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恭喜玩家取得成就:歼敌三千人!”
“叮咚,恭喜玩家取得成就:歼敌五千人!奖励玩家解锁碎片(数量共三), 该碎片可用于解锁S即物品功能!注意:已经使用不得返还!”
“叮咚, 恭喜玩家取得成就:八百骑(已完成), 古有霍去病涤荡匈奴叱咤风云,今有玩家散兵游勇八百人, 玩家仍需努力!”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醒您:成功搜集剧情碎片(3/10),随机奖励神秘植物图谱(未知作用, 请玩家妥善保存)。已发送至您的包裹, 请您查收!”
卓枝拒绝现在抽奖, 打算过几天再使用。诸如系统其余各种奖励, 她也不打算细细查看, 暂时全收进包裹,留待日后再探。
目下最要紧的是归队,时刻准备着面临另一场战争。
卓枝注目凝视着手中羽扇, 其上红点鞑靼已经消失不见,系统提示鞑靼超出地图范围, 已经脱离战斗。目前只等待李义军同高九郎回到保泉,他们一行护送粮草辎重一路去往燕子坳汇合大军,便是万事无忧。
王瑰瞄了眼罗刹鬼, 见他手持羽扇,端的是书生文士模样,看着愣是没有一点杀气。他想起昨夜收拾瓮城,抬出许多鞑子......他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死人,霎时更是战战兢兢,王瑰摸了摸稀疏的发顶,心道这等事再来一次,他这条老命就交代了。
他对长随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行至女墙旁,王瑰恭恭敬敬的问:“大人,早晨赶得紧,您只用了干饼,定是没用好。这,”他端起三层食盒,直直递来,“略备了些薄酒,您暂时用些。”
李高二人迟迟未至,也不知是否生了变故?卓枝此刻哪有心情吃饭,何况是这种酒肉齐全的饭菜。
她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晓得王瑰心思,她温声说:“王大人,我是军中粗人,不讲虚礼。您且收回这些,我们午后便离开。城中仍需您主持大局,恕我多言,那些鞑子挖坑深埋,以防疫病传播。瓮城多撒石灰,空置几月再使用。”
王瑰见她说的客气,也不多言,干脆利落的转身带着长随去瓮城收拾残局。
巳时初,日头高升,春日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只觉一阵暖和。瓮城之下,卓枝正随保泉百姓一道清理瓮城,如今已经进行到末尾工作。他们开始收拾昨夜堆放的石子防火带。迎着一双双好奇打量的眼睛,卓枝如今已经学会坦然自若,她不断躬身挪动石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推出个垂髫稚子,她蹬蹬跑上前来,乳声乳气的问:“恩公,我娘叫我问您尊姓大名,想为您立个长生位,拜拜保佑恩公一生平安。”说着她双手合十,似模似样的拜了拜。
卓枝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向众人说:“保家卫国是军人天职,无需如此。”她话音未落,王瑰已经迈着步子小跑过来,他作揖:“大人,李大人回来了,正在城外!”
卓枝顿时精神一振,她向众人作揖,回身大步走向城楼。果不其然李义军高九郎就在城外,卓枝忙吩咐王瑰大开城门,她快步上前连声问道:“如何?鞑子逃向何方?”
李义军恭声道:“如您所料,伊先率众人前往白马原,途径鹰嘴峡时,正中伏击。”他顿了顿,又说:“鞑子战马不知为何纷纷腹泻不止,本是残兵败将加之此事,一时间折损大数。只是伊先却被近卫护送着逃窜,不知所踪。”
高九郎此前一直冷着脸,这时终于忍不住,他上前一步便说:“李义军阻拦我们乘胜追击,不然定能拿下伊先......报仇雪恨。”最末几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
卓枝暗暗叹气,肃声说:“此事是我的决定,只是由李校尉去做罢了。九郎,穷寇莫追,如今我们左不过千余人,不能再冒险损伤。”
高九郎哽咽道:“二郎,你不怕纵虎归山?”
卓枝重重在他肩上擂了一拳,郑重的说:“九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伊先定会与鞑靼大军汇合,届时大仇得报。”他们人数集结整齐,卓枝便带着众人准备出发先去城阳取粮草,而后转道燕子坳。
近千人草草用过午饭之后,列队骑马穿过瓮城出南门,卓枝拧着缰绳,低声同李义军商量接下来的事,高九郎仍是闷闷,引马跟在他们身后。
保泉城道路两旁,不少百姓议论纷纷扰扰,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卓姐姐,什么时候回保泉来啊?”
卓姐姐?
这一声叫的卓枝浑身僵硬,她抬目望向人群,很快便寻到问话之人。正是方才人群中同她对话的小姑娘,人群霎时静默,众人目光同时瞅向卓枝,竟像是忽然静寂了。
裹着头巾的妇人低声训道:“花妞,你胡说什么!分明是大将军,怎么胡乱叫嚷!”
小姑娘瞅了眼娘亲,又看向卓枝,委屈地说:“娘不是说长得好看便是姐姐吗?”闹出这样的乌龙,保泉一众顿时哄堂大笑,就连不少军中之人隐晦看向卓枝,又看一看旁人,那叫一个对比分明。一时众人都抿着嘴低声笑起来。
李义军斥责几句,但没有什么效用。
卓枝摆摆手,看着众人忍俊不禁,想起前几日的愁云惨淡......无奈叹道:“笑吧,都笑吧。”说完她想到方才种种担忧,结果竟是个误会,她自个忍不住也笑了。
※
阳春二月朝始暾,春光潭沱度千门。春风和暖,带来丝丝春意,只是这股春风却没吹到雁门关外。
玄缺战事已毕,其余的便是整理战报上报朝廷。只是玄缺奸细之事牵连甚广,圣人虽命东宫处理刘家之事,此事统统指向肃王。但圣人心中仍犹疑东宫有公报私仇之嫌疑,毕竟元令三年刺杀宋大儒之事,正是与肃王相关。
当时他不允东宫继续查下去,并非是纵容肃王。而是宋大儒门下学生众多,自诩清流。向来与肃王代表的陇东世族不合,若是为此打压肃王,便是打压陇东世族。圣人心中考量政治影响,便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圣人又特意派遣来使名为慰问大军,实则充作耳目,继续调查玄缺奸细之事,以及暗查荧惑守心。为防止出师不利,特意派数百锦衣卫跟随。此次来使正是宫中老人,侍奉圣人二十余年的方馨方公公。方馨一到玄缺,不急着调查,倒是趁派送福橘之机,将玄缺众人好好看了一遍。
方馨来玄缺之前,曾暗自会见肃王,就奸细一事细细谈过。定要设法洗脱肃王嫌疑,如能将脏水泼到东宫身上最好不过。
说起他们的渊源,便要说起从前,方馨是肃王生母惠贞皇后宫侍,后来惠贞皇后薨逝,他随之调往冼马处。因他属实寒微,并不引人注目。故而无人知晓他从前侍奉过肃王,这些年他一直受肃王资助,两人自是暗通往来多年。
元月初二十,方馨专门拜访齐王。
齐王听方馨说明来意,他不耐烦地抚眉,顿了顿说道:“方公公怎么不早点说?方公公知道之前马球赛,这厮害的本王丢丑。这次逮着机会,早早将他弄去大同,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他背着手转了几圈,心里暗骂东宫无耻,借他的手将人送走。
这方馨便罢了,关键是这锦衣卫有不经上报率先审问之权。东宫送走了自己的人,将麻烦扔到他头上,齐王又骂了几句,但此时说什么也晚了:“方公公,不妨咱们发一纸调令将他从大同弄回来?”
大同距离玄缺五六百里,何况两军大同交战......就连方公公这不通军事之人,也知这提议完全是胡闹。
方馨不愿落人口舌,忙几番推拒,没法子只好先行退下。与此事相关便是刘家了,方馨对刘家听命肃王的事,自是心知肚明。他想起昨日风闻刘七姑围杀卓枝的事,心中微微一动,卓枝是东宫伴读。若将这是泼到卓枝身上,那就是牵连了东宫。
如此自是绝妙,只是刘家最好还是放到最后,当成一个杀手锏,一锤定音。他决心先弄些动静,看看有无其他情况。
果不其然,这天底下什么事情都不能细查。
先是审出卓枝风雪送药之事,方馨觉得奇怪,草原一望无际,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怎么他卓枝就能寻到东宫,顺利将药送到了呢?此间必定有异!
而后又审出卓枝发觉四五个奸细,一下子端了奸细窝之事。这更是奇怪,冯将军玄缺经营多年都难以辨别谁忠谁奸,怎么他甫到玄缺就一个连一个捉出一串?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奸细咬紧牙关死活不招,卓枝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奸细竟然当场招认的清清楚楚?
更别说卓大当家的事......他们本就属肃王刺客,如今却成了卓枝忠心拥簇?方馨知晓肃王对此事暗恨许久,他决定直接将卓大当家一行人定位成鞑靼奸细,如此这般便能成事。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只缺少关键证据,那就是证人指正。他就能将此事办成铁案,届时谁也无法翻案。
方馨遣锦衣卫提审卓大当家的,这厮是个铁打的汉子,用尽了刑具,一时撬不开他的嘴。方馨生怕弄死他没了人证,只得做罢。决心先提审刘七姑,想她一个弱女子,怕受不住刑,三两下就招认了罢。
未成想刘七姑倒是个愚昧之人,任他明示暗示,愣是丝毫不吐露此事与卓枝相关,反而称她要上京面圣方肯将此事来龙去脉细细言说。方馨忍无可忍下令锦衣卫动大刑,就在这当口,东宫身畔的宋三郎却闯上门。
不等他寒暄,宋三郎手持文书,温声称:“刘家之事已禀明东宫,刘七姑这人得留着,好生看管。”
就这么打打闹闹到了二月下旬,方馨已将此前种种疑点,一一罗列。只等着卓大当家的招认,便定死此事。谁知老天终于看到了他的艰难,大同军信传来诸多捷报之下。方馨听到肃王安插在军中奸细传来一条不甚明显的消息。
真是瞌睡送枕头,正是时候。
那句话很简单“卓枝示意李义军放过伊先,任其逃窜”。此事明眼人可见,卓枝若非与鞑靼有关,怎么放过鞑靼大王子?
他决定以此做文章,至于那些护保泉埋伏骑兵大胜之事,那是李义军的功劳,那是高将军事先安排的功劳!怎么能算作他卓枝的功勋呢?方馨决心只抓着这一句。
就在方馨拟好折子,志得意满准备上报时,他的干儿子内侍安福连滚带爬的上前禀告:“干爹,大事不好了!您那张折子可还没发?”
方馨斥责几句,不悦道:“怎么?”
安福跪趴在地上,哭着回禀:“那,那卓枝一箭射穿了鞑子王伊智逐!谁信他是奸细呀!干爹!”
第86章 随手抓了个山里红扔过来……
“就在危急时刻, 卓二郎一马当先,张弓射箭,那一箭直教天地变色, 迅疾如闪电,当我听到箭啸之声回头去望时,箭簇已经穿透伊智逐,鲜血就像丝线喷洒在旗子之上。鞑靼士气霎时溃散,四散奔逃, 我们乘胜追击......”行军途中稍作休息, 一个士兵趁机绘声绘色的讲到那日种种。
听到这番话, 卓枝策马走得更快了些。
她捂嘴忍着一阵阵疼痛,心道怪不得古话说传言不可尽信。当时鞑靼已失先机, 伊智逐人老成精,绝非一逞匹夫之勇的莽夫,眼见局势不对, 他当即便要率兵携伊先逃窜。
伊先不能逃。
当时这个念头如此强烈, 以至于卓枝顾不上其他, 那一刹愤怒战胜了理智。她策马上前, 冲进厮杀的人群之中, 想也不想便举起长弓瞄准伊先。也许伊先命不该绝,他余光瞥到铜盾反射的光影,迅速跳下马。
这种快速的反应救了他的性命, 也间接露出伊智逐的后背,这一箭终是携裹着愤怒洞穿了敌人。伊先跳下马被奔逃的马群踩断了双腿, 已经交由河东节度使谢大人看管,不日接到圣人下令处决,以告慰成阳百姓。
终于走到无人处, 卓枝解开水囊,浅浅喝了几口茶。而后抽出长剑,她看着剑刃中自己仍未好转的左脸,心中又是一叹。
“二郎!”
听到有人呼唤,卓枝赶忙将剑收回剑鞘,回身望向来人,她温声道:“九郎?”她眼中满是询问之意。她左边的牙齿不知怎的,忽然掉了一块,而后便是连锁反应,日日牙疼,若是稍有动作连带着口中也是疼得很。
因而她十分不乐意说话,这番表现又让军中众将士产生了新的误会,众人都赞她胜不骄败不馁,有大将风范。
听到这些闲言,一时卓枝沉默了。
高九郎知晓他的情况,忙主动说明来意:“你已经三日未用过饭,方才营中造饭,我一瞧今天是汤饼,煮得软烂你正好能吃。”说着他递过来一碗汤饼。
卓枝虽牙疼无食欲,但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双手接过聊表感谢。
高九郎低声说:“二郎,从前我误会你甚深,听你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时我嗤之以鼻,心想伯父对我恩重如山,你什么都不懂,只会说漂亮话而已......”
听他话中透出懊悔之意,卓枝看着远方连绵不断的群山,隔了一会,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李义军身上,她忍着牙疼说:“九郎,回到玄缺由我做请,你去请李校尉向他斟茶赔礼,大家都是袍泽兄弟,着实不该埋下误会。”
两人又是浅谈几句。
终于行军的号角再度吹响,高九郎适时起身。
他接过碗说:“我问过胡大夫,他说没甚毛病许是上火。还特意开了几味清火的草药,令泡水与你喝。”他细细打量着卓枝,想到胡大夫精于治疗刀剑伤,也许是难以对症下药......他安慰:“要不了几日,我们就能回到玄缺,届时寻玄缺的大夫看看,说不得就能好了。”
卓枝点点头。
好在天气晴朗无风无雪,次日他们便已到了范阳地界。这一仗伊智逐战死,伊先被俘,鞑靼大军溃败化作烟雾,说一句大获全胜也不为过。范阳地界百姓长年遭受鞑靼侵扰,苦不堪言,初初听闻此事范阳百姓足足放了三天鞭炮,据说如今整个范阳商铺都买不到鞭炮了。
如今全军途径范阳,范阳万千百姓都拥挤着上街夹道相迎。
军中众将士面上都带着自豪喜悦之情,卓枝骑在一匹白马上,马侧悬挂的那张黑铁弓分外显眼。一下子点出她的身份——正是近几日说书先生嘴里主人公,说书先生唾沫横飞一时吹他英武逼人,力拔千钧,一时吹他面方耳阔,天生的将军相貌。
众人已经接受了这形象,猛一看这位黑袍白马,面若好女的俊秀郎君。人群霎时一默,旋即更加喧嚣。大昭素有“以貌取人”的风俗,惯爱簪花少年郎,这下子不少手帕,荷包纷纷飞了过来。锦缎堆中忽然迎面扑来一枚赤色圆物,卓枝本能抬手一把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