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太现在挣脱了那人,活的快活,但是不是应该想的更远一点,既然已经有了两个世界,会不会还有第三个,第四个这样的世界在循环重复?那你的你还,你妈妈,你爸爸,还在遭受着同样的剧情呢?”
阮夏瞳孔缩了一下,消化了好一会,沉声道:“顾总不会是想说,为我计之深远吧?”
顾祁:“也许就是呢?”
阮夏嗤笑:“顾总这么--博爱,我容易误会的。”
顾祁声音缓而哀,眸光深谙,“也许有人曾和你有过同样的经历,就是想助你一程呢?”
他眼里有浅浅的水光划过,有浓浓的难过。
只一瞬间,阮夏捕捉到,心头一震,像看到影视剧中最让人恸哭难过的点。
阮夏再看,又没有了,仿佛只是错觉。
顾祁又咬一口苹果,又恢复了之前的清俊高雅,道:“这个系统,水淹不死,火烧不掉,但愿你和莫总在生命结束之前,能找到毁掉的办法,否则,遇到新的主人,你们的下一辈子,和之前,不会有任何区别。”
一瞬间,阮夏的脸苍白的到透明。
她长吁一口气,打气:
阮夏,稳住心神,不要被别人的思路带偏。
她连着吸了好几口空气,恢复如常,又问,“这件事,瑾哥哥知不知道?”
顾祁眼里有一丝笑意:“你不会是也要跟我说,‘这件事对他保密’?你们夫妻俩跟我这演虐恋情深?”
阮夏白他一眼,不理他。
眼睛在病房扫视一圈,看到一个鱼缸。
里面,两条淡粉的接吻鱼忘情的拥吻在一起,还有一只通身红色的橙尾狐鱼游来游去。
她淡道:“顾总好雅兴,鱼都养到医院来了。”
顾祁一个苹果吃完,又拿起一根黑黑的香蕉,拨掉皮,“不及莫太太兴致特别。”
阮夏拿起包,“顾总慢吃,下次再来看你。”
顾祁咬一口黑乎乎的香蕉,闭着眼,眉宇间有一丝享受,“没想到香蕉黑成这样,吃起来还不错。”
他睁开眼,“北城的项目,你定个价,我买。”
阮夏视线在他手里的香蕉凝了一会,伸手,拿过来,扔进垃圾桶,“我明天让助理给你送过来。”
说完,她转身离开,带上门。
顾祁手保持着握香蕉的姿势良久。
收了手势,看向窗外,视线空虚,肩背单薄。
*
站在医院廊下,阮夏抬头,天空云高云舒,阳光铺散在地面,没什么温度,看着却很温暖。
她拨通霍恺电话。
阮夏:“霍总,你在莫氏吗?”
“太太,好巧,莫总昨日里交代了我一件事,” 霍恺瞥一眼手表,“我正要找您呢。”
阮夏:“是吗?那巧,我刚好在附近,我去莫氏找你吧。”
霍恺:“好。”
十分钟以后。
阮夏在秘书的带领下,进了霍恺的办公室。
霍恺把她迎到沙发,“太太找我什么事?”
阮夏:“小事,就是你的猫还在我那,我想问你,能不能过两天再还给你?”
霍恺嘴角微抽,有人这坑挖的,把自己埋进去了。
“可以啊,太太要是喜欢,可以一直养。”
阮夏手摸了一下耳朵,她自己是养过小狗的,夺别人的宠物的事她干不出来。
她笑道:“哪能夺你爱宠,我养几天就给你,对了,这小猫,叫什么名字?”
霍恺摇头,“没有。”
阮夏嘴角微抽,男人养宠物,连个名字都不给取?
阮夏:“那我能给它取一个吗?”
霍恺笑:“我想,那是这只小猫的荣幸。”
阮夏:“节子吧。”
“这只猫的主人很高兴。”他着重咬住了主人两个字。
霍恺又道:“莫总昨天交代我,之前的话您得兑现,每天下午两点,必须去钱医生那。”
阮夏无语,还带这样的。
“好吧,我去。”
*
浓郁沉寂的夜色笼住鲸市,地球的另一端,美洲,和国内日夜相反。
暖阳当空。
莫谨下了飞机,打开手机,钱医生的电话准时进来。
阮夏的应激创伤综合征,是车祸后遗症,这是因为剧痛,肌肉形成的自然记忆,这个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会淡化。
比较棘手的是,她对过去的自己极度厌恶,几乎否定了自己的前半生。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仍然不愿意和自己和解。
这是她没法正常吃肉最直接的原因。
挂了电话,霍恺的微信也到了。
请问莫总,我什么时候养了猫了?
莫谨:不是你亲自吩咐秘书去买的吗?
霍恺:这样啊,太太今天和我商量,要再养两天,那我的家庭一员,看来是要早点归家。
莫谨:明天去非洲的重任,我觉得非你莫属。
霍恺:太太再养两天挺好,手动再见,Jpg.
另一部私人号开机,两条微信,一张图片。
哥哥,小猫有名字吗?
哥哥,我给小猫起了新名字,节子。
第31章
冬日的阳光, 落的早,不过下午四点半,最后一抹暖色落进地平线下。
有浅淡的黑色雾霭悄悄藏起云。
好在写字楼里, 一年四季都是恒温,灯光明亮。
这是鲸市极为普通的一天, 看起来和往常并无不同。
办公室外,员工低头对着电脑认真工作,键盘噼啪声不绝于耳。
会议室里, 几方人员为了一个选案。争论的面红耳赤。
茶水吧里,喝着咖啡的几个人竖气耳朵, 交换公司最新的八卦消息。
这是莫谨出差的第一天。
阮夏刚做好一份文件,无意瞥到时间,
怔了一会。
这几天, 这个时间段,莫谨若是没有应酬,会亲自过来接她吃饭。
若是有应酬, 会打个电话过来和她聊上几句,嘱咐她快点溜号, 别被阮明哲抓包回家吃饭。
算起来,其实结婚才一个星期, 阮夏有些恍惚。
他们似乎已经在一起很久的样子。
那起来手机, 划开, 有几条群发的打折短信, 工作群,同学群里一堆信息。
算算时间,现在他人还在飞机上。
指尖点开莫谨的微信,朋友圈空空的, 一条转发的公众文章都没有。
连头像都是一颗树,看起来像是随手拍的。
倒是符合她对他二十年的固有印象,一脸淡漠,谁也没法忽视他的存在,但又不敢随意靠近。
他每每开口,必是和他爸谈生意。
以往,她觉得,吃饭对他来说似乎都可有可无。。
似乎,床上是他唯一放肆的地方。
阮夏叹息一声,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途径去探寻他的过去。
手指划了划,拨通于果电话。
“晚上有事吗?一起吃饭吧。”
于果:“姐们当然比美色重要,我去。”
阮夏笑:“挺听起来是和小陆医生有约?一起呗,我叫上小天,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于果:“你家Boss呢?”
阮夏:“他去美洲了。”
于果酸酸道:“嗨,原来是被留下的闺中怨妇。”
阮夏:“……”
阮夏给小天去了电话,秦天无有不应的,高兴的要来接他。
阮夏挂了电话,抱上给阮明哲买的珍藏限量手表,去总裁办公室。
阮明哲喜欢收藏手表,家里的收藏室里,最多的就是各种表。
常言说礼轻情意重,但就算是富豪,也跟喜欢贵重的东西。
这是女儿第一次送他百万级别的手表,阮明哲真切的有一种家中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了。
她都能送他百万名表了。
激动的眼眶泛红。
阮夏又去了财务室,给盛听南的礼物是收藏级别的钻石。
盛听南美滋滋的带上,各种自拍,晒朋友圈。
阮夏:“至于吗?你可是带过上千万珠宝的人。”
盛听南扬眉,“这你就不懂了吧,最高级别的孝顺,就是供长辈炫耀。”她晃荡着戒指,感叹道:“生个孩子还是有好处的。”
阮夏:“……”
盛听南精修着照片,又问:“你怎么没跟阿瑾去美洲?”
阮夏:“他是去收购公司的,又不是去旅游的,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一分神,那就是上亿的差价,我要是跟去了,他还得费心安排我,那我多不懂事?”
盛听南扬眉,“霍,想的够长远的,还真把自己整成大人了。”
阮夏有点小得意:“那当然啊,我可是个很合格的莫太太。”
“小屁孩。”盛听南揉揉她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当大人没什么好的,巴不得永远长不大。”
阮夏:“我不是小孩子,已经长大了。”
盛听南抿唇,“看出来了,比我还财大气粗。”
盛听南和阮明哲都是那种很开明的父母,阮夏和他们聊起来很轻松,跟朋友是的。
闲聊了一会,秦天的电话进来了。
室内外温差大,阮夏出大门的一瞬间,像是坠到了冰窖里。
透心凉,心飞扬。
好在车里暖气足,一进去,又暖和起来。
秦天一笑,小米牙露出来,“阿姐。”
于果爱吃火锅,用她的话来说,冬天吃火锅最有氛围,看着就暖和。
火锅店坐落在一家高档商场里,下了车,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直达顶楼。
天气冷,出门的人不多,商场里,卖东西的比买东西的还多。
阮夏和秦天出了电梯,转角,走进饭店,于果那足有40分贝的声音在饭店中央传过来,还激烈的挥手。
“夏夏,这儿,这边。”
不少人被于果豪迈的声音惊动,纷纷看向门口。
其中,一道视线死死粘在阮夏身上。
阮夏并未注意。
莫涵今天一早就接到白粟的电话,说同意他和许娇结婚的事,前提是,他得回家,至于许娇,也先住到家里。
一来,家里房子大,足够住。
二来,白粟希望许娇跟在她后面学习,如何一个合格的豪门夫人。
三来,白粟如今生病了,许娇既然要成为莫家的儿媳妇,觉得担负起照顾她的重任。
莫涵同意了。
他们的桌子离阮夏落座的桌子有三四张远。
阮夏这桌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气氛颇为热闹,谁也没注意到莫涵和许娇。
许娇翻看着手里的菜单,忽然开口,“阿涵,我们吃鸳鸯锅吧?”
许娇的声音是那种嗲嗲的粘因,极有辨识度,于果本能转头,看到是两人,不轻不重道一句:“晦气,夏夏,我们要换一家店吗?”
阮夏的视线撞上莫涵的眼睛,一丝厌恶闪过,收回视线,淡道:“不用。”
于果点头,“也是,凭什么要让着他们。”
陆医生视线在三人身上流连一番,猜到了大概,嘴角微抽。
秦天远远朝莫涵笑了一下,若是许娇不在,他肯定亲自跑过去和莫涵打招呼,喝上两杯。
但,许娇在莫涵边上,他实在是膈应。
没过去。
俗话说,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
陆医生出人意料的风趣幽默,和秦天一起,桌子上的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火锅是一人一锅的那种,阮夏点了清汤,几样蔬菜,沙拉,水果,就没再碰菜单。
阮夏和秦天去调料区拿作料,她只要了醋,花生米。
秦天是知道她的口味的,舀着牛肉酱问,“阿姐,来一点。”
阮夏摇头,“不要,最近上火,不吃辣。”
她配好了于果的口味,端着小碟子,转身,一只盛满红辣油的小碟子向自己身上歪过来。
阮夏手腕一番,连着自己手里的调料碗,盛满红辣油的调料碗,翻到对面人的身上。
“呀,我的新衣服。”
许娇的声音大,一餐厅的人都看过来。
许娇的毛衣上,一块块都是黑色,红色的调料,还有几片香菜点缀其间。
“好可惜,这衣服是我花了半个月公子刚买的,我知道大嫂肯定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的。”
话是这么说,可她声音微哽,眼里还包着眼泪,活像被谁欺负了的样子。
众人投向阮夏的目光有些不善。
等着阮夏的道歉。
秦天先一步出声,“阿姐,都是我不好,撞到你胳膊,才害你打翻了调料,许小姐,你这衣服多少钱,我赔你吧。”
“不用了,”莫涵走过来,瞥一眼阮夏,“没事的。”
许娇也笑说:“不用的小天,我就是随口一说。”
她手腕上莫涵的胳膊,很大方的样子。
阮夏走进她,盯着许娇的眼睛,“有意思吗?”
许娇:“大嫂什么意思?”
阮夏抛出左手的调料碗,右手稳稳接住,一滴未落。
跟玩杂技是的。
众人睁大眼睛看过来。
阮夏幽幽道:“明明是你想泼我,我反应快,才推翻了你撞过来的调料,所以地上是两只调料碗。”
“凭我的技术,要真是想泼你调料,肯定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都看过来,给自己留个仗势欺人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