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金呆了
时间:2021-06-09 09:10:15

  八卦嘛,怎么好玩怎么吸睛,就怎么传,谁管你真相如何。
  温妈哭得大喘气,捂着胸口几乎闭过气去,她绝望地冲尔惜摆手,说她问过了,就是泌尿外科的医生。肯定是她儿子,不可能是别人了。
  她也抱过一线希望,但各种信息都对上了,连南山有套婚房都一致,不可能这么巧。
  温妈哭声太过凄厉,像极家人离世的哀恸,经过的病患仓促找路,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眼神。
  尔惜并不擅长安慰人,盲目地擦眼泪,给她顺气儿。
  温妈说,他就是糊涂了,他一直很好的,你要相信他,他对你多好你也看在眼里的……
  尔惜心有黄连倒不出,点头表示,她都知道,温柏义很好。这一点没人会否认。
  过了会,她看温妈哭得没个停,说,“妈,别在医院哭,对他影响不好,我们回家去说吧。”
  温妈这才反应过来,四下望望,赶紧遮住脸,忙不迭要走。
  *
  温柏义人在美国,就怕父母有事,薛尔惜终于打来电话时他几乎秒接,问她妈妈如何了?没摔着吧。
  这头是尔惜拨通,温妈接听。
  她刚缓过来的哭意再度冒高,几乎哑成了另一副嗓子,一呼一吸都牵连着神经痛楚,坐着都稳不住自己,眼前景物剧烈摇晃,她扶住副驾上的拉手,用力扯嗓问他,“你为什么要出轨,那个女的有什么好的,你家都不要了吗!你是不是连妈都不要了!”
  不管尔惜如何强调温柏义没有出轨,老太太一口咬定,还笃信因为他们关系好,所以儿媳帮他说话,心中越发觉得对不起她,此刻在她眼里,温柏义就是个面目可憎的孽种。
  她质问他,“尔惜已经原谅你了,你还要离婚吗?”
  尔惜拧开车里的矿泉水,扭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温妈都那么难应付,轮到她爸妈应该更完蛋。他爸妈现在还只是骂她,以为她任性闹脾气,估计没当真。
  老一辈被婚嫁捆绑太深,太过看重,走不出婚姻圈套,于是一代又一代,复制捆绑,粘贴在子女身上,搞得恶性循环。
  温柏义疲倦,“妈,我和尔惜不可能了!”
  “那你也别想把那个女的带进来!”车厢安静,温妈用尽全部气力,口鼻分泌物失控如喷泉一样炸开。她现在恨不得打死这个孽子!她听说那也是个已婚的,正准备离婚,他怎么会搞上这种人。
  薛尔惜急抽了几张纸帮她擦拭。她这辈子没见过温妈发这么大的火,不禁脱力道,“妈,他没出轨……”
  那头温妈发完火又没了声音,温柏义除了重复冷静、离婚的事情回来再说,没有其他招数。他焦急地等待回音,额角急出了汗,直到疯狂的嚎啕再度传来,通讯也被切断了。
  “是我……”
  手机被摔在了脚边,温柏义的电话又来了,铃声吵死了,哭声吵死了,车厢比方才还要闹,但薛尔惜忽然平静了。
 
 
第52章 13   家丑
  只有亲身经历一次离婚, 才会发现,婚姻里那些啼笑皆非的偏见无处不在。
  温妈几乎在尔惜承认自己出轨的没多会,迅速转换情绪, 接受了离婚这个结果。
  如果是儿子出轨, 她会希望媳妇能原谅,为此当牛做马都可以。
  但如果是媳妇出轨, 就另当别论了。
  这几乎是个残忍的潜意识选择,或者社会性别认知养成的心理底线, 也完全怪不得自己婆婆。
  尔惜送完老太太, 没有拐回家, 毫不犹豫地回了单位。她想, 就靠过年还在干活的卖力劲儿,今年就能当上合伙人。
  温妈到家单独和温柏义打了一通电话, 在儿子的回避里确认尔惜真的不是拿自己来玩笑揭篇。
  温柏义强调,“妈,我们是和平分开, 不要问了。”他本意想回国办手续时与父母说明,不料尔惜先捅给了自己父母, 想必是没耐心应付没回家过年的追骂电话, 破罐破摔后的冲动之词, 这并不奇怪, 她对父母一向没有耐心。
  “好的, 我不问了。”儿媳出轨, 绝对是家丑。“等你回来说。”
  温柏义说:“还有, 不要跟她爸妈说。”
  “我……”
  “妈!”
  “知道了……”
  温柏义挂了电话又给尔惜打过去,恰好和秦苒的视频电话撞上了。两厢一撞,显示连接失败。
  温柏义:【等一下, 等会我给你回过去。】
  【好。】秦苒按了按面膜,看了眼时间。
  尔惜耳朵疼,不想听见任何声音,第二通语音电话也直接拒绝了。【有事说事!】
  温柏义:【三件事,第一,我爸妈这边勉强接受了,你爸妈那边呢?需要我打电话吗?第二,把南山房子挂出去,我联系好中介了,定位发你,你这几天有空把门禁带过去,在卧室第一个抽屉里,最好跟他们去一趟,贵重家电拍个照片。第三,等我回国,我们去办手续。】
  【知道了。】
  尔惜完全可以不跟温妈明说,把事情推给他来解释,眼下自己把责任一揽,一副要就义的样子,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了。
  温柏义怕她给自己找麻烦,明确地把内容定性,【跟你爸妈就说性格不合,不要说别的。最好等我回来再说。】
  薛尔惜上火,打下“你少管闲事”,皱着眉头来回编辑好几回,终于换了个有情绪但没那么冲的话:【不用你管。】
  *
  视频电话一通,秦苒脸凑上去,问他,“皮肤好点了吗?”
  年节鱼肉过度,她拉了三天,过敏了。
  视频像素不高,温柏义通过调整物理距离、眯眼聚焦,依旧没看清,让她走到亮处让他看。秦苒侧脸贴屏,翘唇以待,没想到等到的是这样的答案,往后退了退,打开立灯,凑到灯下。
  温柏义察觉到笑容消遁,问她怎么了?
  秦苒不解,什么怎么了?
  “感觉你情绪不对。”他喝了口水。
  秦苒怅然,“哦,也没怎么不对,只是觉得你好认真。”以前她问徐仑好看吗,答案都是好看,毫不犹豫、花样百出的“我老婆最美”、“怎么什么都好看”等,回复速度可以记秒,倒是他忽然打破节奏,让她反倒不适应了。
  温柏义对光看了看,“好多了,红疹消了不少。”
  秦苒架好手机,胳膊肘一撑,双手捧脸,问他在干嘛。
  他说在吃东西,饿了。
  “不减肥了?”
  “算算接下来小半年都不回去了,回去前饿一个月好了。”他倒是都考虑到了。
  “俯卧撑呢,还做吗?”
  “在做,运动让人精神好。”他想起了尔惜之前一直劝他锻炼,但他没有坚持下来,他问她,“在锻炼吗?”
  “在。”她咯咯直笑,“运动让我皮肤好。”
  温柏义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着手处理离婚事项,秦苒问他父母没有意见吗?他说并没完全搞定,毕竟我们自己接受离婚都要一阵子,父母也需要接受时间。
  秦苒问他,会因为自己这里一直不能办妥而生气吗?
  她无法在妈妈生病时与她讲明此事,无论以什么角度,取哪一段时间线,故事都不会是长辈想听到的。
  “不会!”他甚至庆幸,秦苒的离婚不会这么快办妥。他希望时间再拖久一点,久到大家都忘了这件事。
  他希望事情的坏结果,到此为止。
  *
  春暖花开时节,徐仑没事人一样地出现,是家中阿姨告诉秦苒,说徐仑回来两天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秦苒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家。当初恨他身体出轨,生不如此,现下也就抱着管他死活、死了拉倒地无情态度。时间真是一剂良药了。
  她故意怄他,第一句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他气得跳脚,把书一甩,“你见到我就没一句好话吗?”当初的温柔喂狗了吗?
  “好!”她两手交臂,防备姿态地倒退一步,就像温柏义所说,在进行谈判式的交流时,男性体型上就会给人压迫感。她笃定道:“你这阵子碰女人了吧。”
  “怎么可能!”徐仑矢口否认,“我他妈家都快没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个心思?”
  “这次戴套了吗?”她问。
  “胡说什么啊!”他声音又大了一些。
  切,心虚就爱扯嗓门。
  “我闻出来了!”她用玩笑结束了话题。王娟上午办了住院,她没心思跟徐仑争执,转身进屋整理东西了。
  徐仑咬了根牙签,上下摆动,故作轻松地问她王娟情况如何,她说精神挺好,但已经有并发症出来了。
  他敛起玩笑,叹了口气,“我一朋友的丈人是肝癌,说进展挺快的。”
  秦苒并不想听见“快”这个字,告诉他:“肝比肺快。”
  “哦……”徐仑迟疑,他并不了解这块,“现在你算半个专家了。”他本意是说秦苒最近医院跑得勤,所以懂得多,没想在她心里敲下警惕的战鼓。
  “什么意思啊!”她不自主地皱眉,抬高音量。
  徐仑不解:“啊?”
  “没事……”好吧,她心虚也一样爱抬音量。她赶紧回避,认真收拾衣物,过了会他开口了,问她要卡。
  他有两张卡绑定网银,可以自由使用,其他的都在秦苒手上,她挤出讽刺,“是想好离婚了?”
  “我们不可能离婚的!”他矢口否认,偏头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想弄个投资,需要点钱。”他说钱现在要生钱,她不会投资,搁在她手上只能生点利息,不划算。
  道理一套一套,来时估计就想好了。
  说到底,就是过了冲动期,想明白钱在自己手上最稳妥,秦苒没搭理他,说自己赶时间,过两天再说。
  徐仑从储物室帮忙取出行李箱,问她这次住几天?
  “不知道,说上次化疗的药物效果不好,医生说有一种药效果很不错,所以……要换新药。”这种药物购买十分麻烦,内地未批准使用,需要人力运输,所以她准备明天自己跑一趟香港。
  “多少钱?”
  “一支5000,一次用量10支,不能多买,下次用下次再去买,因为是生物制剂,所以全程冷藏运输,不能摇晃。”
  “钱够吗?”
  她玩笑,“不够你能变出来?”
  他理所当然,“用我们卡里的钱啊,要是不够我去问朋友借。”
  秦苒取出港澳通行证,关抽屉时愣了愣,低声说够,她爸也给她卡了。
  徐仑拖着行李箱,送她到地下车库,又碎碎聊几句,让她不要累着,等会17点他要去上海,就不陪着了,晚上他会打个电话给王娟的,帮他问好。
  秦苒坚硬了许久的心又软成稀巴烂,她抽了两张纸,捂住脸,掩住抽泣。
  这让徐仑得意坏了,揉她颈窝亲昵问她,宝宝,哭什么,感动了?
  秦苒一直没说话,上车时轻轻推开他,心头针扎一样难受,声音湿漉漉地埋怨,“你为什么要嫖啊……”
  终究是意难平的。
  好在,哭了一个红绿灯就止住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傻。
  *
  秦苒找了护工一起照顾王娟,恰逢周末,她休息,把秦裕津替回去了。睡前,她搭好床铺,隔着窄窄的一条床缝拉住妈妈的手,漫无目的地聊天,她问,爸爸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王娟第一反应,冷笑一声,“那可太多了。”
  秦苒问,女人呢?
  床上的人顿了顿,问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问问嘛。”她帮妈妈按摩手指,说就是聊聊天。
  王娟脸隐在黑暗里,沉沉地叹气,接受宿命一样,“男人不都这样嘛。”想了会,反手抓住她,“小徐怎么了吗!是不是有……”她压低声音,见秦苒不说话,着急得坐起身来,把她往身上拽,“怎么了!说话呀!”
  秦苒笑,“没什么啊,就是问问啊!”
  “是不是小徐有了!”她想到他已经很久没来看过她了,涌起不详的预感,“你……”
  “真的没有!”秦苒一口咬定,“我就是随口问问,看你紧张的,他很乖的啊,而且晚上不是才打电话给你的么。”
  “哦……”但她一颗心还是慌慌张张的,脑子开始盘事情,“你上次买房……”
  秦苒蒙住头,“你快点睡!我要睡了!”
  当然是睡不着的。
  王娟心乱跳了一夜,秦苒也没睡好,母女连心,辗转反侧。
  秦苒早起拉住阿姨,自己跑去打水了。她心虚得都不敢看王娟。
  关于温柏义,她想找个人可以装下她的不安和欣喜,这个人可以是朋友,朋友多是能理解的,但她更希望是妈妈。
  她拎着水瓶往开水房走,经过护士站与夜班护士打了个招呼,“早啊,辛苦了。”
  “秦老师早。”
  整理床单位早来的护士问她,是那个吗?
  夜班护士说,是的,是卫校的老师。
  赞叹轻声飘来,“好白好漂亮啊……我上学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老师!”
  秦苒弯起唇角,还捋了捋头发。清脆的女孩声音听得人心情好。
  打完水回来,经过护士站,她犹豫要不要再眼神示意一下,直线走过去好像不太好,由于步速放慢,对话涌进耳朵——
  “不是说医院有个医生出轨,出轨对象也是个老师。”
  “我们医院吗?”
  “是的,而且那个女的也在准备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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