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错未婚夫——彩桐叶
时间:2021-06-07 09:04:11

  她也被事实击得头脑发蒙。
  哥哥难得和她是副冷淡的样子:“查清楚了,你未婚夫“fuye”是私生子。你要怎么办,自己想。”
  看似他把主动权推给她,却是在暗自提醒。
  她是晏家未来的女主人。
  她要为整个家族担起责任来。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坐在被子里,那床和傅野一起盖过的藏青色被。
  傅野已经差人把她从书房带过来那床湖蓝色的被子收了起来。
  他的枕头和她的摆在一起。
  而现在,理智在说,你跟他在一起有太大的风险。
  他们这样的门庭,最瞧不起的一类人之一便是私生子。
  这样的身份多变成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的身份尴尬又低微,能进家族的宅子没名没分地住着都是莫大恩赐。
  能认祖归宗的更是少之又少。
  甚至即便私生子的父亲是谁已成公开秘密也并不能被接纳。
  连她,连整个晏家都会被连累。
  她会跟着被议论,晏家会被看不起,没落门楣。
  晏姝攥着手机在床上坐了许久。
  手心从热变凉。
  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她习惯在房间里踱。
  她掀被而起,拉开墨色窗帘。
  外面艳阳高照,满园玫瑰开得明媚,是个好天。
  玻璃亭子经过打扫后亮的像一枚菱形水晶。
  可她无暇欣赏这些。
  晏家不能有这样身份的女婿,毫无疑问。
  她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虽然贺南初说他是私生子。
  但明明傅野不止一次说要带她去见家人。
  他催了一次又一次,可后来的一次次她因为傅野母亲的缘故,一一拒绝。
  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很难带着家眷以像样的身份走进正宅。
  若带她去,她很快便能发现真相。
  难道他不是私生子?
  还是他那些诚心诚意的邀请是糊弄她的?
  晏姝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和傅野通了一通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傅野:“喂?”
  晏姝握着电话,犹豫了很久,冒出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他也兴致缺缺地回:“嗯,很好。”
  晏姝听出他话语里的心不在焉,似是心情不佳。
  她做不出直接问他的事,不咸不淡地说:“你在做什么?”
  “刚开完会。”
  听着他疲惫不堪的声音,她不知道该如何绕到那不堪的话题上去。
  晏姝握着话筒半晌不语。
  傅野声音有点哑,他问道:“有事么?我在忙。”
  这是挂断的暗示,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晏姝咬咬牙,还是说出口:“你说过带我见父母的事,还算数么?今天天气正好,我想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她问的委婉,可她知道这是试探。
  反常地,这次话筒里沉默地变成对方。
  而后,晏姝听到他轻轻咳嗽一声。
  然后说:“最近可能不行。再晚些日子吧。”
  晏姝一下子便听出他语气的艰涩和推脱。
  在那一瞬,心里不知名的希冀破灭。
  所以,他一直以来说带她去,说不定是料到她的不敢。
  “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晏姝磕磕巴巴地回答。
  “今天我早些回去。”
  晏姝不记得他后面又说了什么。
  她站在房间里枯想。
  贺南初说的应该是真的了。
  哥哥做事向来可靠,她在希冀什么?
  于是,她又开始在房间里绕来绕去。
  她不断地想,对于这样一件事,该怎么处理。
  妈妈找了许许多多老师教她优雅礼仪、精湛厨艺、精致妆容、接人待物。
  可没有一课告诉她,未婚夫是私生子该怎么处理。
  饿着肚子,老管家来催了她一次又一次下楼吃饭。
  她没胃口。
  只等到太阳快下树梢,天边铺满红晕,她才想清楚,两害取其轻。
  眼下,她知道妈妈在董事会那边要撑不住了。
  董事会的几个元老已经按捺不住逼宫的心情,想着分割利益。
  她去过他的公司,听过无数人对傅野能力的吹捧。
  她信他能帮晏家度过难关。
  他的出身确实不好,可这不是他能左右的。
  他没有做错什么。
  既然,他哥哥那样的人尚且花了许久时间知道这件事,那别人知晓这件密辛的概率极低。
  更何况通过这些日子的熟悉,她认识的未婚夫很聪明,必然会保护好自己。
  于是,晏姝冷静地和贺南初又通了电话,和他确定了探清这桩秘密用了多少心力。
  贺南初果然说,用时有些久,所有知情人都在替他瞒着,没有一个人松过口。
  晏姝心里松了口气。
  果然和她设想的一样,这是一桩尘封甚久,无人探及的秘密。
  若不是贺南初有心替她做背景调查,怕是也不会知道这些。
  以她对家人的了解,贺南初这几句话还能说明未婚夫的身世可能是一桩被掩盖极深的秘密,曝光于白日下的几率寥寥。
  能怎么办呢?
  他们有一纸爷爷定下的婚约,公司的事迫在眉睫。
  她跑到书房,拉开抽屉。
  左边一列、右边一列分析整桩事情各个选项的利弊。
  最后她想同一件事既然晏家横竖要遭一劫,那肯定是晚一些的好。
  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她打定主意,这门亲事,就这样下去吧。
  -
  晏姝像一个不知情人一样坐在庭院里等她回来。
  她不断地暗示要把他当一个正常人来看待。
  他的出身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的谈吐和学识,不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受过系统教育的世家公子差。
  他睿智又坚毅,比太多人要强。
  既然这件事无人知晓,她也要帮他瞒得好好的。
  再多一个人都不会知道。
  她也会在他面前瞒得很好,她一点也不想让傅野觉得难堪。
  她不希望他觉得自己不好。
  晏姝在亭子里一遍遍地暗示自己,一遍遍哼唱着自己的歌解压。
  门口的响声在九点多传出。
  她像上次一样翻身坐起,提起裙摆穿着拖鞋,奔出去,去攀上他的胳膊。
  “你回来啦?不是说今天会早吗?”她仰着头看着他,轻轻晃着他的胳膊。
  “公司有点事。” 他的声音闷闷的,不像往常带着点温和。
  下一刻,晏姝发现他的胳膊不受控制地剧烈抖了一下。
  “怎么了?”她松开他,不住打量着傅野:“你胳膊怎么了?”
  他勉勉强强笑了下:“没事,坐在电脑前有些久,胳膊酸。”
  晏姝点点头,笑着说:“那我一会给你按摩,不要嫌弃我手法不好。”
  “不用,你那点力道,怕是在挠痒。”
  他垂着肩膀一直未动。
  “你吃过饭了么?”晏姝偏头问他。
  “吃过。在公司吃了。”
  “那我……今天也有给你准备果汁!牛油果雪梨汁!”她牵着他的手,往餐桌跑:“跟我去尝尝!”
  傅野跟着快走两步,拽住她:“今天有些困,我想早些休息。”
  晏姝也停下奔跑的脚步,往回挪了两步。
  伸手右手覆上他的额头:“不舒服么?有没有头疼、头晕或者发烧?”
  傅野摇摇头:“我先睡了。你自己玩会。”
  明显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晏姝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朝房间迈去。
  她的心有点酸涩,他工作真的很辛苦。
  晏姝小步地跟在后面。
  傅野停住脚步,指了指亭子:“你自己在楼下玩会,我去书房批个文件就直接睡了。”
  “好。”
  眼下才九点多,晏姝不保证自己可以倒头就睡着。
  她今早起的很晚,在家里休整了一整天。
  而傅野露出的疲态,好像真的很混沌。
  她怕她睡不着翻来覆去,影响到他。
  晏姝眼看着傅野进了大门,开始往凉亭走。
  今晚是满月,圆圆一轮玉盘悬在天上。
  明亮的月亮上有些许光斑,不知道是不是嫦娥和吴刚。
  池泽是个发达的大城市。
  九点钟,正是人们开始夜生活的时间。
  想必大街小巷灯红酒绿,映得天上的星星也失去光彩,看不大清。
  乌云一点点遮住月,又一点点散开。
  她没什么想玩的,只是在等,等他大概睡着,她再上去。
  晏姝静静地躺在吊椅上,望着满满一轮月。
  要是傅野不用这么辛苦就好了,都怪她一点都不能替他分担。
  她要学着多做一些事,来让他下班后能轻松一点。
  他今晚累成这样,还要想去书房批文件。
  不对,他去哪?
  去书房?!
  晏姝有些慌。
  今天上午,她在书房抽出张纸,左右两栏分列开嫁给他的利弊。
  左边,弊端那一栏,赫然有“私生子”“晏家名声”的字样。
  她当时确认了许多遍,她确确实实把它毁尸灭迹。
  她把那张纸扔进碎纸机里。
  可如果他看到自己这样的秘密被她知晓,哪怕她真的觉得没关系,日后面对她一定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然。
  她想和他好好的。
  因为那张纸被他发现带来的隐患太过严重,严重到晏姝有了强迫症。
  她一时恍惚,她到底有没有把那张纸碎掉。
  不行,她要立刻马上去书房看看!她要赶在傅野回去前拦住他!
  晏姝飞快地朝宅子里奔,这是她近几年跑得最快的一次。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顺着一阶阶楼梯,飞奔到四楼。
  书房的灯灭着。
  卧室也灭着。
  晏姝心跳入鼓。
  她小心翼翼地把卧室门开了条缝,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和上午无异。
  书房的门也被他推开,她小心翼翼走进去。
  一切似乎维持着老样子。
  她开了灯,桌面空无一物,她用过的笔好端端地插在笔筒里。
  她紧张地拉开抽屉,那张纸确实不在了。
  她应该是扔了的吧?
  角落的碎纸机立在墙边,她看不出自己有没有扔纸进去。
  但是,傅野到底有没有进来过呢?
  她心里生出最坏的想法,他会不会看过那张纸,然后无法入眠。
  晏姝坐到电脑椅上,伸出手颤巍巍地去摸台式机机箱的温度。
  “在做什么?”
  门口传来的男声让晏姝吓了一个激灵,她缩回手。
  “没,我……我想看看你的书。”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眉眼温和。
  “好,那你慢慢看。我先睡了。”
  他的声音微哑却很温和。
  晏姝抬眼观察他的声色。
  眉眼间确实有些疲惫,对她的样子也毫无异常。
  那该是虚惊一场。
  “你先睡,我看完书也去睡觉。”
  “好,别太晚。仔细眼睛。”
  “嗯。”
  书房的门被缓缓合上,晏姝松了口气。
  好险,那看来她确实把纸碎掉。
  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是啊,她早上记得清清楚楚,她把纸投到了门口的碎纸机。
  看着它一点点把他的秘密吞掉。
  她会和他一起保守这个秘密,不会让这个世界伤害到他。
  就算有一天秘密曝光在这个世界,她也会想办法和他一起去客服困难。
  晏姝瘫在椅背上,长舒了口气。
  下一秒,却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抽出本书。
  万一,傅野再推门进来,会发现她在这百无聊赖地待着。
  搞不好会让她也去睡觉。
  她一点困意也没。
  她不能跟着去睡觉,她可不能像失眠那晚一样,翻来覆去打扰到他。
  晏姝的食指在书架轻轻划过。
  傅野看书涉猎很广,法律、经济、文学、音乐都有涉猎。
  很多都是艰涩的英文原著。
  她发现书架上有一本书和地下那间工作室一样,烫金的字《音乐圣经》。
  她抽出那本大块头。
  扉页仍有他的名。
  晏姝指尖在名字上摩挲过去。
  果然母亲是著名作曲家,他也被侵染了些学习音乐的习惯。
  闲来无事,她干脆把那本大块头阅读。
  夜幕静悄悄,窗帘一点点被风吹起,下摆不断摇晃。
  整个面积宽广的楼层只住了他们两个。
  月亮高悬,衬得夜色更加黑暗。
  晏姝捻了几页书,津津有味地读。
  这本书杂糅西方音乐史、曲名等内容,是学习西方古典音乐的很好利器。
  关于这类音乐经典书籍,她永远不腻。
  318页,书籍里讲了件莫扎特幼时的趣事。
  晏姝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巴。
  傅野今天很累,他在隔壁补眠。
  不可以吵醒他。
  晏姝捂住嘴巴。
  她又朝下翻了几页。
  330页,经典歌颂父爱的歌《you raise me up》。
  晏姝却在那页拾到一页泛黄的信纸还有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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