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绑定贤臣系统后——其桐其椅
时间:2021-06-13 08:52:18

  虽然真言符在手,可是此时贸然接近不是合适时机。
  符纸可以促使王胡子说心里话,但此符需要贴在皮肤上使用,王胡子从头武装到脚,连手上都戴着手套,只有额头鼻子露出来。这两个地方难以接触,何况现在王胡子对她敌意极深。
  若要这王胡子继续看管托木尔,岂不是羊入虎口。
  托木尔身死,东宫这一番谋划尽付东流。卓枝欲言又止看了眼托木尔,这时冯秋月过来一把揽起王胡子,将他带上前去,不着痕迹留下两个亲卫看管托木尔。
  卓枝长舒一口气。
  虽然耽搁了片刻,但众人迅速起程继续赶往玄缺。
  快马加鞭,将近二百余里的路程,众人只用了大半天便赶回了玄缺。这一路出奇的顺利,卓枝佯装不在意,一路谨慎的观察王胡子。却完全不见其有异常之处,她不禁疑惑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消息的?
  还有那伊智逐率万骑追踪,他们人到底去哪了?
  总不能是大军迷路......
  卓枝想到战场上使用洞若观火收集到信息:“伊先”到底是何方神圣?大王子,难道说王胡子是伊先的人,并不是伊智逐的人。毕竟他想杀托木尔就可看出。
  破损的玄缺城,角楼之上,苏少师凝眸观察敌情,等待着将士归来。忽而远处出现了一队骑兵,约莫三五百人,他心中大定,眉间染上喜色,观其衣衫服饰正是东宫一行人,他挥手下令开城门。
  只是前去接应东宫的冯将军怎么没有同路而回?
  城内墙角下摆着一口大锅,里面熬着黄褐色的汤药,散发苦涩气味。苏少师指挥众人饮下,这是慧同大师吩咐的防止时疫的汤药。
  众人一一饮下汤药。
  苏少师前去与冯十二郎交接,冯秋月背起东宫打算送向慧同神医处检查。他这一路昏昏沉沉未醒,也不知是不是药不对症?
  冯家人满门忠烈,冯秋月照看东宫自是最安全不过。卓枝藏在旗子后,认真观察,她试图跟上王胡子,观察他到底与何人往来。
  不料,冯秋月不走,站在原地拿眼睛斜她:“还不快跟上!”
  她跟上也没用吧......
  众人在场,她不好做的过于明显。只好挪动步子跟上冯秋月,这不转瞬间王胡子就消失在人群中了。冯秋月虽然和王胡子同属军中同袍,可是冯秋月这人更忠心与东宫。此事,不妨提上一提,也好在他心间留下影子。
  卓枝喃喃:“冯秋月,那个王胡子趁众人不在意袭击鞑子......”
  冯秋月扭头很凶的“嘘”了一声,低声告诫:“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军中一切十二哥都看在眼里,轮不到你操心。”
  见他如此,卓枝只能将希望放在东宫身上。
  希望慧同神医一针下去,东宫瞬间苏醒。
  慧同神医忙于制药救人,听闻东宫在此,他也只是说:“放在炕上吧。”冯秋月急切的打转,慧同见他没事干,立刻吩咐他帮忙抬动其他病人。卓枝见此也上前帮忙,却被慧同神医制止,吩咐她前去领药材。
  卓枝拿着牌子出门,慧同神医腾出手来,搭在东宫腕间,细细切脉,他顿时哭笑不得,药材制成丸药,不能比之汤药催发药性,他特意添加了烈酒配药激发药性。东宫脉象平稳,只是时疫撞上烈酒,他又是高热又是醉酒,这才一睡不醒。
  慧同简单称了几种药材,热水煎服,又施之金针之术。很快东宫苏醒过来,他眼中一瞬间茫然,很快定神,判断此处地属玄缺,他下榻对慧同神医施礼。
  东宫哑着嗓子,温声说:“您正是方济大师吧?”
  慧同神医放下金针,双手合十:“施主有礼,贫僧慧同。”
  东宫诧异,慧同自从燕山修行,定下了不救的规矩,高祖圣皇帝都请不动他下山。怎会赶来玄缺治病救人?
  东宫拱手:“大师医者仁心,孤替玄缺谢过大师。”
  慧同双手合十:“施主非也,贫僧因慧同印下山,履约而来。”他说完话,便转身出了内室,继续走向病患住宿处照看病人。
  东宫仍觉晕眩未止,他扶着炕站稳,看着掌间那片银蓝布料,心中微微发涩。他自嘲的想,他真是病糊涂了,怎么产生幻觉了,看谁都像是阿枝......
  他脑中总是反复闪现一个画面,他昏迷前隐隐记得,月光明亮映照着大地,枯黄杂草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就在天色尽白,大雪洒落间,有一个人影,单人单骑向他跑来。
  他的阿枝远在上京,怎么会出现在他眼前呢?
  那时高热不止,他真是烧糊涂了......玄缺万事繁杂,容不得停歇半刻,他感到晕眩渐息,东宫站稳,丢掉手中银蓝布料大步走出内室,赶往玄缺城府衙。
  卓枝背着一筐药材回转治疫处,她将药材放在炮制处,掀开棉布帘子,探头向内室一望,轻声唤道:“殿下?殿下!”
  人去哪了?
  病人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
  玄缺众将领齐聚玄缺府衙,听到小兵来报:“殿下到!”
  众人惊愕万分,毕竟方才在城楼下东宫那副昏沉不醒的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么不消片刻,人就自己走过来了?慧同神医真乃神人也,众将领不约而同的想到。
  厚重的营帐一掀,露出东宫的身影,他面色仍然有些苍白,但很明显已经没有病气了。众人心头喜悦,苏少师上前禀告玄缺这几日的事宜,并说托木尔已着人仔细看管,请殿下勿忧心。
  府衙内都玄缺高级将领,大家原本见到方才十六岁的东宫,心里虽是尊敬但那只是针对他的地位,而非他的个人能力。想也知道,十六岁长在金银锦绣堆里的娃娃,能经得起什么事?怎么比得上玄缺身经百战的兵士?
  不料他竟率领数百骑,兵出险招,枉顾安危,孤军直入尽千里活捉了托木尔回来。
  草原宽广,托木尔手不能提素来躲在深处。谁能想到竟然活捉他来?何况托木尔身份特殊,完全可以以他挑起两部落纷争。不仅如此,这更是一种武力威慑。仿佛暗示了草原部落,任你躲在草原深处,大昭也能神不知鬼不觉捉住敌人,更别提杀掉敌人。
  原先众将领只以东宫照例巡查,任是谁也想不到竟会如此。
  武将心思简单,心中倾尽夸赞此计堪称有勇有谋。当今圣人倡文治,不善动兵,是已鞑子百般骚扰,还以为大昭无人。如今未来可望,大昭将有一位戎马帝王。
  万事皆宜,如今只等冯将军回城,其余诸事只消等待三天后大同援兵到来。
  冯秋月大踏步跑进来,他拉起皮毛帘,探头望进来,他抚胸口叹道:“殿下!一回身不见您了。”
  东宫摆手,众将领都适时退了出去。毕竟如今无事,东宫却是拖着病体,还是留下时间空闲以便殿下养病吧。
  冯秋月却没走,他疑惑的巡视府衙大堂,目光转了一圈又一圈,似是自言自语疑惑:“怎么不见那小子了?不是留下他照顾殿下了.......”
  东宫饮了口茶,闻言问:“谁?”
  冯秋月抬手比了比,说:“这么高,银蓝色袍子......殿下昏迷前不是说,他是建宁侯幼子卓枝......”他话未说完,就见东宫罕见失态,丢下茶盏。一把掀开皮毛帘子,迈步出了府衙,很快他竟然大步跑了过去。
  冯秋月痴呆,之前听说还以为黄大哥胡谝闲传的,看来是真的啊......
  玄缺府衙距离治时疫处并不远,不过半茶展的功夫,东宫赶回那间内室,却没见到任何人。只孤零零摆着一筐药材,许是慧同大师放下的。
  东宫上前拾起那片银蓝色布料,他心绪起伏不定,只能紧紧攥在掌中。
 
 
第56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天色不早, 暗蓝如缎的天空已经挂上了几颗寥落的星子。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如鹅毛般,轻轻缓缓落在地上。
  以她浅薄的中药知识来看, 不想也知药材不能沾水。
  若沾了水恐怕影响药性,卓枝卷起衣摆,俯身将并排摆放的药草筐挪动到屋檐下。今天刮的是北风,北风带着雪花打着卷,纷纷扬扬无孔不入。卓枝又铺开羊毛毡盖住药筐, 左右漏不进雪, 才觉得收拾齐整。
  方才东宫莫名失踪, 她探望一圈没找见人。
  正欲四处寻找,却被慧同和尚拦住, 玄缺人口虽多,但大都属军中,不少百姓已转移至范阳辖下。除却不愿走的老弱, 基本上没有青年人。因而卓枝领了打下手的缺。慧同和尚告诉她东宫伤愈自行离开。
  既然东宫安全无虞, 她自是不需担忧。
  毕竟治病救人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那王胡子已经游鱼入海, 遍寻不见。分明已用系统标明, 可惜不是战争状态不能使用定点功能。不妨先搬运药材,看看能否寻机打听一番。
  卓枝收拾妥当,小步跑到治时疫的帐子。
  她站在帐外一探, 帐内简陋,正中央摆着张小木桌, 桌旁堆放着镰刀,磨盘等炮制药草的工具,其余前后左右全都是无穷无尽的药草。桌上点着盏旧油灯, 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慧同和尚就在那片暖光下,垂着头写方子。
  大声言明身份岂不会叨扰慧同和尚?
  卓枝迟疑片刻,左右为难欲转身离开,却被慧同和尚唤住。
  慧同和尚放下毛笔,面容平和略显疲态,温声说:“施主,药材可全搬来了?”
  闻言,卓枝谨慎的掀开毛皮帘。因怕雪飘进来,她只探身进来连连点头,认真的问:“慧同大师,还有什么我力所能及之事,请您千万不要客气,直接吩咐。”
  慧同大师看着她,眼眸深邃,双手合十缓缓道:“施主,可愿随我燕山修行,自此跳出三界外,不问五行中。”
  卓枝惊诧异常,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嚅嗫:“我,我......”
  这要怎么回答?
  慧同大师低声念了句佛号,温声说:“十月之前,贫僧返还燕山,此前施主改变主意,尽可来寻贫僧......”
  难道大师说话都这样难懂?
  这又是打什么机锋?
  他话落便径自坐下,垂首继续写方子。
  卓枝心里记挂着王胡子,至于慧同大师说的出家之事,她过耳即抛在脑后。她郑重的向慧同大师施礼,脚步轻快向府衙所在的官正街跑去。那里居民齐聚,说不得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遇到王胡子。
  雪不过下了片刻,土地已铺了层绵绵白雪。卓枝衣衫单薄,小跑赶路,无意间低头看见雪地印着脚印,直通药棚。鬼使神差她停下脚,心口慌乱突突直跳,不会有人枉顾伦理道德趁夜偷药吧?
  她凝神蹑足,缓缓走进药棚。
  药棚尽头除了脚印,并无他人,卓枝正欲上前仔细查看药材。耳朵一动,身后有细微动静,说时迟那时快,卓枝转身去看未果,却不料被人拦腰掐住,紧紧禁锢在怀中。
  卓枝以头重重向后撞去,却听一声闷哼,那人仍死死抱着她不松手。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他委屈抱怨:“阿枝......”
  ——“殿下?”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东宫没有放开,将她抱了个满怀。他的呼吸炙热,温暖的气息扑向耳畔,只听他语无伦次,声音却轻柔:“阿枝,阿枝,定是有答案......”
  恍惚间,卓枝被记忆瞬间带回清和堂那夜。
  东宫百般扭捏,温柔又认真的表白......那时卓枝理智仍在,她知晓此事剪不断理还乱,只得违背心意沉声拒绝。
  可她话还未说出口,却被东宫察觉。他以指尖抵住卓枝的唇,垂眸望过来,眼中盛满忧郁温柔,他说:“阿枝,不要直接拒绝......等下次相见,再告诉我。”
  卓枝嘴唇发颤,心好似被揉皱了,她定神又欲开口拒绝。
  东宫却起身就走,转瞬人就出了清和堂,门扇闭合临了听到句: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兀的一片飞雪落在颈上,将她瞬间带离回忆。卓枝凉的发抖,只觉那冰渗进骨子里,她眼睫颤颤,声音低微:“殿下,天地人伦,阴阳调和......”
  她又被捂住嘴了。
  不远处有相熟的军中同袍走过,人群熙攘,颇有几分热闹氛围。东宫放开她,另起话头:“此事回京再说......军中有间,你来玄缺不过一日,可看出什么了没?”
  卓枝顾不得儿女情长,玄缺大战在即,容不得半点偏差。
  她抬眼飞快逡巡四周,眼见无人,低声将王胡子的事说给东宫。系统太过玄妙,她不能言,只挑拣王胡子异样简要说。她想起“伊先”,此人既能将奸细安插玄缺数十年,绝非寻常人。
  她略一沉吟,知晓此事若说的详细反而不妥。于是她佯装不经意,闲谈遇袭时曾屡屡听见“伊先”二字,又装懵懂问:“殿下,伊先既是鞑子首领,缘何派人截杀人质?听闻他们是兄弟......”
  东宫眸色暗沉,嘴唇紧抿似是沉思。
  雪下的愈发大了,洋洋洒洒,让人不禁联想诗仙李白见到的雪景正是此般吧,正可谓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她随着东宫回转,慢慢向府衙走去,很快两人肩上落层雪,就连发间耳畔也落了雪。玄缺地处边疆,不似上京,贵人富户家中修暖阁点金丝炭,这边屋中央摆着架铁炉子,屋内连接台子烧热炕。
  东宫脱靴坐在炕桌旁......他素来是一身齐整,卓枝看的生奇,偏头掩饰笑意。
  她坐在炉子旁,五指大张烤手取暖。瞥见东宫面露疲态,不住揉眉心,她才意识到东宫几个时辰前还昏迷未醒。她关怀:“殿下吃了药一度昏迷,难道是药不对症?慧同大师可诊脉看过了?”
  许是她的错觉,话音方落,内室瞬间变得安静。
  忽而,东宫咳个不停,他饮下半盏残茶,半晌无言,似是犹豫不决。良久,他小声说:“药材以烈酒催发......孤不善饮酒......”
  卓枝诧异,她根本没尝出来半点酒味。她不经思考,当即问:“殿下,我也用过药,没察觉酒味......不知慧同大师用了什么烈酒入药?”
  东宫扭扭捏捏,声音低而快:“高粱大曲。”
  卓枝“扑哧”笑出声,高粱酒不超过十五度,怎么能算烈酒?高度酒价格昂贵,且不适于大量生产,不可能用作药引。况且那丸药左不过几滴酒,微末剂量算不得烈。
  ——“孤疲倦休憩片刻,阿枝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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