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重生后更能作了——寒花一梦
时间:2021-06-13 08:53:31

  她安慰霍凝雪说,“有陛下护着娘娘,也一定能把那些恶毒之人揪出来。”
  霍凝雪点点头:“对,千万不能放过那些恶毒之人!”
  “待我晓得是谁做的……”说着霍凝雪顿一顿,“我定多骂几句!”
  ·
  德政殿内。
  裴昭批阅完奏折,魏峰尚未过来回禀消息,他便没有离开,而是坐在龙案前等。一时间脑中塞满昨日春禧殿发生的事、那些药丸以及宋棠苍白的面容,他摁一摁眉心,暗自叹一口气。
  但裴昭没有等得太久,魏峰已经赶到德政殿。
  将殿内一干宫人齐齐屏退,他看向魏峰,问:“查到什么了?”
  魏峰道:“那几个可疑的小宫人都重新审问盘查过。”
  “其中有个平日负责打理两株梅花盆栽、名叫杏儿的小宫女,奴才从她的住处搜出不少的金银珠宝,皆非淑贵妃的赏赐。”
  不少金银珠宝且都不是宋棠赏赐给她的,那这些东西从何处来自然有得审。
  裴昭淡淡道:“说下去。”
  魏峰便回:“经过奴才的审问知这些金银珠宝,大部分是婉顺仪赏的,也有贤妃、徐贵仪、孟充仪的赏赐,但寻常一些,便是平日里随手赏给小宫人的份量。”
  “奴才又审问过其他宫人,得知这个叫杏儿的喜欢悄悄往各宫各殿去递春禧殿的消息,以谋得别的娘娘抑或小主的赏赐。根据琉璃殿宫人的供认,年前有一阵子,这个叫杏儿的往琉璃殿去得颇为频繁,婉顺仪私下里也见过她。”
  裴昭听到此处,已是面若寒霜。
  他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婉顺仪见在春禧殿当差的小宫女做什么?”
  “奴才审问过这个杏儿,问她婉顺仪为何要召见她。”
  魏峰依旧恭敬道,“杏儿说,因婉顺仪未仍住在芙蓉阁的时候,她常常依着淑贵妃的吩咐,去往芙蓉阁送吃的、用的,故而婉顺仪认得她,也晓得她家里的一些事情。”
  “这个杏儿,父兄皆早逝,家中只有一位寡母。”
  “今年入宫之后,她的寡母生得一场重病,身边又无人照料,遭了族人欺负。婉顺仪是得知她家里的事情,方召见她,赏赐她金银,意在盼她寡母早日康复。”
  “因杏儿乃是家在城中,奴才便派人去查过杏儿家中的情况。”
  “她所说属实,确实父兄早逝、余下一位寡母,她的寡母也在冬天生过一场大病,据说差点儿便没有扛住。”
  裴昭眸光锐利盯着魏峰:“所以她和春禧殿的事是否有关系?”
  魏峰答:“目下没有特别有力的证据。”
  裴昭冷淡问:“那其他人呢?”
  魏峰复将其他几个小宫人的情况一一禀报了。
  “所以每个人都有嫌疑,又都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
  裴昭问,“那谋害淑贵妃的人是在他们中间,还是不在他们中间?”
  魏峰心头一凛,顿时噤声不敢答。
  裴昭似笑非笑看着他:“朕命你查此事,既已查到婉顺仪身上,为何不继续查下去?”
  “朕原竟一直不知,你同婉顺仪关系如此之好,叫你总处处为她着想。”
  “若不然,朕调你去婉顺仪跟前当差?”
  这话已是说得极重。
  魏峰后背刹那冷汗涔涔,当即跪伏在地上:“奴才知错,请陛下恕罪。”
  裴昭道:“婉顺仪如此关心这个叫杏儿的宫女,其中定有旁的缘由,你须得仔细审问明白。那些药丸从何处而来,也要查个清清楚楚。当初,琉璃殿搜出那些药丸的时候,婉顺仪是否藏私,你更要问个仔细。”
  魏峰便磕了个头说:“是,奴才领旨。”
  裴昭不再看魏峰,只命他退下,复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殿内。
  从袖中摸出那枚原本属于沈清漪的香囊。
  想起孙敏在冷宫自尽那一次的事情,裴昭下意识指尖用力捏着手里的东西。
  沈清漪不一定是出手害宋棠的那个人。
  可是,她接触春禧殿的宫女、将那个宫女视为自己人,不可能全无图谋。
  不管最终是不是她,她都多半是生出过想法、起过念头的。
  她也知道,那个小宫女能在她面前混个脸熟,是因为往前宋棠常常让人往芙蓉阁送吃的用的吗?
  宋棠至少从没有谋害过她,连她被封为顺仪都没怎么刁难,分明顾念旧情。
  否则以宋棠一向掂酸吃醋的性子,哪里能不找她麻烦?
  然而,她都做了些什么?都在想些什么?
  裴昭心痛至极,一把将香囊攥在手里,低下头去。
  长久的沉默过后,他重新抬头,起身走到炭盆前,将香囊投入其中。
  一阵火光里,那只香囊燃烧殆尽、消失不见。
  裴昭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
  宋棠等到裴昭来春禧殿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将一双鹿皮手套做好后便坐在罗汉床上什么也不干,仿佛一心在等他。
  裴昭一面走进里间一面解下身上的斗篷,正欲将斗篷递给小宫人,快步行至他面前的宋棠顺手将斗篷接过交到竹溪手里,跟着拉着他的手往罗汉床的方向走去。
  “陛下再不来,臣妾得坐不住去寻陛下了。”
  宋棠说着又问,“陛下可曾用晚膳?”回头见裴昭摇头,她立刻吩咐竹溪去让小厨房准备。
  待两个人坐下之后,宋棠仔细看得裴昭几眼,不解问:“陛下为何这般愁眉苦脸?是朝堂上有什么难事吗?臣妾虽帮不上陛下,但也望陛下不要心急,这些事情,总归是得慢慢处理的。”
  她说得好像只有朝堂上的事值得他发愁。
  言语之间,更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绝口不提。
  裴昭望向宋棠问:“为何这么说?”
  宋棠像一怔,继而反应过来:“陛下是指……臣妾为什么不觉得陛下其实在为臣妾的事发愁?”
  裴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单单看着她。
  宋棠轻轻叹气,复一笑:“臣妾今日想得一天,亦是想通了。”
  “陛下自然在意臣妾遇到的事情,自然在意有人竟想谋害臣妾,但臣妾这些事,陛下定很容易能处理好。上一次婉顺仪遇到这种事,陛下不也以雷霆之势处理妥当了吗?所以臣妾相信陛下。”
  “因王御医说臣妾身体没有大碍,陛下便无须太过担心臣妾。”
  “如此,臣妾的这一桩事情,陛下自无须愁眉苦脸。”
  “臣妾信陛下会给臣妾真相、给臣妾公道,是以不愿让陛下平添负担。要查清楚怎么一回事到底需要时间,急也急不来。这么想明白了,也就不着急了。”
  “只是……”
  宋棠回看裴昭,同他对视着,说,“待陛下审问之时,陛下能否让臣妾去旁听?”
  “有那等子人敢这样谋害臣妾,臣妾势必得好好看一看是谁才行。”
  “臣妾可不要当好欺负的人。”
  一句“不要当好欺负的人”把她平日里的做派说尽了。
  裴昭几不可察挑了下眉:“你若想要去旁边,朕答应你便是。”
  “谢陛下!”
  宋棠含笑说着,竹溪领着人送晚膳进来,这个话题也打住。
  那一双搁在榻桌上的鹿皮手套,裴昭是瞧见了的。他犹记得早上宋棠特地拿来和他的手掌比过大小,也不能是给别人做的。然而用过晚膳、安置以后,裴昭都没有听宋棠提起过那样东西。
  裴昭纵使有些好奇宋棠在卖什么关子,却不至于追问。
  是以,临到睡前,他收起心思,不再继续去在意这么一件小事。
  两个人这一夜睡得要比前一夜安稳许多。
  第二天早上,裴昭醒来,见宋棠睡颜恬静躺在他的臂弯,模样乖巧,便忍不住伸手轻抚她脸颊。
  宋棠仍旧在睡梦之中。
  没有吵醒她,裴昭小心解开她抱住自己的手臂,径自起身。
  洗漱梳洗妥当后,裴昭准备去上朝,折回床榻旁看一看,正撞见宋棠悠悠转醒。他微微俯下身看着她说:“朕去上朝了,现下时辰尚早,你多睡一会儿。”
  宋棠拥着锦被,人懒懒的,嘴边一点温柔笑意。
  “臣妾犯懒,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陛下慢一些,时辰尚早,不必着急。”
  “睡吧。”
  裴昭怜惜的看一眼宋棠,手指抚过她的眼睛,待她闭眼便步出里间。
  ·
  魏峰已经连续审问宫人一天两夜。
  这一天,裴昭下朝后,他又到德政殿与裴昭禀报消息。
  “根据小宫女杏儿的供认,婉顺仪赏她金银,是要她多往琉璃殿递淑贵妃的消息。奴才用得许多手段,甚至以她家中寡母性命为要挟,但杏儿始终坚持药丸之事她不知情,直到方才也未曾承认。”
  “奴才审问琉璃殿的一干宫人,包括婉顺仪身边的大宫女怜春,他们个个都坚称从未见婉顺仪私藏那些害人的药丸,说琉璃殿后来也未再出现过那样的药丸。”
  裴昭定定看着他:“魏峰,你知若那些药丸不出自琉璃殿意味着什么吗?”
  这个问题,魏峰不敢回答。
  但是魏峰心里和裴昭一样清清楚楚。
  如果药丸与琉璃殿无关,意味着有人又弄到了这一种药丸。
  甚至,可能上一次婉顺仪的事,邓氏是有同谋的,只是没有被发现。
  而上一次的案子也是皇帝陛下亲自审问。
  “好,狠好。”
  裴昭的声音浸着透骨寒意,响在魏峰头顶,“朕的后宫还真是能人辈出。”
  正当这时,有小宫人在殿外恭恭敬敬通传,说:“陛下,太医院的阮院使已在廊下,说有要事须得立刻向陛下禀报。”
  裴昭朝殿外的方向望过去一眼。
  阮院使是太医院的老人,如今年过花甲,身体虽仍硬朗,但到底年事已高。
  太医院的许多事情,都已不是他自己亲自在管。
  裴昭心知,阮院使会在这个时候亲自过来德政殿,又说是有要事禀报,只怕事情不小。如果是寻常的一些事情,哪怕要来向他禀报,派个人前来也就是了。
  “让阮院使进来。”
  裴昭吩咐一声,又看一眼魏峰,“起来罢。”
  魏峰谢过恩,起身之后,如平日里那般退到裴昭的身边去听候吩咐。
  阮院使很快被小宫人扶着走进殿内,神色凝重。
  “老臣见过陛下,给陛下请安。”
  裴昭坐在龙案后看着行礼的阮院使,免了他的礼,与阮院使赐座,之后才问:“阮院使特来见朕,不知是有何要事?”
  “陛下,事关重大,老臣不得不立刻来禀。”阮院使坐在下首处对裴昭说道,似乎想到自己要说的事,觉得严重,又离座躬身说,“老臣要说的这件事,太医院也有失责之处,老臣作为院使,未能及时觉察,罪无可赦,愿领责罚。”
  尚未说明情况,先提到责罚之事,裴昭一时皱眉。
  他问:“阮院使,太医院怎么了?”
  “陛下,昨夜太医院有贵重药材遭窃,老臣得知此事后,念及昨夜宫中未有异常,亦不可能有窃贼出入皇宫,故而猜测是太医院出了家贼,便下了令将太医院封锁,不许任何人出入,挨个搜查。”
  “这一搜查,竟不知从一人房中搜出了与用于谋害淑贵妃的那一种药丸。”
  “老臣让王御医等人确认过无误,知此事重大,是以连忙赶来向陛下禀报,也向陛下请罪。太医院竟出现如此心术不正之人,实为老臣这个院使的过错。”
  阮院使说话间,让人将那搜查到的药丸呈上。
  之后,他行至殿中,跪伏在地:“此乃老臣之过,老臣愿领责罚。”
  裴昭视线落在呈到他面前的白色瓷瓶上。
  沉默半晌,裴昭开口问:“阮院使,你方才所说之人,现下正在何处?”
  ·
  正月十七的夜里,裴昭没有过来春禧殿。
  来不了,却也派了人到春禧殿说一声,似乎怕宋棠会枯等。
  得知这个消息的宋棠,在来递信的小宫人出去后,已收起脸上的失落。她静静坐在罗汉床上吃着竹溪剥好的烤橘子,想着裴昭不来,说不得是准备琢磨明天要怎么审她这一次的事情才好。
  查出孟绮文在太医院的人费了不少功夫。
  事实上,早在邓愉当了那个替罪羔羊以后,她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孟绮文的这些药丸,如果说是从宫外捎进来的,难度太大。
  可是,若她在太医院有人,便并非不可能了。
  想得到这一点,和摸清楚太医院里为孟绮文做事的人是谁,中间差得很远。也是直到这一桩事出来,她才得以有机会设法试探,将这个人的身份给摸透了。
  许以名利、许以金银,或能让一部分人愿意为她铤而走险。
  但谋害皇家子嗣、谋害后宫妃嫔这样的罪名,严重些,是要株连九族的。
  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冒险。
  所以,宋棠猜测那个人应对孟绮文有非同寻常的感情。
  唯有这样,才会如此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为她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这也就给了她空子钻。
  之后太医院闹出的事少不得王御医的配合。
  只能说王御医也怪不容易,被绑她这条贼船上,早已别无选择。
  阮院使亲自去向裴昭禀报情况,裴昭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是有她在暗中设计。但论起来,她自不可能使唤得了阮院使,不过是事情严重到一定程度,阮院使自然会出马,免得整个太医院被牵连。
  查到孟绮文的人,再想查到孟绮文身上,难度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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