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故筝
时间:2021-06-12 09:43:49

  周姑娘自然不肯担下这个罪。
  她只是个闺阁女儿,柔弱无力,身上没有权势也没有地位。若真坐实了,她的下场还不知如何凄惨呢。
  周姑娘一边抹泪,一边道:“我只是关心钟姑娘,方才……夏姑娘、严姑娘……不也出声关心了几句吗?谁晓得竟是叫世子误会了。”
  她这话,一下把刚才出声的人也拉下了水。
  被点到的人,面色大变,顿时跳了脚。
  她们顶多只算附和了几句,罪不在重,可若是她口中的话传了出去,将来她们还怎么能说到好的婆家呢?
  “这说的什么话?真正激怒世子的,不是你最后说的那两句话吗?”
  “不错。”
  “万没想到,周家竟然教出了这样的女儿。”
  “你们周家还愣着作什么?还不立刻派人去告知宣平侯?”
  周家的下人迈了两下步子,但又没敢完全踏出去。
  不管今个儿死在这里的是谁,他们还是得先听周夫人的,否则,刚才那个挨了巴掌的婆子就是他们的下场。
  园子里越发吵嚷。
  周夫人转头看向钟念月,这钟家姑娘,年纪轻轻却相当稳得住,她的眸光冷淡,一对上之后,周夫人竟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刹那间。
  周夫人也冷静了下来,甚至做了个相当胆大的决定。
  将这件事捂住。
  今日开了口不止是周家人啊,还有夏家、严家、韩家……他们不要自家女儿的名声吗?
  他们肯定也要的。
  只能赌这一把了。
  否则等老爷回来,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周夫人出声道:“世子可怜,是为钟姑娘而死啊,你们说是不是?我们关心钟姑娘,世子也一样关怀钟姑娘,甚至为了钟姑娘,在那匪窝里受尽了苦楚。只可惜……钟姑娘心中并无世子,世子一身病躯,就这样失了活下去的意志。真是一桩令人闻之伤心的憾事啊……”
  众人一听,目光闪烁,都听出了周夫人话里的意思。
  钟念月禁不住笑了。
  好家伙。
  当真是狗急跳了墙,指望着把黑锅往她身上推呢。
  此时洛娘真掉了两滴眼泪,随后她便抬起头来,怒声道:“你这话不是栽赃我们姑娘吗?”
  她刹那间明白了先前姑娘的意思。
  她自称“贱妾”,但如姑娘所说,她并不贱。
  倒是这些个,如周夫人者,实在是贱透了。
  “是啊,真是一桩憾事啊。”终于,出现了第一个接口的。
  那是韩家的姑娘。
  韩姑娘捏着手绢,还擦了擦眼角。
  有了这第一个,周夫人也就放心了,她道:“还不快去求见宣平侯?”
  小厮得了令,都不敢回头多看,仿佛身后是炼狱。
  他拔腿就跑。
  而钟念月此时不紧不慢地轻笑了一声,还拍了拍手,她扭过头来,盯着周夫人道:“好一出道歉的盛宴。”
  周夫人躲开了她的目光:“我为姑娘备了歉礼,姑娘方才一直不收……”
  钟念月歪头,笑得眉眼生动,实在美得不似凡间人。
  她道:“周夫人知晓我在京中的名声如何吗?”
  周夫人不答。
  她为何主动自己提自己的名声?
  钟念月道:“京中道我与纨绔比肩,宫中道我娇蛮。可你怎么不瞧一瞧,我长到今日,可得了半点不痛快的地方?”
  她眉尾一挑,越发美得惊人。
  周夫人咬唇。
  她不是不知道。
  可她眼下不能想那么多了……她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将其余几家拖下水,否则她再难翻身。
  钟念月又扶住了香桃的手腕,一手抓着帕子,还先给洛娘擦了下眼泪。
  洛娘一愣。
  登时更加神色动容。
  钟念月这才又笑道:“你可知,琼林宴那日,周家公子为何落水吗?”
  周公子面色涨红,张嘴挤出来一个字:“不。”
  钟念月才懒得去看这般的孬种呢。
  她闻声头也不回。
  周夫人倒是一下盯紧了她。
  她只知是因为钟念月,但究竟怎么回事,她至今都不知道!这也成为了她心间的一根刺。
  若非陛下亲临钟念月的及笄宴,她死也不会向钟念月低头。
  只听得钟念月懒洋洋道:“那日我坐在亭中,乍然听闻周公子来向我示好,又要教我作诗。谁稀得学这个?只是还不等我生气呢,我身旁坐着的人,更先面露愠色了。”
  周夫人眼皮一跳,蓦地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身旁坐着的人?谁?她那哥哥钟随安吗?
  周公子却很清楚,那日钟随安根本不在亭中。
  周公子连忙上前,倒像是要去阻下钟念月。
  他是得不到她了。
  可若是她这些话一说,他在这么多女子面前丢了面子,将来又如何娶妻?
  若是钟念月听了,定要忍不住笑他。
  还娶妻?
  你们家能活下来,你且先为自己烧个高香吧。
  钟念月缓缓道:“于是他取下了我发间一支簪子,扔进了湖里,说这位周公子既是什么事都要为我做,好一副自荐枕席的姿态。那今日且先为我捞个簪子吧。随后就听得噗通一声……周公子下去了,也沉底了。”
  周公子登时面如猪肝色。
  众人面面相觑。
  周夫人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
  她的儿子!
  竟然如此被戏耍!
  今日还被钟念月点破,丢了这样大的脸!
  周夫人咬牙切齿道:“不知那日坐在你身旁的是何人?钟随安?”如此直呼其名,已是撕破脸的不客气了。
  钟念月立在那里,笑盈盈地反问:“你当真要听吗?”
  周夫人被她气得头越发地昏,嘶声喊道:“说!此人行事,怎能这样恶毒?故意戏耍我儿!啊!”
  钟念月的口吻轻轻,却轻易能点着他们的怒火。
  “那日我的及笄宴上,你们应当都有幸见过一面罢?”
  她从来不是什么谦虚柔弱之人。
  旁人越是不喜她,越是为难她,她就越是要踩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怎么?还想不出来吗?”她绯红的唇一张一合,诱人亲吻。
  她轻声骂道:“蠢材。我说与你听――那日坐在我身旁的,自是陛下啊。”
  这话如一声惊雷,轰隆降临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而她话音落下时,便又听得外头仆妇连滚带爬地进来,声音又响,又颤抖得厉害:“陛、陛下……陛下跟前的孟公公已然在府门外了,说是再过一会儿,陛下的御辇也就到了。”
  这话俨然成了钟念月这番话最好的佐证。
  众人此时齐齐变了脸色。
  周夫人更是一头倒了下去,眼前一片昏黑。
  怎么会?
  那时……那时陛下就与钟念月极为亲近了吗?她儿子……她儿子那时就在陛下跟前被记下名字了?!
  众人都慌乱不已。
  此时唯独钟念月依旧好整以暇,她道:“那时若非你祖宗我菩萨心肠,救了他一命,全了他的脸面。那时,你儿子就该羞愤而死了。那日跳下水去的,就是陛下身边的禁卫呢。”
  周夫人拿捏别人拿捏多了罢,见她身旁只有一个香桃和一个洛娘,还以为自己的急智能压得住她?
  她却不知,近来晋朔帝待她正是最亲近的时候,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总能时不时收到晋朔帝的信。
  可见晋朔帝的人一直暗中跟着她。
  她也怕再来一回绑架,便心照不宣地默认了晋朔帝此举,而没有矫情地推脱什么“你派人监视我云云”。
  钟念月都想叉会儿腰了。
  可恶。
  为非作歹真的好快乐啊!
  晋朔帝一定是试图用赋予她这样的权力,来腐化她的心灵!
  场面瞬间又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
  那躺在角落里的相公子先前是差点原地气活,他没想到周夫人脑子蠢到这等地步。
  这会儿听了钟念月一番话,他心下又酸,又差点笑出声。
  可真把她厉害的!
  真是无论遇着什么情境,倒也丝毫不惧,只有她压着别人欺负的道理!
  此时一阵脚步声近了。
  孟公公露了个头。
  后头又有小厮疾步跑来,摔倒在地上,嘶声道:“宣平侯……宣平侯来了……”
  周夫人真恨不得彻底昏死过去。
  一个听了她编撰的话的宣平侯。
  和一个正将钟念月放在心尖尖上的当今陛下。
  这撞在一处……周家就是百死,也洗不脱身上的罪名了!
 
 
第96章 做主(我胸大貌美,喜欢我有何不...)
  “哟, 好热闹哇。”孟公公先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
  很有钟念月曾经观摩过的电视剧里的奸宦,那点子阴阳怪气的风采。
  孟公公这一嗓子,倒也确实惊得满园子的人, 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难怪反派都爱这样拿腔捏调呢。
  震慑人确是有一手的。
  钟念月唤了声:“公公。”
  孟公公转过头, 脸上便涌现了几分柔和之色,他温声道:“姑娘。”
  还在钟念月跟前微微屈了屈身。
  他来时, 陛下坐在高位上, 神情莫测, 就在他以为陛下要发火时, 只听得陛下淡淡道:“去时,要为念念做足了脸面。”
  其实陛下不消说, 他也心甘情愿为姑娘做脸出气的。
  “姑娘怎么站着?这偌大的周家, 还找不出一把椅子来吗?”孟公公环视一圈儿道。
  这下周家的下人可就不等周夫人开口,便忙不迭地动了。
  两个小厮合力抬了一把椅子, 放在了钟念月的身后,讪讪道:“姑娘请。”
  他们可不敢真将孟公公当做一个普通宦官。
  有些时候, 孟公公的意思,便足以代表当今陛下的意思了。
  他待钟家姑娘的姿态, 也更进一步地说明了钟家姑娘如今的地位。
  只是钟念月却没有动。
  她懒懒道:“谁稀得坐?”
  孟公公闻声,面色一沉,转过脸去:“你们周家今日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周夫人一早就吓得倒下去了,这会儿干脆两眼一闭,彻底装昏。
  奈何先前那个叫她扇了巴掌的婆子,大呼小叫着将她扶起来,连声喊:“夫人, 夫人,公公在问咱们……”
  周夫人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这时候你倒又机灵起来了?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疾步跨进了门, 他满面哀戚愤怒之色,身后一个长随,匆忙抬手去扶他,却被他重重挥开了。
  “周士何在?”他厉声道。
  周士乃是周夫人的夫君,如今正领着一家之长之责的周老爷的名讳。
  众人抬头一瞧那男子。
  ……宣平侯!
  周夫人听得懵了懵。
  去的人怎么和他说的?为何他一来,便问她夫君何在?
  周夫人定了定心神,心道,罢了,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在陛下跟前捅破,她试图将这口黑锅甩给钟念月来背的事了。
  周夫人终于不装死了。
  她按了按额角:“侯爷可算来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只是还在来的路上。世子今日一怒之下,一头撞了东墙,我这妇道人家……”
  不等她将话说完。
  宣平侯便打断道:“不必再说这等无用的话。我只知我儿在你府上出的事!再有,你派人来说,我儿是因钟家女而死。此话当真?”
  周夫人又是两眼一黑。
  这怎么就在孟公公跟前一五一十说出来了呢?
  孟公公冷笑一声:“这话新鲜,可知是何人来给侯爷传的话?”
  宣平侯这才冷静些许,随手一点:“就是此人。”
  他顿了顿道:“不知孟公公今日怎么也来了?”
  孟公公道:“为主子奔波,乃是做奴婢的分内之事。”
  宣平侯一扭头,厉声道:“愣着作什么?方才不是你同我传的话吗?”
  那个周家小厮哪里还说得出话,喉中支支吾吾,双膝一软,登时跪了下去。
  “你方才怎么说的?一五一十再说一遍。”宣平侯说罢,便火急火燎地奔向了世子。
  这厢孟公公道:“哎,不必同我说了。陛下马上就到,这些话,都留着同陛下说罢。周夫人刚才不愿开口,就也留着同陛下说罢。”
  宣平侯一手将世子从地上扶起来,登时神色变幻。
  晋朔帝竟然也来了?
  他按下心头的杂绪,先将目光落到了世子的面庞上,而后颤抖着抬起手。
  宣平侯的声音刹那间冲破了云霄。
  他近乎凄厉地喊了一声:“我儿!”
  一干女眷被他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起身。有些心肠软的,到底是露出了点愁容忧色。
  世子……真没了。
  周家去请的大夫,几乎与晋朔帝一并抵达。
  周夫人满耳朵都尽是宣平侯凄厉喊声,一颗心都好似被人用力捏住了,再绞碎,又疼又怕,胸口好像连气也喘不上来了。
  等到有宫人唱:“陛下驾到。”
  周夫人那口气也就真真喘不上来了。
  她扶着桌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叩头,额上磕出血了都还怕看着不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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