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匹萨娘子
时间:2021-06-13 08:54:39

  二虎含沙『射』影,句句暗示小猢想要独吞赏金。
  大虎加入后,事态更加扑朔『迷』离,但显然,他们想要离开山寨更不容易了。
  沈珠曦不由看向车里的李鹊,他漠不关心地靠在车壁上看热闹,好似一点都不为出不去山寨而心急,一旁的李鹍呢,干脆躺在条凳上呼呼大睡起来。
  “二弟说的当真?你要一人去领赏金?”大虎看向小猢,目光带着威慑。
  “少当家容禀,”小猢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我是奉了寨主之命,将这三人带去徐州换取赏金。大哥若是不信,可唤菜头过来对峙,寨主昏『迷』之前,确实对小弟下了命令。况且,小弟在山下也有几个人手,帮着护送马车绰绰有余,绝不是二哥说的独自上路。”
  少当家三个字极大取悦了大虎,他的神情松和下来,道:“小弟行事一向沉稳,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寨主如今昏『迷』不醒,大夫说他难以挺过这道难关,要是有个万一,小弟又只身在外,岂非鞭长莫及?还是等几日再说吧——”
  “我刚刚才听二哥说他有办法让寨主醒来,”小猢一脸嘲讽笑容,“大哥不妨问问二哥是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
  “你能让寨主醒来?”比起惊喜,大虎脸上的表情更像惊吓,然而他很快地掩饰了脸上的不情愿,像一个赤诚的孝子那样,急切地追问道,“你要是能让寨主醒来,怎么不早些说?!二弟,都这节骨眼上了,你可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缝隙,而耽搁了寨主的身体啊!”
  这三兄弟,句句暗藏锋芒,争相恐后地给对方使绊子,像极了后宫中勾心斗角的妃子。
  沈珠曦竟然也忘了能不能出去这事,不知不觉就看得津津有味起来,不但看入了『迷』,她甚至还看出了一丝亲切。
  尤其大虎这道貌岸然的样子,竟然和淑妃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哥勿怪,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了迎接这位‘灵丹妙『药』’,在见到真人之前,二弟也不敢冒然向大哥引荐。”
  “你找到了神医?”大虎问。
  “虽非神医,但也差不多了。”二虎说,“有一位游历四方的蜀地高僧途径平山脚下,正好被我的人探知,此人神通广大,可沟通天地,据说蜀地就有被他起死回生之人——”
  大虎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二弟,莫不是这位’高人’还能从油锅里徒手取物吧?”
  “大哥!”二虎不满道,“你把我当什么傻子了!我难道还会被这种把戏骗倒吗?!你若是不信,我说再多也无用,不如等高僧来了,你亲自审问他!”
  大虎问:“你说的高僧在什么地方?”
  话音未落,圆环叮当作响的声音从寨门外响了起来。
  一声熟悉的蹩脚官话掷地有声地说道:
  “洒家在此!”
  和这个声音联系在一起的另一个人让沈珠曦下意识地往寨门外眺望。
  身穿袈裟,手握禅杖,光头上点着九个戒疤的牛旺出现在山寨正门外。
  虽然这个人横看竖看,都像个花和尚,但他分明就是和沈珠曦一起痛哭流涕,控诉张生绝情的蜀人牛旺!
  牛旺满脸不耐,恶声恶气道:“你们土匪不讲道理,强掳洒家上山,洒家不高兴得很!你们有啥子说啥子,说完赶紧放洒家上路!”
  他用力一杵手中禅杖,九个圆环叮当作响。
  沈珠曦看着禅杖顶端的鸭头,心中所有不安烟消云散!
  鸭来了,李鹜还会远吗?
 
153、第153章 第153章“呆瓜,你男人来了。……
  牛旺戳着禅杖, 一步一响地走进山寨。
  “少当家,二少爷——”押送牛旺的四个小喽啰一齐道,“牛弼大师已经带到!”
  牛弼大师四个字让沈珠曦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小猢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 脸上『露』着探究。
  沈珠曦掩饰地一笑。
  “牛弼是你的法号?你是哪个寺庙的和尚?”大虎眯眼问道, 眼里『露』着狐疑。
  “洒家云游四海多年,有佛祖的地方都是洒家归处,早就没了固定挂单的地方。”牛旺镇定自若道。
  “你会医术?”大虎问。
  牛旺摆着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牛弼大师, 你人都在这儿了,一昧谦虚是没用的。只有我们达成目的, 你才有顺利下山的一天,不然——我们山寨什么都有, 就是还缺个诵经的和尚。”二虎开口, 语带威胁。
  “……狗日的龟儿子。”牛旺说。
  没人听懂他用蜀话嘀咕什么,大虎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山贼好不懂贼德!洒家一没『色』二没财,你们劫我做什么?!”牛旺大声道,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牛弼大师法术高深, 能让人起死回生, 我请你来此,是为了救家父一命。”二虎故作儒雅地摇着扇子, “你们佛门不是讲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只要大师能让我爹好转, 平山寨必有重谢!”
  大虎眉头一皱, 打断二虎的话:“救命的事就该交给大夫,和尚哪懂什么治病救人——”
  二虎视若未闻,威胁的眼神定定瞧着牛旺。
  “牛弼大师,我是相信你的, 奈何家兄不相信你,还要请你『露』上一手,让他心服口服——不然,他不相信你,你就见不了家父的面,见不到家父的面,你就救不回他,救不回他——你就永远都别想下山啦。”
  二虎轻松的语气就像在说着玩笑话,但没有人会把这样一条毒蛇说出的威胁当做玩笑。
  “屁事真多——”牛旺『摸』了『摸』光溜溜的头顶,一脸恼怒。
  他四下张望,忽然大步向不远处的水塘走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背影,沈珠曦也从车窗里探出头,紧张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牛旺捡起水塘边一个不知是谁扔在这里的竹篮,转过身对着众人『摸』索,一边『摸』一边数道:
  “……七个洞,八个洞,九个……这篮子上共有二百一十七个洞,你们知道这篮子上为什么会有洞吗?”
  谁也不知道那上面是不是二百一十七个洞——至少沈珠曦不知道。
  在场众人都茫然地看着牛旺把竹篮浸进了水塘里。
  “竹篮有孔,是为了通风散气,它本来就不是打水的东西,所以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们要洒家救一个『性』命垂危的人,就是在逆天/行事——就跟强求竹篮打水不成空一样,都是在逆天而行。”
  二虎动了动嘴角,看得出他很不耐烦,但自己叫上来的人,还是多给了些耐心,忍着没有打断。
  “……所以呢?”大虎抢了二虎的台词,不耐烦道,“我不关心竹篮能不能打水,我只想知道你有什么本事治病救人。”
  “洒家不会治病救人,洒家只会逆天改命。”
  牛旺站直了身体,举起手中的竹篮。
  清澈的池塘水在水中晃『荡』,透过竹篮的洞眼,能看到对面的景象,这分明还是那个竹筐,眼儿还是那些眼儿,池水却在篮子里晃『荡』,一滴不漏。
  沈珠曦惊得张大了嘴,围观人群也发出了冷气倒抽的声音。
  大虎神『色』震惊:“把那竹篮给我拿——”
  “逆□□事必损福寿,所以洒家从不轻易出手。”
  牛旺一把扔下竹篮,两脚踩在上面。竹篮转瞬变形,仿佛又恢复了先前那个普通的竹篮,池水从里哗哗流出,浸染了牛旺脚下的土地,打湿了他的布鞋。
  牛旺双手合十,像模像样地闭眼念道:“阿弥陀佛……”
  “把竹篮拿来!”大虎说。
  一个小喽啰立即跑上前,小心看了眼牛旺的眼『色』,见他不反对后,用双手恭敬地捡起了地上的竹篮,再小跑着回到大虎身前。
  大虎一把抓过竹篮,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端倪。
  “你耍了什么把戏?!”大虎难以置信地看着牛旺。
  牛旺不悦地皱起眉头,禅杖在地上一戳,金环哗啦作响。
  “洒家不玩把戏,你要是不信,现在就放洒家离开,洒家还不稀罕在你这儿待!”
  “大哥——”二虎合上扇子,开口道,“你要是气走了牛弼大师,可就真的没人能救得了爹了。”
  大虎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说救不回来正好,只好赶鸭子上架,不情不愿道:“是不是大师,现在还不清楚,我若不问个清楚,难道要把寨主的『性』命交到一个底细不明的人手里吗?”
  “又不是洒家自愿来的,你们要问便问,反正『性』命垂危的又不是洒家——”牛旺四处张望,眉头紧皱,“问东问西之前,你们是不是也该上点好酒好菜,让洒家至少有个坐的地方?”
  “是我们待客不周,疏忽了。”二虎拿着扇子往手心轻轻一打,笑道,“大师请跟我往聚英堂来。”
  小猢见两个兄长把她忘在脑后,悄悄拿起马鞭,往马屁股上拍了拍。
  轱辘轱辘,马车往寨外走去。
  “大凶之兆!大凶之兆!”牛旺忽然变了脸『色』,指着正要趁虚而出的马车道,“车上的人若走了,你们寨主定然挺不过今夜!”
  二虎骤然变了脸『色』,冲寨子门前愣住的小喽啰厉声道:“还不把车拦下?!”
  小喽啰们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把好不容易开阔的道路再次堵了起来。
  最后的机会被阻,小猢跳下马车,冷冷瞪着手握禅杖的牛旺,怒声道:“你这秃驴在胡说八道什么?”
  “出家人不打诳语——”牛旺往下巴下一『摸』,仿佛一瞬以为自己是仙风道骨的道士,『摸』空了之后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和尚,顺势往胸口上拍了拍,“你这车一动,寨子里的风水就变。显然是车上载着能改变平山寨命数的人啊。”
  “小虎,你就别急于一时了。换赏金这事什么时候做不行?”二虎虚情假意地重声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爹的身体啊!”
  小猢脸『色』越发难看,她原地站了片刻,忽然转身往车上走去。
  “你去干什么?!”二虎叫道。
  “我奉寨主之命换取赏金,谁都别想拦我!”
  小猢跳上马车,拿起马鞭,眼见就要强行突破山寨防守。
  “不行!”沈珠曦一声大叫。
  小猢扬鞭的手因为她的声音停了下来。
  想要制止小猢,起身起了一半的李鹊朝她看来。
  “我……”
  车门和车窗都是大开的。
  沈珠曦在各方势力的注视下,眼眶蓄起泪光——羞的。
  “我要如厕……”
  熟悉的羞耻和台词让她想起了和李鹜相遇的那一天。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会有在众目睽睽下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
  里外夹攻,小猢是怎么也走不了了。
  沈珠曦被送至最近的茅房,李鹊和李鹍被送回软禁的院子,平山寨的三兄弟则和身份神秘的牛弼大师转移至山寨待客的聚英堂。
  “二弟,你和牛弼大师是怎么认识的?”大虎问。
  三兄弟同坐一桌,互成犄角之势,谁也不想看见某人占据优势。
  比起戒备重重的三兄弟,牛旺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大口牛饮着面前的茶水。
  大虎发问后,二虎还没开口,牛旺先呸地吐出口中的茶叶,忿忿不平地开口了:
  “洒家和你大中小虎可不认识!洒家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就被你们绑上山了!”
  “大师说这话就伤感情了,”二虎手拿折扇,轻轻敲着圆桌边缘,“我是命人请你上山的,再三交代不能伤害大师分毫,大师不能误会我的一片诚心啊!”
  “你是怎么得知牛弼大师的?”大虎问。
  “自然是多方打听,这才得知牛弼大师这位高僧。”二虎故作忧心地叹了口气,“我为寨主这病,整颗心都扑在上边了,寨子里的好多事务都疏忽了,不像大哥,还能料理好上下要务——”
  被含沙『射』影的大虎脸『色』不虞。
  二虎话锋一转,扬声道:“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找到了牛弼大师!牛弼大师既然能让死人死而复生,定然也能让病重之人霍然而愈!”
  “洒家又不是神仙,不过刚好救了一个快死的人罢了,起死回生这等禁术也是不敢为的。”
  牛旺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呸呸吐出几片茶叶。
  桌上的烛灯在他的第二声呸之后熄灭。
  “来人啊,把灯——”
  大虎话音未落,牛旺就伸出手指在熄灭的灯芯上一抚。
  火苗蹭地燃起,烛光重新摇曳。
  大虎目瞪口呆,二虎拍手叫好,小猢紧皱眉头。
  “大师果然有真功夫,竟然还能空手点灯!真大师也!”二虎满脸惊喜,赞不绝口道。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牛旺谦虚道。
  “大师的这些法力,是师从哪位尊者?”大虎小心翼翼问。
  “这个——也是机缘巧合叫我认识了一位隐士高人,才有如今的法号牛弼。”牛旺感慨道,“这手点灯和竹篮打水的法术,也是洒家从他那里学来的。”
  “不知这位尊者可有法号?”大虎说,“兴许我们听过也不一定呢?”
  “都说了是隐士高人,咋个还会有法号传世?”牛旺不开心地睨了大虎一眼,官话再次变得零碎蹩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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