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匹萨娘子
时间:2021-06-13 08:54:39

  “你做什么!”她生气地睁开眼。
  “它硌着我了。”李鹜理直气壮道。
  你放屁!
  沈珠曦咽下就快脱口而出的粗鲁之语,决定从此刻起拒绝鸭化。
  “你不『乱』动,它又怎么会硌着你?”
  李鹜翻了个身,用侧面看着她:“你睡得着吗?”
  “怎么睡不着?”
  “我睡不着。”
  沈珠曦:“……”那又怎么了!
  “老子睡不着,你忍心睡着吗?”
  这么明显的答案,还用得着问吗?
  “……不忍心。”沈珠曦昧着良心道。
  “那就和我说说话。”
  困意卷土而来,沈珠曦缓缓眨着眼睛,小声道:“说什么?”
  “为什么你和传闻中的越国公主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沉默片刻后,沈珠曦自暴自弃道,“我们都枕金睡玉,传闻也不算完全冤枉我。”
  “你还挺记仇,老子一句枕金睡玉你记到现在,别的事你怎么记不住?”
  “什么事?”沈珠曦抬起茫然的眼睛朝他看去。
  “醉酒后的事。”
  “我记得啊。”沈珠曦一脸奇怪。
  李鹜变了表情,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你记得?”
  “怎么不记得?”沈珠曦说,“你不让我给你拿『毛』巾擦脸,邋里邋遢地就睡下了,连累得我那晚也没沐浴更衣……”
  “……”
  李鹜就知道,他不能对这皮厚心大的呆瓜抱任何期待。
  “你这十七岁的生辰,老子给你过得怎么样?”李鹜问。
  “好。”
  “只是好?”李鹜这厮不满地挑起眉。
  “很好,好得不能再好。”沈珠曦说。
  她只能这么说。
  因为当情感汹涌到一定程度,反而只有最简单直接的表达。
  “李鹜……”她说,“多谢你。”
  一年时光,给了她太多感悟。
  除了没力气洗衣,做不好饭菜外,她已学会了自食其力。
  原来,除了绣花抚琴——等着一个男人造访深宫时派上用场,她还可以做这么多事。
  即便现在离了李鹜,她也能够一个人活下去。如果不能——那也是战『乱』和歹人的错,不是她的错。
  生而为女,不是她的错;容貌娇艳,不是她的错;柔弱无力,不是她的错。
  错的是迁怒于她的母妃;错的是心胸狭隘的傅玄邈;错的是恃强凌弱的歹人。
  “别口头感谢,你要怎么谢我?”李鹜反问。
  沈珠曦深知这屁人习『性』,自觉道:“我存的银子都给你。”
  “老子像是缺钱的人吗?”李鹜没好气道。
  沈珠曦腹诽:像,非常像。
  “那你想怎么样?”
  “没看过戏本子吗?”李鹜说,“以身相许——霸王硬上弓也行,我假装挣扎一下就从了。”
  沈珠曦只有一个回答。
  “你放屁。”
  今天也是持续鸭化的一天。
 
132、第132章 第132章“你怎么又在劈柴!我……
  金竹寨全军覆没后, 李鹜在徐州名声大噪。
  徐州知府王文中逐渐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包括驱逐扰『乱』徐州治安的逃兵和流匪。
  在如今这个时候,兵和匪的界限已不再清晰。
  用李鹜的话来说, 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在徐州周边做清洁”, 把一些大大小小的敌对势力清除出境。
  五月初的时候, 有一支被辽军打得落花流水的军队落草为寇,出没在琅邪县周边,屡次拦路打劫,『骚』扰县中富户。
  李鹜受命, 带着驻所一百二十人出征琅琊县,最快也要五日后返回彭城县。
  每次他出征在外, 沈珠曦就提心吊胆,整晚难眠。
  从前她听说武将的家人如何难熬, 还觉得是夸大其词, 现在才知,这是确有其事,并且无法用理智控制的忧虑。即便她清楚李鹜机灵多变,有勇有谋, 身边还有两个弟弟帮衬, 但在他行踪不知,安危不明的时候, 她还是无法放下吊起来的这颗心。
  她的父母和手足, 都是死于那些残暴的兵痞之手。李鹜每次出征在外, 她都会做噩梦,她多希望自己能像李鹍那样孔武有力,最不济,也要有自保之力, 只有这样,她才能理直气壮地要求李鹜带她一起出征。
  可她不是。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无论她有多担心,无论她有多想下一刻就飞到李鹜身边,她也必须呆在安全的后方,因为只有这样,李鹜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夜『色』已深,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外倾泻而入,四合院的正屋依然闪着烛光。
  沈珠曦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时后,干脆披着外衣下了床。
  她点起烛火,拿出白天未看完的书看了起来。
  因为李鹜的缘故,沈珠曦现在对兵书起了兴趣。世间兵书无数,她看得越多,就越有可能像金竹寨那时候发挥作用。
  闲着也是闲着,对沈珠曦来说,看兵书比抚瑟有意思多了。
  正屋的门扉忽然被人推开,桌上的油灯随之一颤。
  沈珠曦头也不抬道:“娣娘,你还没睡?”
  “是娣娘主子的男人还没睡。”
  沈珠曦猛地抬起头。
  风尘仆仆的李鹜走进正屋,说话一如既往没个正经,眼底却有一丝疲惫。沈珠曦连忙起身相迎。
  “你提前回来怎么不派人带个信?”她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惊喜和雀跃,“你用过夕食了吗?”
  “路上吃过了,你呢?”
  “我用过了,厨房里应该还有吃的,你要再吃一点吗?”
  “不用了,节省时间还能多睡一个时辰。”
  “你明日一早就要走吗?”
  “我去驻所点个卯,很快就回来。”李鹜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的外袍,“这件事后,王文中怎么也要让老子休息几日。”
  沈珠曦这才放心下来。
  她抢过李鹜刚要随手扔开的袍子,整理平坦后挂上衣架。
  “娣娘已经睡了,我去给你打水吧。”
  “不用——”李鹜一把按住她的双肩,把她轻轻往床边一推,“我去冲个凉水更快。”
  沈珠曦点头后,李鹜用力『揉』了『揉』她的头。
  “你干什么!”
  沈珠曦伸出双手急着护头。
  “反正要睡了。”李鹜带着得逞的坏笑走出了正屋。
  李鹜这么一打岔,沈珠曦心中残留的最后一抹担忧才完全消散。
  他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李屁人,从里到外,完全一样的回来了。
  一炷香后,李鹜带着一身湿气走回,长手长脚,步伐轻快。青『色』游凤透出轻薄的亵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沈呆瓜,这几天我不在,你都做了些什么?”李鹜往床上一躺,把她往里挤去。
  沈珠曦扶正歪掉的鸡『毛』掸子,说:“看看书,做花笺,外出闲逛……”
  “你还在做花笺?家里的银子不够花吗?”
  沈珠曦怕他去做不正当的兼职,一个激灵,连忙答道:“够用!够用!只是我闲着没事,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
  还有一点她没有说,花别人的钱,总不如花自己的钱来得安心。
  出宫后,沈珠曦越发明白,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是不会害怕失去依靠的。
  李鹜想了想,说:“也好,免得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一人无聊。”
  “不是一人,有娣娘陪我呢。”沈珠曦纠正道。
  “你的意思是——老子不在,你还呼朋唤友过得挺滋润?”李鹜说,“娣娘重要还是——”
  “你!你重要!”沈珠曦马上道。
  “算你识相。”李鹜说。
  空气里静了许久,沈珠曦眨了眨眼睛,感觉困意涌了上来。
  她以为谈话已经自然结束,没想到刚准备闭眼,李鹜再次开口了。
  “沈呆瓜。”
  “嗯?”
  “你喜欢徐州吗?”
  他突然的提问让沈珠曦清醒过来。
  “怎么了?”
  “你想长久地留在这里生活吗?”李鹜看着她的眼睛。
  他问的认真,沈珠曦也就认真答道:“留也可以,去也可以。”
  “跟我四处颠簸,你不怨吗?”
  “有什么好怨的?”沈珠曦想也不想道,“先有人后有家,只要我们四个始终在一起,哪里不能是家?”
  “……沈呆瓜,”李鹜沉默半晌后,说,“你还挺会说话的。”
  沈珠曦被夸得不好意思,抿唇笑了笑。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沈珠曦问,“我们要离开了吗?”
  “反正不会久留。”李鹜把双手枕在脑下,吊儿郎当地看着上方的横梁,“我想到处看看——不止是襄州,徐州……天下十六节度使的地盘我都想去看看,有机会的话,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北都。”
  “去北都?你疯了!”沈珠曦吓了一跳,“韩逢年还在追杀你!”
  “老子要是去了北都,谁杀谁还不一定呢。”李鹜不以为意道。
  “你为什么要去冒这些险?”
  李鹜自信道:“孔子不是说过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孔子没说过那样的话。
  沈珠曦咽下纠正的话,转而道:“可他们是大燕的臣子,不是你的敌人啊。”
  李鹜扯了扯嘴角:“如今已经群雄割据,各自为王是早晚的事。等到了那时再来知己知彼,那就晚了。”
  他说服了沈珠曦。别说父皇不在了,就是父皇在时,这些节度使也屡屡阳奉阴违,如今见到大燕倾颓,难保还有几个仍愿听从元龙帝的号令。
  李鹜总是如此,看着粗枝大叶,实则心细如发。
  “将来有机会的话,你还想和元龙帝相认吗?”
  李鹜的问题让沈珠曦陷入了迟疑。
  从前,她从未迟疑。
  “宫里有什么好的?”李鹜侧过身,进一步说服她,“宫里做什么都不自在,也没有我们三个。你回去了——不是就没有家了吗?”
  他说的,是她刚刚说过的话。
  沈珠曦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你们还有家。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三个人。”
  “从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李鹜说,“后来是两个,再后来是三个,现在是四个——无论少了谁,这个家都不再完整。”
  一阵无言的感动,涌上沈珠曦的心头。
  他没有说那些难处,可是沈珠曦知道,她一旦恢复越国公主的身份,相应就要担起越国公主的责任。
  如果傅玄邈还愿意做她的驸马,她就会被送到傅府,如果不愿意,她就会被送到国外,争取同盟。
  她注定会和李鹜他们分开,今日这般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李鹜再不愿意,他也抗争不过皇命。
  李鹜没有『逼』她立即做出决定,轻声道:“睡吧……明早再一起睁眼。”
  沈珠曦的耳朵有些热。
  她转过身,背对李鹜,好一会后,从喉咙眼里发出蚊『吟』般的声音。
  “……嗯。”
  第二日,窗外照进的阳光让她自然苏醒,身旁已没了李鹜的身影。
  她『揉』着眼睛走出正屋,好家伙——李鹜又赤着上身在院子里砍柴。
  “你也太能睡了,再不起来,我就要来叫你了——”李鹜放下斧头,拿起另一手的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汗水顺着他的脖颈留下,滑过宽阔而精壮的胸膛,淌过遨游的游凤,浸入肚脐下的宽松长裤——
  沈珠曦面红耳赤地转过头,又羞又恼地说:“你怎么又在劈柴!我前日才从集市上买了好几捆柴火!”
  李鹜理直气壮道,“你又没和我说。”
  “你昨夜用水,难道没看见后院的柴垛吗?”
  李鹜果断摇头:“没看见。”
  昨夜他没时间用饭,今日却有时间劈柴,难道在他眼里,劈柴竟比吃饭还重要?
  沈珠曦气得不看他,转身往后院走。
  “你急什么急,你看这太阳这么好,不多看看再走?”
  李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珠曦头也不回道:“不看!”
  李鹜看着她毫不留恋消失的背影,放下了斧头,悻悻道:“不看就不看,以后你求着老子看……”
  “娘子——”
  娣娘高高兴兴的声音从前院传来,李鹜像受惊的兔子,手臂挡着前胸,飞一般地蹿入了正屋。
  “咦?娘子呢?”娣娘走入后院,疑『惑』地看着空无一人,只有孤零零一把斧头落在地上的院子。
  “奇怪……”娣娘歪了歪头,挎着一篮子的新鲜蔬果往厨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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