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这里,敷衍的道:“长进了,长进了许久。”拍拍张鄠,想把他放下来。
信王的目光胶着在明探微身上。
张鄠搂着信王的脖子,往上跳了跳,努力挡住信王的目光,“叔叔,看我看我。”
信王偏偏脑袋,不看他,就看明探微。
明探微害羞的笑了笑。
信王看她的目光简直是慈爱的,但她就是不喜欢。
在原书当中,明琅所蒙受的不白之冤,和靳筱莹之死一样,都是疑案。或许原作者觉得这些事情不重要,并没有写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
靳筱莹之死,目前已经结案,可以说是真相大白。明琅和诚王,却不是这样的。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信王和明琅被诬陷有关,但是,诚王的声誉因此一落千丈,信王因此有了和诚王相争的资格。
换句话说,信王是最大的受益者。
谁受益最大,谁嫌疑就最大。
在明探微心目当中,信王、信王妃夫妇,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当然这还需要进一步查证,但就算事实真相还不明,也不妨碍明探微警惕、提防、步步为营。
张鄠死活不肯放手,信王便抱着他走过来,“这便是微儿吧?微儿,我是……”
大太太早在看到信王的第一眼,便命人回去报信了。
明肃政和明玕闻讯匆匆赶来,明肃政离着还很远,便朗声大笑,“信王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啊。”
明玕飞跑过来,把明探微掩护在身后。
信王苦笑。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明肃政、明玕兄弟俩,十几年如一日,就是不喜欢他。
明肃政来了,张鄠也就不耍赖了,松开信王下了地。
明肃政和明玕兄弟二人把信王“送”走了。
其实说“撵”更合适。
信王这些年在朝中威势日隆,但在明家却摆不起架子,被恭送出府。
……
美酒佳肴,宾客尽欢。
日暮时分,客人大多散去,张邩从宫里回来,含笑道恭喜,“忠王提及药指挥使的身世,陛下不听。”
众人倍觉欣慰。
明玕亲自把张邩、张鄠等六兄弟送回诚王府。
这天晚上,明和畅、明向欣、明婉愉都来陪五妹妹,一张床上,睡了四个小姑娘。
四个小姑娘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别提多热闹了。
“今天晚上肯定是睡得迟了。”婢女仆妇等都笑。
有人轻手轻脚进来了。
明探微眼尖,“咦,朝来姐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新房么?”
朝来抿嘴笑,“姑奶奶放心不下姑娘,命我来看看。姑娘怎地还没睡着?这可不好,很晚了,姑娘不乖了哦。”
“我很乖的,很乖的。”明探微钻进被窝,蒙上小脑袋,“我睡了,睡着了。”
“我也睡了。”明和畅、明向欣、明婉愉也蒙上被子。
朝来忙轻轻把被子揭下来,“蒙头睡可不好。”
灯光暗了下来。
周围一片安静。
明探微被朝来姐姐轻柔的拍着,打个呵欠,真的睡着了。
小孩子就是要早睡早起啊。
其余的三个小姑娘今天也真是累了,周围一安静,没人说话,她们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明探微就被春来从被窝里捞出来,她闭着眼睛补觉,春来替她梳洗打扮,“姑娘精神点,今天要认亲的。”
明探微没睡醒,被抱着出来的。
到了大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立即精神了。
新郎俊美,新娘明艳,好般配的一对新人。
她也不要春来姐姐抱了,跳下地,哒哒哒跑到新郎新娘面前,抱起小拳头,“恭喜恭喜,大吉大利。”
明琅满心欢喜,也不管身上穿的是礼服,弯腰把宝贝女儿抱起来,“微儿乖。微儿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我睡得可好了,没哭没闹。”明探微夸奖自己。
“你呢?你睡得好不好?”明探微问。
明琅脸色和她的喜服一样红,“挺好的。”
药归尘很是体贴,“抱累了吧?换我吧。”
明琅嗔怪,“不累。这是我女儿,才抱一小会儿哪里会累?”
“也是我的女儿嘛。”药归尘柔声道。
药归尘到底还是把明探微给抱过去了。
他是真怕明琅会累着。
明探微小脸红扑扑的,乐得发晕。
她也是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小孩子了。
如果她能带着明家这一大家人穿越回去该多好,她可以背着书包上学校,爸爸妈妈轮流给她开家长会。
前世只有阿婆给她开家长会,同学们知道她没有爸爸妈妈,有人同情她,有人嫌弃她。
上小学的明探微,很在意同学们的看法,很介意同学们愿不愿意和她一起玩。
……
认亲是大事,药生尘也来了。
“我老人家是来给小尘尘撑腰的。”药生尘爱说笑话,“他只身一人到了明家,你们可千万不要欺负他啊。”
明老太太笑道:“姑爷是娇客,哪有欺负的道理?”
明肃政乐呵呵的,“药兄啊,不瞒你说,明家兄妹四人,舍妹是唯一的姑奶奶,也是我们兄妹四人当中,脾气最大的那一位。别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敢惹她的。不光不敢惹她,也不敢惹她的夫婿。”
“还有我还有我。”明探微忙举起小手,“大舅舅也不敢惹我。”
“对极了,还不敢惹我们微儿。”明肃政郑重点头。
“我们微儿这么乖,这么可爱,你惹她作甚?”大太太嗔怪。
“都不许惹我们微儿。”哥哥姐姐们纷纷道。
“多谢捧场,多谢捧场。”明探微忙得团团转,不停抱拳向哥哥姐姐们致意,“不过呢,不要喧宾夺主,今天请以新人为主。”
气氛本就喜庆欢乐,明探微这一客气,众人更是哄堂大笑。
“没人会欺负我的。”药归尘忙小声道:“师兄,大喜的日子,你说吉祥话便好,其余的免提。”
“这小子还嫌弃上我了。”药生尘假装生气,“师兄还不全是为了你好?”
药生尘拍拍他自己的胸,“小尘尘,你就只有师兄一个亲人……”
明琅清了清嗓子。
药归尘忙站到明琅身边,“师兄,从前归尘确实只有你一位亲人,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娘子,还有女儿……”
“还有我们这些可爱的侄子侄女!”明暾、明暥、明和畅等人一起叫道。
“对,还有这么可爱的侄子侄女。”药归尘大喜。
“大舅兄也得算是亲人吧。”明肃政指指自己。
“小舅子也是。”明玕微笑。
“二舅兄,还有二舅兄。”明琳正咧着嘴笑呢,忙把他自己也算上,“妹夫,二舅兄也是你的亲人!”
明老太太温和亲切,“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但在我这里,女婿和儿子是一样的。”
“都是亲人,都是亲人。”药归尘眼中有了泪光。
药生尘眼睛发酸,“哈哈,一个不小心,小尘尘有这么多的亲人了?”
他挨个数,“一,二,三……不得了不得了,小尘尘出息了,发达了。”
第33章 033
“师伯, 你也有亲人了。”明探微小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按辈份来说,我是你的师侄女。”
“微儿是师侄女,我们当然就是师侄了。”哥哥们特别自觉。
“师伯, 我们和微儿一样, 也是师侄女。”明惠风、明和畅等人一起叫“师伯”。
“我老人家也发达了, 哈哈哈。”药生尘大乐。
他以新郎唯一的亲属自居,要为小尘尘争面子, 带了许多见面礼, 乐呵呵的一一分发,“侄子侄女,人人有份。”
君子如玉。药生尘送的全是玉器, 而且全是和田美玉,明暾明暥等人是和田青玉, 明惠风明和畅等人有的是和田羊脂玉,有的是和田墨玉,明探微与众不同,是和田黄玉。
这黄玉颜色是浓艳的蜜蜡黄, 如金子一般, 晶莹剔透, 柔润如脂。
雕工也漂亮极了, 是只黄色的小鸟,即金翅雀。“这小黄鸟真好看。”明探微啧啧称奇。
“小微微你喜欢便好。”药生尘的见面礼得到明探微的认可, 很高兴, “师伯那里还有些红玉墨玉糖玉, 有些雕工还蛮好的,回头你去挑挑, 喜欢的便拿去把玩。”
“真的么师伯?那我不客气了,回头便去挑。”明探微也不客套,“不过师伯,这么好看的玉雕,您就不想自己留着么?多好看呀。”
“师伯不爱这些。”药生尘一脸笑。
“那师伯喜欢什么?”明探微问:“我想到了,师伯肯定喜欢医书秘籍、珍贵罕见的药物。师伯,我想办法找到这些,送给你。”
药生尘心花怒放,“小尘尘你看到没有?小微微比你懂事!”
“是我娘子教的好。”药归尘微笑。
药生尘乐,“你是逮着机会便要巴结你的新娘子啊。以后我不叫你小尘尘了,叫你马屁精如何?”
“那我就是小马屁精,我天天夸师伯,逮着机会就夸师伯。”明探微甜甜道。
药生尘乐得找不着北。
有侄女的感觉,可真好。
认亲之后,便是认亲宴了。
明家的家宴,气氛一直是轻松愉快的。
认亲宴之后,药生尘要告辞,明探微拉着他不许他走,“师伯留下吧,人多热闹。”
明肃政等人也一再挽留,药生尘就没走。
“师兄一向独来独往,四海为家,极少愿意在亲友家中逗留。”药归尘很是欣慰,“这回总算想开了。”
“我是看小微微可爱,懂不懂?”药生尘声明,“我是看小微微的面子,可不是看你。”
“知道了,与我无关,是微儿面子大。”药归尘笑。
明肃政在外院给药生尘收拾了一个单独的院子,药生尘暂时住下来了。
药宅本来只有药生尘、药归尘还有阿融三个人居住,现在三个人全都住到了明家,药宅空无一人。
药生尘想到宅子里还有几箱子珠宝,想搬过来送给小微微把玩。放珠宝的地方设置有机关,机关只有他和药归尘知道,药归尘已经到鹰扬卫上任了,不在家,他便跟大太太要了两个仆从,驱车回了老宅。
到了老宅门前,药生尘正要开门进去,忽然用力嗅了嗅,“不对,有血腥味。”
他想进去看个究竟,但两个仆从听到“血腥味”三个字就吓着了,紧紧拉着他,死活不许他进门,“您老人家可是明府的贵客,我们哥儿俩把您老人家带出明府,便得全须全尾的把您老人家再带回去。您就是少了根头发丝,我们也担待不起。”
药生尘秀才遇到兵,很是烦恼。
这巷子很偏僻,住户少,好不容易遇到有路过的邻居,两个仆从大声央求,央求邻居帮着到官府报案。
邻居出了巷子,遇到五城兵马司的巡逻兵,忙把药宅的事说了,巡逻兵一听和明府、药宅有关,不敢怠慢,跑着就过来了。
药生尘还被两个仆从牢牢的抱着,在门口僵持。
巡逻兵来了之后,两个仆从总算肯把药生尘放开了,但还是不许他进去,“您老人家说里面有血腥味,里面一定有事,不能冒这个险。”
巡逻兵听了这话,也有点害怕,踌躇不前,唯有一个才进兵马司不久的年轻人胆子大,“众位哥哥,小弟打个先锋。”他雄纠纠气昂昂的,率先进去了。
没一会儿,这个方才还胆大包天的年轻人,脸色苍白、尖叫着跑出来,“杀人了!杀人了!”
巡逻兵脸色大变。
两个仆从眼睛发直,扑通扑通,坐到了地上。
药生尘背上生出寒意。
这幸亏是他暂住到了明家,如果他还在此居住,被杀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
既然是人命重案,巡逻兵不敢耽搁,分成两路,一路往上禀报,一路守得严严的,上司没来之前,谁也不能进去。
推官常温,带了几名捕快,一名仵作,匆匆赶到。
草草和药生尘见过礼,常推官便带着人进去了。过了许久,常推官出来,告诉药生尘,“下官初步判断,应该是有两名贼人入室盗窃,触动了贵府的机关,死于机关射出的利箭。”
“只是盗窃?”药生尘心里松快了不少。
常推官经手的案子多了,见过的人也多了,猜得极准,“药大夫是不是以为,只是盗窃,不是大事?那您想过没有,如果您在家,贼人可能不会自己去碰机关,而是直接要胁您?”
药生尘想了想,“要是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会说的。”
他无端觉得脖子凉嗖嗖的。
常推官请药生尘进去,清点一下财物,“您看看丢失了什么,下官好一一记录在案。”
药生尘对家里的陈设不怎么上心,进去看了看,一脸茫然,也不知是不是丢失了东西。不过,常推官带他到了东厢房,就是设置机关的地方,药生尘看出来了,“少了箱珠宝。”
来的贼人应该不只这两个,这两个死了,其余的人还是得手了,拿走了一箱珠宝。
但具体是箱什么样的珠宝,药生尘就说不出来了。
药生尘被两名仆从护送回明府,明老太太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