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怀抱坚实又温热,让人心安。
她就这样一点点忘却刚刚经历的兵荒马乱。
还没等傅野说话,前排的池铮觉得终于有了自己用武之地,插话进来:“那您到时候发给我呀,我负责打出来给前台那两个小姑娘。这点小事,交给我!”
晏姝这才想起来驾驶位还有个外人,她“嗖”地一下从傅野的怀里钻出来。
理了理乱了的发尾,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先去盛景谈合作了,中午见。”
然后像一阵风拉开车门钻出了车。
傅野看着忽然空了的怀抱,把视线转到前排。
始作俑者也变得结巴起来:“我……我……我们要迟到了傅总!我开车!聚精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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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姝三言两语便和盛景谈完合作,迫不及待地赶去傅氏集团。
她推开玻璃大门,兴奋地朝招待台走过去。
“我找……”晏姝把舌尖的傅野收回去,学着别人的称呼说:“我找傅总。”
两个接待的女员工互看一眼,刚刚还和颜悦色十分职业化的笑容收敛几分。
“请问,有预约么?”
“没……”眼看她们变了脸色,就知道他曾说过的安保严苛不是骗她玩的。
晏姝低头在手包里翻找,把黑色胸牌递出来:“但是我有这个。”
左边个子高的接待拿过胸牌扫了一眼,给了右边的接待:“挺像的,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声波随着空气进入晏姝的耳朵,她咬咬唇。
矮点的拍了左边的接待一下:“早上池总助和我提过这事,这个是真的。总助说直接带上去,不用知会,走那部专用电梯。”
两人合计一番,直起身来的时候已是一派笑容。
他们冲着晏姝鞠了一躬:“您这边请,我带您上去。”
“好!”晏姝拿回胸牌,小心揣进口袋。
见到那个胸牌的时候,接待员就觉得她的身份必然不简单,可她刚刚的态度并不够恭敬。
“对不住,从前来过人闹着要见傅总。我们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放进去,结果被罚。所以……也是害怕。”高个的的接待微微低头道歉:“您以后来,直接找我。叫我小陈就好。”
“嗯,你说……从前会有人没有预约见傅野么?”她好奇之下说了他的名,咬咬唇干脆将错就错:“保安没有拦着么?”
“也不是闹,只不过是孙氏集团的千金要进去,他的父亲和我们有合作。所以我们这些做接待的很难做……”
“那她最后上去了吗?”
“那倒没有。”接待员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说:“有两次,我们池总助亲自下来把她赶走的。”
“池铮这么厉害的呀?”
接待员笑了下说:“对,说是傅总不接她电话,只好找过来。”
“孙小姐么?”
“对。”
听起来这个孙小姐,有些许耳熟,晏姝的笑容僵在脸上,没再问话。
晏姝进来的时候,傅野已经接到内线,晏姝上来了。
他打了几个电话,让送餐的上来,便在办公室坐着等。
等人的功夫,他抽空又看了几个文件。
玻璃门“吱压”一声响。
他起身:“来得很早。”
“嗯,”晏姝恹恹地答,坐到了一进门的小沙发上。
心里在想着刚刚接待员说的事,面上实在高兴不起来。
家里说未婚夫一直知道这门婚事的,只有她是才知道这件事的当事人。
可孙小姐还总来找他。
“这是怎么了?那经纪人惹你不高兴了?”傅野也就势坐到她旁边,自然地把她的手拉过去。
“不是他啦,”晏姝朝傅野相反的放下挪。
这个举动被他收入眼底,他的眉毛微蹙,面上仍然维持着微笑的痕迹,又问:“那是谁?”
晏姝咬咬唇说:“你惹我不高兴了。”
“我?”他哑然。
他们出门的时候好好的,分开的时候也好好的。
他整个上午都在处理开会工作。
他反思一番,觉得应该没出什么大错。
晏姝直白地问:“是不是常有人来找你?”
“这个问题?确实常有人有很多,你指哪一个?”
她咬了咬唇,小声说:“长得好看的那个。”
他怔了下,然后说。
“那除了你,没有这样的。”
晏姝见他不认,也觉得自己过于小气了。
妈妈说过要给另一半生活空间。
她咬咬唇,改口问他:“我们吃什么?”
上一秒还在问他是否有长得好看的人来找他,下一句便挪到食物。
她最终还是丝毫未提及她心中困惑。
认识这些天,他发现她会因为担心给别人带来一点点的麻烦,而把只影响自己心情或利益的事藏着。
“对我有任何疑问,都可以第一时间问我,不用闷在心里。”
心事被看穿,晏姝点点头。
“所以,再给一次机会。现在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是不是孙芋菲来找你了?”晏姝小声说。
耳边有笑声传来。
她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愉悦和发自肺腑。
还建立在她的难过之上。
晏姝顿时觉得自己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多可笑的问题。
妈妈告诉过她,经营一段良好的婚姻,基础是互相信任与保有各自的生存空间。
她低着头,站起身,打算去找池铮看看饭是否布好。
却被他一把拽回至沙发,塞在自己的怀里。
“她来找过我两次,是我母亲的意思。”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却见她越发委屈:“她不知道么……”
“工作很忙,我没有时间见她。在公司里,我从未接触过私人、私事。”他亲亲她的手背:“只有你。”
晏姝委屈巴巴撇撇嘴,哦了一声。
然后苦着脸说:“我是不是太小气?我妈妈说要给另一半生存空间,才能更好地经营婚姻。”
“你怎么懂那么多大道理?”他笑:“那要这么说,我比你还要小气。”
“不是嫌我小气,你刚刚为什么笑我?”她压低声音问。
“你为我有这种情绪,我很高兴。”
“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觉得你心思在我身上。有时候又觉得没有,觉得你更像是在自我催眠。”他看进她的眼睛说:“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
晏姝怔怔地看着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他打断了她打算自责的想法,率先说:“我承认家里带给我一些不好的影响,所以患得患失的心理会更重一些。这些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的问题。”
“我……”
他把她揽在怀里。
“不是说官宣么?”
“什么?”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傅野笑笑:“你昨天问过我。”
晏姝咬唇:“我记得,还没想好配文。”
“我的配文想好了。”他展了展眉说。
“你也要官宣么?”晏姝讶异地看着他。
“对,你要是抛弃我,我就在微博上也给自己买个热搜。”
“什么呀?”她吃惊地看着他。
玻璃的办公室遮蔽性并不好,可他丝毫不介意手下员工的路过时偷偷瞄过来的目光。
他轻刮了下怀抱里姑娘的鼻子,笑着说。
“某集团总裁被小明星骗财骗色,人财两空。”
第45章 官宣微博
“除了这样的配文, 我还打算@下你的微博大号。”傅野忽而凑近她,低头问:“你上次说,你有多少粉丝来着?”
“你不要拿我开心,”晏姝紧张地朝一侧挪了挪:“我可什么都没有骗你。”
“以后日子还长, 我这个人, 无论做什么事,习惯拿人把柄才放心。”他半真半假地说。
晏姝咬唇看着他, 仿佛看到自己一不小心被挂东南枝的样子。
她心里打起了小鼓。
她和很火的艺人有过合作的缘故, 粉丝倒是不少。
艺术圈讲究名声, 一丁点龌龊事便会被当做茶余饭后谈资被人嚼舌根。
进入作曲圈,家里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做出出格的事,不能连累晏家。
若是她有什么污点, 怕是音乐都没法做下去。
“逗你的,怎么这么严肃,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背, 揽得紧了些:“真的把你挂上去, 你肯定要哭鼻子。”
她回抱了下:“我不哭。不过我和你可不一样, 我不要你的把柄,我最信你。”
她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前,耳朵也粉粉的。
他又紧了紧怀抱, 轻轻叹息。
办公室里的沙发很矮。
晏姝坐在那需要曲着腿。
向前的动作扯出了裙摆下的膝盖。
仍有些青红。
他的目光扫到白皙皮肤上的青紫。
皱眉问:“这么久, 怎么还没好?”
晏姝朝后缩了缩腿,说:“已经不疼了。”
他的手却已经抚上那片肌肤:“别动, 我看看。”
裙子边被撩起半寸, 膝盖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有些青紫。
他伸手去按压——
晏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漂亮的眸子。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她超前凑了凑,去看他的睫毛。
“傅总, 午餐到了——”池铮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一下子,晏姝“嗖”地从他怀里跳出来,拽着裙子角躲到了房间的最最角落。
她低垂着脑袋,用手抚住眼睛,背对着池铮。
只希望他什么都没看到。
池铮进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老板,一个老板新交的女朋友。
毕竟是四面透明的墙壁。
谁知道正面是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香艳一幕呢?
谁能想到这对情侣这么敢呢!
五年前,傅野的父亲病倒,公司陷入最大财政危机。
像是敏捷的豹伺机而出,谁没想到他能捕住猎物。
当年,他审时度势地第一时间和父亲达成不平等协议,正式接手公司。
他跟着傅野七年,见过他年纪轻轻力挽狂澜的坚毅。
也见过他遭遇几次被亲人不公平对待后,将心负上盔甲。
以至于他看到现在这个场面,有些没收住。
老板捉着老板娘的脚腕,戳来戳去、动手动脚。
老板娘的唇都要碰到老板的脸边了。
救命!他简直想原地土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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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工作餐,但是池铮办事能力很不错,叫到了三十公里外一家有名餐馆的饭菜。
都是当地口碑极好的特产,色香味俱全。
饭菜上桌的时候,池铮便立即被支走。
两道菜下去,晏姝忘了刚刚尴尬的小插曲。
她吃得一本满足。
傅野说下午还有几件事要处理,所以晏姝吃过午饭就先回了家。
推门而入,路过那片玫瑰园的时候,她不禁被吸引。
夕阳铺满天边,明媚娇艳的花被渡上一层金色的边。
在微风里斜斜地摇曳着花枝,是最妩媚妖娆的风景线。
要是,她的家里也能有这么一片美丽的玫瑰园该有多好。
她惊喜地踏入玫瑰园,忍不住弯腰低闻着花枝。
有点甜腻的玫瑰特有芬芳。
老管家早就看到晏姝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黑白琴弦的裙摆随着步伐跳动,飞来飞去,像在花园里奏出一只甜美的歌。
老管家心里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他朝着花园里的晏姝招招手:“珠珠,这个季节小心虫子,过来先喷点驱虫药水再玩。”
晏姝抬眼,发现李爷爷在门口招呼她。
她也摆摆手,提着裙摆跑过去,兴奋地说:“李爷爷,傅野说花园里有音响的,我想试试,可以吗?”
花园里的音响设备已经十年未被人触碰,却被难以忘怀回忆的主人定期擦拭。
老管家笑着点点头:“当然!我去找人布线,我们试试还能不能发声。那些部件都被保管的不错,应该可以。”
晏姝点点头,不一会,不少人开始在花园里忙忙碌碌。
不到半小时,许多年不用的设备再次发出最美的歌声。
“响了!”晏姝惊喜地击了下掌:“谢谢李爷爷!”
尘封不动的音乐在老宅里重新流淌,像回到那段庭院芬芳的记忆里。
老管家似乎看到年轻时的老夫人在花园里放情唱歌,忙碌地创作。
他微笑着看着院子里的晏姝,嘴角溢满笑意。
这些天,他早就看出两个年轻人的不对劲。
明显,先生的笑容比以前多得多。
他是过来人,只愿他们两个的感情能像这一院子的玫瑰花一样美好。
院子里玻璃房里,有一张浅棕色的秋千吊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