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送你手链,还有没有送过别的东西?”贺南初警惕地问。
“礼物嘛?他送了我好多!”晏姝放下勺子一样样和哥哥数:“你知道吗?他送我一整栋玫瑰庄园。特别大,一眼望不到头。里面全是火红火红的玫瑰,开得特别好,里面还有座城堡,像做梦一样!下次我带你去看!”
“……”贺南初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说重点,说你身上现在还带着什么他给的东西。”
“哦。”晏姝缩回去,想了下,然后说:“哥哥,我这一身……全是他送的……”
“我没想到去完玫瑰庄园就会直接来之斤岛,所以我就没拿衣服。我这件衣服,是他提前买来放岛上的。他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多衣服。”晏姝指指自己身上的白裙子说。
贺南初扫了眼她的裙子。
跟踪器总不至于丧心病狂地别在裙子上。
“虽然他的玫瑰庄园我很喜欢,但我还是还给他吧。”晏姝想了想,依依不舍地说。
“还还还,我给你买。”贺南初打断她:“你身上还有别的他送的东西吗?”
“还有……还有这个项链。”晏姝指了指脖子上的小雏菊项链:“这个也是他送我的,他还送了其他项链,我没带着。”
“摘下来。”贺南初指了指她的项链。
银色的链子中间,一颗白色雏菊花,中间一颗黄钻。
贺南初掂量了下,觉得这大概不会藏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还是一把扔海里去了。
晏姝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嘀嘀咕咕说她身上有跟踪器的事,眼瞧着心爱的项链进了大海,趴在窗户上看。
而后回头问哥哥:“唉……你怎么扔了!他让我不许摘的,让我白天带着。”
看着贺南初表情严肃,她觉得可能项链有问题,乖乖的不说话了:“那就扔就扔吧。哦,还有就是你送我那块石头……我忘在他池泽的家里了。”
晏姝声音越来越小。
她知道当初哥哥和程离参搞到那块石头有多么不容易,只是为了不让她做噩梦。
“要么,我一会让他给我寄到陆城的家里去吧?”晏姝抬头安抚脸色越来越差的哥哥。
“你直接住人家里去了?”他用力攥着忍住要爆发的情绪,指尖都发白:“不是,姑姑应该没少教育你吧。你就算觉得他是你未婚夫,你住他家里……”
晏姝捧着果汁杯朝另一边缩了缩:“那我把银行卡丢了,身份证也丢了。我没地方去。”
“你没地方去?你没地方去你不会挂失吗?丢了身份证不好挂失,你可以找我要钱啊。你住他家……”
“还不是因为怕你骂我乱跑……”晏姝小小声地打断他。
得,妹妹住到狼窝里原来是自己的锅。
贺南初气得张张嘴,说不出话。
“对了,”晏姝弯腰把自己的小背包搭扣打开,抽出一张银行卡:“哥哥,这张黑卡也是傅野的。我忘了还他,等靠岸,我要不要给他寄回去?”
贺南初接过卡,扫了眼,觉得妹妹真是能干。
没几天的功夫,把人家黑卡都糊弄过来了。
可以,看来那家伙还是有一点点真心的。
不断摩挲着卡面,本在微笑的他笑容逐渐凝固。
卡面并不平整,有一块小小的长方形突起。
贺南初把卡丢给别钧:“这卡……你查查。”
别钧摸了下卡面,也感觉出一块长方形突起。
反侦察工作实属难做。
别钧微低头附到贺南初耳边:“我把它拆出来。
“嗯,到时候先别扔,让我留个念。”贺南初指了指手机。
“好。”
这家伙对他妹妹还真是兴师动众。
贺南初又渐渐攥紧了拳。
晏姝看着他们两个嘀嘀咕咕,低头乖乖的戳着自己的果汁。
这个时候,她不能干扰哥哥的思路。
可没多久,话题又绕到晏姝身上,贺南初三言两语套出了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
堪称一部好戏。
虽然觉得整件事情非常地蹊跷,可贺南初也还没什么头绪。
但是他已经用晏姝的手机和家里取得了联系。
晏姝的母亲有些慌张,说傅冶今日傍晚突然就登门拜访。
晏姝的母亲还说,傅冶一上门,她就和他打了许多电话、发了很多微信,却杳无音信。
贺南初推测了下时间,上门时间恰是他上岛后的事情。
岛上一开始没信号,后面干脆他的手机被黑客入侵,他自然什么消息也没有收到。
而且,傅冶来晏家的事并无任何提前通知。
人一来,二话不说就以当年的事情相要挟,要求立即立下婚帖,请家里老人相商。
傅冶要求,当晚就要见到晏姝和家里的长辈,把订婚的事定死。
他还要求,第二日中午,摆下宴席,宴请宾客通知订婚事宜。
如果不同意,就把当初舍己救人救了晏姝,自己车祸差点病死医院的事情闹到媒体。
当初,晏老可是亲口承诺要把孙女许配给她的救命恩人。
怎么这么些年过去,晏家这样的门庭倒学会出尔反尔?
事情来得又急又快,晏姝的母亲根本无从反应。
更何况晏姝不在陆城,立哪门子婚帖?
“拖着,先拖着,”贺南初安抚着姑姑的情绪:“晏姝不在陆城也是事实,他总不能得理不饶人。女方不在就要订婚到哪也没有道理,他就算去闹也没用。”
“拖着等我回来,我今晚便能到陆城。和晏姝一起。”
挂断电话,贺南初前思后想一番。
怎么就在他上岛那刻,傅冶就跑到晏家去了?
还闹着要当天订婚?
他人还差点被关在岛上、通讯切断。
要是晏姝真的在陆城,这婚帖说不定就当着大家长的面立下了。
这事情就真麻烦了。
也幸好,他这傻妹妹没在陆城,今夜不订婚也让人挑不出错。
可事情的真相隐隐指向同一个——他的合作伙伴倒戈了。
所以把他又是软禁又是黑手机。
呵!
傅野,真有你的!
后面的事就该他导演了。
贺南初轻扣着手机,从晏姝的复述中也能理出来一些头绪。
比如——丧心病狂的“合作伙伴”并不清楚他妹妹的身份。
只当她是那个著名的作曲家“贺珠。”
多亏他精心地替妹妹把假档案做得极好。
这样有城府的人,居然从不怀疑他妹妹,也不调查她的背景,真是有趣。
多半还是对他的妹妹有些许真心。
贺南初拿着晏姝的手机捋清线索的时候,另一通电话就拨了进来。
贺南初看到上面闪烁着“hubby”一词的时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朝晏姝晃了晃:“谁是你的Hubby(老公)?”
第56章 爱情傻瓜
“……”
晏姝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 吓得不得了。
她本来给傅野的备注只是名字。
只不过昨天他因为叫程离参“程哥哥”的事情不高兴,非让她想想该叫他什么。
她想了一天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好。
其实最开始她和他一块露营的时候,她问过好多称呼什么“daring、hubby、亲爱的”,全都征求过他的意见, 他都说不喜欢。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了。
因为人家清清白白一个人, 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追着喊老公,自然是不喜欢。
可昨晚……昨晚, 酱酱酿酿的时候, 他非要她想个称呼出来才肯放过她。
她一咬牙, 脸一红喊了个“hubby”,他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还逼着她把手机备注也改了。
现在她改了。
还被她哥看见了。弋?
可这通电话她不敢接啊。
她还没想明白该怎么面对他。
晏姝抓了抓头发, 懊恼地说:“是傅野。”
她这半天又抬头又埋头又挠头的,发型已经全都散掉, 整个人乱得像垂在眼前的刘海。
贺南初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把手机递过去:“接吧。”
“我不敢……我说什么呀?”晏姝看着桌面上不断唱歌的手机朝后缩了缩。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哥哥!救我!你救救我!”晏姝轻轻晃了晃贺南初的西服外套。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就说, 很抱歉认错人了,后面会把黑卡寄还给他。现在你要去找真爱了。”贺南初吊儿郎当地说。
“这样……能行吗?我这算不算玩弄了人家的感情啊?”晏姝皱着眉说。
“而且,我一定要回去和那个人订婚吗?”晏姝又问。
“你先这样和傅野说, 你就说你回池泽市找真爱了。”贺南初一字一句地教她:“等咱们靠了岸再说别的。”
“哥哥……”晏姝觉得贺南初说得像是玩笑话, 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迟疑地不敢接那通电话。
在他们的讨论声中, 电话不响了。
“不接就不接, 咱们先回家会会你那个未婚夫。”贺南初舒适地靠在椅背上。
“我真的要嫁给他吗?”晏姝又问。
“不然呢?你想嫁谁?”贺南初反问。
“那他长得不是特别好看。”晏姝小声嘟囔:“我还在他面前丢人了。”
“好不好看,人家也救了你的命。不能忘恩负义的,没他你现在可不能活蹦乱跳地坐在这, 还吃蛋糕。”贺南初敲了敲桌子。
“他真的救了我啊?”晏姝迟疑地说:“而且你以前不是这个态度的。”
“那他以前不没找上门吗?”贺南初回忆了下和她解释:“就你小时候吧,好像是偷听到你爸爸的事,家里人都以为你在家老老实实待着呢。你自己跑出去哭,结果撞车了。”
“我这么笨吗?然后被他救了?”晏姝问。
“对,那小子听说伤得很重,一直住在ICU。你父亲的离世给你爷爷不小打击,这不送上门的女婿吗?而且算命的说你的救命恩人这一世是来报恩的,保你顺顺遂遂。”
呜,爷爷就喜欢算个命求个佛。
晏姝摇头:“那我不要……”
“喂?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态度的。”贺南初又敲了敲桌子。
“那我这不是……那我跟傅野的事怎么算嘛。我跑到人家家,白嫖他,要是跑了就是渣女。”晏姝耷拉着脑袋。
“你真喜欢那变态啊?”贺南初吃惊地问她。
“他不变态!”晏姝义正言辞地反驳他。
贺南初也看出了些她情绪上的端倪,他在此刻选择先不戳破妹妹身上一堆监控的事,只是继续开始探听他们的关系。
毕竟仅仅通过一则连名字都不敢留下的录音并不能给一个人定罪。
瞧晏姝这一个多礼拜没见、脸上嘟起的肉,便知道她最近过得十分不错。
其他的皇且不论,他问了个最紧要的问题。
一个能初步判断到底是把他妹妹当做情人、金丝雀、亦或者一个正经对待且有考虑未来的女朋友。
贺南初支开别钧,清清嗓子压低声音问:“你们……每次……他做措施了吗?”
“哎呀……”晏姝用双手捂住脖子:“你不要总问这种问题,我好害羞。”
“……你当我愿意问啊!赶紧说!”贺南初敲敲桌子。
“那之前……之前都是有的,”晏姝撇撇嘴:“昨晚……昨晚没……。”
“那这……也是你主动的?”贺南初迟疑地问。
“……不是我!”晏姝终于能有一次有底气的反驳。
“哼!刚刚没白骂他!还是不要脸!”贺南初终于可以放心的骂人。
晏姝碰碰他的袖子,打断他的发泄:“你先别骂,其实……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昨天……”
“这你一当事人,你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好像没……”晏姝低低脑袋。
前面好像是没有,后面她完全不知道了就。
“但是他说过,他不喜欢小孩的,不打算要孩子。”晏姝小声补充一句。
“这你都问了??”
“那我真当他是未婚夫来着嘛!而且爷爷一直想要小曾孙。”
“……”
他就知道不该对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抱有什么人性的希望。
贺南初此刻第一认知便是一个普通人的正常认知。
就这关在岛上、一身监控、既不想要孩子又不做措施的行为,很有可能是图一时爽快罢了。
更何况,他亲耳听见傅野家里传出过的奇怪声音,说不定像她妹妹这般身份有好几个。
他的妹妹最单纯不过,就算那家伙养着十个八个的情人,她能做到毫无察觉。
可这样的事情知道了怕是要伤心。
当然,一切都是推测。
他妹妹现在就像猎物一头扎在蜘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