中更爱那个男人。
  她甚至已经无法忍受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和别的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这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足以击破陆时欢心里所有的障碍。
  她现在只想抛开一切,不管不顾的和他在一起。
  什么流言蜚语,什么兄弟,什么长辈的看法……她统统不想去在乎了。
  她喜欢温锦寒,想鼓起勇气和他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想成为他婚礼的女主角,想陪着他到老,到死。
  -
  浓烈的爱意如海浪拍打在陆时欢的心墙上。
  她好像被人灌入了无穷无尽的勇气,内心膨胀如气球一般,头脑发热的想要找手机给温锦寒打电话,想立马就告诉他,她喜欢他,她要和他在一起。
  就在这时,陆时欢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人握在掌心里。
  对方掌心里的温热感在她思绪回笼,情绪平复以后,真切的传达给了她。
  陆时欢下意识往自己的左手看去,不出意外她看见了一只修若梅骨的大手,是很熟悉的男人的手。
  她起起伏伏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停滞了片刻。
  而后陆时欢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往男人脸上看去,不偏不倚,将侧首枕着手臂熟睡的男人的脸,全都纳入了眸底。
  那张俊脸她刚刚还在梦见看见过,眼下陆时欢竟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因为窗外薄薄的晨光落了一缕在男人身上,让陆时欢觉得特别梦幻,很不真实。
 
 
第49章    二更。……
  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为了确定眼下趴在她床沿枕着手臂睡着的男人是真实的……
  陆时欢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又在窗外拂入室内的微风里,将指尖一寸寸探向男人俊美的侧颜。
  她的呼吸与动作一致的小心翼翼,每一寸的贴近都会牵动陆时欢的心跳频率,以至于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注意力也慢慢集中于一点。
  除了温锦寒熟睡的侧颜,陆时欢视野中的其他景物都被她自动虚化,彻底成了男人的背景板。
  指尖触碰到温锦寒脸颊的那一刻,陆时欢脱缰野马似的心跳得到了一定安抚,终于找到了归宿之地。
  她暗暗舒了一口气,只因那份触感特别真实,眼前人是真实存在的,这并不是一场美梦。
  就在陆时欢贪恋般地想要抚过男人的眉骨、鼻梁、下颌时,那双轻合的眼慢慢睁开了。
  黑白分明的眼眸与陆时欢的目光连接上。
  男人睡意全无,眸光波澜不惊,静静凝视着陆时欢。
  她落在他脸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此刻在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下,陆时欢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
  以至于她的脸色刹那殷红如血,手也如触电一般缩回。
  可她的速度显然赶不上温锦寒,缩回来的那只手,半途被他扣住了手腕,生生拦截了。
  肌肤相贴的那份炙热,迅速顺着她的手腕传达至全身,连呼吸都变得燥热起来,像极了夏季午后刮过脸颊的风。
  男人还侧脸枕着另一只手的手臂,看她的眼神如同宇宙中的黑洞,莫名有股吸引力,要将陆时欢的灵魂吸纳进去。
  她被盯着看得有些窘迫,白皙的脸蛋起了淡淡红晕,像水墨一样晕染开,一片诱人的绯色。
  温锦寒握着她的力道并不重,彼此僵持了有一两分钟。
  他终于从睡意中脱身出来,浓密的眼睫垂了垂,深眸里泛起温柔的涟漪。
  “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男音极富磁性,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感,对陆时欢而言无疑有一种惑乱人心的魔力。
  她心头战栗,似有羽毛轻轻扫过,呼吸有些乱。
  之前那满腔膨胀急于宣泄的爱意,此刻竟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的气球,持续性的漏气。
  她动了动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表白了。
  毕竟温锦寒对她的喜欢持续了这么久,而她之前也一直很坚定的拒绝过他,现在突然反悔说喜欢他……估摸着温锦寒很难会相信吧。
  而且这样显得自己很善变的样子,对他的感情来得没头没脑,难以让人信服。
  陆时欢垂了眼帘,心里那片荒地杂草丛生,几乎将她好不容易开出来的那朵花覆盖埋没。
  片刻后,陆时欢攥了攥拳头,心里扬起了一把无形的刀,将那些疯狂的杂草铲除。
  她再抬眼和温锦寒的视线相对时,眼神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温锦寒。”
  陆时欢唤了他的全名,这代表着她的决心。
  既然决定要和他谈恋爱,做一对恋人,总不好再继续喊他“哥哥”的吧。
  显然,陆时欢的转变让温锦寒深感震惊,他的瞳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紧,满目诧异。
  陆时欢被他眸中的炙热盯得脸热,不由移开了眼,悄悄红了耳根,声音很软:“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思来想去,陆时欢还是觉得从那个梦切入,再顺其自然的向他表白,是她目前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男人屏息听着,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一些,有些心不在焉。
  他还沉浸在陆时欢刚才叫他全名的震惊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时欢说她做了一个梦,温锦寒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他目前更关心的是她的身体是否全无大碍,以及她刚才为什么叫他的全名。
  隔壁床的秦鸢已经由曲正凡陪着去医院里散步晒太阳去了,所以病房里只剩下陆时欢和温锦寒两个人。
  他们各怀心思,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加上陆时欢的心跳特别快,她感觉嗓子眼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梦里的那些事情,她根本无法开口去描述。
  就在僵持间,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谢浅、谢深和曲成风,以及祝谦、闻娜一行人先后进来。
  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或是果篮或是鲜花,谢浅还拎了个保温桶,说是给陆时欢和秦鸢炖了点汤。
  他们几人的涌入,彻底打消了陆时欢表白的念头,她心里堵得慌,神色恹恹的,连招呼都没和他们打。
  温锦寒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已经松开了,起身给谢浅让座,顺便去了一趟洗手间。
  昨晚温锦寒来医院上过药后,回家清理了一下自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便又回到医院,守在了陆时欢的床前。
  他盯着她看了一整晚,直至天明时分才疲倦得趴在床沿睡着了。
  睡前他握着陆时欢的手,因为只有这样,温锦寒才能心安。
  眼下谢浅他们过来了,温锦寒打算去一趟洗手间,顺便出去买点东西填饱肚子。
  临走前,他又再三询问了陆时欢的情况,确定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后,男人打了招呼便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的陆时欢已经坐起身来,眼睁睁看着温锦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神情沮丧,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来着。
  这会儿计划落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蓄足勇气。
  谢浅是唯一一个看出她情绪不对的,还以为陆时欢是哪里不舒服,刚才没好意思当着温锦寒的面说出口。
  “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啊?”谢浅问。
  陆时欢抬眸,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了,受的都是皮外伤,呼吸道也没被烟熏坏,身体康健得很。
  “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陆时欢小声喃喃,靠在病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现在又开始纠结了,到底要怎么跟温锦寒表白才好?
  怎样表白,才能弥补之前拒绝他时带给他的伤害?
  这个问题,陆时欢直到出院也没想明白。
  她和秦鸢都是轻伤,第二天下午便办了手续出院了。
  来接秦鸢的是她的奶奶,听说秦鸢在学校晕倒时,老太太一脸心疼,把秦鸢搂在怀里抿着唇红了眼眶。
  老太太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秦鸢的苦。
  离开前还拉着秦鸢向陆时欢鞠躬道谢,感谢她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场里救下了秦鸢,也感谢她对秦鸢的悉心栽培。
  陆时欢受不起这样的大礼,扶起老太太后好一阵安慰,这才让老太太心安理得的带着秦鸢回家去了。
  出院回家的路上,陆时欢和谢浅搭乘的是曲成风的车,温锦寒因为队里的训练不能耽搁,已经归队了。
  曲正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提起了医院火灾那件事。
  “我听别人说,那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和陆时欢并座的谢浅接了话:“好像是个刚生完小孩的产妇。”
  话落,她看了眼驾驶座的曲成风,极其不自在的问道:“曲副队,你可知道事情的详细始末?”
  当时中心医院里先是有人轻生要跳楼,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出动的,后来又发生了火灾,两件事加在一起,在局里乃至整个榕城市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曲成风恰好有个师弟在中心医院附近的派出所任职,倒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是旁人问起,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这也是曲正凡开口时,他没搭理他的原因。
  可现如今问他的人是谢浅,这可是自那天晚上以后,谢浅第一次主动与他搭话。
  所以曲成风的内心多少是有些激动的。
  他借着后视镜悄悄看了谢浅一眼,虽然谢浅已经别开了脸没再看他,曲成风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笑得傻里傻气。
  坐在副驾驶的曲正凡全程目睹,不由回头看了谢浅一眼,若有所思。
  这时,曲成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听我一个师弟说,纵火的那位嫌疑人确实是一名刚生完孩子没几天的产妇。”
  “后来心理医生已经诊断出她患有产后抑郁症,加上受了婆家人和她老公的刺激,精神出了点问题。”
  所以那位产妇才会想不开,趁医护人员不备,偷了酒精、□□易燃物,洒在了她自己住的四人病房里。
  当时病房里只有她一名病患,其他患者都相继转入了单人病房。
  而且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隔天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医护人员也就把重心放在了其他病人身上,想着病人有家属照顾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
  “那位产妇纵火后,便带着她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儿上了门诊大楼的天台。”
  “打算带着女儿……一起离开这个人世。”
  话说到这里,曲成风的语气已经格外低沉了。
  他言语间透露着对那位产妇的同情,以及对她家人的愤懑不悦。
  谢浅与他一样,只是她不如曲成风那般沉得住气,已经开始骂人了。
  陆时欢全程仔细听着,心里一片凄然,不由想起了那个站在门诊大楼天台上摇摇欲坠的女人。
  她记得当时那个女人手里什么也没有,不像是抱着孩子的样子。
  所以她在轻生之际,还是心软了吧。
  舍不得剥夺刚出生的女儿活下去的权利,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死。
  这么一想,陆时欢鼻尖略有几分酸涩感,心里也如天际骤然聚集的乌云那般,阴沉沉的。
 
 
第50章    三更。
  沉默蔓延了一路。
  谁也没再提医院起火和那位产妇轻生的事情。
  陆时欢也深知,她此刻的怜悯同情并不能维持太久。
  时间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刃,迟早会斩断她对那位产妇和那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的怜悯之心,让她继续过自己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
  回到家后,陆时欢避开身上的伤擦了身体,然后谢浅替她上了药。
  这些外伤大概三五天才能痊愈,医生开了不留疤的药膏,谢浅对此十分上心,坚持要亲自给陆时欢擦药膏,绝对不能容许她因为粗心大意留下疤痕。
  “对了,这件事我告诉小姑了,你晚点给她打个电话亲自报个平安吧。”
  谢浅的小姑便是陆时欢她妈。
  要不是谢浅和谢深轮番上阵游说阻拦,这会儿陆时欢那一家子长辈都该跑来榕城探望她了。
  谢浅话落后,陆时欢便扭头幽怨的看着她,显然是无声的控诉,质问她干嘛告诉她妈。
  这种事情家里人知道了多少是要担心的。
  最重要的是她也没什么事情,不过受了点皮外伤,白白让他们担心了。
  谢浅挠挠脸,一脸无辜:“我赶去医院的路上正好接到小姑的视频电话,你说我能不接吗?”
  当时陆妈已经给陆时欢打过视频电话了,但是陆时欢手机落火场里了,眼下还没买新的手机没补卡呢。
  所以她什么也不知道。
  谢浅若是当时不接视频,指不定他们得担心成什么样。
  陆时欢听谢浅这么说,不由叹了口气,也觉得有些道理,“那你手机借我,我给我妈打电话去。”
  等陆时欢打完电话回来,谢浅已经洗完澡了。
  她想起了温锦寒,不由多问了陆时欢一句:“我听祝谦说,是锦寒哥救了你和秦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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