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夜色有些深,又或者昨晚失眠睡得没那么安稳。
晏姝的脑子浑浑噩噩, 还有点站不稳。
她眼睛湿漉漉地指责他,说了句:“你要的这个感谢不还是口头上的吗?”
他笑了笑,一只手牵着她的右手逗弄:“就是想让你尝尝自己做得果汁。”
晏姝愣了下。
酸酸甜甜,好像还不错。
在这个念头出来之后,晏姝更羞地推他一把:“你好烦人!”
“舌头痛么?”
“……”晏姝耳朵根都红了。
“就想弥补下第一次给你带来的不好体验。”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就是内容不怎么正经。
晏姝使劲挣挣他,想躲到楼上,却没那么大力气,羞得低垂着脑袋。
“看起来还需要再亲亲。”
他作势又去够她。
晏姝躲了两下,红着脸说:“我要把杯子洗掉,你快放开我。”
他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仍圈着她。
晏姝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舌尖有些许酒气。
她收敛神色,轻轻推推他:“你今晚喝酒了?”
傅野微微颔首:“一点点,晚上有应酬。”
她仔细嗅嗅:“哪里是一点,感觉喝了不少。我再去给你榨一杯解酒的果汁或者找李爷爷拿点醒酒药。”
也不知是想逃离这个不受控制的环境,亦或是真的过于担心他的身体。
晏姝松开他的衣领,便转身朝外跑。
却被傅野拽住手腕,轻轻一扯又被拽回来。
这一次,他干脆把她扯进怀里,让她直接坐在腿上。
他将头靠近她半许:“别走,我有些头晕。”
老毛病又犯了吗?晏姝一动不敢动。
他将她揽在怀里闷闷地许久不说话。
忽而问:“你身上好香。是用的什么香水?”
本来还在担心他头痛的晏姝,听到这句话,朝外挪了挪,神神秘秘地说:“你猜猜看?”
“猜不中。”他想也没想便回答。
“给三次机会,猜中有奖励给你。”
见她坚持,傅野凑过去,在她的颈间闻了下。
晏姝直往后躲,又被人按住:“别动,我鉴别下。”
晏姝梗着脖子,任凭他微醺的红酒气萦绕在肩头。
而后听到他说:“这些,我真没什么研究。”
刚刚白白被人按着乖乖坐了半天,晏姝脸红了红。
“你不猜的话,我去给你拿药。”
她猛地用力打算从他腿上站起来。
可他的手劲很大,她一点都动弹不了。
见小姑娘想跑,傅野配合着随意说了几个香水牌子。
“不对不对,都不对!”
晏姝一直摇头,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到底是什么?”他这次认真地凑到她耳后去闻。
一般香水都会喷洒在这个地方来扩香,却不会太过浓烈。
可显然,她的耳后却并不是香味最浓的区域。
那香味是茉莉、桂花加点绿茶的清新气。
“是——花露水!”晏姝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下午在花园里玩,李爷爷拿给我驱虫的呢。”
她两颊因为欢愉的笑,绽开两个梨涡。
可傅野还记得,上次酒会时小姑娘端着的那副贤淑稳重模样。
与此刻,有些许差异。
跟她相处久了,他能猜出来贤淑是她的母亲给她定的人设,也是从小就给她划好的成长方向。
是她在人前光鲜亮丽、被人称赞的端庄,也是内里束缚她发展和天性的桎梏。
她被迫拔去刺,变得柔和与诱人采撷,内里却是最乖巧纯真的核。
这样简单的她,让他有点厌倦今晚推杯换盏的KTV包房里的烟雾缭绕、酒气熏天的环境。
今晚来的都是常合作的相熟几个。
在这样的场合,大家一般都会带着女伴。
可在这样的场合,男人聚在一起,聊起的话题无非烟酒、金钱和女人。
他选择一个人赴宴。
因为想着八点要赶回去的事,这样的活动他兴致缺缺,坐在一角,让他们先玩。
大家面面相觑,以为傅野是心情不佳,起初都没敢吱声。
几杯酒喝完,气氛热络些,其中一个说了个出格的段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讲完段子的人,忽然想起角落里还坐着个心情不佳的大佬,捂住了嘴,登时变了脸色。
在他心情不佳的时候,出这种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观察半晌,傅野并没什么不悦,神色仍然淡淡,他才彻底松口气。
这便是场子气氛的开端。
沙发角上那个陈总搂着KTV的姑娘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自己新搞到手的女人,细柳腰有多不禁一握。
剩下几个自然起哄不信。
陈总三杯红酒下了肚,有些飘飘然,朝桌上甩了几张自己女人的私房照。
“瞧!我女人!怎么样,这腿多细!这腰是不是一把就能握过来!看看这脸,纯天然的!哈哈哈哈哈!”
“啧啧啧!这可真是不错!”
一旁的李总却唉声叹气:“唉,说到女人,可烦死我了。我家老头子,非要让我和那个林家二女儿结婚,大家知道她的吧,凶得不行,母夜叉一个!我真是服了老头!”
墙角没一直没吱声的柳总忽然发了话:“说到订婚,我听说一桩事——”
“什么呀!快说!”
柳总抖抖烟灰故弄玄虚的说:“坊间传言。陈家那个外孙,扎脂粉堆那个,时来运转了!要和陆城的晏家订婚。”
“真的假的?晏家老头子不是听说要没了吗?那可是块大肥肉!”
“对啊,他那点本事还不如哥几个,那晏家能看上他?”
“是真的!关键在于那可不仅是块肥肉!”
“快说快说!再卖关子灌你酒!”
“我说我说!”柳总摆摆手平息众怒,接着说:“我和晏家之前有点交情。之前参加老头子寿宴的时候,见过那家的小孙女。那晏家小姑娘人长得特别水灵,跟在爷爷旁边又娇又软。真绝了!绝对是最乖巧的!”
“有照片么?”
柳总一拍大腿:“嗐,谁敢拍晏家的孙女呢?”
“靠!这小子真好福气……”
“可不是,左手美人右手钞票!”
傅野坐在沙发一角,并没有参与这场讨论,甚至有点古水无波。
他只记得早上的时候,他答应过小姑娘要八点回家。
这世上最娇最软的一个,他找到了。
这会正在家里等他。
他少有因为私事中途离开,这次却撂下一句:“有事”便出了包厢。
留下一桌人面面相觑。
心里滋生出万千念头,汇总起来却只有一句话。
他想回家见她。
手机里“嗡嗡”地传来一则短讯打断他的回忆。
“还有些绿茶的照片,发到您邮箱了。”
在他之前看到照片的那刻,内心的天平倾斜。
酒精的催化下,血管里不安分的分子躁动,有些热,也有些兴奋。
怀里的人哼哼唧唧蹭了蹭他的领口:“你是不是抽烟了?怎么这里还有点烟味?”
“没有,他们抽烟被粘上的。不是让我戒烟?”
“你可真好!真想快点带你回家。不过,你没猜中,现在罚你再喝杯解酒茶。”
她亲昵地捧着他的下巴,亲了下。
“没醉,可也醒不了。”
“哗啦——”金属的刀叉被一把推至桌角,金色刀柄和金色的筷子撞击着发出清脆声响。
接着点微醺的酒意,不受控制地他把人直接压在餐桌上。
她微弯的黑发披散在胡桃木色桌上,是妖冶的白。
一截腰肢柔软地贴着木质的桌。
餐桌上高悬着的灯垂在离她一米高的地方。
昏黄的餐灯下,他看到她的红晕染在脸颊。
裙子左边的吊带松垮垮坠在臂上,露出一对深陷的颈窝。
她的眼神似含着水雾般迷离。
像是他一个人的盛宴,在暗无边际的夜等着他享用。
他的眸色暗下去。
晏姝觉得脖颈又麻又痒,可身子止不住地上扬。
身体似被禁锢在砧板,她是口渴的鱼。
燥热到不知所措,她轰轰隆隆的脑海里好像对未知的东西有一丝参透。
晏姝咽了咽口水,使劲拽了下男人的领口。
凭着本能朝喉结凑了凑,轻轻吻了吻。
也学着他的样子,想去吸吮他脖颈上的皮肉。
上空的动作一滞,他豁然松开手,撑在桌上。
“怎么了?”晏姝喘着气问他。
“没学好怎么试婚,就不要勾引我。”他顿了顿:“我停不住。”
“我有找人好好学习试婚,大概明天,她会发教程给我。”
第47章 认了主人(最后加了500字,2……
教程?
傅野被她这认真学习的态度噎住。
以至于上头的酒意醒了几分。
忽而, 他轻笑了下。
眼里的光因为酒意撑起一片迷蒙。
他撑着桌面缓缓站起来。
垂下的阴影在身下人的身上一寸寸划过。
他不急。
头有些昏昏沉沉,他单手在桌上撑着额头注视着眼前的人。
他忽然有点想知道,她究竟能为他主动到什么地步。
他对于她要去进修的事没有发表一句言论。
而是问:“喝了酒,有没有吓坏你。”
她拎起垂至胳膊的吊带, 摇摇头。
晏姝的呼吸还没调回来, 可他好像已经正常。
除了眼尾有些红血丝,倒没什么异常。
“我去找林嫂要一杯醒酒茶, 你等我。”
他抽出空来, 翻了下和池铮的微信聊天记录。
顶头几张是池铮早前发来的照片。
傅冶搂着个女人。
他把图放大, 仔细看了看。
他怀里的女人,他竟然还认识。
有意思,他食指轻轻抠在桌上。
盘算着, 怎么让事情更有意思。
比如,逼傅冶去陆城订婚怎么样?
但他是个谨慎的人, 做决定也很慎重
如何应对, 还需要更多的资料和准备才行。
傅野把微信朝下翻了翻。
照片下面还有一段视频, 是池铮在晚上饭局前发的视频, 忙着应酬就一直没看。
他的拇指在画面上点了下。
画面里传来一声极大的呼痛。
傅野按小了声音。
画面来自“回健私人医院”。
画面里的人,便是昨天早上和晏姝在珠宝店里见过的那个。
孟沂穿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胳膊缠着厚厚的纱布被吊起来。
看来, 调查的信息没错。
孟沂这次招脚踏两条船的女孩父亲曾是散打冠军, 这个姑娘从小便跟着爸爸练习。
看孟沂这伤势,那个短发的女孩的功夫倒没让他失望。
病情脸肿、腿脚骨折。
他愉悦地眯起眼。
他不喜欢别人惦记他的东西, 更不许孟沂唆使别人碰。
更何况, 他听说孟沂最近总在打听他的事。
那天酒会上灌小姑娘酒的陈志,是个软柿子,随便撬两句, 便把当晚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包括如何被孟沂明示暗示眼前的姑娘是单身、如何说她只是被叫来陪酒的女客。
于是,陈志醉醺醺过去找她喝酒搭话。
呵,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于是,他也拿陈志做了枪。
陈志和孟沂本来私下就不和,又意识到被死对头摆了一道,愤懑难消。
他只是简简单单和陈志提了句,好像孟沂最近在和两个姑娘交往,其中一个背景很有趣。
于是,事情变成了昨天那样。
画面里的男人毫不顾忌形象地嚎痛,一点也没什么所谓的脸面。
倒也怪不得孟沂,外面的皮肉看起来都血肉模糊。
估计五脏六腑都伤的不轻。
那看来,孟沂能消停两天。
“药来了!”晏姝捧着白色瓷碗慢慢地挪过来。
傅野不漏痕迹地把手机收起来,换上温和的笑意:“好。”
“来,喝了它你就舒服点,”晏姝坐在餐桌边,推推白色瓷碗。
小姑娘探头在他旁边,拄着下巴看着他一口口把汤药喝下去,纤细的脖子上还有道显眼的红痕。
他落下的痕迹。
他一点点地将药送进口中,不敢想,她若是知道他的内里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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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晏姝还是没忍住睡了个懒觉。
其实在早上六点钟的时候,因为闹钟的缘故,她醒来过一次。
她好像挣扎着要起床,却被傅野拦下。
他好像说什么困了就睡,没必要非要陪他吃早餐。
她忙了这些天,确实是困倦,听到他的话像得了特赦令,一闭眼就睡得极香甜。
甚至一点都不知道他几点钟出的卧室,几点钟去上班。
若不是贺南初的电话,她可能到中午都醒不了。
可贺南初的那通电话,让她清醒无比。
即使他哥哥只说了没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