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匹萨娘子
时间:2021-06-13 08:54:39

  纪夫人唯恐落后,连忙道:“给我也抄一份。”
  她不通香料, 对衣装头面也无甚兴趣, 可是见其他夫人如此热衷,她也不禁用力嗅了嗅,探寻他们所说的香气。
  先前没注意,现在特意嗅闻, 她也闻到了那股幽若空兰的芬芳。
  这香气纪夫人从前没闻过, 但不影响她因此心情愉悦,迫不得已来赴宴的不快渐渐消散。
  这宴会, 也没她想的那么差劲。
  王夫人最后一个到达后, 加入了纪夫人所在的这一桌。王夫人贵为知府正妻, 还未落座就受到了花厅里众多『妇』人的欢迎。她笑着坐下后,同桌的夫人都夸起了她的衣裳和头面,纪夫人另辟蹊径,对她相公从政绩到民心, 全方位地一顿猛夸,直夸得王夫人脸颊绯红,笑得合不拢嘴。
  随着王夫人的入席,午宴正式开始。
  一个接一个品相上佳的菜肴被端上了圆桌,食物淳朴的香味刺激了纪夫人的味蕾,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她已不记得,上一次品味这些家常菜式是在多久之前了。
  她怀着谨慎的心情,夹了一箸白里透红的夹沙肉放进嘴里。五花肉的肥美在口中爆开,豆沙的清甜中和了油脂,只剩下果冻一般的口感在口中逐渐扩散。
  这道菜没什么稀奇的,但在吃惯了山珍海味之后,单纯注重于口味而非食材的家常菜式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纪夫人忍不住又夹了几箸其他的菜式,每道菜都有着食材简单但口味出『色』的特点。
  她忍住开始苏醒的口腹之欲,抬眼眺望已经开席的花厅,发现每一桌的安排都有深意。
  平日交好的坐一桌,口味相近的坐一桌,每一桌的菜式也根据在座的宾客,有些微的调整。
  整场宴会看似简单,却处处都透着精心准备的痕迹。
  能在无人帮扶的情况下,用手边贫匮的资源做到这一步,李夫人实属不易。
  纪夫人扪心自问,在李夫人这个年纪,她绝做不到这般周到。
  席开以后,丁香『色』的身影时不时穿梭在花厅之中。
  沈珠曦年纪小,已成婚,对在座的各位夫人都构不成威胁,人又懂礼数,知进退,嘴还比谁都甜,便是最尖酸的何夫人在她面前也笑开了花。
  纪夫人十分理解何夫人的心情。
  说实话,除了门第这一项外,她实在找不出不喜欢李夫人的理由。
  她好像天生就有着讨人喜欢的能力。那双娇滴滴的杏眼冲人笑起来的时候,娇柔而热烈,像毫无防备的小兽的眼神,很难叫人不心生怜惜。
  纪夫人本来不是软心肠的人,却因为李夫人几次让她想起自己的女儿,在开宴后为她挡了两次酒。见纪夫人出面调和,其他夫人自然识趣,纷纷放下酒杯以茶代酒。
  一场午宴,宾主尽欢。
  夫人们拿着到手的香料方子和花茶方子,扶着醉醺醺的相公各自回了车上。
  纪老爷喝得满脸通红,高挺的肚皮先是撞了马车,再是撞了条凳,最后一屁股跌坐在车厢里,占据了大半个地面的空间。
  纪夫人险些被纪老爷一屁股挤倒。
  她稳住自己的身体,连忙弯腰将人扶起,责怪道:“老爷,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喝!再喝……我就不信喝不倒你!”纪老爷神智不清,一会又要下车继续喝,一会又拍着旁边的条凳骂道,“好你个李百户,骗、骗我说不会喝酒……你要是不会喝酒,世上就、就没人会喝酒了!”
  纪家的马车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王文中和夫人最后走出了别院大门,沈珠曦亲自送到马车前,身边跟着面『色』如常的李鹜。
  王夫人面带微笑,看沈珠曦的目光比刚见面时友善了许多。
  “今天多谢你们的款待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来我家尝尝徐州本地厨子的手艺。”王夫人对沈珠曦笑道。
  不管是不是随便说说,沈珠曦先笑着应了。
  在她和王夫人寒暄的时候,王文中和李鹜也在交谈。
  “李百户,你娶了个这么得力的娘子,这是你难得的福气呀。”
  王文中望着李鹜身边的沈珠曦,神『色』淡淡。
  从他古井无波的脸上,李鹜看不出他想表达什么。
  如果是一般人,谨慎起见,这时要谦虚一下。
  李鹜偏不。
  他嘿嘿一笑,坦然道:“能娶到我娘子,确实是我的福气。”
  “既然娶到了,就不要辜负她。”王文中意味深长道。
  李鹜想也不想道:“那当然。”
  王文中点了点头:“金竹寨一事做得不错,保持这个势头,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我也觉得。”李鹜说。
  “……”
  王文中沉默片刻后,放弃了继续深入话题的尝试。
  “走吧。”他对王夫人道。
  “是,老爷。”王夫人应声后,转头对沈珠曦笑了笑:“我们便先走了。”
  “两位慢走。”
  沈珠曦矮了矮身,手肘悄悄打了打李鹜。李鹜抬起双手,也向知府二人拱了拱手。
  车厢门关上后,马车缓缓驶离了别院。
  王夫人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若有所思道:“这李夫人以前是什么来历?”
  “宫里逃难出来的宫女。”王文中说。
  王夫人感慨道:“……怪不得能有那般气度。”
  “……我们出来时,诗咏在做什么?”
  “关着门生闷气,许是在看书吧,怎么了?”王夫人一脸奇怪,“不是你让她待在家里多看看书的么?”
  “你多看着她点,少让她出门。”王文中蹙眉道。
  “为什么?诗咏怎么了?”王夫人面上疑『色』更深,“自诗咏回家后,你们俩就怪怪的,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不用问为什么,听我的吩咐就好。”王文中寒声道。
  王夫人只好咽下追问:“……知道了,老爷。”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打听到了,但是那些适婚的人选,诗咏不喜欢,我看着,也没有特别合心意的人。”王夫人顿了顿,犹豫道,“老爷,你真要急着把诗咏嫁出去吗?诗咏刚刚及笄,再留一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王文中神『色』不快:“留着做什么?留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这个做娘的就高兴了?”
  “我们诗咏有才有貌,又有你这个当爹的护着,怎么会嫁不出去呢?”王夫人惊声道。
  “……世事难料,谁说得准以后的事。”
  “老爷,你想太多了。以我们诗咏的条件,别说这徐州的青年才俊了,就是京城的贵人,也——”
  “京城的贵人?”
  王文中倏地看向王夫人,凌厉的视线让她乍然收声。
  “哪位京城的贵人?”
  王夫人视线挪移,吞吞吐吐道:“新皇刚刚登基,后宫还空着呢,再不济……再不济,我看那傅丞相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住嘴!”
  王文中脸『色』难看地打断了王夫人的话。
  “越国公主尸骨未寒,你就觑视起她曾经的夫婿了?”
  王夫人小声道:“什么夫婿,顶多一个未婚夫,他们连堂都没拜过,根本不算成亲……”
  “你去和陛下说去!”
  王夫人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这话,休要再提。”王文中铁青着脸道,“不管是傅玄邈还是陛下,都不是我们家能高攀的人物,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这事儿永远都不可能!”
  “为什么?!”王夫人听他把话说死,知道此事完全没了希望,眼泪顿时从眼眶里涌了出来。“老爷,诗咏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她家世才学样貌品德样样都好,怎么就配不上京中的贵人了?”
  “别问我!你要是不想看到诗咏一根白绫吊死在你面前,此事就再也不要提了!”
  这话说得重极了,王夫人再也不敢追问,含着眼泪呆愣在原地。
  王文中心情也不快至极。
  换谁的女儿遇上这档事,做父亲的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虽然没有失去清白,但被流匪拖进山洞里占了便宜,比起失去清白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事一旦暴『露』,她这辈子除了青灯古佛外就没有别的出路。
  这件事已经够他烦心了,偏偏诗咏还混不懂事,对一个乞丐出身的孤儿另眼相待。
  为免夜长梦多,必须尽快把她的婚事定下才行。
  “诗咏的婚事不能拖了,你要多费些心思。”王文中用命令的口吻道,“对象不拘徐州,附近州府的公子也行。只要家世清白,德行过人,门第不必太高——”
  “老爷!”王夫人睁大眼。
  “你要是真心为女儿好,就听我的!”王文中怒声道。
  车轱辘持续不断地发出声音,马车内却只剩下啜泣声。驾车的马夫习以为常,面无异『色』地继续驱马前行。
  ……
  “吁——”
  随着拉车的大马逐渐停下脚步,滚动的车轱辘也跟着停了下来。
  沈珠曦在李鹜搀扶下,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她在车上才向李鹜说过不累,实际上,双脚刚一落地,她就迫不及待地冲回了里屋,连衣裳也顾不上换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身体触及厚厚的软垫时,沈珠曦舒服地只想发出一声长叹。
  接连数日的里外奔波,她大概把一辈子要走的路都走完了。她现在只想变成一粒种子,落在床上就生根发芽,一动不动躺他个几天几夜再说。
  正当她赖在床上不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转头一看,李鹜端着她的洗脚盆走了进来,腾腾热气从盆子里袅袅升起。
  沈珠曦以为他要洗脚,道:“你拿错了,这是我的盆子。”
  李鹜依然走到了床边。
  他把洗脚盆放下,接着自己也蹲了下来。
  “脱鞋。”他说。
 
128、第128章 第128章“我就是那个穷奢极欲……
  “……不脱。”
  沈珠曦把脚往床脚缩去。
  “你要干什……”
  话没说完先变成一声惊叫, 李鹜得到她拒绝的回答后,直接上手剥掉了她的左鞋!
  “李鹜!”
  她的声音不但没有打断他的行为,连下一步脱掉她足衣的动作都丝毫没有因此凝滞。
  沈珠曦涨红了脸, 从床上坐起, 拼命从他手里抽脚, 李鹜的大手却像铁箍一样,牢牢地握在她脚腕上,让她动弹不得。
  “……这是这几日走出来的?”李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脚上的红肿和磨破了皮的伤口。
  “不是!”沈珠曦用力说。
  “嘴硬有什么好处?”李鹜抬起眼来,直直地盯着她, “你再嘴硬,老子就给你亲软。我最后问你一遍, 这是不是这几日走出来的?”
  好没道理的屁人!
  沈珠曦只好委屈巴巴道:“……是。”
  李鹜重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直接上手脱掉了她的另一只鞋和脚上的足衣。
  两只白皙却有着许多红斑的脚丫落在他麦『色』的手掌上, 红的愈红,白的愈白。
  李鹜一话不发,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趾骨外侧的皮肤,因为连日长时间奔波行走, 那里有着一块鲜红的红斑。
  “沈呆瓜……”
  他轻之又轻地触碰那瓣雪地梅花一般的红斑, 声音低哑。
  “说你呆,你还真呆……别人的事, 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你又不是别人。”沈珠曦脱口而出后, 看着李鹜忽然变化的眸子, 慌张补救道,“你对我不计代价的好,我自然也对你同样的好。”
  “不用解释。”李鹜低头勾了勾嘴角,“你面皮薄, 我都懂。”
  沈珠曦:“?”他都懂什么了?
  他挽起她的裤脚,捧着双脚像捧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冒着热气的水盆里。
  沈珠曦看那热气有些担心,没想到水温正好,比体温稍烫的热水温柔地包裹住她疲惫的双脚,也包裹住捧着她双脚的两只麦『色』大手。
  热气一个劲往脸上蒸腾,沈珠曦无措而羞怯地僵坐在床畔,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自己的脸庞此刻一定鲜红欲滴。
  母妃要是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会从地底下蹦出来打死她。
  她竟然让一个不是丈夫的人,把自己赤/『裸』的双足握在手里。
  看着李鹜掬起盆里的热水往她脚背浇去,她忙说:“我自己洗!”
  “别动!”李鹜板起脸,用力握住手里挣扎的双足,“老子又不是没看过,扭扭捏捏干什么?”
  天上的母妃啊!
  沈珠曦绝望地闭上眼。
  李鹜不去看一脸壮士断腕的决绝表情的沈珠曦,低头重新掬水,浇在凝白的两只脚丫子上。
  两人的肤『色』有天壤之别,接壤的地方就像大雪压满枝头的麦穗,一有个风吹草动,白雪就在麦穗的触碰下蜷缩起来。
  “沈珠曦——”李鹜说。
  “……嗯?”她忍耐的声音从紧闭的嘴唇里发出,像『奶』猫伸懒腰发出的小小叫声。
  “我不会辜负你的。”他说。
  沈珠曦不由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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