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迷恋——岑姜
时间:2021-06-11 10:04:39

  不受控制般,俯下身,在她眼皮上亲了亲。
  他压上来,隔断大部分的光线,人也是看不清的。
  “七七,哥哥知道错了。”
  闻骆开口说话,声音无比沙哑:“哥哥明白了,自己一直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不该骗你,不跟你讲实话。”
  他沉默了会儿,又起身,重新让光线落在明栖的脸上。
  干净的脸蛋,偏干的嘴唇,睫毛很长,在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闻骆又微微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七七可以生气,也可以不理我,但是……”他顿了顿:“不要难过。”
  平日里那么跳脱活泼的一个人儿,突然没了活力,就连收压岁钱都开始漫不经心起来。
  就,这不是闻骆想看到的。
  如果能提前预判到这一天,闻骆绝对不想这一切发生。
  可是发生都发生了,他只能反思。
  “七七,我昨天今天明天,现在未来过去,永远喜欢你。”
  最后,他说:“新年快乐。”
 
 
第46章 离家出走(双更)……
  明栖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 脑海里总会闪过很多和闻骆在一起的片段。
  小时候的,高中那会儿的、以及结婚后的。
  还有闻骆贴在耳边,一声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然后呢喃着对不起。
  在梦里看上去, 他的状态并没有比她的好很多。
  梦的开始总是带着笑,笑过头了, 脑海里就会有个声音提醒自己:闻骆只是对你好。
  然而,在男女关系中, “对你好”不是什么加分项, 这仅仅是一个基本要求, 比对你好更重要的是要双方平等。
  大脑自动将平等两个字无限放大, 几乎要让明栖无处可逃,从梦里惊醒。
  江城的冬天, 黑夜总是很长,六点钟的光景,外面也才是蒙蒙亮。
  明栖捂着胸口, 惊慌失措地坐在床上,对着漆黑的夜大口大口喘气。
  意识到自己不会再睡着后, 她将床头那盏夜灯打开, 又在些微的光亮里, 继续长久的发呆。
  突然发现自己和爱人之间的关系很畸形, 这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就像是她用二十几年时间搭建的象牙塔轰然坍塌, 整个世界都开始天翻地覆。
  但隐隐约约, 这也不算是一件很差的事。
  必竟他们才刚刚在一起,还有着很长时间互相磨合、追求改变。
  明栖注意到床头多了点儿东西,又是在很久之后。
  ——一个红包, 还有一个黑色的丝绒方盒子。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确定,这些是闻骆送过来的。
  小区治安很好,家里人也很互相尊重隐私,进门前都会敲门,所以明栖也没有睡觉锁门的习惯,这倒是给了闻骆可乘之机。
  这么一想,刚刚她迷迷糊糊感觉闻骆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也许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他说对不起,那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么?
  他不知道!
  明栖又开始有点生气,但还是打开了红包瞅一眼。
  跟明文贺一样,是一张可以随意填写金额的支票。
  相比之下,她倒是对旁边的黑色丝绒方盒比较有兴趣。
  按照她多年购买珠宝首饰的经验来看,这个大小的盒子应该是戒指,并且按照闻骆的风格,应该会是一个价值不菲的钻戒。
  然而,她打开,却有些震惊。
  因为这个戒指实在是太普通了。
  普通到只是一个干净到朴素的戒指。
  同样是威尔士金质地,但是泛着微微的粉色,上面没有一丝多余的花纹,质地细腻,交错出了一个弧度,看上去简洁又不寡淡。
  这个弧度像是一个缺口,应该还有另一半,应该是一个对戒。
  明栖突然想到有一次事后,闻骆靠在床头捏着她的指尖把玩。
  她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佯装嗔他:“结婚这么久,我连个戒指都没有,难怪还有男高中生过来问我要微信。”
  闻骆笑着听她打趣,却把这话放在了心上,如今搞了这个戒指来做春节礼物。
  而少缺了亲手带上戒指的环节,明栖也对着戒指感到索然无味,“啪”地给盒子合上,随手扔进了床头抽屉里。
  *
  第二天清早,陈阿姨就上楼叫她起床。
  “小姐,小姐起床了。”
  “新年第一天不好睡懒觉。”
  明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会儿被陆陆续续的敲门声惊扰,才抓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
  她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然而就这么一个动作,就让她发现不妙来。
  因为,她的眼睛,好像睁不开了。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全部压在睫毛根部,眼睛只能睁到平时的一半大,甚至有些挡住视线。
  她愣了下,旋即从被子里摸出平板,对着照了照。
  ——眼皮早就肿成了悲伤蛙,双眼皮全都没了,又红又肿。
  “陈阿姨,”明栖重新将头埋进被角,瓮声瓮气道:“你们先吃,别管我。”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在闹脾气,又加了一句:“我有点儿不舒服。”
  陈阿姨心中立马警铃大作:“哪里不舒服?头疼?发热了没?打喷嚏了没?我去叫刘医生过来。”
  明栖:“……”
  “不,不用了,我只是眼睛不舒服。”
  外面陈阿姨“啊”了一声,声音也如释重负:“那没事儿,只是手机玩多了。”
  不,是哭得太多了。
  明栖心里暗暗吐槽,都怪闻骆。
  然而,就跟互相串联了脑电波似的,陈阿姨又说:“姑爷今早走了。”
  那就是昨晚还住在这里了?
  住在她家干什么自己没有家么,明栖心里想。
  “姑爷今天一早就回了闻家祖宅,不过还是托管家送来了小蛋糕和玫瑰花。”
  没吵架的时候,她还答应陪他回闻家祖宅应付一群老古董来着,现在也不作数了。
  明栖用手指挠了挠被单。
  “我看了下,是小姐最常吃的那家店。”
  闻骆工作,她一个人待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栖止居,总是耍耍小脾气,叫他下班时带着小蛋糕和玫瑰花回来哄她。
  这会儿她生气,他就主动送过来哄人。
  昨晚那点难过还漂浮在心头,又被猛然关心了一下,无端让明栖更难受,心脏泛起一阵阵的不舒服。
  “阿姨,你把玫瑰花扔了,把蛋糕给明泽吃吧。”
  明栖一口气说完,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双手用力地拍了拍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新的一年。
  就算是吵架,就算是发现原来认定的爱情并没有那么好,明栖也决定振作起来,不能丧丧地过一天又一天。
  家虽然常回,但并不常住,但房间里的一应摆设,都和她走时别无二致。
  明栖用冷水泡了一条毛巾,然后敷在眼皮上,又涂了一点儿消水肿的眼霜。
  即便她知道消水肿和消肿不是一回事儿。
  搞完这些,眼皮该红还是红,该肿还是肿,只好盖了一层粉底液,化了个全妆。
  最后还是不满意自己的小单眼皮儿,从衣帽间里捞出一个夸张的墨镜架在脸上。
  今天她扎着高马尾,穿着紧身皮衣和包臀短裙,下面是一双长至膝盖的马丁靴,整体风格很蒸汽朋克,索性又涂了一个姨妈色口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栖都感觉到酷,心情陡然好了不少,还有心思对着镜子比划一个开枪的手势。
  坏心情退散,闻骆滚蛋!
  给自己鼓劲完,她才打开平板,准备面对塑料姐妹们的虚假关心。
  果然,微信消息框上显示着99+的字样,明栖从最下面开始,一条条回复。
  【谢谢cici担心啦,我和阿骆很好,昨天还在家里一起过的春节/抱抱/抱抱】
  【子如姐不用的担心哦,我和闻骆哥哥很好呢,我上次在SKB看到一家新的美容院,有空一起做脸】
  ……
  文字上在微笑,明栖脸上也是,像是一个面无感情的微笑机器般应付着所有人的关心,顺带约出去三个PARTY、五次美容医院一日游、八次下午茶。
  等到消息全部回复完,她那点不耐烦才渐渐转化成怒火,从那些塑料姐妹身上渐渐的转移到闻骆身上。
  直到要回复关佳意,她彻底爆发:【无语!闻骆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居然给我搞出这么一个烂摊子!!!】
  【你知道这哥跟我说出了什么名言?他居然说他有秘密不能告诉我,他跟盛时烟有秘密,还不能跟我说】
  【这次我真的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我要分居冷静一下,就让他抱着他的秘密睡觉吧!!!!!!】
  六个感叹号,彻底表达了她现在的不满。
  关佳意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看出了她的情绪很差,但直到最后一句话躺在对话框,她思索了好久,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满脑子只有两个想法:明栖这次真的生气了,以及——闻总,危。
  半晌,她替闻骆解释了一句:【我觉得吧……闻总这么洁身自爱一个人,也不至于跟盛时烟不清不楚】
  而且,男人想要女人,要么贪图权势,要么贪图美色。
  权势闻骆自己就有,至于美色……从哪个维度来讲,明栖都是大于盛时烟。
  更何况,闻骆为了娶明栖卧薪藏胆这么久,过程可谓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二十年后说闻骆变心关佳意还有可能上心一下,现在说他变心,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所以,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七七,冷静】
  是啊,冷静下来,明栖也不相信闻骆会和盛时烟有什么。可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什么都不能说。
  平板有些重,明栖张开手掌将它稳稳托起,又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按住语音框。
  “我昨晚真是气昏了头,可是你知道么,我生气起来,就会想到在班里,所有女生都在打趣闻骆和盛时烟是天生一对,他们站在一起才是郎才女貌,我怕……怕闻骆曾经有一瞬间更喜欢她。”
  “冷静下来,我又觉得这些不重要。
  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能分享彼此的秘密?他好像只把我当成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人,平等的对待。”
  将这段话说出口,明栖花了很大的力气,同时又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像是经年累月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被移走。
  这次闻骆错了就是错了。
  *
  明栖决定先回栖止居把几乎做好的参赛作品拿回家里,离比赛还有两个月,她必须要搞好这个作品。
  然后,去商场买一个新手机。
  上次那事之后,明栖一直不愿意走进大众视野,也不愿意使用通讯设备,可总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决定好之后,她随便背上一个包包下楼。
  却意外发现,家里人居然都在客厅坐着,就跟要进行家庭会议似的。
  明文贺在看报纸,明泽在用手机玩消消乐,林岚在那儿用平板看电视。
  明家很难得出现一家四口全部在家的情况。
  明栖跟他们打招呼:“爸爸妈妈哥哥过年好!”
  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落下,成功地叫三个人抬起头。
  林岚斜着眼睛上下三路打量她:“你怎么在家里还戴着大墨镜?”
  明栖:“出门。”
  “嗯?”这回轮到明文贺发话:“大过年的,去哪?”
  明栖:“回栖止居。”
  林岚还以为她和闻骆和好了,立马心花怒放:“回去就好回去就好,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在他们看来,两人就算是闹了天大的矛盾,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哄一哄好了。
  明栖抿了抿嘴唇,淡淡道:“没和好。”
  “嗯?”林岚将声音扬高,表示疑惑,就连明文贺和明泽都看了过来。
  明栖:“我回去拿点儿东西。”
  盯着三个人疑惑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打算分开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就看到明文贺和林岚一同变了脸色:“胡闹!”
  “明栖,你这是搞分居啊!”
  这两道厉声呵斥给明栖吓了一跳,藏在墨镜下面的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些。
  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太过调皮捣蛋被林岚训斥过,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对她发火。
  明文贺放下报纸,招呼明栖到身边来,然后跟她分析利弊。
  “昨天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也相信阿骆这孩子不会做错事,丈夫跟别的女人出现在热搜上,爸爸也能理解你的愤怒,可是——”
  一通关心的话之后,就是转折:“今天是闻家祖辈团聚的日子,你是新婚媳妇,怎么能让阿骆一个人回去,这不和礼法,也会叫阿骆难堪。”明文贺又顿了顿:“现在又因为这点儿小事搞分居,阿骆知道了得多伤心。”
  因为这点儿小事,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件小事。
  明栖淡淡听着,咬了咬嘴唇。
  明泽往她这儿瞟了一眼,顶着枪口替她说话:“回来住就回来住呗,反正按照咱们江城的传统这不叫回门么。”
  末了,低头看向消消乐,补充一句:“我看七七门儿精,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她有数,”林岚又开始数落上她:“有数今天就应该陪闻骆回闻家祖宅,还在搞什么分居不分居的。”
  虽然平时小嘴叭叭叭很能说,但是在关键时刻,明栖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有吵架天赋。
  听了父母一顿教训,虽然内心一百个不情愿,但只说出了一句话:“反正是他错了,叫他反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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