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厉害吧,留下了你的性命。”简轻语邀功。
陆远红着眼角点头:“厉害。”
“其实杀你不是唯一的选择,只是更方便些,圣上心软,好好缠一缠,他便会答应走另一条较为麻烦的路。”简轻语声音越来越小。
陆远还是点头:“喃喃说得对。”
“其实我一开始入宫,目的便是在宫中生孩子,赌的便是生死关头他会心软,如果他没有,便说明其他时候也不会答应放你了,我便死在这里,与你共赴黄泉……”简轻语说完停顿一瞬,“话话就留给他,想来他会送去宁昌侯府,他心中有愧,将来会对话话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照拂,也足够话话显赫一生。”
陆远听着她的计划,眼底红得愈发厉害。
“不行……我真的困了。”
“别睡……”
“我不能死,如今好不容易熬过去了,我不能死。”简轻语声音越来越弱。
陆远抱紧了她,拿着太医给的银针,狠狠心在她指尖一刺,简轻语再次清醒。
这一夜过得极为漫长,每个人都极为煎熬,直到太医说简轻语的血彻底止住了,所有人才松一口气,而陆远直接彻底昏死过去。
简轻语再次醒来时,陆远已经回了牢房,知道褚祯已经放弃杀他,简轻语歇了两日便带上孩子离开了,她本来想去陆府等着,可一出宫门,便看到了鬓角斑白的宁昌侯。
“侯爷每日都会在这里等着,已经等了小半个月了。”送她的宫人低声道。
简轻语愣了愣,心里突然堵得厉害。
宁昌侯看到她眼睛一亮,急忙迎了上来,不知是不是简轻语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背似乎弯了不少。
“孩子,跟我回府吧,你刚生完孩子,月子得坐好了才行。”宁昌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怀中的话话,想抱又不敢伸手。
简轻语静默许久,到底是笑了笑:“好啊。”
宁昌侯当即高兴起来,急忙伸手接过孩子,带着她回家去了。
陆远的案子查了将近一个月,总算是证明了他在大皇子案上的清白,但同时也查到他当初行事嚣张的证据,于是被发配漠北,做个守城将军。
“守城将军?听起来好像是升官了。”简轻语眼睛晶亮。
季阳闻言斜了她一眼:“从天子近臣到穷乡僻壤看大门的,你觉得升官了?若无意外,他这辈子大概都远离朝堂了。”
“那不是挺好?”简轻语歪头。
季阳无言一瞬,半晌笑了起来:“确实挺好。”
简轻语也跟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陆远突然过来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话话尿了。”
“你连尿布都不会换?”简轻语瞬间板起脸。
陆远顿了一下:“你教我吧。”
“我与你非亲非故,凭什么教你?”简轻语斜睨他。
陆远抿了抿唇:“那我去找英儿,跟她学。”说完,他便离开了。
季阳看着受气小媳妇一样的他,目瞪口呆好半天后,一脸茫然地看向简轻语:“这真是我家指挥使大人?”
“如假包换。”陆远一离开,简轻语瞬间变脸,继续笑眯眯。
季阳无语:“你还记仇呢?”
“他骗我那么多次,我不能生气?”简轻语想起他当初入狱时急于跟自己撇清干系的模样,就忍不住生气。
季阳沉默一瞬:“咱得讲讲道理,他是骗了你很多次,可你骗他的少吗?”
简轻语顿了顿,突然没什么底气:“我那些事已经过去了。”
“他的不也过去了吗?”季阳扬眉。
简轻语噎了噎,吵不过干脆放弃:“不跟你说了。”说完就扭头走。
季阳忙问:“你去哪?!”
“去盯着他换尿布!”
季阳嘴角抽了抽,突然有些好笑。
不知不觉夏日最热的季节快要过去了,等待秋高气爽,便是赶路的好时候,从京都到漠北,沿路有无限的风景与时光,马车晃晃悠悠,承载着一厢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