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匹萨娘子
时间:2021-06-13 08:54:39

  沈珠曦刚上前两步,李鹜就开口道:“不用你帮忙,你去你的位置上坐好。”
  “你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吃碗面条?”沈珠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不是普通的面条。”
  沈珠曦在桌前坐好,盯着面前的面碗左看右看里面都是普通的面条。
  “这是长寿面。”李鹜在她左手边的椅子坐下,将手里的一双竹箸子递给她。
  “今日是你的生辰?”沈珠曦吃惊道。
  “谁的生辰都不是,”李鹜说,“这是我给你补的长寿面。”
  他看着沈珠曦不解的神『色』,继续道:
  “越国公主出生那年,陛下大赦天下……我记得那一日是三月一日。”
  她的生辰的确是三月一日。
  可是自从逆贼在她的十六岁生辰之后没多久,就攻入皇城烧杀劫掠,让她一日之内,痛失两个至亲,她就再也没有想起过,三月还是她的生辰。
  有一个人帮她记得。
  沈珠曦眨也不眨地看着李鹜,嘴角撇了下去:“李鹜……”
  “去年和今年没过上的生辰,今日一起补上。”李鹜说,“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逛街吃饭,下午再去瓦子看戏听曲。”
  沈珠曦感动不已,没有睡够的起床气烟消云散。
  “好!”她重重点头。
  沈珠曦刚把手里的箸子探入面碗,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她本意只是想记住他的生辰,像他给她庆祝一样,也为他庆祝生辰。
  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李鹜的孤儿身份。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辰?
  “对……”
  她满脸愧疚,刚要道歉,李鹜打断她的话,说:“老子庆祝诞辰难道还挑时间吗?只要桌上有酒有蹄,那一日就是生辰。”
  只有李鹜这厮才会厚脸皮地称自己的生辰为诞辰。
  看在他为自己补过生辰的份上,沈珠曦没有纠正他的用语错误,抓着重点立即道:“那我每天都给你你庆生。”
  “菩萨庆生也不会庆一整年。”李鹜轻轻一个响栗敲在她头顶,“我不在乎有没有生辰,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所以每天都可以是我的生辰,全天下谁都可能是我爹,包括皇——”
  李鹜目光凝在她脸上,话头忽然一转,说:
  “皇帝老儿就算了,老子可不想和你做兄妹。”
  “你别皇帝老儿皇帝老儿的叫——”沈珠曦不满道,“小心官府把你抓去大卸八块。”
  “他卸老子还是老子卸他?”李鹜挑眉。
  沈珠曦懒得和他争辩,低下头挑起一箸长寿面,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放进嘴里。
  “……怎么样?”李鹜看着她。
  细长嫩滑的面条触碰到舌尖,清淡的葱香和芝麻香油在口中融汇,瞬间唤醒了沉睡一夜的味蕾。
  沈珠曦把一箸面条全部送入口中后,期待地嚼下了第一口。
  外表普通至极的清汤面条泡在肥鸡熬出的汤底里,根根分明的面条吸饱了水分,就连最劲道的面条芯也浸入了鲜美的汤汁,每一口都咸淡正好。
  “好吃!”沈珠曦抬起亮晶晶的双眼,惊喜地看着他。
  自从李鹜去了驻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他的手艺了。
  能够再次吃到熟悉的手艺,沈珠曦心中充满幸福。
  “好吃就吃完。”李鹜嘴角扬起。
  沈珠曦绽开笑容:“好!”
  两人用完朝食,沈珠曦帮着把餐具收进厨房,再由李鹜动作麻利地洗净收进碗橱。
  吃饱喝足,两人踏出了四合院大门。
  “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沈珠曦期待地问。
  “带你去布庄买几身衣裳。”李鹜说,“寿星怎么能不穿新衣裳?”
  谁不喜欢新衣裳?沈珠曦也喜欢。
  她『摸』了『摸』还很新的下裳,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还有些积蓄,不如——”
  “打住。”李鹜朝她瞥了一眼,“你不用老子的钱,是不是看不起我?”
  沈珠曦:“……”
  看得起,看得起。
  为了切断之后的嘎嘎叫嚣,她不再提出用自己的银子付钱。
  反正他需要钱的时候,她的银子自然也是他的银子。
  两人到了布庄,李鹜大手一挥,对着迎上来的布庄掌柜豪迈道:“把你这儿的好东西都拿出来!”
  这粗犷的架势,比起挑衣裳的,更像是卤货铺选猪蹄的。
  掌柜认出李鹜,哎哟一声,道:“这不是李百户吗?你和夫人来到鄙店,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啊!你们先坐,坐——小人马上把好东西都拿出来。”
  徐州远离京畿,这里流行的,都是沈珠曦前几年就穿腻了的花样。
  掌柜几乎把所有成衣都介绍了一遍,依然不见沈珠曦满意点头,无可奈何道:
  “李夫人眼真尖啊,这些已经是小人店里最有人气的衣裳了。”
  “算了,我还是看看布料吧。”沈珠曦道,“这里都有些什么适合入夏后穿着的轻薄布料?”
  “绢、丝、缎……常见的面料都有,李夫人来得正巧,昨日染坊才得了几匹颜『色』绝佳的绢布,小的这就拿出来给你看看。”
  掌柜对伙计吩咐了几句,没一会,就从店铺背面的库房里抱来了几匹秋海棠『色』的绢布。
  好布易得,好『色』难遇。同一个染缸里出来的布料虽然颜『色』相近,但自然形成的纹路会有不小的差别,一块好布,看得不止是颜『色』。
  同时拥有美丽颜『色』和别致纹路的布匹可遇不可求,眼前的红绢就属于这一类。
  布庄掌柜一眼看出她的心动,趁热打铁道:“这样的好布要是错过,下一次就不知道那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了。夫人若是真心喜欢,这三匹红绢便一百六十两银子拿去吧。”
  大约是看在李鹜的面子上,布庄掌柜给出的价格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这样的红绢,在江南和京畿一带能卖更高的价格,但如今『乱』世当头,很难说还有多少人愿意用这个价格来买三匹红绢。
  沈珠曦正在犹豫它的价格,李鹜已经开口道:“既然你认识我,就该知道,你要是敲老子竹杠——”
  掌柜面『色』一白,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小的怎么敢在百户面前坐地起价?”
  “行。”李鹜说,“都包起来。”
  李鹜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开口阻拦的沈珠曦。
  “没问题,小的这就给两位贵人包好,大人若是还要继续游玩,小的可以让人明日一早送到府上,不知大人——”
  “那就明日送到府上。”李鹜道。
  约定了□□后,两人走出布庄,沈珠曦不安道:“三匹太多了,这颜『色』你们三个男子也穿不上——”
  “多什么多?我看别的女人一天三个花样,你也去多做几身,一天换个几样。”李鹜不以为然道。
  别的女人?
  沈珠曦心念一动,谁一天换三身被他观察到了?
  沈珠曦正疑『惑』,一个柔弱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
  “李公子……李夫人。”
  沈珠曦转过身,布庄门口多了一辆纹饰秀美的马车,一身蓝紫『色』衣裙的王诗咏正在下车。
 
130、第130章 第130章李鹜自然地握住了她的……
  “王姑娘, 你也是来布庄做新衣的?”沈珠曦『露』出友善微笑。
  王诗咏在两人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道:
  “端午将近,我准备了一些粽子送去城外的庄子,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 可谓缘分。”
  春果站在她身后, 『插』嘴道:“我们姑娘做新衣,都是布庄和成衣铺送上门来给她挑选,才不——”
  “春果。”
  王诗咏轻轻一声,春果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婢女无礼, 还请李夫人莫要见怪。”王诗咏对沈珠曦微微福了福。
  沈珠曦刚要开口,李鹜已经说话了:“婢女无礼, 当然是你主人的问题。要见怪,也是见怪到你身上。你既然能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怎么不花点时间在调/教婢女身上?”
  王诗咏脸上的微笑摇摇欲坠。
  “……李公子说的是。春果, 还不向李夫人赔不是?”
  春果一脸不服气地快速屈了屈双腿:“……李夫人,春果不会说话,给你赔不是了。”
  沈珠曦原本就没往心里去,笑了笑没说话。
  “这几日, 街坊到处都在议论李公子立下的大功一件, 小女子一直没有机会当面向公子道谢——我父亲以及徐州百姓久受金竹寨袭扰,公子此次雷厉风行地铲除了金竹寨, 既帮助了我父亲, 也帮助了所有生活在周边的徐州百姓。”
  王诗咏盈盈一笑, 低头『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朝着李鹜缓缓屈膝行了个礼。
  “李公子年纪轻轻便有此造化,怪不得我父亲夸赞你后生可畏。尤其是那借天时,取地利, 用猛火油让山匪自投罗网的计策,即便现在想来,也令人称道。”
  “确实,这法子好。”李鹜转头看向沈珠曦,“你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这……一个饱学之士那里。”沈珠曦避重就轻道。
  “饱学之士?不是饱学之狗吗?”李鹜一针见血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求他,别在大庭广众下问她“饱学之狗重要还是老子重要”的问题。
  王诗咏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笑容终于沉了下去。
  “公子不但年少有为,还重情重义,从前,诗咏期望的也不过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她神『色』黯然道,“只不过……遇见那样的事后,恐怕这也只是一个奢望了。”
  “哦。”李鹜说。
  王诗咏愣住,她身后的春果也愣住,紧接着,用愤怒和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李鹜。
  他视若未睹,抬头看了看日上三竿的天空,说:
  “天『色』也不早了,王姑娘早点回去洗洗睡吧。我和娘子还要去瓦子看戏,先走一步了——”
  王诗咏还没反应过来,李鹜已经牵起沈珠曦的手大步离开了。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街头,王诗咏还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小姐……人已经走了。”春果看着她,犹豫着开口。
  “他刚刚说……带她去瓦子看戏?”
  “是呀。”春果顿了顿,看着王诗咏的脸『色』又补了一句,“身为女子,却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真是不检点!”
  “他一点都不在意的吗?”王诗咏神『色』怔怔,“怎会愿意带娘子去那种地方?”
  “孤儿出身的人能懂什么礼?”春果语带不屑。
  “你还记得吗?”王诗咏轻声说,“我小时候,和表哥偷跑出去看戏。回来后,爹爹险些把我打死……”
  “……春果记得。”春果安慰道,“老爷那是为了小姐好。”
  王诗咏没再说话,她久久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头,转身回了马车。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李鹜牵着沈珠曦的手,穿行在拥挤的人群中。
  沈珠曦努力避开身旁的人流,犹豫道:“……我们就这么走了,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王姑娘是你顶头上司宠爱的女儿,你对她这般不留情面,她会不会……”她欲言又止。
  “老子还怕她吹几道耳边风?”李鹜不以为意道,“她有把柄在我手里,要怕,也该是她怕我吹大风——我可是成功召唤过镰刀的人。”
  沈珠曦眉头一跳:“是风神飞廉——不是镰刀。”
  “管它镰刀还是飞廉——能吹风的就是好廉。”
  沈珠曦犹豫半晌,忍下了喉咙口的疑问。
  王姑娘似乎对他有男女之意,李鹜似乎没有察觉,也或许察觉了,但是毫不在意。
  无论是容貌、才智还是心计,李青曼都胜她一头。
  李鹜连李青曼都不屑一顾,看不上王姑娘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他现在将目光独留她的身上,但谁又能知道,他的情有独钟能保留多久?
  被辜负的万千女子,谁不是一开始就以为自己是对方的情有独钟?
  人是会变的,男人更是会变的。
  她没有见过真正的情有独钟,所以也不相信世上有真正的情有独钟。
  她不相信男人,也不相信作为男人的李鹜。与其去祈求一件万中无一的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抱任何希望。如果他能找到其他喜欢的女子,她会乐见其成。
  她明明是这么想的。
  但为什么,只要一想到未来会有另一个女人取代她如今的位置,得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她会睡在李鹜身旁,会在生辰那天吃到李鹜亲手下的长寿面,会在无助『迷』茫时候得到李鹜的鼓励,为什么她就心痛如绞,酸涩直冲眼眶?
  “沈呆瓜?”
  一声呼唤让她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呢?”李鹜低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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